月華高升,皇宮會所的vip包間裡,一羣喝酒划拳,唱K胡侃的俊男美女中,總算有人藉着三分醉意開口。
“咦?小魚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掉坑裡了吧!打電話,快打電話催催她,讓她快過來跟咱們喝酒!老子就不信邪了,還沒喝倒過她呢!”
膚色白皙的帥哥如是說着,卻勾起了旁邊桃花眼美男的傷心事,只見那男人做出一副捶胸頓足的鬱卒模樣,痛心疾首的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程家妹子今晚上有人陪了,哪會顧及到我們?哎……你啊,還是跟我這孤家寡人喝吧,別去打擾程家妹子的性福生活了!”
一把奪去男人從褲袋裡摸出的手機,美男挑起桃花眼的眼尾兒,朝他飛了個媚眼,就手拿起一瓶子白蘭地,直接往男人口中灌去。“兄弟,喝,來,哥們陪你喝個夠!”
半個鐘頭後,皮膚白皙,五官陰柔的男人,倒在了角落裡,手上卻還抱着個半空的酒瓶子,醉醺醺地呢喃着:“小魔女……你妹的……說話不算話,就會欺負……欺負哥們……”
“家颺醉了。”唐楓看着走近的桃花眼美男,邪笑着朝他舉杯,“明兒他就該恨你了!”
“哧,這個時侯,醉了總比清醒着好。讓他睡會兒吧!”舉杯示意,桃花眼在唐楓身邊坐下,流轉着嫵媚的眸子輕瞥,目光隨即從他的面上劃過。然後,他優雅地傾斜高腳杯,脣瓣抿着杯邊,慢慢地喝着,姿態撩人。
“倒也是,難得糊塗嘛!不過駱家颺這小子可夠絕的,咱們哥幾個處了這些年,頭一回知道,這小子還玩暗戀。”誰不好戀,還偏偏戀個小魔女。真不知道是這小子沒長眼,還是眼光太毒辣了!
“嗨,感情這事兒,就那麼回事兒。小魚和他根本沒可能,早點兒清楚早點兒好。不過唐楓,你可夠損的,居然和他們說,今兒是慶祝他倆扯證——哧,你就不怕回頭被程資炎知道了,把你皮給剝了?!”
“你不信?咱倆打個賭,他倆現在絕對在家慶祝新婚呢!”唐楓壞笑着,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身邊的桃花眼美男,手腕不自覺的搖晃着杯柄,自信冉冉的,大有穩操勝券的架勢。
“我說唐楓,這事兒你都知道啊!好,我和你賭——”桃花眼啪的一拍桌子,新跑車的鑰匙就落在了桌面上。他把鑰匙推向了唐楓,挑眉示意,“你要贏了,這輛Bugatti—Veyron就是你的了。我這車剛改裝回來,算你賺到了,但能不能贏要看你本事!”
“呵呵”,低笑,唐楓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桃花眼,伸手解開領口,微垂眼簾,朝那個鑰匙看了眼,順手將自己的車鑰匙拿出來,但並沒有往桃花眼美男的方向遞去。只是給他瞧了眼,就神秘兮兮的又收入手中,緩聲開口:“先聲明,輸了的話,別找我哭鼻子。至於這車呢……就算你送我兒子的見面禮呢!”
話音落,唐楓邪魅的勾着嘴角,拿出手機,先打了個電話,詢問了幾句,而他的問句也都是些普通的寒暄,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到時他在電話那頭說完話後,斷斷續續說的幾句比較奇怪。
“在車裡……嗯,嗯……現在上樓了嗎?上了——好,打開第七頻道……”
掛斷電話後,唐楓將手機插了耳機,把其中一端遞給了身邊伸着腦袋,想聽清楚他們再說什麼的桃花眼男人。唐楓揚眉,遞去難以琢磨的眼神,收回時,微帶深意的目光落在了角落中安靜坐着的顧繁華身上。四目相觸間,他微微頷首,就有將視線轉會了桃花眼男的身上,並調試了下手機。
耳機裡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女人的嬌吟與男人的喘息不絕於耳。
桃花眼男聽的腎上腺素飆升,捏着杯柄的手指微微用力,差點把杯柄給折斷了。
這,也太銷魂了!
而就在最銷魂的一聲低吟中,唐楓掐斷了手機,把耳機從桃花眼男的耳際拔下來,隨後將手伸向桌面上的那把低調奢華的車鑰匙。
“慢着!”桃花眼男眼瞅着愛車要被奪走,有點兒肉疼,伸手壓住了唐楓的手,用那雙茲茲放電的桃花眼,瞅着唐楓說:“你丫膽可夠肥的,在他們倆身上裝監聽器!”
“前段時間,我家繁華遇到了點兒麻煩,住在咱小魚妹子的公寓裡。我在外頭打拼,怕她有事兒,就順手丟了個在那兒,還沒來及取回來。這不,今兒派上用場了,這車,就是我的了!”唐楓邪笑着從桃花眼男的手掌心底下,取了車鑰匙,直接揣兜裡。頓了下,他反手將自己的車鑰匙拋給他,揚了揚眉梢,“我的車借你,省的你回頭編排我沒人性。”
“唐楓,你何止是沒人性,簡直混蛋到頭了!你……你居然監聽繁華——沒救了你!”打進門起,他就覺得唐楓和顧繁華兩人怪怪的,不過卻說不出具體的古怪感。而今聽到這消息,桃花眼男總算可以肯定了,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古怪,不然依照着唐楓的性格,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的。可這事兒歸根到底,還是這兩口子的問題,他這樣的局外人,壓根就不適合插嘴,多數無意。
想了想,桃花眼男不贊同的看了眼垂眸若有所思的唐楓,視線凝聚在唐楓嘴角勾着的讓人覺得邪乎的笑容上,稍頓,他開口加重了語氣說:“這事兒就算了,明兒趕緊去程家妹子那兒,把竊聽器給去掉。唐楓,不管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做兄弟的奉勸你一句,千萬別玩火。唐家等着看你笑話,顧家等着你倒臺,外頭千千萬萬的眼睛都等着,看着,你一點兒差錯都不能有,明白嗎!”
“行了,我心裡有數。”唐楓輕描淡寫的回了句,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口說:“你放心吧,我唐楓從來都是笑話別人的,被笑話,我還從沒嘗試過!”
“你啊,聽兄弟的,別玩火就對了!”瞥了眼唐楓,桃花眼男將換過來的車鑰匙揣兜裡,不落痕跡的嘆了口氣,轉眼又將視線落在正和顧繁華說着話的景燦身上,嘴脣一勾道:“得,我也和你多說了,哥們我去把你家小如花換回來。”
“想勾搭景燦就直說,別把自己整的多偉大,整天爲民服務似的。”唐楓一語道破桃花眼的心思,並在他身後陰笑這補了句,“哥們,也勸你一句,景燦不是你的菜,你最好也學學兔子,再餓也別啃窩邊草……”
顧繁華過來的時候,唐楓正低頭擺弄着手機,似乎再發消息。
她端着果汁,在唐楓身邊坐下,轉眸瞥了眼亮着的手機屏幕,“在給程媽媽發消息?”
“嗯,一段音頻。”看着發送成功的提示跳出,唐楓將手機放在了一旁,轉臉看向身邊的女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溫聲道:“繁華,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沒怎麼陪你。不過相信我,我們很快就能結婚了,我要給你,給孩子一個完整健全的家庭,不會讓你們被人說任何閒言碎語的!繁華……我愛你……”
彼端——
月光穿透落地窗,灑落在臥室中鬆軟的大牀上。
洗了澡的景煊,只在腰間鬆垮垮的裹着條浴巾,安靜的靠在窗邊,藉着月光看着牀上蜷縮着的小女人。她安靜的睡顏,帶着一絲讓人心疼的戒備,不安穩的睡姿,總會把被子蹬的滑落在地上,精緻的五官,在月色的籠罩中鍍上一層更爲柔和的光暈,溫柔、寧靜,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冷漠、疏離,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而就在半個鐘頭前,他們才結束了一場激戰。
從電梯,進家門,再到客廳,最後躺在牀上。兩人似乎將所有沒法子直白說出的話,都藉助這種方式,近乎粗暴的索取索求着,把彼此想要表達的洶涌的情感,都融入在了這一場極盡香豔的男歡女愛中。
糾纏間,她的發一次又一次的拂過他的胸口,撩撥着他那顆悸動的心。
背上隱隱作痛,那是她留下的痕跡。
別看這丫頭柔柔弱弱的,正發起狠來,一點兒也不客氣。剛纔在浴室裡時,他曾經看過,他這後背被撓的,血痕交錯,若是有點兒順序,估摸着都能在背上下圍棋了!
不過,景煊並不覺得疼,摸了摸後背,他反倒想起了剛纔抱着她去浴室清洗的一幕。
原本軟弱無力的小女人,一碰到浴缸裡的熱水,就好似充了電的人魚一般,赤條着白花花的身體,魚兒似的來了個大反轉,激起一波一波的水流,撞擊到他的胸口。
猛滴,柔弱無骨的小手忽然攀上了他的肩頭。
他條件反射的托起她柔軟單薄的背,心甘情願的鑽到她身下,給她當了肉店。
她俯身,認真的吻他,並問:“你……愛我嗎?還是,只愛這身體!”
她的吻並沒有什麼技巧性,在上方,容易發力,但她的理論知識運用到實踐上就顯得生澀很多。畢竟,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面,還有點兒雄性的攻擊性的本能,而女人可沒有無師自通的本事。但景煊卻清晰的感覺得到,她吻中夾雜着的淡淡的貪婪。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的結果,但她的吻,很真實,很挑逗,一下一下的撩撥着他每一寸的感官。
“小魚……”
“回答我!你到底喜歡我什麼!”程愛瑜發狠的咬了下他的脖頸,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
景煊有些意亂情迷,擁着她的背,輕吻她粉琢玉砌的香肩,白皙如雪的脖頸。
咬着他脖頸的程愛瑜軟下身子,她鬆口,情不自禁的發出了哼聲。
——嫵媚撩人,攝心勾魂!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氣餒。
景煊的沉默,反倒勾起了她的求知慾。
水中激戰在她雙手撐住他的肩膀爬起時暫停。
微醺的程愛瑜,眯着眼睛專注地打量着景煊,再次重複之前的問題。而這次,在重複完了後,她卻又笑了,嘴角的弧度顯得有些悽迷,略含着幾分自嘲的意味,低聲說:“你怕我知道,是嗎?”
“我怕你接受不了。”沉默許久的景煊忽然開口。
他牢牢地將程愛瑜禁錮在自己的控制範圍,雙手緊緊地箍在她的腰間,仰望着眼前的小女人。漆黑的眸闖入她的視線裡,男人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啞,卻性感的撩人心神,撩的她都快忘記了呼吸。接着,他說——
“I_love_you_until_the_end_of_the_world!”
——直到世界末日都愛你!
這大概是景煊對她說過的,最溫存的一句話了。
程愛瑜也是女人,和所有女人一樣,喜歡聽好聽的,喜歡聽喜歡的人說:“我愛你”。你可以說這是膚淺,你也可以說她很虛榮,但當你真正陷入一段感情時,當你愛的人對你說出這樣的甜言蜜語時,你就會明白,所爲的虛榮膚淺,在感情面前,是甜蜜。
顛鸞倒鳳中,累得睡的香甜的她,在夢中回憶着今晚的瘋狂。
若不是那句話,她恐怕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那麼瘋。
她試圖掌控着一切,壓倒了景煊。
她認真的努力的吻着他,取悅他……
雖說最後還是被他取回了主動權,將她重新壓倒,並榨乾了精力。但這一次卻比之前的都要輕鬆,至少在她心裡是這麼認爲的。
夢裡,樹波盪漾。
景煊撐着雙臂,壓在她上方,漆黑的眸子並沒有因爲夜色而蓋住了它的清亮,二十倍眸中情慾滿滿地充斥。和以前一樣,男上女下的姿勢是他們最常用的——
情迷意亂,深陷情沼。
忘我地馳騁、沉淪。
他征服了她緊澀的身體。
她被拉入了慾望瘋狂的感知裡,越陷越深……
“阿煊……我……愛你……”
斷斷續續的夢囈,從那微微腫脹的紅脣間溢出,正在牀頭翻找戶口本的景煊聽見了。他停下手中動作,轉身,又看向了牀上疲倦的小女人,在心中迴應着她。
——魚兒,我也愛你!
不是玩笑,不是衝動,而是一輩子的責任與誓言。景煊也曾經想過,六歲半的一句話,爲什麼會讓他念念不忘那麼多年?自己又不是戀童癖,不會因爲記憶中她可愛的笑臉,而一再等待。也不是舊社會的老古董,會遵守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嚴格說來,他的感情沉澱在每一年去看她一眼的習慣裡,每一次遠遠的看見,那份感覺就更堅定。他原以爲,這次回來,是最好的機會,但那時他已經知道了,她身邊有了男友,所以他什麼都沒做。而上天也許真的想要促成他們,在他回來的時候,她剛剛踹了那個渣男,還在當晚藉着酒意自投羅網。
那一刻開始,他就在編織着一張大網,朝她灑下,逐漸收網。
從興趣,到感情,再到如今的幡然。
景煊不曾吐露的原因是他的愛太深,藏了太久,怕暴露出來會給她造成壓力,讓本就對感情膽怯的她,會因此而離得更遠……
同一時間,S市,程宅。
處理完公務,程愛瑜的父親程諾回房時,見妻子正坐在牀上,把玩着手機。
他摘掉眼睛,走過去,隨手將眼睛放在牀頭櫃上,掀被子坐到牀畔出聲詢問:“在看什麼?刷微博!”最近妻子愛上了年輕人的玩意兒,整天抱着手機不離身,活脫脫像是個童心未泯的小孩子。反倒是那個幾乎不讓他們費心的女兒,壓根就不怎麼玩這個,以至於妻子這個當媽的,三兩兩頭女兒,說她在不年輕就真的老了!
這對母女,更像姐妹的地方多一點兒。
“沒什麼,再看這陣子炒的火熱的,咱們寶貝女兒的新聞。”關掉那段唐楓發來的音頻,切換到網頁上的新聞,程夫人詭笑着將手中的電話遞給丈夫,“你看,咱們家小小瑜還挺上相的吧!”
“你啊,孩子似的。明明擔心的要命,還不讓我插手!你說咱們這孩子,打小就一路順風順水,若不是八年前我同意她出國,也許現在……”
“兒孫自有兒孫福。”擡頭望着丈夫,程夫人用食指輕輕地壓在了丈夫的脣上,微笑着搖了搖頭,“孩子們的事兒,讓孩子們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我們說了不算的。也許魚兒和小煊真的情緣未了,就像我們當年——單純的遇見對的人,實在太過幸福,上帝不得不讓我們多受點兒波折,確定我們能夠牽手共度一生——程諾,別太溺愛女兒了,她都二十五了,我們該尊重她,很多事情並不需要我們出面去解決,當然,我不反對你暗中幫一把而且,我相信女兒,若連這點事兒都解決不了,她也不是咱們的小魔女了!”
“呵呵,倒也是!”颳了下愛妻的鼻樑,程諾低頭看着手機,一頁頁的劃過新聞,卻看見了關於自家大哥甄選的新聞,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瞧見了丈夫的小動作,程夫人垂眸看去,見了新聞心裡也瞭然了些許。
“大哥這兩年,功利心越來越重了,眼看着算盤已經打到了咱們家小魚的頭上。我看,明天我們要回一趟老宅了,剛好大哥也會回去……”
*
昨晚被折騰的太厲害,程愛瑜的生物鐘成功的失控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外頭正下着雨。
她小心翼翼的挪動着酸澀的身子,儘量不去影響身邊人的休息,擡眼看了看腦中,瞧着上頭的數字,這腦子翁的炸了。
天啊,她居然睡了十二個小時!
身邊的男人動了動。
程愛瑜下意識的僵了下身子,又儘量放鬆了身體,緩緩地躺下。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顏,俊美無儔的面容百看不厭,即使已經看了很多年,但她一點兒也不厭倦,反而想看的更久,甚至有種衝動,想要看着這張俊臉慢慢變老,看着這烏黑的發變得花白。
就在昨晚,他在車上問她答案時。
她的心裡有個確切的答案——願意!
可這話到了嘴邊,就無法誠實的說出來,至少不能像他說那句愛的宣言那樣坦白。
第一次,程愛瑜知道自己也有放不開的時候,那就是——在感情裡!
縮在他強有力的臂彎裡,貼着他的胸膛,程愛瑜微微愣神,好一會兒,她擡頭,神差鬼使的伸出了手。
撫摸着他的臉頰,指尖沿着他臉部硬朗的線條,描繪着他剛毅的輪廓。她認真的任由指尖遊走,順延着額頭,眉梢,眼簾,鼻樑……她觸摸他濃密的睫羽,輕輕地用指尖掃着。好一會兒,她的指尖掠過他的人中,滑落在他柔軟的脣上。
很多人都說,男人的脣若是太薄,必定刻薄寡義,不是個好男人。
景煊的脣也是刃薄刃薄的,但似乎並不是別人口中刻薄的那種薄脣,而是極爲性感的薄脣,摸上去的手感很軟很潤,引得人無限遐想。當然,她不用遐想,她可以明確的形容被這雙脣親吻的感覺。
指尖流連忘返,專注地描繪着他的脣線,反覆來回的梭巡着,好似想要從他的脣上找到什麼。細細流連幾次,她柔軟的指尖就在他的脣珠傷停留住了。輕輕地撥弄着脣珠,她用指甲撩着那脣最性感一處凸起的柔軟,嘴角勾起一彎漂亮的弧度。
下一秒,弧度僵住。
她的指尖,被本該睡着的那人一口含住。
“你……又裝睡!”
景煊就勢抓住眼前纖細的皓腕,輕啄她的手指,接着眼疾手快的將那想要發表的小壞貓收入懷中,牢牢地圈住。
“不裝睡怎麼能抓你?”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笑說:“媳婦兒,你可真能睡,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孕婦的生理反應呢!”
“你才孕婦呢,我那是累……”累的。
程愛瑜越說聲音越小,有點心虛。
額頭上的肌膚,能感覺到他下巴上刺刺的胡茬,抵在他胸口的手心,能察覺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一份從未有過的真實感,將她完整的充實,而這時,程愛瑜想起了件事而——她和蘇敏赫約好了,今兒要去公司!
顧不得甜蜜,程愛瑜掙開他的懷抱,裹着毯子起身。
往衣櫃方向走去拿衣服時,景煊坐起,在牀邊慢條斯理的穿着衣服,並開口道:“小魚,把戶口本給我。”
“戶口本?你要那東西幹嘛!”
“填報告,我們結婚吧!”
景煊的回答,讓程愛瑜怔了下。微微一愣,她拿着衣服的動作也跟着僵了下,轉過神時,她繼續翻找着衣服,但心思卻完全不在這塊兒。
“現在結婚,太早了吧!其實,咱兩現在這樣挺好的……”深吸口氣,程愛瑜覺得自己還需要時間。她轉頭,對景煊說:“還是先談戀愛吧!”
“我寫報告了。”
景煊回答的乾脆,程愛瑜卻抽了抽嘴角,但想着自己的戶口本現在真安靜的躺在金櫃裡,也就安心了。乾脆也直白的告訴他,“我不想結婚,你逼我也沒用。我的戶口本在銀行金庫,你要有本事拿到,別說答應你結婚,你讓我立馬和你扯證去都成!”
……
三個小時後,程愛瑜跑了。
在去了趟公司報道後,她搶了本該交給團隊中另一人的採訪,帶着新助理,走了。
而她走的時候,景煊剛好回到軍部,從賀首長手中結果一份文件袋,裡頭是他們予以批准的結婚報告。
“煊子,乘着休息這幾天,趕緊把報告填好,我回頭給你敲個章,你就可以拉着人家丫頭去扯證了。扯完我再給你續婚假!”
“煊子,回頭別忘了給大家發喜糖啊!”
賀師長和一旁的政委,你一句我一句的調侃着。景煊也不管好壞,全盤接受,等出去時,他打開手機,原準備給程愛瑜發個消息來着,卻看見了她的消息——
“有事,出差,回見!”
簡短的六個字,加上一個驚歎號,就是她給他的交代?這小女人,等她回來,他非給這妮子上套子不可!
眸珠轉了轉,景煊想着程大小姐早上鏗鏘有力的話——“我的戶口本在銀行金庫,你要有本事拿到,別說答應你結婚,你讓我立馬和你扯證去都成!”
“扯證去,這可是你說的!”低聲呢喃着,景煊從手機聯繫人裡翻出了朋友的好嗎,撥通。
數秒鐘後,那邊接通了電話。
景煊開口:“林子,幫個忙,我媳婦的戶口本丟了,急着補辦一張,好打結婚證去……”
窩在飛機坐裡,程愛瑜連着打了個噴嚏。
“誰嘀咕我!”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的小聲埋怨。
這時,身邊的實習助理記者遞來一張紙巾給她:“老大,一想二罵三感冒,你這是被誰牽腸掛肚着呢?”
“想你個頭,一邊準備採訪稿去,搞砸了爲你試問!”
用紙巾遮着鼻子,程愛瑜轉臉瞪了眼和她並不算陌生的實習生。在她還在社會新聞部的時候,這實習生就進去了。不過那時候她有助理,所以沒有要這名實習生,而他就這樣成了多餘的一個,整天滿辦公室的跟着跑新聞。這次Alisa的叛變,反倒給了他一個平臺,陰差陽錯的有了個空位,讓原本就應該跟着她的秦狩,終於有了機會。
對,你沒聽錯,他叫秦狩——狩獵的狩。
第一次聽見這名字時,很多人都問,你爸媽怎麼給你起的名兒啊,這也太強勁了吧!禽獸啊!
秦狩這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小夥子,就嘿嘿一笑,有些緊張,有些無奈的撓着腦門,不好意思的說:“家裡爺爺去給我算命來着,算命的人說,我的命只能用狩獵的手,才能躲過一劫。迷信思想害死人啊……”
程愛瑜響起當初一大羣人圍着他,聽他解釋名字的由來時,她隨口開了句玩笑,和他說:你回去問問你爺爺,那算命先生的原話是什麼。我記得去年採訪過一位十佳導遊,他說他剛出生那年,家裡人幫他找了個方圓幾十裡威名遠揚的算命師傅,給他看了面相,摸骨稱重,然後掐指一算說他有帝王之氣,長大後出入有車,進出豪華酒店,遊遍大江南北、名勝古蹟,走哪兒都得搖旗吶喊,還有一羣人緊緊簇擁。結果,他誤打誤撞的成了導遊,還是最出名的導遊……
想着那時候,那小子迅速變換的臉色,程愛瑜忍不住勾起了脣角。
而這時,秦狩斯文清新的聲線再度劃過耳際,喚回了程愛瑜的思緒,但他說的話,絕對和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掛不上半點兒的勾。
他說:“老大,你可真有本事,去一趟意大利,帶回來的新聞,足足讓我們的雜誌小亮翻了四倍,連你自己的緋聞都蓋過去了。不過,我還真好奇,就想問問,你和咱們Boss究竟是什麼關係?你的男友到底是哪個——齊董?喬總,還是那個神秘軍官……是那個軍官是嗎!”
看着程愛瑜的眼神,秦狩激動地叫了出來!
有那麼明顯嗎?他都能看得出來!
程愛瑜在心裡嘀咕着,面上還是橫了秦狩一眼,轉眸又看向周圍的嗯,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又縮回了座位上。
彼端,景煊在掛斷電話時,接到了妹妹的疾呼。剛接起電話時,就聽妹妹機關槍似的飛快的說:“哥,我查到了,小魚是跟着一個採訪團去學習外加採訪的。坐的是六點鐘的班機,大概三天後的下午回來!”
……
三天後,結束了三天採訪工作的程愛瑜,總算是揮別了那個枯燥乏味的會議,不過帶回了一堆還算有用的新聞,也不枉此行。
下了飛機,她就帶着精神頭十足的秦狩,馬不停蹄的趕回公司。他們先去蘇敏赫那兒報了個道,交代完工作後,程愛瑜依據以往辦事兒的程序,熟練的在各個部門跑了一圈,通知完後,就將身下的事情交給了秦狩,自己先回了辦公室,整理這幾天沒來及處理的工作。
手機響了幾次,因爲調成震動,程愛瑜並沒有聽到。
秦狩正在外頭繪聲繪色的和衆人描述着這次訪問時,《Elite》編輯部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
光芒太盛,氣場太強,彷彿日月同輝的男人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一干人等霎時像是被剪輯器給卡住了似的,定格於原處。
衆人擡眼,視線齊刷刷地投向了那人。
俊美無儔的臉,冷峻絕然,一身戎裝筆挺,肩章閃亮。
嗯……謙虛點,這軍銜還沒換金星,不高,就一……上校!
而他身後,還齊刷刷的跟着一排兵,那陣仗,擱古代不是皇帝出行,就是大臣抄家,反正賊有派頭。
原本被包圍在衆人之間的秦狩,看見這麼一幕,也愣了下,然後在衆人互相推脫的眼神中,吸氣。接着,他鼓起了勇氣用盡量不哆嗦的聲音,禮貌的問:“這位同志,請問您找誰?”
“程愛瑜在嗎!”
“呃,在。老大在辦公室……”
凌厲的氣場,令秦狩連撒謊都不會了,他如實的說着,但話音未落,就見那臉色止不住又冷了幾分的男人,邁開長腿,朝他所指的辦公室走去。高挺的身影從眼前劃過,擋在前頭忘了要移開的兩人,在下一秒就聽見那不高不低很是動聽,但卻冷冽銳利的男聲,在這安靜的編輯室裡揚起——
“勞駕,讓開!”
這氣場太強的結果,不是一呼百應,而是隻剩下了服從命令聽指揮的執行。
衆編輯、記者退讓兩旁,眼看着男人推開了門,走進辦公室。
接着就聽見裡頭傳來了一聲驚呼,還伴隨着什麼東西摔落在地上,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響。初步判斷,估計是茶杯,又或者是筆筒,當然也有可能兩樣都有。
呯——
辦公室的門被帶上。
一排士兵訓練有素的在辦公室門前站立,嚴格把守,半米之內絕對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近。
辦公室裡,程愛瑜看着景煊一步步的走近,連撒了的咖啡都來不及收拾。
她有點兒心虛,略帶幾分討好的喚他,“阿煊,你怎麼來了!”
景煊的迴應,是“啪”的一巴掌,一份報告,就被拍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標題清晰,每個字她都認得,但和在一起……好吧,除非裝瞎子,否則沒辦法說她看不懂。
——結婚報告。
還是……軍婚!
這就是他的迴應,對於她逃跑三天的迴應。
不過程愛瑜篤定,他沒可能拿到她的戶口本,深吸了口氣,揚起脣角,用指尖點着那份報告說:“光有報告,沒政審,不能結婚的。景大首長,你要遵守國家法令,不能爲所欲爲,不能……”
“政審結果就在你手上的那張報告下頭。小魚,你那晚不是說和我在一起,你會腎虧嗎?!”
“呃?”怎麼可能!
程愛瑜忽略了他的後半句,拿起那張報告,仔細研究。而這時,他的話音陡然一揚,字字鏗鏘的落入耳中。
“讓你賺一回,走,跟我領證去。”
景煊眯着眼睛,霸氣直言。
看着政審批下來的報告,程愛瑜愕然了。難以置信的她,撲閃着睫羽,看了看手上的報告,又看了看景煊,反覆幾次,她乾脆耍橫,瞪着眼前男人,怒斥:“賺你妹吶!讓我領我就領,我多沒面子!再說了,你憑什麼啊!”
“就憑你——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