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這邊有人來接,酒店也都由她老師蔣邱華訂好,所以許恩慈到了這邊基本都不需要操心什麼。
但是在下了飛機後,那個在飛機上曾經和她們聊過的少年,一直跟在身後。
這還是耐耐提醒她的。
許恩慈本來覺得大家都是下飛機,方向就那麼幾個,也不能說跟。但坐上來接機人的車,許恩慈就能看到身後跟着的那車輛了。
心中不由覺得蹊蹺,不至於一個玩笑,就動真格兒吧?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人家和他住同一家酒店。
“哈嘍,你們可以叫我Jone。”少年戴着墨鏡,一臉的帥氣,還朝着小容容吹了聲口哨。
容容就看着他,半晌才擡手招了招。
Jone本來不打算理會這小傢伙的,畢竟人家母親都說了,兩人有別……當然,他也不至於真要這麼屁大的小孩兒,要知道,有喜歡的姑娘就得守身如玉,爲了一個五歲的小毛孩不沾葷腥,他的那些朋友絕對會笑話死他。
但心裡是這樣想的,卻因爲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鬼使神差的竟然就蹲下來了。
容容擡手,就拿掉他的墨鏡,然後往自己的鼻樑上一放。
墨鏡顯然太大了。
Jone見此,頓時笑得彎了眼,就着半跪的姿勢,幫她調整好大小,最後才搭在她的腦袋上。然後掏出手機給她拍照,“小容容,你不要動,哥哥給你拍照。”
容容怎麼會不知道什麼叫拍照,當下小嘴兒一嘟,伸出手指在臉頰一戳,擺出個賣萌的姿勢。
看得Jone直呼好玩。
世界上最最巧合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飛機上,突然有個人向你搭訕,然後他剛好和你兒子長的很像,又喜歡你女兒,然後和你住同一家酒店同一層摟,甚至……面對面的房間。
所有的巧合,許恩慈覺得都要用完了。
然而坐在同一家餐廳吃飯的時候,許恩慈終於承認,這個世界沒有最巧合,只有更巧合。
“嗨,許夫人,這個世界真是小啊。”
許恩慈看他一眼,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覺這實在是太湊巧了。
所以沒有一如既往的給他好臉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容容耐耐的存在,所以來打探消息,怕我們來和你搶你父親的財產?”
她覺得,在飛機上他還不至於說慌,他的家族既然那麼富有,他又喜歡旅遊,誰知道當年他父親是不是也因爲這樣的理由去了酒吧,然後和她一夜……
最後留了種,而她生下了這雙孩子。
眼前這個少年,因爲知道他們的存在,怕他們此行來美國是爲了訛詐,又或者來搶奪繼承者的位置。所以纔會來挑釁,或者……來示威?
反正,這是她目前爲止,想到最合理,也是最無懈可擊的理由了。
Jone聽得目瞪口呆,半晌後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耐耐,不由用上了敬語,“您……該不會真是我爸的情人吧?”
“不……知道。”許恩慈自然不能將
話說的太滿,畢竟她雖然不想當那個什麼情人,但是之前有過一夜是真。
那也是沒辦法,畢竟孩子是那一夜有的。而眼前這個少年,長得和耐耐眉眼確實有九分相似。
“爲什麼我媽咪是你爹地的情人?”
容容不懂這些,但是早熟的耐耐卻是聽懂了。在飛機上,他就想說,但以爲只是擦肩而過,覺得沒必要較真,沒想到和這個男的一路“湊巧”到飯桌上。
而且到了飯桌上,也依舊話題三句不離他。
身爲當事人,耐耐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沉默了,這樣說着,他低頭看自己的手,然後伸出“你有這個嗎?”
少年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做,因爲那手小的可以,Jone只能站起來看,眨了眨瑩瑩的眸子,有些不解,“你叫我看什麼?”
“喏,這個。”耐耐伸出另外一隻手,指了指食指和中指之間那顆小小的紅痣,一本正經說,“我爹地說,我是他的兒子,所以我和他一樣有這個。我爹地是我媽咪的丈夫,怎麼會是你爹地的情人?”
Jone覺得自己要被弄懵了,因爲他雖然會中文,但是要消化一打段話,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然而他還在消化,許恩慈聽過之後,臉色卻猛然的變白。
連忙起身,走到耐耐身邊,拿過他的手。
一顆小小的,幾乎可以無視的紅痣,確實在小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
許恩慈心口劇烈跳動,下意識的伸手搓了搓,直到都快要被她搓紅了,她纔看了眼耐耐,張張嘴巴,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又來到容容身邊,叫她伸出同一隻手。
白嫩嫩的手背上……竟然也有那麼一顆紅痣。
讓人無法自欺下去。
不,這一定是威廉叫人弄的。
他的手段那麼高明,人脈又廣,一定是他。
這樣想着,許恩慈拿出錢去結賬,這才抱着兩個孩子匆匆回去。
Jone看她的情緒不大穩,連忙也扔下錢跟了上去,“許夫人您等等啊,話別說到一半啊……”
許恩慈心魂大亂,一邊將孩子帶進房間,一邊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之前。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一點,但那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那時在醫院,她問過威廉,懂不懂婦產科的知識。其實,她也只是突然有那麼一個念頭。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巧合。
但是沒想到……
許恩慈不斷的自我否定,最後將自己關進臥室裡,整個人埋在枕頭下。
不行,她必須要理一下。
首先,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也就是六年前,威廉來過青雲城。
她待會兒得查找一下,青雲城的永森集團和Fly軟件發開公司是什麼時候開始融資和崛起的。如果孩子是他的,那麼明明已經做過了引產手術的孩子卻沒有掉,就說明是他找人幫忙。
但那夜是無心,從那夜到後來發現懷孕,整整一個半月,他不可能因爲一個莫需要
的夜晚,停留那麼久。
何況如果不曾有孩子,那他不是白等,白白浪費時間了?
那如果這個孩子不是威廉的,那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怕她和其他男人糾纏上,轉而喜歡上其他男人?
先不說,他從來不會是這樣沒有自信的男人,他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血緣這東西,隨便的醫院都可以檢查。只不過不是自己的心腹,有錢能使鬼推磨,誰知道診斷的醫生會不會被他收買?
也不說這個,耐耐沒有和他聯繫,但是他卻知道她第二天要出國,到底是因爲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還是……
不,有可能他只是簡單的控制了她的電腦,知道她的行程。
那麼,他十分忌諱商翊之,也忌諱閆鈞臨,卻很少吃莊謹的“醋”。姑且將那些行爲當做吃醋,除了當初他拿來當理由的“項鍊”事件以外,威廉對莊謹可算是客氣至極,沒有半點懷疑神色。
那會不會說,莊謹也是他的人?
不然他爲什麼要安排她們入住凌雲酒店……又甚至……連拍賣會,孩子會途中返回,一系列,都在他盤算中?
想到這,許恩慈渾身不可遏制的輕輕發顫,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會讓威廉這樣花心思,一直不願意放手。
她當然也知道,這些都是她的猜想,威廉也不可能真的會算計到這一步,但是她止不住自己的念頭。
就好像晚上看到兩個孩子的手後,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漩渦。
一個不是註定,卻是被人爲設計的漩渦,而開關在某個躲在暗處的人控制着,他說何時停就何時停,其他人都沒有能力。
而威廉自然不知道許恩慈這邊已經把他當做了可怕某個機構,打算在她身上謀取某種利益,又或者有其他更深遠的目的。
他此時正在青雲城最有名的高爾夫球場上。
秋高氣爽,和前一天突然的暴熱和暴雨比起來,更像是一個秋天該有的天氣。
一望無際的青草地,威廉遠遠就看到戴着墨鏡的男人,他手中拿着高爾夫球棒,卻翹着二郎腿坐在靠椅上。
男人身後站着兩個西裝筆挺,同樣帶着墨鏡的保鏢,還有一個微微彎腰,幫他捏肩膀的人。
Hlaf擡頭看了眼威廉,聲音有些沙啞,依舊帶着中性的特徵,“林哥,您來了。”
聞言,躺在椅子上的男人摘下墨鏡,露出棱角凌厲的臉,卻擡了擡眼皮,似乎有些漫不經心,“難得啊。”
威廉臉上帶笑,言語間都是歉意,“是傅霖不對,應該早點來看驍哥。”
“馥馥,捏重些。”男人不理威廉的話,和他身後已經停下手的Half說。
“好……”Half只能繼續,卻給威廉使了個眼色。
Hlaf穿着白色的襯衫,脖子弧度光潔根本沒有喉結,臉上畫着薄薄的妝容,短髮及耳,劉海遮眉,卻有着不同於江南水鄉姑娘婉約的利落美。
她的手指纖細,節骨處卻有繭子,也有與女人不同的力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