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我只是想玩個遊戲。”耐耐聲音有些輕。
許恩慈沒應,只是雙手伸着,一直沒有收回。
耐耐看了一會兒,知道躲不過了,只能將被窩裡的手機遞出來,頓時有些可憐兮兮,“我還沒跟他說呢,媽咪不要不理我。”
“乖乖睡覺,不要多想。”許恩慈親親他的臉蛋,“安心睡着,有什麼明天再說,好不好?”
“好。”耐耐乖乖點頭。
許恩慈這纔拿着手機出房間,輕聲帶上門。回到自己的臥室,將手機打開,手機沒有密碼。
解鎖後的界面,就是發信息的信箱……
還在編輯,只有“我們”兩個字,之後估計是因爲她來了,只能強硬關上。
許恩慈退出編輯框,手指無意間滑到收件箱。
收件箱的數量不多,也才七八條,應該是清理過。許恩慈不能肯定耐耐什麼時候知道的,因爲他可以用電腦聯繫威廉。畢竟兩人對電腦的熟練程度,要遠高於她的認知。
她翻到最前方,信件一,時間就是前天晚上……
“耐耐,明天別讓媽咪出門。”
應該是已經被清理過了,不然不可能就前天的消息。
“明天報紙會有我和某位阿姨結婚的消息,別讓媽咪看到。”
“當然是假的,但是媽咪會擔心,這事我們不讓媽咪知道,好不好?”
“爹地過兩天就來看你。”
“照顧好媽咪和容容,耐耐是男子漢是不是?”
許恩慈將信箱關掉,將手機扔在牀頭櫃上。
她當然知道威廉不和能和Half真的結婚,因爲那天Half受傷的時候,他就說過,有人回來了,所以應該是Half出了事情,而威廉想要幫她一把。
許恩慈自認自己也不是在鬧脾氣,只是不想在這方面再計較。
她發現自己太容易心軟,太過信賴威廉。她明明……明明已經不打算對誰再這樣傾心相待。
可是他是不一樣的,她知道。
爲了不讓這份不一樣,早晚一天毀了她,她只能獨自安靜下來思考。
她是一個父親恨不得掐死,母親出身卑賤的孩子,早早和豪門對象定下婚約,又因爲一件搬不上臺面的事情解約,附帶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最後孤身出國,和青雲城的一切都斬斷聯繫,包括和許家。
而威廉是誰……
她只知道,他家大業大,在英國的地位就算高,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不然不可能在她的設計道路上,添磚加瓦,讓她走的一路平穩,沒有過分的曲折。
所以,就姑且將他比作閆鈞臨。
她還帶着一雙孩子,哪怕威廉對兩個孩子的喜愛毫不掩飾,五年來疼愛有加。但是不一樣的,終究不是他的血脈,等到孩子長大,就會生出嫌隙。
等她這趟去了美國回來,一定要查當年的男人是誰。不是爲了追究責任,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給孩子一個交代。
這樣想着,許恩慈躺在牀上,關上燈,讓自己完全陷入黑暗。
也許是因爲白天昏睡了一
段時間,她竟然半天沒有睡着。
但是她卻聽到了動靜,沒有撬鎖的聲音,像是用鑰匙開的鎖,很快,腳步聲漸漸靠近。
許恩慈整個人身子,緊繃,沒有聽到電燈打開的聲音,那人很是輕車熟路,應該不是第一次來。
當下對來人的身份有了猜測,許恩慈讓自己放鬆,緩和下呼吸。
先是隔壁有輕微的開門動靜,很快又合上,來到她這邊。
空氣中似乎已經染上了那個男人的氣息,許恩慈緩緩合上眼。
那人的呼吸緩而長,在黑夜中沒有多麼明顯。
許恩慈等了好久,額上才落下一個柔軟的輕吻……
“我知道你醒着。”
他的聲音在黑夜中,輕到了一定程度,卻字正腔圓,清晰的一字一句都進了她的耳朵。
許恩慈沒有動。
男人微涼的手落在她的臉上,手指微微蹭了蹭她的脣瓣,“注意安全。”
林傅看着一直不願意睜開眼睛的女人,無聲的嘆一口氣,他不能停留太久,於是站起身,輕聲離開。
他是該讓她想清楚,雖然沒必要。她離開青雲城,能更讓他放心一些,時間不需要多久,三天,就好。
等三天之後,不管她有沒有想清楚,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是不是他想要的,都沒事。
許恩慈在男人離開後,也沒有睜開眼。
房間裡似乎停留了他的氣息,久久不散,而許恩慈假寐着,就慢慢睡着了。
次日醒來。
許恩慈還準備自己和莊謹一起抱孩子,沒想到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車上了。
而外面天色已經大亮。
“我給孩子換了衣服,你的……”莊謹的話沒有說完,就咳了一聲,“因爲是早班,又不想吵醒你。”
“沒事。”辦登記手續也要一會兒,她可以在洗手間換,反正身上的是一套運動型短款睡衣褲,說不準別人還能被混淆了。
等飛機起飛,許恩慈纔看到包包裡,有莊謹做的壽司,整整齊齊碼着,裝了兩盒。他知道孩子喜歡吃這個。
許恩慈輕輕嘆口氣,看還在睡夢中的孩子,擡手摸摸他們。
兩個孩子對威廉的依賴,幾乎能和她相提並論。到目前爲止,她都還不能放下威廉的給予,當然也不能要求孩子怎樣做。
只是,威廉那個男人就像是罌粟,如果不早點戒掉,也許一輩子都離不開了。
昨晚那個男人來,她就知道隱情應該和她猜想的差不多,而他雖然放她來美國,一定也在周圍安排了保護的人手。
你看,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讓你恨都恨不起來。
半個地球要穿越,許恩慈乾脆再睡一覺。
再醒來的時候,而容容和耐耐正在吃着壽司,見她醒來,連忙將留着的那盒給她,一家人有多不喜歡吃機餐彼此十分清楚。
“嗨……”
許恩慈才夾起一個就聽到招呼聲,擡頭。就看到個金髮碧眼的少年,用中文說,“我餓了,能給我一個嗎?”
這樣的討吃行爲逗笑了許恩慈,“當然。”將壽司盒遞上。
少年節骨分明,手指掀長,一把就不客氣的抓走兩個,然後朝她眨眨眼狡黠一笑,“謝啦。”
“不客氣。”
少年見她情緒不高,看了眼她身邊那個金髮碧眼的小男孩兒,碧眸染上幾分詫異,“嘿,你怎麼和我這麼像?”
他不說,許恩慈還沒注意,他這一說,不由就多看了那少年一眼。
這一看,就看出不對勁來了。
耐耐和他……長的真的好像。
“你叫什麼?”
“我啊,我叫陳君。”
“……”爲什麼外國人都要取這種十分……讓中國人覺得很土很俗氣的名字?許恩慈一噎,但是隨即問,“你一個人來度假?”
“是啊,我的夢想就是周遊列國。青雲城這邊楓葉好看,比意大利那邊還好看。”這樣說着,他又是一笑,擡頭見空姐來了,立刻坐好繫上安全帶,一臉嚴肅的吃壽司。
等到空姐走了,這才又趴着靠背,探出腦袋,豎起大拇指誇讚,“你的手藝真不錯,我很喜歡!”
許恩慈想告訴他,這不是她手藝,卻覺得這不重要,“你是美國人麼?”
“嗯,我爸是美國最有錢的人。”
“……”好吧,那應該只是碰巧相似了。
“話說,你該不會是我爸養的小情人吧?”這話少年是脫口而出,但也許只是好奇,語氣中並沒有帶着其他惡意。
於是許恩慈也沒有生氣,笑着要回答,卻聽到容容插話……
“情人是什麼!能吃嗎?”
少年一愣,側頭看她,也許是逮着箇中國娃娃這麼精緻,很是開心,一時起了逗弄的心思,“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小心變成大胖妞。”
“大胖妞?”容容不解,但看他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不樂意了,擡手要拿回他手裡還沒吃的另一個壽司。誰知被安全帶一把拽回到座位,小嘴兒一癟,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騰起一層霧氣。
少年本來想笑,見此卻慌了,忙把手中的壽司遞給她,“哎呀,給你給你。”
“請您繫好安全帶,飛機就要着陸了。”
“好好。”少年一邊應,見壽司被接過了,這才安分坐好。
等到空姐走了,他才又轉頭看,見小姑娘“啪嗒啪嗒”掉着眼淚,一邊哭一邊吃,那個心疼的喲,揪做一團了。
“抱歉,容容就是這性子,你別放在心上。”許恩慈見他有些自責,心想我閨女兒還沒哭呢,真哭了,後悔死你。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幸災樂禍,只能開口安撫。
少年聞言應了應,見她擡手揉揉眼睛,抽抽搭搭的往嘴裡送壽司,又笑了,碧眼彎彎跟盛着美麗的湖水似得,“她叫容容啊,好可愛,跟您真像。”
“謝謝。”許恩慈頷首客氣。
“許人了沒?”
許恩慈臉上客氣的笑容還沒落下,就聽到這話,心中一愣,頓時哭笑不得,“她才五歲。”
“沒事啊,我也才十六歲。”
這個年齡差,不由讓許恩慈聯想到自己和閆鈞臨,臉上的笑容落下,“別開玩笑了,你坐好吧,飛機要着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