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明是褚家獨子,他母親有先天性心臟病,不宜生孩子,但是他父母兩人極爲相愛,褚夫人願意爲褚先生生孩子。
本來是雙胞胎,但生下褚子明後,褚夫人氣虛氣短,大出血命在旦夕。一直在產房裡的褚父也不驚慌,冷靜的讓護士保大人,剩下的孩子生死不顧。
正是因此,原本是龍鳳胎,原本他還有個妹妹,但無緣見世。因爲產子,褚母元氣大傷,經常在國外修養,這就導致了褚子明父母時常不在家的狀態。
而那天,褚子明父母依舊在美國,而他則來了許家,和他們住了一些日子。
之後褚夫人病情加劇,褚家舉家遷移到國外。
褚夫人最終還是在褚子明十二歲的時候病逝,褚父很傷心,但也知道這已經是上天仁慈,將對妻子的關心和時間,都放在了褚子明身上。
可不知道是褚夫人去世對年幼的褚子明打擊過大還是如何,在褚夫人離世次日,褚子明就病倒了。被診斷出來的遺傳性心臟病,這讓他在美國治療了很久。
久到他第一次回國,已經是她發生了那件醜聞之後的次月。因爲來晚了,而且只是前後腳之差,氣得病發,險些把命丟了。
他八歲的時候,許宛如曾跟他說,小慈是他妹妹,要好好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現在許宛如死了,而他卻沒有遵守諾言,拖着怏怏的身子在美國進修。
而就是上半年,纔得到合適的心臟,做了換心手術,觀察了好幾個月,發現沒有排斥現象這才得以回國。
關於設計,純粹是巧合。
褚子明說自己只是打理一下父輩留下來的古玩店,褚父帶着褚母的骨灰周遊世界去了,而他想回青雲城,於是就回來了。
莊謹找他,提了FK又提了許恩慈,他的記憶就如海水涌灌,才發現那些壓箱底的回憶其實還鮮活如初,就應承下來。
至於去珠寶店,那就是真的純屬意外了,因爲他本來打算在開業那天給她一個驚喜,不打算這麼早見面的。
誰知道,她還帶着幼時的輪廓是他記憶裡的樣子,而她卻已經認不得他了,哪怕是自報家門,也不見她有什麼反應,也許有,但她壓制瞭如同沒有一樣,誰知道呢。
許恩慈其實沒有想過,會在這麼多年以後重逢。明明那是幼年爲期不長的記憶,可也許是因爲她小時候就朋友不多的緣故,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而且,褚子明對她很好。
許恩慈打電話給威廉,不過沒有人接聽,於是就給他發了條短信,說自己在朋友家,會晚一點回去。
“喜歡吃什麼,我讓廚子做。”褚子明見她處理好私事,開口道,又想到什麼一樣微微蹙眉,“路上想的什麼,怎麼會這麼大意,出了事。”
隨着他的話,許恩慈不可遏制的就想到了自己昏睡之前的畫面,一輛沉重的巨大卡車朝自己呼嘯碾來。
在那麼短短的一瞬間,腦子根本無法做出反應。聽到褚子明又問了一邊
,許恩回過神,雖然心有餘悸,但還是沒有如實相告,“昨晚沒有睡好,早上精神不大對。”
她怎麼可以跟他說,就是因爲在想他是不是自己記憶裡的那個子明哥哥,纔會神情恍惚。
雖然,其實她自己也忘了,當時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會走神,出了那麼大的差錯。不過想到自己手機是他給的,微愕,拿着手機急急問他:“他知道了?”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知。
“我和林先生說你去洗手間,手機忘帶了。”
許恩慈舒口氣,幸好。
這模樣被褚子明看了一清二楚,帶着她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狀似無意的開口:“你和那位先生關係看來很親密啊。”
林傅是她丈夫這件事情,還是有人知道的,比如莊謹,季嫣然還有商翊之閆鈞臨這些人,但外人例如媒體這些估計還沒有人知道內幕。
不過和褚子明說倒是沒事的,於是許恩慈也沒有遲疑,就道:“他是我丈夫。”
她的話音落下,久久得不到迴應。
許恩慈略微詫異的側頭看他。
“那真好。”沒一會兒,褚子明微笑,轉頭對上她的眼睛,“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遇見的。”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許恩慈也沒有隱瞞多少,把自己和林傅兩個人的相識以及他的出手相幫,包括步入婚姻殿堂,六年後回到青雲城來一一說來。
她想,下午和季嫣然解釋了一邊,現在臺詞都不需要換,只要側重點稍微改一下就可以,還真是省力。
褚子明聽罷,沉默半晌,道:“這樣說來,你其實對他了解甚微?”
也是可以這樣說,許恩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那時候只是想借他名正言順生下容容耐耐,一段時間之後再和他解除關係,所以也沒想過要去窺探他的隱私,或者介入他的生活。”
“也就是說,你和他的婚姻沒有感情。”褚子明下定義。
許恩慈心想那是當初啊,當初確實不是你情我願兩情相願結婚的,於是略有遲疑的頷首。
褚子明不置可否的應一聲,眉目淡遠。
“那個……”許恩慈見他不說話了,心裡有些忐忑。
“嗯?”
她咳了咳,補充,“我以前覺得,他只是心地善良甘願被我利用,誰知道不知不覺六年過來了,我,我……”
“你和他產生了感情。”褚子明見她“我”了半天說不出下面的話,溫柔接過話。
許恩慈又修又赧的看了他一眼,幾不可見的點頭。
褚子明見狀卻輕嘆,“那可有點麻煩了。”
“什麼?”許恩慈一愕,羞澀情緒一掃而空,“褚大哥什麼意思?”
褚子明不言,看了她好一會兒,又聽到兩聲急切的詢問,這才站起身,“跟我來書房,有東西給你看。”
許恩慈心中有不詳的預感,卻看到他面色沒有多大的改變,一顆心不上不下的,畢竟兩人是討論到她婚姻
的時候,褚子明變成這樣的。
推開門,又聞到一股很舒服的香,遠處書櫃角,嫋嫋升起的薰香消散在屋內不見。
靠牆而建的櫥櫃上放着瓷瓶鼎爐,還有空着的牆上掛着些一看就年代久遠的畫兒,有的已經磨損有的則保存的很好。
許恩慈試圖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笑着打破兩人一路來的沉默氣氛,“沒想到褚大哥這邊這麼多古董,隨便一件兒就值大幾十萬吧。”
“這裡沒有幾十萬的古董。”褚子明很配合的接話,只是話茬多少帶了點笑意,“過來坐吧,到時候要是喜歡上什麼就跟我說,我讓人給你送家裡去。”
“不不不,不用了。”許恩慈一聽他的話,那架勢顯然是說到做到的,連連擺手,“我就是個門外漢,對這些不懂,也就湊湊熱鬧。”
褚子明笑,看着她朝自己這邊走來,幫她拉開椅子,在她坐下時推些許進去,“我以前答應許阿姨要保護好你,沒很抱歉,褚大哥沒有做到。”
“那件事不怪褚大哥。”許恩慈打斷他的自責,“世事變遷,何況褚大哥很久之前就出國了,遠水救不了近火,鞭長莫及。”
說實話,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甚至已經忘了還有他這個人。
他在她的記憶裡,就像是被關在一個上了鎖的小匣子,本來偶爾還會看看,可當事情一件件堆積,回憶一點點滲透,慢慢的也就漸漸給遺忘了。
何況當初她母親也只是偶然提起來的玩笑話,孩子之間的玩笑話,哪裡需要當真到這種程度。
褚子明沒有接話,而是坐到位置上,輸入密碼打開辦公室的抽屜,然後取出文件交給她,“其實在你回國之前,就有人查詢到你的消息,告訴了我。”
許恩慈不知爲何,心裡有些抗拒他接下來會說的,以及這文件裡面的內容,所以沒有立即拆開,而是擡頭注視着他,聽他先說。
“你去了英國,其實身份隨之你落地那一刻,就被改頭換面了,成爲Kindness。”這也就是爲什麼他花了那麼多時間,沒有及時找她的原因。
褚子明沒有提這些,而是緩緩繼續:“六年前的事情,我們先不說是不是有人故意策劃,但你出國,之後網絡上的資料,包括你就讀的大學的個人資料都和‘許恩慈’不附和。”
“你的過去被抹殺了,他在你不知情的時候。你略微想一下,應該就會想到,你那些會漢語的朋友,是不是接住着某種同化,將你的思維帶向‘Kindness’這個名字上?這單純只是不想讓你起疑,讓你的身份讓人信心,不被任何青雲城的人查到。”
“這個暫且不說,因爲你也說過,這一切都是林先生揹着你策劃的,他已經坦誠,這是他爲在造成讓你收到傷害的一種彌補手段,那麼,小慈,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你們婚禮上出現的那些他說的家人,父親母親,是不是他的真實親人?”
許恩慈臉色微白,“這、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