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臨,抱歉,我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和你見一面。自從、自從閆伯父出事……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忙,所以不敢去打攪你。”姜秋峮蹙起眉,厚重的妝容掩蓋不住她說這話時,猶豫的神色。
可是男人的動作很溫柔,於是她帶着小女人的嬌羞,靠進他的胸膛。
閆鈞臨卻低嘆一聲,低頭看她,“我們是什麼關係,只是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我父親的事,所以有些忙得不知所謂,忽略了你。”
姜秋峮的臉靠着他的胸膛,臉上笑容更甚,擡頭望他,眉眼間盡是期冀,“那我們的婚約還作數麼?”
“誰讓你有這個擔憂的?”閆鈞臨似乎有些好奇,擡手仔細的幫她捋好垂在耳邊的發,左手不動聲色的去握住她的手腕,再緩緩的將她的刀子拿下。
第一眼就讓他心魂大震的刀子,在這麼一會兒工夫下已經易主。
姜秋峮搖頭,眼眶紅了起來,言語可憐而無措,“我不想的,可是我怕,我真的怕閆老爺子出事後,你就不要我了。”
她已經二十七,當初開始四年下來,身心只爲他一個人而留,她不可能也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女人這話音落下,閆鈞臨心中某個猜測更加篤定了,擡眉掃了眼不遠處的樹林,手指微微一緊,又鬆開。
他耐着性子,有些氣惱卻又嘆,“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錯誤的思想是誰灌輸給你的。難不成你對我沒有好感,也打算藉此機會離開我的世界?”
“不是!”姜秋峮急急否定,“是我的錯,我太在乎你了,所以做的事纔會這樣出格。”
“對了,你這樣說,我突然想起好像我看到了小慈。”閆鈞臨說着,擡頭四下看了眼,“她人呢?”
談論到那個女人,姜秋峮的情緒顯然不大穩定,她伸手攬住他的腰,“我們不要管她好不好。”
“她是我妹妹啊。”閆鈞臨擰眉似乎感覺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行爲,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她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知道你誤解成什麼關係了,但是沒關係,現在澄清了不是好了嗎?”
姜秋峮卻搖頭,一邊搖頭一邊推開他,四下搜尋原本在自己手中,此時卻不知道哪裡去的刀子。很快就看到染了那個女人血的水果刀被仍在不遠處,她沒工夫去想刀怎麼去哪裡,腦子一熱就衝上去要拿。
卻被一個巨大的力道給攔住。
男人寬大的手掌捏着她的腰,語氣又是無可奈何又是縱容,聽得姜秋峮視線瞬間朦朧起來……
他說,“好了別鬧了,跟我回家。”
“可是她曾經是你的未婚妻。”眼淚落下,姜秋峮吸吸鼻子,對他的話不是沒有懷疑。
“你也說了,是‘曾經’,就算不是曾經,她和我的年紀差太多,要是該發生什麼事,早就發生了。更別說,她現在還已經是孩子的母親,別人的妻子。”閆鈞臨見她開始遲疑,又擡頭看了遠處被綁在樹邊上的身影,再低頭,聲音語氣越發溫柔起來,“秋峮,你看着我,我什麼時候騙你過?”
姜秋峮眼圈紅紅,他什麼時候騙她過?
他在酒店,因爲那個女人,用力將她推到。她在餐廳裡癡等他半天,才被張霄告知,他和許恩慈出去了。找閆伯父訴苦,沒多久卻看到他們成雙而來。
他還說,他這輩子只娶許恩慈一個。
記憶如同潮水而來,姜秋峮的瞳孔漸漸瞪大。
可沒等她開口,一個柔軟的物體落在她的脣上。
姜秋峮腦子頓時混亂,腰後被用力的攬住。
閆鈞臨幾不可見的轉了個角度,背對許恩慈的方向,可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大慟,脣下用力,只猶豫了一瞬,就探入女人主動張開的脣內。
他心中酸楚一陣接一陣,閉上眼,只有他的小慈被渾身捆綁,衣襟沾血的樣子。
姜秋峮雙手纏繞上他的肩,有些氣喘,踮着腳,更加主動的加深這個吻。
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閆鈞臨捏着她的下頷,兩人暫時分離,他的聲音微啞,眸色染上一絲情緒,“我們回去,嗯?”
姜秋峮連忙點頭,白森森的妝容也遮不住她此時臉上的春意。
但是閆鈞臨卻攔住了她要離開的腳步,“小慈呢?”
姜秋峮這會兒哪裡還有什麼遲疑啊,語氣嬌羞,轉身跟他指,“在那兒呢,我只是想給她點苦頭吃,沒打算對她怎樣。”
聽到女人這樣說,閆鈞臨心中鬆了口氣,但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到底是我妹妹,帶她一起回去吧。”
“嗯好。”姜秋峮笑得十分溫順,上前兩步,朝那個黑衣人招了招手,“帶她過來吧。”
雙腳因爲姿勢不對,又重新開始麻木的許恩慈腦子發昏,失血過多讓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但在得知自己獲救的那一刻,緊緊繃着的心才真正寬了幾分,轉頭看本來蹲着,這會兒緩緩起身的黑衣人。
可許恩慈卻在他起身時,看到他腰間別着一個對講機,上面的紅燈忽閃,顯然是有人在講話。
他摁住左耳,冷如冰霜的應,“瞭解。”
許恩慈大慌,尖叫出聲:“閆大哥救我!”
閆鈞臨臉色一變,突然推開懷中的女人,三步並作一步疾跑而來,一手撐着防護欄就要跳到林裡,“小慈!”
伴隨着他的聲音,似乎腰窩有一陣尖銳的刺痛,也或許是她的錯覺,只不過,耳邊聽到肉帛撕裂的聲音是那麼的真實。
是多久?
看到那個原本百米來外的男人,衝到眼前。
然後在咫尺之間錯過,她實在伸不出手,她的四肢都被捆住了。
她明明看到那個黑衣人有在她身後綁了繩子,原來是障眼法嗎?可憐的姜秋峮,只是一顆棋子,而不是主謀麼?
事情都到了這地步,她竟然還能想這些。
呼嘯在耳邊的疾風,似乎能刺穿人的光線,她墜入無邊懸崖。
上次蹦極可沒有這樣刺激。
威廉似乎很吃醋,因爲她沒有和他一起去跳過。
她閉上眼睛,心中的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沒有半點情緒,無悲無喜……如果,如果聽威廉的話,乖乖在家裡等着,就好了。
山谷迴盪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吶喊,其實姜秋峮是喜歡閆鈞臨的。不然不會在已經成爲衆矢之的的閆家,如此念念不忘。
閆大哥啊,其實我一點都不恨你了,閆輝不讓你走,你就算長了翅膀,也能被他折了。
所以當年,你怎麼可能來救我。
怡和別墅內,從沙發上一腳踩空的容容摔在地毯上,突然大哭。
“怎麼了?”盧森忙從廚房裡走出來看,手上還拿着鍋鏟。
“容容別哭。”耐耐伸手抱起容容,自己的一雙藍眸卻也醞着水光。面對盧森的詢問,他指了指胸口,有些迷茫和無助,“這裡好難受。”
於此同時,正在開着高層領導會議的威廉心思有些散漫的把玩着筆。
掃了眼一直沒有動靜的手機,又擡頭看了眼正滔滔不絕說着這個季度收入的會計。離這個無聊的會議結束還遙遙無期。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率先起身,流利的英文卻帶着不同尋常的沙啞,“我有事出去下,會議別停。”
說完,他咳了咳,擡手喝了口咖啡,就離開會議室。喉間的難受還是梗着,他擡手解了解系得周正的領帶,一邊撥打電話。
現在是早七點半,那邊應該已經快下午了。
手機半天沒有人接聽,威廉回到自己的樓層,迎面走來他的秘書,他道:“幫我立即訂去中國的機票。”
“是。”
威廉給家裡打電話,這倒是沒一會兒就接了。
“您好?”
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然後是一陣接一陣的哭聲,威廉心口一跳,顧不得問爲什麼這個叫做盧森的男人還在自己的家裡。沒有皺成山峰,“孩子怎麼了?”
他的氣勢太凌厲,盧森只一頓,也沒有問他的身份,就如實相告……“容容從沙發上踩空摔下來。”
“Kindness呢?”威廉沉啞聲音不由拔高了好幾個度。
盧森已經焦頭爛額了,不遠處耐耐一邊哄小姑娘一邊自己也掉眼淚,這會兒聽到問起那個女人的去向,他惶惶然,“不知道,孩子說她出去了,好像是赴約。先生您是孩子的父親嗎?”
雖然他的普通話很標準,但是盧森的直覺卻告訴了他這個男人的身份。
然而威廉沒有給他回答,就掛了電話,拿起掛在椅子上的西裝,起身往外走,剛好和進門的秘書撞了個正着。
“是下午兩點鐘的班機。”
然而威廉卻等不及,“會議你去開,未來事宜定時跟我彙報,我要去中國一趟。”
搭乘民航已經來不及了,他打了個電話,直接去了高爾夫球場。
“航空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會讓道的。”長着一臉絡腮鬍的外國男人有些好奇,“什麼事讓你這麼急。”
“多謝。”威廉也不解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就上了私人直升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