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吩咐下人將李大夫送出去後,屋內頓時一片哭聲,衛氏緊緊地抓着趙媽媽的手,淚水盈盈的從臉上落了下來,口中不斷地念叨着林惜之的小名,臉上的哀痛之意令人極爲不忍。
一時間,屋裡沉重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難以喘息。
林震臉色陰鬱的坐在首座之上,如鋼針般犀利的眼神在林長歌的身上緩緩掃過,帶着洞悉一切的敏銳,忽然劈手將桌上的茶盞打翻在地,“啪!”的一聲茶盞被摔了個粉碎,他伸手指着林長歌嚴厲的怒道:“你這個小畜生!還不給我跪下!”
屋裡沉重的氣氛瞬間被林震這突然的怒喝生生打破,震得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站在林長歌身後的穀雨被這一喝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卻見自家小姐站在老爺面前穩如泰山,聲音更是擲地有聲。
“爹爹,敢問女兒可是犯了什麼錯?爲何要跪?”
林震的威信何時被人這般挑釁過,一時氣血翻涌,氣的連身子都在發顫,“小畜生!我讓你跪你就跪!”
林長歌擡眼看他,眸中清澈如水,更是透露着一股固執,“女兒無錯,不跪!”
她這句衝撞的話一出來,林震被氣得更是半天說不上話來,鋒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那雙明亮的眸子,記憶裡那張清秀卻固執的容顏在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了眉眼,眼前的林長歌就宛如一個縮小版的故人模樣,那泛着霧氣卻依舊透露着倔強的眼神看在眼中,令得他有片刻的失神。
衛氏見狀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上去拉住他,柔聲勸慰道:“老爺,您就別生氣了,長歌和惜之可都是您看着長大的,昨夜裡剛落了水,您今天又讓她下跪,這地上涼的透心,要是跪壞了身子骨,惜之這一番心意不就白費了嗎?”
林震被她這幾句說的一怔,同是落水,爲何林長歌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而林惜之卻是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一腔怒火幾乎要焚燒了他的理智,臉色鐵青的讓人覺得可怕!
“給我跪下!”冷冷的怒喝聲在屋內響起,林長歌擡眼看見的便是林震鐵青的臉色,心中卻是暗笑這衛氏也並不蠢,懂得拿自己弱勢的女兒來作爲利劍。
這一次,林長歌沒有再出言頂撞,而是擡眼看向林震那雙噴射着怒火的雙眸,直直的跪在了他的面前,眸中蓄含着淚水,卻是隱忍着不讓它流下來,模樣看起來極爲令人心疼。
“傻孩子!你怎麼真的跪了下去?你爹只是說說氣話罷了,你這要是跪壞了身子,你三妹妹恐怕又要自責了。”衛氏拉着她的手,作勢就要將她扶起來,卻聽得身後林震的怒喝聲,“拉這個小畜生起來做什麼!讓她給我跪着!跪到惜之醒的時候!”
衛氏狀似心疼的嘆了口氣,“老爺,長歌可是您的女兒,你讓她跪着傷了身子骨可怎麼辦?雖說惜之落水的事情與長歌有關,但可能也只是長歌的一時糊塗罷了,好在惜之也沒什麼大礙。”
“爹爹,長歌從未說過是自己推的三妹妹,也沒有人能證明是長歌推的三妹妹,單憑李大夫的一句話,爹爹就疑心長歌了嗎?更何況長歌當時和三妹妹同時掉到了荷花池裡,又哪來的時間去推三妹妹?”林長歌擡起略顯稚嫩的臉頰,清澈如水的眸中含着點點淚光,帶着一種倔強看向林震。
裝?誰不會裝?她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衛氏還是她這位上輩子久居深宮的皇后會裝!
“長歌,我和你爹哪裡會疑心你,只是你三妹妹傷的那般嚴重,我和你爹都擔心着,畢竟你和你三妹妹都是我的心頭肉。”衛氏說到這裡,自責的落淚道:“都怪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們兩個,讓你們姐妹之間生了間隙……長歌,若真是你無意傷了你三妹妹的話,我是不會怪罪你的。”
說到這裡,衛氏哽咽了幾聲卻是再也說不下去,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旁邊的趙媽媽趕忙扶住衛氏,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轉到了跪在地上的林長歌身上,也是在納悶這大小姐轉了性子。
林長歌極爲委屈的道:“長歌知道二夫人最是心疼三妹妹,所以素日裡對三妹妹也是最敬重的,只要是三妹妹想要的東西,長歌必定雙手奉上,即便是心頭之寶。但不知今日長歌是哪裡惹得二夫人不高興,二夫人竟然這般冤枉長歌,長歌雖不比三妹妹和二夫人那樣親厚,但卻將二夫人視爲親近之人,二夫人今日的話長歌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