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下着雨,天挺冷。
青墨園,正院、正廳,點着燈,大家正在過節。
每人頭上或身上都彆着幾根艾葉,艾葉清香,端午節的味兒更濃。
每人手上都纏着五彩線,莊上弦隻手上纏,俞悅兩手、兩腳、脖子都纏着。五彩線、香包據說要有福氣的長輩給,俞悅請了個兒孫滿堂的老太太來。
老太太七十多了,精神矍鑠;老掌櫃腿瘸但幹活挺利索,忙東忙西的閒不住;兒子來了三個,兒媳婦、孫子、重孫子女娃子一大家子。
一個孫子是月夜營的。他們家在陽縣,今兒算請來團圓。
青墨園、整個營地大家都挺興奮。莊家軍對家屬一向好,傷殘的儘量照顧。所以整個莊家軍都像一大家,人心自然就齊了。
俞悅特地請這最齊全的一家,希望大家都能美滿,莊家軍孤兒、殘缺的家庭太多。
百里飛熊也是座上賓。過節豈能落下他。
大元帥穿一身褐色羅袍,滄桑智慧又強大,六層高手不是虛的。
大元帥從小就在軍中,所以對於離家、在邯鄲無非離得更遠;年紀不算很老,沒到望着外面雨回憶過去、哭着喊着落葉歸根的時候;莊家軍大家基本也離家,天南海北湊到一塊,大元帥一個人,有些感慨,沒太多仇怨。
俞悅端着酒坐大元帥旁邊,始終對他敬佩、尊重、忽悠。
百里飛熊眼睛明亮的看着她碗,這也叫酒?
俞悅老羞成怒!水酒怎麼就不是酒?不是酒能叫酒麼?看這多香甜,醪糟裡還有雞蛋。
百里飛熊吃茶葉蛋,吃糉子:“我老家以甜糉子爲主。”
俞悅揮手,丫鬟端來四個糉子,一個豆沙的,一個紅棗的,一個白糉蘸糖吃,還有一個全新的水果糉。
丫鬟向大元帥拋媚眼,試試看,哪個甜?殷商國還是咱莊家軍?
百里飛熊看一個個小美人,比他孫女還伶俐,並不客氣,無關乎節操;四個糉子都不大,大元帥度量更大,全吃了;又喝一盅酒,美。
俞悅看莊上弦,她要喝酒!她被大元帥比下去了,忽悠不成反被調戲。
莊上弦過來,和大元帥幹掉一壺:“使團到了。”
百里飛熊三分醉意,略輕浮、灑脫:“主使是誰?三皇子?”
俞悅驚奇:“三皇子爭儲爭的正激烈,您怎麼知道他會來?而不是老四殷莫科?”
百里飛熊看着墨國公,有點惺惺相惜:“三皇子野心最大,性格殘暴有時候又最有耐心。爭儲一時沒結果,他便另闢蹊徑。若是與羅宋國議和,一功;拉到助力,二功;他以前就拉攏我,若是能將我帶回……”
大元帥順利回殷商國,不是功勞的問題,是得到很大的兵權支持。
俞悅依舊不太懂,大元帥豈是他想帶就能帶,小三哪來的自信?
百里飛熊一聲嘆息,好心向美人解釋:“這就是墨國公的能耐。三皇子若是在殷商國順利奪位,以他的野心與殘暴,對羅宋國威脅很大。墨國公以我爲餌,三皇子離開殷商國,是狼入虎口。墨國公準備怎麼處理他?與我作伴?”
俞悅恍然大悟,杏眼看着莊家戰神。
三皇子殷莫索確實是一匹狼,而不是羊;莊家戰神則是青龍、神龍。
俞悅又看着百里飛熊,他很少與外面接觸,是怎麼知道的?
這就是智者、大元帥與一般人的區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俞悅愈發堅定的要留下大元帥,讓他回殷商國無異於縱虎歸山。
莊上弦並不擔心,是不想多費時間:“大元帥到時便知。”
百里飛熊深情看着年輕人:“有把握麼?”
莊上弦一臉冷酷、戰神之威:“寡人事成,大元帥便留下,如何?”
俞悅瞭然,兩人鬥上了,且是最危險的攻心。
百里飛熊在打擊莊上弦的自信,危及他前途;莊上弦以強大無匹的實力與自信,邀賭大元帥的前途。
這不是一個人的前途,包括性命,無數人的命,輕易攪動風雲。
百里飛熊猶豫了。他便先輸一局。兩虎相爭勇者勝,大元帥缺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莊上弦在謀大事,俞悅也在忙各種事。若說起來,三皇子殷莫索有着這種兇殘的野心,只是對上莊上弦,註定有一個要倒下。
莊太弦冒雨匆匆趕來,春風滿面,今兒的雨也不那麼冷了。
俞悅招呼他坐下吃糉子:“有了?”
莊太弦星眸閃耀着滿天光輝,既坐不住又吃不下,使勁點頭,有了!
俞悅大過節的不好打擊他:“恭喜。年輕人要穩重。”
莊太弦看着他兄長,再看大元帥,大元帥有種神奇的魔力,他腦子漸漸清醒。現在高興還太早,隨時可能發生變故。他吃兩個糉子:“甜的?”
俞悅應道:“苦盡甘來。以後糖會有的,肉也會有的。”
丫鬟給他端來兩個大肉糉,剛出鍋熱騰騰,看的人都想吃,過節好啊。
莊太弦吃完糉子洗手,端着酒敬大元帥:“三皇子和皇太子去豪生酒店約會了。”
俞悅眼睛一亮:“咱去抓姦?使團在浴德院太文靜,一看就是裝淑女;現在和情郎出去浪,不知道會不會玩太大,這事兒歸咱管?”
莊太弦看看兄長又看嫂子:“出了浴德院不歸莊家軍管。”
反正豪生酒店現在是盟友,有事兒他們會盯着。
殷莫索和皇太子只要不蠢,肯定先接觸,試探,然後纔會滾牀單。
俞悅問大元帥:“聽說三皇子身材魁梧,皇太子那麼弱雞,不得被碾壓?”
百里飛熊無語。殷商國幾位皇子,確實比羅宋國的皇子強一點。殷莫索對上羅敬德,就是狼對上羊,分分鐘骨頭渣都不剩。
百里飛熊好奇:“項楚國使團還沒到?”
俞悅應道:“他們難得到宋國,一路遊山玩水耽擱了。”
到鞏州就走不動了。鞏州現在魅力大,誰到那兒都得流連一陣。
項楚國都城永昌到羅宋國京城邯鄲,有幾條路,鞏州是其中之一;他們走了那條路,跪着也要走完。
外面一陣騷動,過節都不在家好好過,天下着這樣大雨。
不多會兒,金吾大將軍趙衛國,領着一隊金吾衛;內官壽銀福,領着一隊宮娥、內侍;後邊又擡着一大片箱子什麼的,進正廳,差點擠不下。
百里飛熊迴避。莊家軍很多人圍過來,盯着這一夥不善,過節來找事。
趙衛國默默呆一邊,奉旨行事,不是他想和莊上弦過不去。
壽銀福年輕、長得俊、代表皇帝、狂拽酷炫叼:“陛下有旨,召俞善行長女俞氏進宮。趕緊沐浴更衣,陛下和皇太后在宮裡等着。”
宮娥捧着衣物等上前,內侍擡着一頂華麗的轎子。
俞悅看着趙衛國,這意思,不去就強逼?
莊上弦一身寒氣,趙衛國挺冷酷,金吾衛一動不動,強逼?誰逼誰?
十二個宮娥跪在俞悅跟前,一片小美人,帶着宮裡特有的氣息;不過被墨國公嚇着,誰都沒敢吭聲。挺冷的天堅持這樣跪着,挺可憐。
俞悅挺同情:“沒空。”
下雨天跑老遠進宮去,她還不如和莊上弦練大字,和大元帥扯淡也好。
每天耐心磨,鐵杵磨成針,水滴石穿,早晚將大元帥降服。
壽銀福大怒:“你敢抗旨!”他把聖旨拿出來,“俞氏陳太師外孫女,俞丞相嫡孫女,聰慧明敏,秀麗端莊,特封爲皇貴妃,儀比皇后。”壽銀福好像變成皇后馬氏,驕傲又嫉妒,“皇恩浩蕩,還不快領旨進宮!抗旨要誅九族的!”
俞悅應道:“誅,快去誅,不去是豬。”
羅擎受憋一陣竟憋出這麼噁心的主意,沒有最噁心只有更噁心。
或許還有俞光義、賀梅琴的功勞?當時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她別後悔?
俞光義從她手裡騙不到銀子,俞家和莊家不能聯姻,於是轉手將她賣給羅擎受?絕對乾的出來,不知這回賣多少錢?
俞悅很無奈。上輩子累死,這輩子只想活輕鬆一點,各路人渣賤貨能別逼她嗎?
羅擎受就不說了,終究是外人。俞家這些,喂不熟的狗!
她很想顧念俞家的一點血脈,何必苦苦相逼?看來她的警告這些人沒當真,非要往死裡作。
莊上弦拉着月牙的手,他不鬆手誰能搶走?
從他手裡搶月牙,又是奪妻之恨,看來他還是太客氣、太好欺負了。
圍着的莊家軍一陣暴動,殺氣沖天!皇帝這是打莊家軍的臉!跑來搶主母,主公快下令,去殺了狗皇帝、昏君!否則何時是個頭?
俞悅反手抓住莊上弦,別急:“誰先出的主意?”
趙衛國接話、冷酷和莊上弦像親甥舅:“桐國太夫人上奏,俞小姐德才兼備。”
壽銀福又急又叼:“陛下召見俞丞相,俞善言隨同進宮謝恩。陛下和皇太后的賞賜已經送往丞相府。”
俞悅問:“都賞了什麼?”
壽銀福應道:“黃金萬兩,夜明珠一對,白壁、寶石等有差。”
俞悅問:“不是要誅九族,還賞賜做什麼?快點去,留在這兒想誅本將是不可能的。”
莊家軍聞風而至,能來的基本都到正院,氣勢洶洶。
壽銀福害怕,看向趙衛國,陛下有旨的。
俞悅也看着趙衛國:“你得罪皇帝了?還是你妹得罪妨礙了小人?”
來打莊家軍的臉,絕不是好差事。羅擎受大可弄一羣羅隱堂高手來,或者把羅格老頭拉出來遛遛。至於得罪人,像桐國太夫人不是也可能蹦出來作妖?
趙衛國冷着俊臉不說話。反正打不過莊上弦,不準備弄苦肉計。
至於用金吾衛威脅莊家軍,這可是牽涉面子與尊嚴問題,不是威脅就行。
莊上弦星眸凌厲的盯着壽銀福,戰神之劍要將他凌遲,比威脅管用。
壽銀福很強,從容的放大招:“皇貴妃必須和我們進宮!陛下有旨,否則將我們都處死。”
俞悅樂了:“你們去死吧,邯泯河在等着你們。”
一羣宮娥顫抖、啜泣,好像俞悅有多絕情。
俞悅就知道羅擎受無恥沒下限,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皇帝應該在大慶宮掛根繩子,本將不進宮他就上吊。這樣威脅更有用。你們來逼本將?你們的命值錢,本將就不值錢?呵!不過你們是先誅俞家九族,還是你們先去死?”
莊太弦、鹹向陽、丫鬟們都看着她,還有心情操心這些?
俞悅苦中作樂啊,否則沒法活了。
一個內侍怨念:“陛下封你爲皇貴妃,多好的事兒。儀比皇后,將來生下龍子,也是嫡子。和皇后有什麼不同?你這樣矯情。”
話沒說太清楚,大家該理解,就是說皇太子羅敬德無能,皇貴妃生個嫡子做皇太子,母憑子貴,這天下以後都是她母子的,想的真美。
俞悅冒出個主意:“來人,請他去尚德區,這樣好事兒大家分享。”
莊太弦勸阻:“有必要嗎?”
一會兒給祁王做妾,一會兒給皇帝做皇貴妃還是妾,一回回會壞了她名聲的。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蛋,被叮了就得自認倒黴,有些事解釋不清。
俞悅認爲越捂着越有問題。還不如說開了。再說人的興趣有限,說開了,過一陣就沒興趣了。
趙衛國又開口:“陛下沒下詔,不過該知道肯定會知道。”
莊太弦怒!羅擎受是禽獸不如!他傳開消息,是製造壓力;站在有利地位,方便進一步操作。就比如鄭小姐一事,後續各種都是套路。
莊上弦冷酷開口:“你們現在就死;或者去尚德區,把知道的說清楚?”
一羣宮娥、內侍傻眼。他們是沒有太多選擇餘地,但他們聽墨國公的話合適麼?羅擎受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壽銀福做決定:“那就去吧。”人請不動任務完不成,他也有罪,不如將功贖罪。
他就不信,這天下有幾個人不願去做皇貴妃。
由雙方推動,消息很快傳遍邯鄲,並快速擴散,天下譁然。
羨慕的不少,更多人惶恐。皇帝一向說什麼都是聖旨,隨便看上哪個姑娘也是聖旨,和強搶民女有什麼不同?或者說皇帝就可以公然欺男霸女?
誰不知道飛鳳將軍是莊家軍、墨國公的,墨國公立了大功,皇帝要治他的罪,現在還搶他女人!欺人太甚!十足昏君!
天下悄然涌起一股風潮。大家開始數羅擎受做皇帝這些年造了那些孽。
人心浮動,有人想趁機做點什麼,這夏天愈發炙熱。
青墨園異常安靜。幾乎看不到墨國公與飛鳳將軍蹤影,好像私奔了。
炎熱的午後,華生酒店一片清涼,客人不少,不過在邯鄲,說話總要有所顧忌。
幾個從鞏州來的,閉不上嘴,低聲說:“項楚國那些孫子,叼的好像太上皇;咱現在是文明人,否則教育他們孫子是怎樣煉成的。”
另一個商人憤恨:“咱皇帝縱容的呀,樂意給人家做孫子。”
一桌、隔壁桌都停下,看着一撥人穿過大堂奔後邊。
鞏州人膽大,人家才走就講話:“高手,靴子都和一般人不一樣。”
一個瘦子猥瑣的笑:“說孫子孫子就到。”
華生酒店後邊發生很大變化,花園修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範兒,花園後邊八米高的青石透着青巖的硬氣。這樣一塊石頭和一座山、一個青巖沒法比,但青巖的青石哪怕巴掌大一塊,依舊是青巖的骨肉,傳承青巖的精華。
離邯泯河不遠,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中間一片竹屋。
風從河上刮過,再吹過竹林,涼爽,如詩。風聲如龍吟,竹影搖曳光陰。
一間竹屋內,一眼看去東西都是竹製,有不同的竹子品種,讓這自然中透着高雅。一張竹榻,周圍雕着繁複的花,眼花繚亂又覺得真該這樣。
莊上弦一身白衣,坐在榻上;俞悅一身青衣,躺在榻上,頭枕着他腿午睡。莊上弦手裡拿着一柄竹扇,給月牙輕輕扇着,扇的是情調。
莊上弦身上就夠冷,卓穎婖要給俞悅蓋上薄毯,俞悅不要。
危宇把人領進來,又看羅敬德一眼。
皇太子羅敬德,挺忐忑。
他想擺架子、怎麼地,但面對莊上弦架子往哪兒擺?再說他今兒帶着禮賢下士的誠意與非常重要的目的,心裡沒底,忐忑。
莊上弦坐着沒動,保持給月牙扇扇的情調。
俞悅躺着也沒動。羅敬德看一眼便忙轉移視線,非禮勿視。
幾個高手動靜不小,對莊上弦和俞悅態度明顯不滿,稍微尊重點啊。
莊上弦一眼掃過,竹林的風停止三五秒,羅敬德心跳也停止三五秒,又像三五年。
俞悅還是被吵醒,爬起來看羅敬德一眼,小眼睛塌鼻樑,和羅擎受很像,並且比羅擎受更低一個層次,好像皇后馬氏抱錯娃似得。
羅敬德做皇太子幾十年,身上養出一股氣勢,找凳子穩穩坐下。
俞悅更衣回來,羅敬德依舊坐那兒,和莊上弦拼氣場。
莊上弦就沒理他,羅敬德自己坐久了渾身不得勁兒,如坐鍼氈,一身汗。
俞悅坐竹榻上,莊上弦給月牙一杯竹葉茶。
羅敬德愈發口乾舌燥,聲音猛然都有點啞:“皇貴妃、這事兒我並不贊同,父皇這次任性了。”
俞悅驚訝,羅敬德牛逼了,敢說這種話。應該是急了。萬一皇貴妃的嫡子跟他搶,他又沒嫡子,腦子又不好使,當然防患於未然,下手要趁早。
所以有些事,錯綜複雜,還有人腦洞大開,攔都攔不住。
羅敬德起了頭,接下來順利多了:“皇貴妃、這事兒這樣拖着不行,總要妥善解決。我其實祝願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件事母后和馬家可以幫忙。俞家,畢竟是俞小姐的家,他們總希望看到你好。”
俞悅打個呵欠。有些人就該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因爲一開口會露陷。
羅敬德長這麼醜,再露陷就是猥瑣。
莊上弦讓丫鬟端來一盤水果,挑一個水蜜桃拿刀切片,喂月牙。
俞悅看着莊家戰神,切這麼薄像涮羊肉,還不如弄果汁。
莊上弦拿個玉碗,手對着桃子一抓,好了,桃汁。香甜略帶一點酸澀。
羅敬德和高手都嚇得魂不附體,羅敬德不知道哪句說錯了,高手特緊張的護着他。
俞悅看着醜男影響胃口:“有事兒直接說。”
羅敬德瞬間覺得她像聖母,趕緊說:“也沒沒沒什麼。就是和墨國公約爲兄弟,以後墨國公的事就是我的事;俞小姐封爲公主,等於我義妹。”
俞悅問:“那我不是佔便宜了?”
羅敬德謙虛一下:“哪裡,是我佔便宜了。”
俞悅怒:“你憑什麼佔我便宜?你們家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羅敬德傻眼,好好的怎麼翻臉?女人就醬紫麼?女人也沒一個好東西。
莊上弦冷哼一聲,羅敬德從竹屋飛出去;揮手,高手從竹林飛出去,就像一隻只大鳥。
俞悅眼睛放光,戰神威武!羅擎受最近都不敢讓戰神上朝,生怕戰神一不留神讓他飛上天,他人間的皇帝還沒做夠。
莊上弦抱着月牙咬一口,摸摸最近長肉沒,手感還不錯。
俞悅怒:“亂摸哪兒呢?信不信我摸回來?”
可惜莊家戰神有腹肌,但胸大肌豈能和她比?好吃虧啊腫麼辦?
莊上弦半躺在竹榻,露出一片誘人的胸膛:“我戰場能領兵,朝堂鬥昏君;餓了下廚房,夜裡包暖牀。月牙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俞悅撲到他胸脯咬一口:“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別以爲我真拿你沒辦法。”
莊上弦滿臉期待,冷酷中有種禁忌般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