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茵微微一笑,向着那太監微微致歉,便帶了子痕和王文向着宮中走去。
當日匆匆而來,子痕從未看過皇城之內的風景,如今由那太監帶着,自皇城玄武門而入,一路上,穿過甘露臺,越過朝聖壇,走過戰神殿,過了朝堂,遠遠的,王文忽然低聲傳音道:“那裡便是勤政殿了,子語便是住在那裡,帝國之內,大小事務,便是子語一人操持,這些年,苦了她了。”
子痕聞言身子一震,向着勤政殿的方向看去,殿外一片鬱鬱蔥蔥,樹木參天,如何能看到裡面的情形,任子痕望穿秋水,又如何能看到勤政殿裡,那個白衣的身影。
不要千年萬年,我們但求一瞬。
子語那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又一次在子痕的耳邊迴響了起來,子痕一陣失神,腳下忍不住就像着勤政殿的方向踏了出去。
王文一把拉住子痕,低聲道:“我知道你心中痛苦,我們忍得五年,難道還忍不了這一時了?你不要衝動。”
子痕向着王文微微點頭,不在看向那邊,隨着那太監穿過御花園,向着太后所在的慈寧宮而去。
江若水早就等在慈寧宮中,見了小茵等人進來,不由得仔細打量三人。
“呵呵,聽聞我皇城之中來了一位仙子,治病救人,造福百姓,今日一見,姑娘果然如仙子臨凡啊,實乃我帝國之辛。”江若水笑道。
王文向着子痕投去一個目光,很明顯的意思是說不會江若水又看上你這個妞了吧?子痕沒好氣的白了王文一眼,轉過頭,正好遇上江若水投來的目光。
子痕心頭一怔,想要低頭躲開,想想又覺得不妥,乾脆不顧一切擡起頭,正視着江若水。
“你們是什麼人?”江若水又打量了一眼王文,不由得問道。
子痕和王文不由得全都舒了一口氣,幸好出門的時候爲了以防萬一,小茵給他們一人畫了一道符咒,竟然將兩人的身材變得矮小猥瑣,雞胸羅鍋,同時給了他們一人一顆奇怪的石頭,含在嘴中,可以隱去自己身上的氣息。
照現在這個情況看來,江若水並沒有認出他們的身份,當下向着小茵看去。
“陛下,他們兩人乃是我的貼身藥奴,做些粗使雜役,不過他們兩人口不能言,還請陛下莫怪。”小茵淡然的說道。
若水點點頭,不在疑心。
“黑白無常,把我的藥箱拿來。”小茵微微一笑,向着兩人打個眼色,子痕連忙把藥箱遞給了小茵。
“黑白無常?這名字倒是古怪。”江若水看着兩人笑了起來。
“呵呵,自古人生無常,我給他們兩起這個名字,也是取得這個意思。”小茵微微笑笑,向着江若水解釋道。
江若水點點頭,笑道:“還請神醫爲我母后看看眼睛,若是能讓母后再見光明,莫說千金一診,萬斤,百萬金,我也在所不惜。”
小茵微笑道:“能爲太后效勞是我的福氣。”
江若水連忙帶着三人進了後殿,子痕擡頭望去,一個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滿臉的不高興,身邊站的幾個侍女,全都低着頭,身上不住的顫抖着。
“媽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江家沒有一個好東西。”子痕看了那滿臉戾氣的老太太就是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母后,兒子爲你請了一位神醫,一定能治好您的眼睛。”江若水走了上去,攙扶住老太后,柔聲道。
“哼,不要又是些江湖庸醫。”老太后眉頭一皺,低聲冷笑道。
“不會的,母后還不相信兒臣麼?”江若水呵呵笑着,向着小茵使個眼色。
小茵點點頭,走上前來微微施禮,笑道:“太后,就讓民女給您看看?成與不成,一試就知。”
“哼,好大的口氣,我的眼睛,是你試藥的工具麼?”老太后怒聲說道。
“……”小茵被老太后一喝,頓時也無言以對,唯有站在一邊。
“皇后娘娘駕到……”一個拖的老長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子痕心頭一陣**,猶如一個閃電當頭劈下。
子語,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子語?
衆人的目光都向着門外瞧去,卻是個懷心思。
江若水知道母親雖然對誰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對於子語卻是言聽計從,寵愛非常,子語一來,必然能讓母親接受治療。
王文也是許久未見子語,忍不住擡眼向着外面看去,子痕更是心中心潮澎湃,面上隨被面具遮擋,雙手卻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王文連忙伸出手來將子痕的手握住。
小茵也是十分好奇,夏子語之名,自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午夜夢迴,子痕總是輕聲喃喃,淚水漫溢,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讓子痕迷戀至此。
殿門大開,當先兩個侍女,手持花籃開道,子語走在後面,依舊是全身白衣,依舊是那副容顏,只是朱顏多憔悴,眼中僅是滄桑。
子語緩緩的走近,卻和子痕的目光相對……
子痕,子痕……
子語的心劇烈的**了起來。
改變了樣貌,隱去了氣息,可是在我的眼中,看到的依舊是那個子痕,那眼神,千年萬年,如何能夠忘記?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我行同陌路,你是否還會記得起那日我在你懷裡的溫柔?
子痕,子痕……
子語一時間不由得癡了……
子痕望着子語那迷離的眼神,心中也是一如大海翻涌。
幻滅……
不過是一場輪迴,你我沉醉其間,不知人間今日何年。
輪迴……
不過是一場幻滅,你我浮沉其中,不知世間今年何時。
想笑,銀白色的發絮再眼前飄來飄去,遮擋住眼睛的視線,看不到遠方的紅塵。
“咳咳……”江若水見了子語失神,不由得咳嗽兩聲。
子語回過神來,向着太后笑道:“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