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飄落遠山。
王策負手而立,餘矯在一旁有說不出的感慨和佩服。不論其他,單憑今日少年上司與各路人馬周旋,這膽色就已經是歎爲觀止了。
這會兒還沒開席,各人都在互相交談。
“原來王大人在這兒,哈哈。我尋了大人好一會,可算是找到了。”這一個凌國派遣使彷彿看見八百年沒見的死黨,主動過來。
金主來了,一定要客氣。王策溫和微笑:“劉大人,好久不見啊。”我靠,你凌國一直不聯繫我,想不想要不死鳥了?
劉大人面色一僵,走過來低聲道:“上次說好的,今次一看怕是不成了,王大人的貨是少了一半,這價格就要重新談一談了。”
不就是一個睡美人嘛,是不是不死鳥都還不能確定呢。王策撇嘴,溫和道:“那麼,劉大人有什麼新的看法,不妨說來聽聽?”
“一成。”劉大人一張嘴,就讓王策變臉了。
王策的笑意中頓時藏着一份冷漠:“劉大人不愧是凌國的人,善於做生意。不過,生意這麼做,那隻怕誰都得不了好處。”
wωw● тtkan● CΟ
“一半。”王策輕輕笑道:“我做的是獨家生意,更加是無本生意,凌國要不要,我一文錢都不會損失。劉大人,考慮清楚再說話,你不要,有的是人想要。”
“我這人,做交易是比較有忍耐力。可那絕不表示,我會容忍別人在我面前撒潑,如果沒有誠意,那就滾蛋。”
劉大人的面色泛着一股怒意,隨即變成苦笑,這少年敢跟大律打對臺,叫凌國滾蛋又算什麼!拾掇心情強笑道:“兩成。”
王策也不理會,迎風屹立,眺望夕陽好一會,才柔聲道:“天快黑了。”
“一半在律京,一半隻有我知曉在哪裡。在律京的一半,姑且不說,也不論價。劉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拿到另一半,該如何帶回凌國?”
“若我沒記錯,似乎凌國在北洲的南部,距離律京極遠。你們能保證一路安全無事的帶回去?”
劉大人笑道:“我們自有辦法。不過,王大人你智計無雙,若然肯出一個主意,也是好的。”
王策不置可否,重新看着天色,良久才道:“交易姑且擱置,知會你們的人,我不想一個個的談價格。等湊齊了,再說也不遲。”
劉大人臉色微變:“王大人!”
王策巍然不動,這人只好轉身離去。不一會,燕國派遣使飄然而來,王策給了他一般無二的說辭。
此後,不一會又有人來向王策提起交易不死鳥,王策給了一樣的說辭搪塞過去。
餘矯在一旁納悶不已,忍不住問:“大人,你不交出不死鳥,必定走不出大律的。如果要交易,這本該是最佳時機纔對。”
王策搖頭不答,睡美人在律京,交易就平白的貶值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交易對象,就是解藥,如何能把這玩意的價值壓榨出來?
王策異常明確他的交易目標:能隨時兌換的金票!
交易中夾雜的其他部分,兵器,戰靈和丹藥,統統都會是一場空,都會是浮雲。王策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這些東西。
王策重新眺望天邊,喃喃自語:“天快黑了!”
…………“諸子學宮元真學士前來道賀……”
“星辰宗夏迎乞前來道賀……”
各路人馬紛紛駕臨,今次的規格,顯然有一些出人意料。然而,在許多人來看,卻實在很正常。
“王大人,請!”下人恭敬的請王策入席。
王策向元真學士抱拳致意,坦然坐下來,與這各路豪強爲伍,絲毫沒感到壓力。各路豪強,也並不爲一個少年同席而感到不滿。
扮豬吃老虎,只有發生在信息不對稱的前提下。王策是什麼來頭,是什麼實力,如果連這一點都不知,這些豪強那就不叫豪強,而該叫豪豬。
姑且不說沒有不滿,就是有,給一個思維正常的成年人,也不會貿然在這時找茬。他們代表的是各自的勢力,這時找茬,那就不光是私人恩怨了。
王策是大高手,是北唐重臣,乃是唐帝的外甥,更加有一個神秘武帝。此外,與半帝王魂有基情。不說將來,光是當前,就已經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強人了。
無緣無故得罪這種人,那隻能說是豬都不會幹的蠢事。
“請。”王策斯文抱拳一週,憨厚的坐下來。沒人會以爲他笑得憨厚,就真的是一頭憨厚的豬了。
一羣人寒暄一會,交流一會,虛僞的互相干笑一會,話題漸漸就轉變。
無憂王唏噓一下:“所謂英雄出少年,王大人年紀輕輕,便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委實讓我們這幫老頭子感到不勝蹉跎啊。”王策羞澀不已。
無數人鄙視非常,裝吧,你就裝吧。再裝,這小子也是披着人皮的狼。
一通沒頭沒腦的讚譽,王策愈發的羞澀了。無憂王含笑道:“各位聽說過不死鳥嗎?我卻恰好聽說,不死鳥是一種寶物,恰好落在王大人手裡。”
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不知爲何,每一個人都隱約感到一種強烈的暗流涌動。
王策繼續羞澀,貌似錯愕:“無憂王消息果然靈通呢,不死鳥是一種男人都有的傢伙……”他忽然驚呼一聲:“難道無憂王想要?”
“可是,可是……”王策驚慌萬分道:“可是,只有沒有那玩意的人,纔會想要呢。”
噗嗤噗嗤!王重渠等無數人聞言,頓時噴口而出,灑的滿是酒霧,面色古怪。素聞王策言辭刻薄惡毒,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一句話就把包括律帝在內的所有人給罵了!
無憂王含笑:“是嗎,爲何我聽說,不死鳥能成就人皇偉業?”
“毫無疑問!你耳背了。”王策嘖嘖做聲,一臉惋惜的樣子:“無憂王你不過百歲高齡,這麼早就耳背了?那委實太遺憾了。更加遺憾的是,不死鳥什麼都能治,唯獨治不了耳背。”
頓時重又安靜下來。人人低眉,冷眼旁觀,暗自納悶,王策爲何會突然跟無憂王槓上?似乎二人並無恩怨,之前甚至沒見過。
王策靦腆的環顧一眼,驚詫莫名:“咦,聽說無憂王有兩個結義兄弟,我今天是衝着小武帝來的。怎麼沒見?”無憂王的目光剎那一跳。
“原來王鎮撫使不知道,小武帝與無憂王前往荒蠻五洲的時候,遭遇神孽,與無憂王在戰鬥中分別,卻是從此失蹤不知去向,懷疑或許是戰死了。”某人插嘴道。
王策傻乎乎的撓頭:“是嗎?難道我上次見到的小武帝是鬼?”
此言一出,所有人精神百倍,心神凜然不已,悉數看向神色不動的無憂王!
…………“他想幹什麼!”
一抹青氣浮現面容,犀利哥目光銳利且迷惑,忽然涌起極爲不安的感覺。這一出絕對在他的預料之外!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犀利哥再犀利,也決然想不到,小武帝就是王策身邊的那個獨臂人。小武帝經歷大劫難之後,整個氣質形象大變,加之故意僞裝,加上他本來的身份,根本不會有幾個人認識。
“他想幹什麼?我和他的合作,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他爲什麼會忽然這麼幹,對他有什麼好處?”犀利哥目光如刀,恨不得在王策身上挖幾塊肉下來。
廳中,無憂王流露一個悽然之色,緩緩道:“莫非喬兄並沒有死,那是天大之喜!不知王大人幾時,在何處見過我的二弟?”
“喜?喜從何來?”王策一派懵懂的形象,似乎喃喃自語,偏偏每個人都聽到了:“人生有幾個百年?結義大哥的百歲大壽都不來,這又是爲何?”
王策神色誠懇的抱拳:“小武帝分明沒死,他卻沒來。我真心想不通,這是爲何,各位都比我王策聰明年長許多,你們一定想到了,不妨跟我說一說。”
衆人沉默!真切的察覺到這醞釀的,劍拔弩張的氣氛。
無憂王無法沉默,怒斥:“王策,我王某視你爲貴賓,你卻處處刁難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厲喝震動,外邊的賓客喧鬧漸漸停止下來,隱約的察覺裡邊的劍拔弩張,錯愕且驚訝萬分。誰敢在無憂王的壽宴上鬧事?
“他想幹什麼?”犀利哥的思緒開到最快,卻也苦苦思索不出王策的目的,這麼做,實在看來對王策並無好處。
王策拈下巴,忽然一笑:“莫非無憂王以爲嗓門大,便有道理?居心是談不上,不過,我恰好見過小武帝,他恰好跟我說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就是不知,無憂王想不想聽,敢不敢聽!”
無憂王眼中一抹兇光乍然:“莫非你還想再抹黑我!我王某雖然不中用,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指責都能抹黑的。”
“那是一定的。”王策贊一個先,撥弄一下筷子,輕悠悠道:“以無憂王的本事,殺我一個王策,自然易如反掌。不過,當衆之下殺人滅口,那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皇帝來了!”是小武帝的傳音。
王策綻放璀璨微笑,律帝來了!最重要的名角登場了。
王策悠然的微笑,輕聲的述說:“各位,可還記得當日峽谷之戰!其中有一位戴面具的武宗。”
“如果我沒認錯,那位面具男,似乎就是無憂王閣下呢!”
此言一出,頓時譁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