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這名鬥裡修爲的家將,神色恭敬的引一行三人穿堂入內,爲首者儼然是一名開朗的少年,身後是一名交小女子,以及一名戴面具的獨臂男子。
穿堂而過,不免被賓客們目睹,心生詫異:“這少年是誰?竟然能來第二進?莫非是某家的天才?”
看來也不像,王策的氣質有開朗有活潑,略帶一定的官威氣場,唯獨不像世家子!
見家將引少年一行穿堂入內,這第二進的賓客們心中一跳,掩不住彼此的驚詫。最裡邊的宴席,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坐的,至少得跟無憂王相提並論。
一個年歲不滿二十的少年,憑什麼和無憂王,和八大世家五大宗派的人平起平坐?
各路人馬低聲私語,神色古怪,紛紛猜測不已。好在不一會,就有先前在外邊的圍觀者入內,見了熟悉的人,互相說起來,這才恍然!
“原來那少年,便是王策,便是最近名氣很響的那個少年天才。”第二進的賓客身份地位要次於八大世家,卻也各自來頭極大,自然知道北唐。
換了外邊的賓客,都未必知道北唐是在什麼鬼地方呢。
“原來是他!”此類的感慨,不時就響起:“看來倒是一表人才。
又不是嫁女兒,是不是一表人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策先前在外邊,可是當衆宰了一個葉家的武尊,這足以證明許多關於王策武力值的傳言了。
“媲美神化高手,又是北唐兩衙的鎮撫使位高權重。這少年看來又是一個野性不馴的爆脾氣,尋常人還真惹不起。”
人們的私下議論,焦點自然就是王策。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與無忱王,與八大世家平起平坐這絕對是一個充滿衝擊力的消息。
很快,各種議論消息就從第二進傳播到外邊。
形形色色的賓客,或者粗魯或者斯文低聲討論起來。崔巖一身文士打扮混跡在其中,細心的傾聽一番,無聲一笑。
此乃夕陽西下的時候,律京城中掀起入夜前最後一波喧囂。
恰好是一天當中最爲熱鬧的時節。這時的人們來往穿梭在大街小巷買菜買米,卻渾然不知城中正在醞釀一波潛流。
某處,一條身影從後門沒入院落,低聲道:“大人!”
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多少人?”
“光是目前的發現,至少有五路人馬。”這名錦營特務慚愧:“對方行事謹慎,不漏線索,無法查清對方身份。只能肯定,有燕國凌國的人,此外,懷疑有流州軍的人。”
流州乃是一個無主之地。半年前,勾羅天子夥同其他人,在流州自立爲王,而流州軍便是指的這一路人馬。
“王策去了無憂山莊。這五路人馬全部都分兵追蹤過去了。大人,王策莫非想在無憂山莊交易不死鳥?”
陰影中的扈寶隱約點頭:“他只能在無憂山莊交易,不死鳥他不敢也不能帶走。否則,他會被所有人追殺。在逃走前,他一定會交易掉不死鳥。”
“我說過,王策此人狡獪,尤其善於借勢。
無忱山莊此刻雲集各方人馬,正是他最喜歡的環境。”
其他人若有所思,其中一人低聲道:“大人,柳同知自承對上王策力不從心,王策那一邊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扈寶沉默一會,不疾不徐道:“柳夜行不夠厚顏無恥,他鬥不過王策。莫急,等一會我就親自過去,王策那邊纔是重點。”
不錯,王策那邊纔是重點。睡美人就在律京,如果這都能被人搶走,那大律上下從此也就沒臉說什麼爭霸天下,一統北洲了。睡美人走不掉,王策那邊纔是關鍵。
無憂山莊此時各路雲集,一旦一轟而散,強如錦繡營全部加在一起,也八成查不出來解藥究竟交給誰了!
不論扈寶是願意,或者不願意,註定他遲早會親自過去監視王策,打垮王策。他若然過去,京城這一邊就一定要有人看着。
而這個人,就一定是柳夜行。
妾策委了約莫兩個時辰,宅院安詳如故。
一個安詳的宅院,靜悄悄的喧囂中等待黃昏,等待餘暉。無數雙目光在注視,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來破局。
大律五大武帝,並非指大律境內只有這五位。五大宗派中三宗都有武帝,八大世家中起碼兩家也有武帝。不爲各大勢力效力的野生武帝,肯定也有。
就好具北唐,北唐境內據說也有野生武帝,只不過人家壓根本就沒想過爲任何勢力效力,是不屑,也是沒意義。
流忻流武帝!
各路人馬手心攥着一把汗,思緒百轉千回,最終只剩下一口幽怨的嘆息。
武帝是一種跑單幫的生物,按王策的說法,是屬兔子的。不過,連大世平時都有一名武帝坐鎮本國,大律平時也至少有一名武帝坐鎮。
沒人看見流武帝,卻不表示對方不存在。也許流武帝正在某處,正在天空的極限俯暾這一切。
至少五路人馬當中,有沒有武帝?有也不會特地貼大字報通知大夥。
“爲什麼大律還不動手搶走不死鳥?會不會是一個引蛇出洞的陷阱?引我們現身,然後一網打盡?”
五路人馬是這麼想的,大律估計也差不多。鬼才知道這五路人馬有沒有武帝?如果有,那流武帝出手,豈不是要一頭撞進去?
此乃一個極爲微妙的平衡,恰是王策一個故意,把所有人推上這條鋼絲上邊。誰都在顧慮,誰都不敢率先出動,睡美人就在那兒,就是沒人敢動。
莫要說武帝,就是武宗,損失一個,也是讓皇帝心疼半天呢。誰會吃多了沒事幹,專門折騰武宗玩兒?
大律的心思,彷彿被王策給算死了。反正睡美人就在那,跑不了,大律沒必要冒頭出手,至少五路人馬也是高手如雲,一旦火拼,折損大批高手就不值得了。
武章是唯一具備決定性力量的,也是唯一能破局解套的人。可武帝恰恰也是最寶貴的戰略力量,唐帝肯定不敢派老汪太監出境,大世朱武帝就是一個前車之鑑。
極爲詭異的局面。王策隨便甩出一手,就把各路人馬的部分高手給直接綁了起來。
扈寶默不作聲,各路人馬默不作聲。等待着一個鬆綁的變數!
說來可笑,這麼多高手,隨便去兩個大約就能捏死王策。然而,卻被輕鬆的一個小計策,就給綁架了。
各路人馬不知有沒有感到老臉的火辣,也許是被王策扇了耳光?
“是時候了。”扈寶的聲線忽然有一些沙啞,看着太陽西下,不能再等了,一旦入夜,王策就會有動作。他必須要親自過去:“你們,跟我來!”
“讓柳夜行趕回來主持此地!”
扈寶在陰影中用力擡手一落:“若然有人出手奪取不死鳥,而又阻止不了,那就放信號,讓流武帝出手!”
交代一會,扈寶戴上面具悄然率領一批高手,飛翔趕往無憂山莊!
“洛水王家來訪道賀……”
“燕山厲家來訪道賀……”
夕陽西下的時候,重量級賓客一個個的出現,在一聲聲的唱諾中,王策微微昂首輕笑,傳音給小武帝:“喬大叔,莫要急,姑且等我發揮一二。”
小武帝沒反應,王策笑了笑,此時各路人馬還沒全來,倒也還不急。
看似悠然的轉來轉去,裡裡外外的走了一遭,目光車人羣中的崔巖交匯一霎,一頓。
忽然一名男子從身邊擦肩而過,一個小紙團飄然落入手中。王策詫異回首,卻已經在人羣中失去此人蹤跡。
不動聲色的找了一個地方,就着光線一看,王策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昨日,大律兩名武帝秘密返回京城,共有三大武帝!”
看來律帝也沒閒着啊。王策掠過一念,倒抽一口涼氣,大律忽然秘密召回了兩大武帝?加上最年輕的常年坐鎮大律的流忻州,那豈不是三大武帝。
細心揣摩這紙條上的話,以及語氣。王策若有所思,對方是誰?爲何要告知這個消息?是老顧的同夥嗎?
是律帝,或者某些人,故意放煙霧彈,擾亂視線?
幾個念頭快速的翻騰,然後沉澱下來。王策不動聲色的環顧一週,玩味一笑,輕輕的點頭又搖頭。這樁事,變得越發的有趣了。
一邊笑吟吟的走動,一邊是與入內的王家代表王重渠對視一眼。
王策頓時鎖眉,王家居然是派了王重渠這武宗過來,這是一個極爲明確的信號。王家不打算插手此事,絕對沒有一點的意思,也明確的告訴他王策,王家絕對不會出手幫他。
好在哥們就知曉世家不靠譜,從沒指望過什麼王家,什麼紀千敗。王策撇嘴,王家不肯攪合,不幫他,是最合王家利益的,這事關不死鳥,那是隨時粉身碎骨的漩渦。
“搖光宗來訪道賀……”
唱諾聲大聲迴盪,王策眯眼,目光掃視人羣中的崔巖。然後,悠然的溜達一會,又看見了老農氣質的紀千敗!
集來的人,都已經多數來了。
生旦淨末醜,各自扮演各自的角色。看來,也差不多要唱一出五光十色的精彩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