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泡在大桶子裡邊,支下巴滿是無奈的泛漾一縷苦笑。
該死的柳夜行!該死的談季如!
王策嘆了口氣,拾掇心情,重新哼着一首歌曲,快樂的洗澡:“我是快樂的小行家,大風大雨滿街跑,吃的好睡的好,今天的心情真正糟,七個銅板就買兩條人命了。”
一首歌被篡改得亂七八糟,王策甚是自得其樂,不住的把身上的污泥和死皮搓掉。
摸摸幾條淡淡的傷痕,王策展顏一笑,那是這兩個月留下來的,好不刻骨銘心的紀念品。
“老柳,你這王八蛋怎麼查到我的行蹤?”王策的快樂呼聲從屋子裡傳來,水花聲宛如背景音。
柳夜行笑笑:“查一查就知道了。似乎並不是太難。”
“那你和老談是如何跑出來的?”王策忽然有一些毛骨悚然,一種極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我似乎記得,我交代過老許和謝老大!如果你們有一點想跑的意思,如果有人想救走你們,那就毫不猶豫的砍掉。”
王策的話,似乎也無法激怒柳夜行,他抿嘴含蓄的一笑:“不錯,許武尊和謝武尊都按照你的吩咐照辦了。”
“我和老談走的時候,他們的確一心要殺了我們。”
柳夜行不但不生氣,竟然還有一些說不出的驚歎。驚歎王策像鬼一樣預料他們會逃走,不然何以會有這一條殺氣騰騰的交代。
王策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喃喃自語:“老子就知道這兩個傢伙當日所謂的投降,肯定是有保留的。沒人會把自己的命交給敵人。”
一定有什麼,是我走眼了。王策斬釘截鐵的想。
柳夜行微笑:“你的交代沒錯,許武尊他們的做法也按足你的吩咐了。你說的對,我和老談是有保留,不然怎麼會束手就擒。須知,當夜真要打起來,我們也未必就輸多少。”
“我想,你沒想到的東西是……”
柳夜行忽然哈哈大笑,贏了王策一次,這讓他很有成就感:“你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來救走我和老談的,是武宗。”
王策撇嘴不屑,武宗就拽啊,武宗又不是路邊的野花,誰想得到。再說,他似乎跟聶星空也有過交代。
柳夜行猜到他的心思:“聶星空沒出手,有兩個原因。”
王策靈光一動,嘆氣:“第一,他打不過。第二是什麼?”
“他打不過,因爲來救我的是一名武宗和六名武尊。第二個原因是……”柳夜行真心感到算計王策是一樁很爽的事:“聶星空和那名武宗有交情,他不能殺我,因爲殺了我,會有很多人倒黴。”
屋子裡的水花和話語聲,一道不見,平靜下來。
好一會,才悉悉索索的,王策一邊穿上青色武士袍,一邊吱嘎一下打開門:“老柳,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大律皇帝,或者大律皇子?”
柳夜行的臉頓時就黑了,果然是一個光憑三言兩語就能氣人吐血的人。
蘇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衝上去,揪着王策賞賜兩個爆慄:“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難道還想不到他是什麼人?”
我真想不到。王策茫然,使勁的揪頭髮,眼睛一亮:“老柳,難道你是傳說中的武帝的私生子?”
柳夜行吐血的心都有了,王策這張嘴說出來的怎麼就沒一個正常的。
不會吧!王策忽然心中一動,看看蘇寐的神色,看看柳夜行的神色,呻吟:“不會吧!”
“師父,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個一臉灰孫子造型的,真的是錦繡營的!”
王策這一次沒有笨到家。蘇寐凝重點頭。
柳夜行含蓄微笑,重新自我介紹:“錦營指揮同知,柳夜行!”
王策呆若木雞,弄假成真了?
…………王策忽然仰天長嘆,這次真是盲點了。
一直以爲當日那個所謂的錦繡營,是假的,是冒充的。他又怎麼能想到,居然是真的,堂堂錦衣繡花居然會關心他一個無名小卒。
堂堂錦營指揮同知,居然千里迢迢的跑過來調戲他王策,你說誰相信。
王策思緒百轉千回,許多疑問頓時迎刃而解。他就說,談季如一直在北唐,沒可能經營別的勢力出來,怎麼會冒出一個神秘的組織忽悠他。
沉住氣思量一會,王策撓頭撇嘴:“如此說來,不死鳥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柳夜行承認,不是爲了不死鳥的線索,鬼才知道你東洲的王策是誰。
“所以,當日冒充其他國家的人,統統都是假的。唯一真實的,就是你們以及不死鳥的線索。”王策撫平額頭的皺紋:“如此說來,有人故意坑我,說不死鳥的線索在我的手上。”
柳夜行目光一動,緩緩搖頭:“並非栽贓給你,不死鳥的線索,就在你身上。”
王策詫異,柳夜行慢條斯理道:“當日鎮東鏢局的人走後,沒有返回東洲,而是前往另一個地方。在另一個地方,有他們押送的另一批鏢。”
王策靈光一動,痛苦呻吟:“不會吧,難道六月六的意思就是……”
柳夜行忽然不笑了,凝重而嚴肅的看着他:“東洲八家鏢局聯保的神秘貨物,過幾天,也就是六月六那一天,他們押送的鏢,會送到你手上。”
王策自言自語:“萬里迢迢的押鏢過來給我?看來,我似乎要發財了!”
柳夜行一旦不笑,會有一種很獨特的沉凝氣度:“鏢,我們大律要了。人,我們也要了。”
“王策,你是武道天才,我們大律需要你這樣的天才。距離鏢送來,還有幾天,你大可考慮一番。”
柳夜行斯文的致意:“我就不打擾你們。”他忽然一頓,展顏:“王策,你是聰明人,應該不會跑掉吧?”
王策冷笑反問:“我只有三條腿,又不是五條腿,我要是跑掉了,那隻說明錦繡營太無能了。”
柳夜行笑笑離開了,剩下蘇寐和王策大眼對小眼。
蘇寐猶豫一會,取來毛巾給王策邊擦頭髮邊說:“另一個王策……”
王策忽然打斷,目不轉睛的看着美女師父,凝聲道:“師父,你爲什麼不跟我說你的處境,你知道我有多想幫你。”
柳夜行真的錦營同知,那大律就知曉蘇寐的地鍊師身份了,八成不會放她離開了。世界很美好,世界很醜惡。
當莫須有成爲一種罪名,懷璧其罪就顯得很正常了。當帶套不叫強*奸,世界就已經色盲了。王策一直沒敢讓戰靈軍亮相,就是知曉這東西會引來醜惡。
蘇寐搓頭髮的手輕微一顫,故作瀟灑的拍拍王策的腦袋:“你顧好你自己吧,師父從來就不怕任何人。”
王策抓住她的手腕,斬釘截鐵:“我要知道!”
蘇寐似招架不住王策這蘊藏着無邊力量的目光,轉過頭去,很久才說:“當大律出現第二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王策,又是武道天才,小叔就察覺不對。”
“柳夜行到來,將很多都給小叔說了。並且……”蘇寐木然的面具下隱藏滔天的怒火:“他把我是地鍊師的消息傳出去了。”
“秦家要求履行婚約!”
蘇寐驀然看着王策,忽然泛着複雜的情感,摸摸王策的臉,絕望道:“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
“柳夜行!”王策怒火膨脹到快要爆炸,拍案而起,甭管不死鳥是什麼東西,他要讓柳夜行拿到,那他就不用做人了。
蘇寐說得不錯,誰都幫不了她。不論蘇寐嫁給誰,秦家?劉家?嫁給誰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必須嫁給大律的人。
因爲,這不光是秦家要履行婚約,而是大律的需求。
王策眼底浮現冷厲之色:“蘇姐,你放心,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誰敢對你伸手,我就砍誰的手。”
“哪怕是……大律皇帝!”
…………王策從穿越以來,很少很少有如此憤怒過,加起來或許連三次都沒有。
這一次,蘇寐的婚事被人當籌碼,被人拿捏。王策卻出人意料的憤怒了。
從演武當日,蘇寐在各路高手,宗派世家以及朝廷的羣起攻之下,一心一意的捍衛王策的安危。從那一刻,王策不管蘇寐是爲什麼,他把蘇寐當成真正的自己人。
一個王策能信得過的人,能無所保留的人。在他穿越以來不到兩年的生命裡,這樣的人有不少,可女人只有三個:老顧,海棠妞,蘇寐。
王策肯定沒把人當師父來看。從年紀來說,心理年紀只比蘇寐小了幾歲而已,試問,如何能把一個如此美豔動人的女子當成長輩。
蘇寐的婚事,讓王策有一種爆炸似的憤怒,更加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暴躁。
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深夜的時候,他一個人冷冷的煥發一種森然:“本以爲要修成神化高手,才能大規模的復活,現在看來,不批量復活,那是不成了。”
超負荷,那就超負荷。
王策按捺激烈的心情,心平氣和的緩緩準備復活!
這一次,將是他時隔一年以來,第一次超負荷復活。他當前的修爲,只能承受復活人雄戰靈,而他現在即將復活的,將是六級絕地戰靈!
一個或多個,名將戰靈!一支,或多支戰靈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