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差點忘了,是那陣咆哮聲對嗎?我也聽到了,像四條腿狂奔的馬蹄聲,但那聲音完全不是,這種地方也根本不可能有馬。”
“奇怪了,剛剛明明聽到那聲音似要衝過來一樣,而且近在咫尺,我只怕你有危險,慌忙跑過來。”
“去,我能有什麼事啊。”天心一陣唏噓,“做哥哥的難道還要妹妹來保護不成?”
天心轉頭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隨後道:“就跟我剛剛看到那傢伙以爲是條美人魚似的,誰知一下就將我心中美好的形象毀掉了。”
“美人魚?”
“呵呵……”天心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剛剛他的確認爲那條鱷魚是個美女來着。兩者之間,天差地別,要是說出來指不定遭多少人罵呢。
鬼嬰剛想鬆一口氣,立馬又瞅見那東西翻身上來,大喊:“天心哥哥小心!”
誰也沒料到的是,那鱷魚生命力竟然那麼頑強,一聲悶鳴狂叫,一張流着血液的大嘴上下襬動開來,天心萬萬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可以不惜嘴脣崩裂的巨大代價,忍着令人無法承受的疼痛,愣是將插在自己上顎的刀子用力撐開,頓時,噴濺出數不盡的一灘又一灘的血液。
漫天血污,天心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面前呈現的現象,那感覺像你站在一塊黑壓壓的烏雲下,毫不客氣地將你包裹住,而這些黑雲中間還不斷下着狂風暴雨。僅是這些就已經讓人不禁唏噓了。
結果是,鬼嬰拉着天心的胳膊想要拽開,天心下意識地挪動身子想要儘快逃離,卻還是伴隨着一聲難以置信的哽咽聲,被那張巨嘴給吞沒了。
天心站在前面,像個最無辜的青年,那鱷魚彎起身子來立在身後,身子降落一瞬間,傾盆大口張開。
“天心哥哥!”鬼嬰捂着嘴,因爲她已經看到了那條鱷魚外露的鋸齒,在黑夜鋒利地發光,閃爍出下一刻就要將你啃掉咬碎的衝動。
鬼嬰小巧玲瓏的脣角拼力喊動,冰冷驚悚的瞳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天心哥哥被那傢伙毫不留情吞沒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聽,嘣的一聲巨響,那鱷魚含着天心的腦袋雙雙倒在地上,鬼嬰心中立起一陣揪痛,渾身都顫抖着麻木了,卻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實。
接下來的情況可想而知,或是那鱷魚以龐大脣角瘋狂咀嚼,恨不得將天心立刻成爲自己脣下的食物,又或者看都不看,直接將天心咬成兩半,省的這小子再製造什麼麻煩。
可事實並非這樣,當那鱷魚倒在地上之後,似打了一個飽嗝,鬼嬰大驚這傢伙不會已經將天心上半部分吃了,隨後不可思議地發現,這東西躺在地上竟然一動也不動了,那鱷魚口中似還傳來一陣又一陣悶沉的聲音。
“鬼嬰……鬼嬰……救我!”
隨後就是死一般寂靜,鬼嬰心知不妙,立刻跑過去,也不顧那鱷魚多大的殺傷力,伸手就將那鱷魚的雙脣扳開,她是嚇了一跳的,原本認爲這鱷魚嘴必定合得很緊,便使了十分力氣,誰知猛地一掀開,你猜怎麼招,那鱷魚的上顎就好像你撕扯一塊布料,噌噌幾聲,順着那傢伙的鼻子便一溜兒撕開上去,揭開瞬間,一片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
此時的天心已然成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慢慢都浸滿了血液,鬼嬰一掀開,才聽到那瘋狂的吶喊聲。卻不知竟是天心,手中拿着軍用刀,狂砍身周,什麼牙齒,什麼舌頭,什麼喉嚨,什麼鼻腔,全部被他發狠一陣搗鼓,鬼嬰算是見識了這刀的厲害,更是見識了天心這瘋狂不顧一切的猛戳勁兒。這鱷魚剛剛還是伶牙俐齒,一陣怒意,此刻卻早已成了天心刀下的犧牲品。
一堆血腥漿糊。
只能這麼說,當天心殺遍一週,大腦都快缺氧了,呼吸不上來,因爲這傢伙不知爲何,含得竟是如此緊湊,外邊空氣絲毫透不進來,無奈之下只得一邊大喊向外求救,一邊在裡頭大殺四方。
幸好,鬼嬰來了,鱷魚嘴裡頭吸附力極強,不比外頭,前期經過那軍用刀劈成的血洞,加上這鱷魚不顧一切拼死一搏的扯裂,已經完全成了鬆動的四部分,不然光靠鬼嬰在外的力量是萬萬掀不開的。
“噗!我勒個去……”天心用力一抹臉上污血,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差不了那沼澤中泥巴沾滿一身的囧樣,鬼嬰倒十分懂事,扯開裙子一角,走上前去就給天心擦拭着,細膩動作像極了小時候媽媽給天心擦頭髮的樣子,感覺怪怪的。
天心一把抓緊鬼嬰的手。
“鬼……鬼……鬼嬰!你剛扯什麼裙子?”
“上衣很短啊,裙子長長,撕一兩塊無所謂。”說着,鬼嬰手裡一塊已經滿是血污髒死了,順手一扔,噌一聲,立馬又從裙子上撕下一塊。
這一下可就壞了,鬼嬰紗衣的裙襬夜色中微風拂拂,時而飄起,時而落下,那絲如月華的羽衣,有意無意在與天心皮膚觸碰間,美好之感頓生,天心只覺鼻尖香氣縈繞,快要醉飄了。
他一瞅鬼嬰裙角被撕了一大截,裙襬飄飄,好看的身軀像只幽靈一般顯露無疑,她的脖頸泛着微光,明眸動人,天心盯着這個小妹妹,一時覺得尷尬。那紗布撫在臉上,絲滑誘人,有着一種難以說出的誘惑力。
“怎麼了,怎麼了?”
“呵呵……呵呵……”天心已經害羞的閉上了眼睛,臉紅了一大片。
“天心哥哥,你傻笑什麼呀?”鬼嬰表情略顯驚訝,她真搞不懂自己不就是給他擦了擦污血,怎麼面前這個人還變傻了。
“還是,還是不要了……呵呵,呵呵……”
“不管了,我告訴希兒姐姐去!”鬼嬰剛把手中的紗布丟掉,立馬發現天心在看什麼。
“別別別呀!千萬別告訴她,鬼嬰,鬼嬰,好鬼嬰。”
“不管不管,待會兒見了希兒姐姐就說你色迷心竅,就說你不識好人心,就說你……”
鬼嬰剛說完,立馬看到天心升起一副擔憂的神色,冷峻的面龐上,憂鬱重生,鬼嬰只想開個玩笑,卻絲毫沒想到希兒,她的希兒姐姐,至今還下落不明,還不知被那些可惡的鬼屍帶到了什麼地方。
她緩緩走了過去,在天心耳旁稍稍安慰,兩人這才慢慢向前走去。
天心說,我不會放棄希兒,發誓一定要找到她。
鬼嬰點頭,她說,希兒姐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出什麼事。
兩人攜手往前走去,漆黑的半空中仍然伸手不見五指,那條鱷魚已經徹底被殺掉,無奈嘶鳴幾聲,奄奄一息了。
所幸礦燈並未被損壞,經過一路顛簸,天心才發現這工具到底有多重要,前面是一處空曠洞穴,表哥趙二不在,天心擰開礦燈,唯有靠自己去辨別這接下來走路的方向,他四下打着燈光,隱隱在前面的洞穴中看到一絲光亮。
隨後大叫,那是?
他着急看看腕上的運動表,胡亂一擦,看到時針上顯示着早晨五點,心中大驚,莫不是這天已經亮了?那前方若有若無的光線,說不定是一處出口。
大約向前走了半個小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水流聲,光線也漸漸變強,越往前走,水流聲越大,可以猜到的是,這水流必定十分清澈,因爲它們迴盪在洞穴中的聲音是那般澄明和清爽。
果不其然,在兩人往前走了大約幾百米的位置,天心驚奇的發現,它們的前方正是一處流水,且從上方落下來,不間斷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水簾,彙集在下面的暗渠之中。
天心已經迫不及待狂奔而去,大聲吆呼,像只愉悅的猴子,手舞足蹈,一接近便衝進水流當中,他身體上已然有太多的污垢,只覺要徹底清洗一遍,那流水甘甜可口,天心一邊張口喝一點兒,一邊抹了一把臉,隨後擡頭,咦了一聲,接着大喊:
“快看,這是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