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那人聲音略顯滄桑,命令般的語氣又是那麼令人難以拒絕,他身體一讓開,那些綠莖便蜂擁一般涌向洞口,毫不猶豫掉了下去,有的進去之時,生長地輪廓基本成型,有的四肢已經長了出來,而有的身體背後則是嗤嗤兩聲,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它們兩翼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長出來,如蝶衣般微微顫動,隨後,那層綠皮兀自升高,彈出一個白色氣泡,而那鼓鼓的氣泡中似有尖銳的利片,探出一角,慢慢將其刺破,露出一對白色透明的羽翼。
那竟然是翅膀!
一陣幽冥的笑迴盪在墓室中,似冤魂,似得逞的惡鬼,夾雜着嘆氣聲音,“哎,也怪不得我,誰讓你們運氣那麼好呢?就此作別,來世再見吧,哈哈………”
而後,神色似乎也有些匆忙,那人走上前,在那蛇洞口處停下,伸手向牆壁敲了敲,倉皇的哽咽聲傳來,一道門黑洞洞的立馬出現開來,那人幾乎看也沒看便走了進去。
嗵嗵!
兩道不同聲音墜落在地面,但由於四周實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先前的嚎叫聲就此沉寂,隱約中天心和鬼嬰僅是朝着一處洞穴愈來愈空曠的地方走去,快速的下降中難以作出判別。
直到那嚎叫的聲音開始有波紋的迴盪聲傳來。天心大幸,吼了一句,鬼嬰小心,便掉了下去。
他正想發揮自己專長,眯着眼睛,四肢舒展活動活動筋骨準備游泳呢,才發現眼中不停有沙子滲進來,他一摸身周的環境,立刻停止呼吸,暗驚一聲,沼澤?
他剛一用力身體便向下墜去,張開嘴巴也是自討苦吃,只覺得滿面都是泥巴和難聞窒息的異味環繞着自己,那感覺好像自己身體被夾在泥牆內部,渾身都是被固定的東西所瀰漫,只不過不同在於面積大小的問題了。他雙腿再也不敢亂動,因爲他知道,一旦用力過猛,便很快會被陷下去,後果也會不堪設想。
時間緊迫,天心儘量舉高手,才發現自己胳膊是可以探出去,他用力伸向四周以期可以攀到什麼救命的根或者水草,因爲在沼澤裡,這樣的植被是異常發達的,但令人沮喪的是,天心小心的拼盡了所有可能還是一無所獲。
而這麼一下,已經讓天心的體力有所透支,因爲沒有呼吸,眼瞅着天心的憋氣已經到了盡頭,紅漲的頰面,即使在沼澤中毅然能感受到如此窒息的顏色,那種激盪的感覺,似都能將一池沼澤都浸成紫紅色。就連天空中的漆黑也會被染成生命的絕望。
來不及了。天心回手的間隙,猛然間感受到似乎有什麼東西瞬間劃過自己,似有一些小小的尖銳,也不管了,這一發現讓天心不禁激動起來,在如此絕望的空間內,有希望,哪怕一點希望也會讓人頓時瘋狂起來,故而渾身一用力,大致判斷了一下方位,他身體甚至還向下撐了撐,頗有番破釜沉舟的意味,儲了個後備之力,噌的一聲將所有信心全部賭了上去。
一切都是那般艱難,天心剛一冒出頭,全身力量也瞬間朝着同方向積聚而來,像一把利劍,以至於天心驚喜的發現,竟然有半截身子都逃出了泥污,他的腳和雙腿還在沼澤裡,悶悶沉沉,上半截身子卻是異常的透徹和輕鬆。天心很擔心自己一旦睜開眼睛,臉上的泥巴便會滲入自己瞳仁裡,再者,這四周想必也是漆黑一片,睜開眼也無濟於事,於是任憑耳朵判斷其周圍的環境,根據先前手指被劃過的方位,在身體慣性掉下之時,一把抓了上去。
那一刻,時間靜止。
天心苦叫,手掌攥心的痛,他不知道手裡握着的是什麼東西,渾身都是刺,像某種鋒利的荊棘,但能夠確定的是,他已經抓到了這個唯一的救命法寶。不管這東西是何樣子,又或是有多危險,在他眼裡,此刻它都是趙天心的親孃,他要不顧一切擁抱它,親吻它,毫不猶豫攥緊它,無論這東西有多麼的讓人覺得不解風情。
在卑微的生命面前,寧願去選擇一切有可能活命的方式。
強大的身體頓時回落,墜入沼澤中,雙手的反噬力也頓增,天心有些害怕那刺手的東西到底能不能支撐自己身體的全部重量,一旦手中握着的東西被折斷或者發生什麼意外,比如不小心手滑,手心疼痛難忍而無奈放開,那這樣的後果,無疑是最令人擔憂,不堪設想。然而事實證明,這樣的擔心多餘的。
那東西堅硬無比,令人徹底放下心來,即使身體回落,但天心的身體還是很慶幸沒有再次掉入沼澤中,他一邊摸着那個堅硬的東西,一邊艱難地往前拖動身子攀爬,直到那東西身形越來越粗,表面也越來堅實光滑,觸感細膩而冰涼,天心拖着身子終於站到一塊岸堤上來。
迅速將臉上的污泥除去,那包裹在天心身體上的泥巴就好似一隻活活的兵馬俑,天心模糊的視線慢慢打開,除了一些粘連的泥漿刺得雙眼有些疼痛外,其他無礙,耳朵也恢復了聽力,他突然便聽到了有聲音撲騰在沼澤中,他正奇怪手中捂着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尾部尖尖,越往上越粗壯。
轉頭就看到有個影子在沼澤中撲騰,也不顧心中疑惑,立馬跳到岸上大喊,“鬼嬰你別動!你再亂動就會陷進去的!我過來救你。”
那頭嗯哼一聲,也沒說話,天心估測着那邊與自己的距離,大概也需要幾米長的東西才能探到對方的位置。索性也不廢話,直接將之前那塊救自己的東西就想砍下來。
誰知那東西一滑,天心差點沒摔下去,腰上彆着刀此刻也作用起來,猛地砍下去!嘎吱一聲,掉了下來。
那長長的救命道具折斷同時,只聽前方有呻吟,似什麼東西大喘着氣,但天心毫不在意,直接吼着鬼嬰抓緊自己探去的木棒。接二連三的拔動,天心彎着身子,與地面儘可能折成最合適的角度讓棒子上的力度全部吃到自己身上。
只是離奇的是,那棒子對面的鬼嬰似乎特別沉,拽的天心都想叫娘了。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天心才呼氣喘喘蹲在地上,估摸拉個差不多了,慌忙走過去想要將鬼嬰拉起來,誰知道那東西吐了一口,天心捧起鬼嬰的臉,一邊擦拭其臉上的泥巴,一邊對準自己正想說話。
而那模樣的輪廓又極其相似一個女孩,卻不料那鬼嬰的下體突然一震,啪啪的聲音便迴盪過來,天心回頭一看,立馬嚇的驚了一臉,這…這鬼嬰,怎麼會有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