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天心只覺一陣猛烈撞擊地板的聲音瞬間迴盪在耳際,卻又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下意識認爲定是因自己傷得過於嚴重而瞬間沒了知覺,意識殘留之際不忘全身所有器官縮緊,形成一個“凹”狀,想要護住懷中的鬼嬰,誰知雙手一摟,身後竟有股大力向上頂了上來。
“咦?人呢?怎麼會是空的?”
這一聲驚叫便令人唏噓不已,天心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身體飄了起來,他一瞅左側位置,驚訝的發現這離地面還有一米遠呢,又是什麼東西將他拖起來了呢?
他朝後看了看,維持他身體支持半空中的東西什麼都沒有。
這時,樹上枝頭有人在笑,卻是那鬼嬰丫頭。
“喂!鬼嬰?你到底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你不是昏迷了麼?怎麼又跑到那兒了?”
那姑娘笑的正歡,但眉宇間又似充滿了怒火,正欲發泄,而看見天心頃刻間又變爲微笑。她的白衣覆蓋在枯樹枝頭,如同這枯樹開了一朵美麗清純的鮮花。
“呆瓜,天心哥哥,禁制解除我需要時間緩衝啦!剛剛你拔掉那顆釘子時,疼痛難忍,我又叫不出來,所以那些疼痛帶來的感覺全部衝擊到我小小的腦中啦,這麼大力量當然是承受不了的,不過這會兒……”只聽撲哧一聲,鬼嬰滿臉笑容立刻轉變爲仇恨,面對四周大喊,“出來吧!鬼屍!!”
那聲音震得四周有些異樣,天心明顯感到那棵枯樹在顫動,樹枝噼裡作響,四周牆壁微顫,不過一會兒,那棵樹便奇蹟般的變成了枝繁葉茂,而每一個枝頭似乎都有一隻鬼的出現。
“這……這……這不是棵枯樹嗎?”
可惜話沒說完,樹上的鬼嬰咦了一聲,下面天心的身體立馬失控,啊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也幸好,那只有一米的距離。不然,可真就麻煩大了。
天心沒死當然覺得很慶幸,只不過身後隱隱有些刺刺的疼痛,就像兩根棍子別在背上一般,可那東西似乎還是活的,不但有溫度,且還是冰涼冰涼的感覺,那東西似乎很不甘,不停撓動身體想要掙扎出來,可天心剛掉到地上一時反應不過來,雙方只好僵持不下。
直到身體兩旁突然鑽出兩個蛇頭,天心媽呀一聲大叫恍然大悟,剛剛掉下去那幾條蛇還在呢!
天心立刻站了起來,兜着屁股就想跑,那蛇估計被壓得夠嗆,腦袋冒金花,一時也反應不過來,神情尤爲迷茫的看着前方,就連追趕的路途都是彎彎曲曲,尾之身後。
不然,那些蛇反應過來,天心也絕不會逃得這麼輕鬆。一邊瘋跑一邊轉頭髮現此種情況的他,看到前面不過死路一條,面前皆是結實的巖壁,頓時停下來。
然而這種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天心也看着那兩條發矇的蛇發誓再不手軟。
說是急那時快,趙天心猛一轉身,已經攥着刀跳過去殺向那東西,可大概那東西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天心一刀下去,兩條蛇的腦袋便掉下來了。只剩下半截身子在地上蠢蠢欲動。
斬草除根!噌噌兩聲,那地上蛇便也再無反擊之力。
間隙之間,鬼嬰已經被四面八方發鬼屍包圍了,那棵枯樹此刻生機勃勃,就連繁盛的樹葉也都像剛剛裝上去的,甚至,那些樹葉的枝頭開始有了花骨朵,均是粉色的,不到兩分鐘,這些花骨朵開始長大,慢慢形成大一點的白色花瓣,再接着,那些白花瓣便開始盛開,像春天一樣綻放。
原本以爲那聖潔的花朵裡邊定是藏滿了向其縈繞的花蕾,散播完花粉之後,又會很快結出果實,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那些粉色花蕾剛一成型,裡頭就有一隻綠莖長了出來。
且那綠莖越長越大,幾分鐘不到便撐破花瓣,兀自向外冒出一個頭來,仔細一看,那綠莖的尖部竟然還結出一顆圓球來。可越看也不像,這圓球仍在劇烈變化着,之後,那圓球變大,然後天心在其中一顆上看到了其長出來的輪廓。
先是綠眉,而後是月牙形的兩半,接着是高挺的輪廓,最後便是那東西裂開的兩半脣了,等到它們成型,天心身子一震,大喊,鬼!
樹上的鬼嬰聽到了,身旁的鬼屍卻越來越多,那大樹的主杆不斷有透明影子面目猙獰的東西出現,一出去便奔到鬼嬰四周,這些鬼屍似乎並不急於對付她,而是剎那間讓其被圍得水泄不通。
猛然間大喝一聲,滾!
說來也怪,鬼嬰這麼一喊,面紅耳赤,大概是天心見到她以來最兇悍的表情,嚇得人肝兒顫,聲音所到之處似有一陣氣勢,像石頭墜落平靜的河流中激起的劇烈波紋一樣,頓時將身周那些鬼屍震散。
而那棵樹呢?花朵間的綠莖不斷成長着,幾分鐘不到,便幾乎如同長出的玉米個頭大小,只不過這些東西的樣子都是綠色,你看它們渾身的色澤就好似誰家的孩子被刻意刷上了一層綠漆般。除了皮膚不同,剩下的樣貌、五官,通通與人類極其相似。
這棵樹到底有什麼玄機呢?
還有那道門,天心親眼所見,可他圍着那棵樹轉了好幾圈,絲毫沒有發現任何的縫隙和能夠當做門的線索,會不會是自己幻覺?亦或者,自己看錯了。畢竟剛剛的大霧中,他幾乎連自己的身子都看不到。
但顯然,天心眼前面對的不僅僅是這些,鬼嬰在樹上似在找什麼東西,身後那些惡鬼般的綠莖不斷長大也絲毫不在乎,她總覺這棵樹怪怪的,即使那無數的綠葉開始生長,變得枝繁葉茂,還是不能夠解除心中疑惑。
直到她從這邊的枝頭跳到另一邊,腳下一滑,一腳踩到那大樹的樹杈子上,一旁一個不起眼的樹枝嘎嘣一聲。
天心以爲樹枝要斷了,而鬼嬰也不小心失足很可能掉下來,慌忙大喊小心。
只是還沒喊完,趙天心目不轉睛盯着鬼嬰,並對其掉下的位置做出手勢想要接住她,誰知那樹枝只是旋轉了半截,像只螺絲一樣,那棵樹便向下一陣塌陷,主杆部分還歪着脖子倒了下來。
而它四周又好似土壤極其鬆軟一般,大樹嗵的一聲下墜。
快倒在地面的時候,那棵樹又好似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跟地面形成差不多45度角,再也動不了了。
不合常理的倒法,讓天心明白,這下邊肯定一塊很空曠的地方。
他仔細尋找着關於這底下任何有可能出現洞口的地方,鬼嬰則納悶兒地盯着腳下那樹枝,才發現,這一支樹枝與其他樹枝比較起來,似乎有所不同,就好像是人可以安上去的。
沒有折斷,更沒有任何毀壞地方,而這樣的枝頭也是在這棵樹上所有枝頭之中惟獨仍然是枯木的一處。
鬼嬰仔細查看,斷定這是一處機關。
正當猶豫之際,天心過來大喊一聲,什麼機關,去你的!
伸腿就是重重兩腳,那樹枝就像折了一樣掉了下來,天心正愁沒地方出氣,一邊喊着鬼嬰看能不能找到工具,最好將地面挖一個洞出來,試試能不能找到進去下面的路口。
可他們話沒說完,只聽噌一聲,天心慌忙四看,鬼嬰也同樣驚奇的目光尋找着同樣驚奇的聲音,卻又聳聳肩,表示什麼都沒發現。
隨後天心瞪着眼睛指指下面,不可置信的看看鬼嬰,鬼嬰也看看下面,擡頭看看天心。
同時喊,救命呀!!!!!
嗖的一聲,兩人身體同時失控,毫無懸念地掉進了下面的坑中。
原來,這機關竟然還有一道,那便是你踩得越低,地面下沉得越快,而一旦踩到底,這底下便會兀自坍塌出一個深坑來。
空曠而深邃的聲音自下而上傳來,只不過他們掉下去之後,那偌大的洞口旁,站着一個人,此人三十歲上下,一米六七的身高,長相有些熟悉,笑起來賊眉鼠眼,深邃的眼睛盯着前方那棵寶樹,略顯惋惜的說道:“結鬼樹呀,結鬼樹,你終是晚了一步,他們已經逃跑了,不過,你們願意補償嗎?”
吱吱,吱吱……一陣聽起來極其詭異的陰險聲,似在極其主動地迴應。
先前那些花朵中生長出來的綠莖竟然兀自從花朵中跳出來,像一個個可愛的小孩子,滾到地上,又拼命向前爬去,有的在爬的過程中還在成長,身體一次一次變大,直到可以直立行走。
來到那人身旁。他捧起面前一個,抱在懷裡,像出生的嬰兒般不停哄着,只是這些綠莖從不哭泣,即使它們身後,那棵被這人稱作結鬼樹的大樹在不斷變得萎縮中,花瓣謝了,早已成爲殘花敗柳,樹枝枯了再也沒有剛剛那般枝繁葉茂的威風,而主杆幾乎也在同一時間變得腐朽,恢復原樣。
那人在將懷中的綠嬰放下之時,又道:“不過是出生不同,功力又低了一些,你們長大跟那鬼嬰不也是一模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