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以生命爲籌

“蘇雲驥,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什麼?”

“賭我會不會死。”

“呵...”

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以生命爲籌碼?”

“是。”

此刻的餘染比人生中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她絲毫不畏懼,顯得從容不迫。

蘇雲驥饒有興致,他語含譏諷地說道:“我賭你不會死,自殺除外。”

“好,我不會自殺。”

“籌碼你想要什麼?”他問她。

“還是以前那句話,照顧好的父母,替我父親治病,給他們一個美好的晚年生活。”

“你呢?”

“嗯?你什麼都不要?”

餘染看向窗外,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葉從樹枝上掙脫開,隨風旋轉,翩翩起舞般的落下。

只要她還活着,以她的能力無法擺脫蘇雲驥,更無法從老爺子的家族逃脫。

這次如果她順利偷取了產品研發的核心技術,試問老爺子真的會放她走嗎?

餘染真的是糊塗了,要不是蘇雲驥拿她的父母來刺激她,她還真的就天真的以爲,她終有一天,能回到祖國,回到父母身邊,洗清當年的冤案。

她越想越想笑,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我要你,”她在心中暗念:我要你跟我陪葬。

“要是你輸了怎麼辦?”蘇雲驥問。

“我要是沒死,任你處置,絕無半點怨言。”

爲了不牽連景玉,餘染乖乖在醫院躺了幾天,眼看發佈會越來越近,老爺子坐不住了,多次派人前來警告。餘染皆以行動不便爲由,搪塞過去。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空蕩蕩的病房,慘白的被子上蓋在一件帶血的外套。

餘染想要與他說聲感謝,卻始終等不到他的再次到來。

今日烏雲成片,天格外暗沉,烏鴉飛在高高的枝頭叫囂,悶熱的天氣預示着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餘染呆呆地望着窗外,樹枝被風颳落,狂躁的風還不滿意,直到心滿意足的薅走一簇初生的嫩葉才肯罷休。

很快,雨滴“啪嗒啪嗒的敲打她的窗,恨不得震碎這層玻璃。

餘染聽見雷聲,趕忙用被子將頭捂住。

“轟隆隆...”

她蜷縮成一團,男人在門外,看牀上的被子一動一動的,他輕輕打開門,輕步走到她身邊,溫柔的拍拍她,“不要怕,打雷是春天來了,只有聽到雷聲,埋在土地裡的植物才知道春天來了。”

漸漸的,餘染沒有那麼害怕了,被子顫抖的頻率越來越低,最後餘染竟然睡着了。

男人像哄嬰兒一般,輕輕拍着她的背。

直到天邊亮起一抹彩虹,她不再害怕,他又悄悄離開。

“打雷是春天來了,只有聽到雷聲,埋在土地裡的植物才知道春天來了。”

這句話,怎麼會如此熟悉?餘染迷迷糊糊中,被子被人一把掀開,她猛然驚醒。

“就這樣你居然還睡得着?”

蘇雲驥將跌落在地的西裝外套撿起,質問她:“這是哪個野男人的?”

餘染沒有搭理他,身子側向一邊。

蘇雲驥粗魯的掰正她的身子,將帶血的外套丟到她臉上,怒吼:“這到底是誰的?!”

餘染坐起,“是誰的要跟你解釋嗎?”

她坐起時才發現,他的肩膀溼了,額前還有雨滴。

但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解釋了你又會聽嗎?”

她說的,他什麼時候真正聽過?相信過?餘染不想跟他廢話,她將外套疊好放在牀頭,此舉徹底激怒了蘇雲驥。只見他一把奪過外套,從窗戶口丟了出去。

他甚至沒有問她,外套上的血是哪裡來的,看吧,他果然最關心的還是那款男士西服外套。

“我看你也不用躺了,跟我回去。”

“我跟你回去,曾夢然不會生氣?”餘染啞然,“發佈會就在後天,我要回公司。”

“不行,你不能回公司!”

“憑什麼?憑什麼你說不能就是不能?你今天冒雨來,難道是爲了接我這個賤人去你家?”

蘇雲驥臉色驟變,頗有被拆穿後的惱怒感。

他極其不耐煩,扯下頸間的領帶,不顧餘染的掙扎,將她雙手捆住,扛着丟進車。

開車的是蘇雲驥的秘書,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任憑後座發生什麼,他都能安安心心的開着車。

餘染見掙扎只是無用徒勞,趁他給她系安全帶時對着蘇雲驥的虎口狠狠咬下,血腥味很快在口腔瀰漫開,蘇雲驥沒有打她,竟任憑她死死咬住自己。

“怎麼?不咬了?”

“我嫌晦氣。”

餘染毫不客氣,將混着血的口水直接吐到他名貴的真皮座椅上。

蘇雲驥竟好脾氣的拿紙擦乾淨!

“蘇總,”開車的秘書發現不對勁,“蘇總,後面有好幾輛車在跟蹤我們。”

蘇雲驥透過後視鏡看,後面的確有幾輛黑色車一直尾隨,來者不善。

“甩開他們。”

“好。”

秘書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後面尾隨的車輛顯然是有備而來。

秘書七繞八拐,還是沒能甩開他們。

眼看着後面的車越來越近,秘書手心浸出薄薄的一層汗。

默不作聲的餘染突然開口道:“他們是衝我來的。”

“是老爺子?”

“嗯。”

“他難道是怕我把你殺了?”蘇雲驥只覺得好笑,“看來他老人家是真的離不開你啊。”

他陰陽怪氣的語調,餘染聽的煩悶,“靠邊停,你要是不想死的話。”

老爺子和意大利的黑手黨有很深的交際,後面這幾輛車,車牌號是意大利的,很明顯,不是來接她回去的,是順便來殺她的。

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奪取蘇雲驥放在身上的研發機密。

“蘇雲驥,我這一生算是徹底毀在你手裡了,我不求沉冤得雪,但求你能善待我的家人。”

“你在瞎說些什麼?”蘇雲驥皺眉,“你命硬,死不了。”

很快,他們被彎道超車,秘書被迫急剎車,車輪猛烈的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餘染被護在懷裡。

車停穩了,餘染推開蘇雲驥,“你快裝暈!快!”

“餘染你發什麼神經?”

“你想不想活?”

“呵...”蘇雲驥沒有回答,轉身準備推開車門,被餘染及時用盡全力拉住,她對前座的秘書喊道:“給我車臺上的裝飾品!快給我!”

秘書還陷入驚慌中,不知所措。

“快啊!”

餘染見車上下來的幾個黑衣人越走越近,她越向前座,拿過玻璃擺件,先砸暈秘書,蘇雲驥見她是瘋了,一把奪過,“餘染你發什麼神經!”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見黑衣人撥動扳機,無奈下她親上他的冰冷的脣,他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到極致,餘染趁機敲暈了他。

蘇雲驥,希望這次你能說到做到。

她握着帶血的玻璃裝飾品,解開安全帶,打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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