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拒絕了艾琳娜奇襲魔法部的建議,她沒有任何意外,但依舊提醒了鄧布利多一句,在幾十年前的歐洲大陸上,曾就有個叫做奧斯威辛集中營的地方,只不過那裡關押的不是狼人。
她知道鄧布利多永遠無法成爲那個挑戰魔法部權威的矛頭,也知道狼人問題比二戰時期更加複雜。
但是艾琳娜心中很清楚,現在絕不是拯救那些被捕狼人的最好時機。
《限制狼人法令》纔剛剛在魔法部通過,巫師世界對於這些異類的壓迫還沒變得冰冷凝實。
不少狼人們也依然對於魔法政府和官僚們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憑藉着格林德沃在一旁製造混亂的能力,不至於最終只有以芬里爾·格雷伯克爲首的寥寥七八名狼人成功逃脫了傲羅的追捕。
事實上,從魔法部那邊傳來的消息,絕大部分狼人在面對傲羅時選擇了放棄抵抗。
“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我們得耐心等待着火苗出現那一刻——”
艾琳娜坐在貓頭鷹棚外邊的露天看臺欄杆上,看着消失在天際黑暗中的貓頭鷹們,輕聲說道。
“不同於古靈閣,狼人們缺乏抵抗意識,他們還沒對現在這個世界絕望,沒有人可以拯救那些主動放棄抵抗的人,但這次我們同樣也不能袖手旁觀太久——他們會成爲星火,而非功勳章上的血滴。”
“如果,你一直沒有等到火苗呢?”
格林德沃揣着手,倚靠在不遠處的立柱下,半個身子藏在陰影中。
而在兩人不遠處的地方,家養小精靈們伯利和多比還在朝着貓頭鷹們的爪子上綁信件。
康奈利·福吉所能掌握的狼人社區僅限於英國境內,而作爲曾經席捲歐洲大陸的初代黑魔王,格林德沃和聖徒們的足跡可不僅限於英倫三島,他們掌握着十倍於英國魔法部知曉的狼人社區的秘密聚集地址。
“怎麼可能等不到?您當年在巴黎點燃火種時,似乎也沒擔心過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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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表情古怪地瞥了眼格林德沃,一邊指了指那些振翅飛遠的貓頭鷹。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擁有着全魔法界最龐大的獨立信使系統,既然鄧布利多教授同意開放學校的‘公郵’權利給我們,這意味我們可以在同一時間向全魔法界的狼人發出‘半匿名’警報——”
“同時,你還在各國報紙上買通了宣傳稿件,對吧?”
格林德沃搖了搖頭,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那名坐在欄杆上搖晃着小腿的女孩。
“英國魔法部此次行動的大獲成功,以及《限制狼人法案》的壓倒性吹捧會在第一時間衝散掉所有理智的分析,而各國狼人們的不安則會促使着其他魔法部下定決心進行效仿,你在親手飼養魔鬼——狼人可不像古靈閣巫師銀行那樣有一個可以進行斬首的長老會,而且……你應該也沒考慮過變成狼人吧?”
“昂。這可不能怪我,僅僅是生意而已,英國魔法部提出了合作需求——”
艾琳娜豎起手指認真糾正了一句,湖藍色的眼睛閃爍着譏諷。
“魔法界從來沒有真正把狼人歸屬到人類範疇,哪怕是異類的地位都沒有,只不過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瘋子去捅破這層窗戶紙。但隨着烏姆裡奇等人的瘋狂行動‘大獲成功’,那些隱藏在暗地裡的野獸們會放心大膽地亮出獠牙,畢竟‘狼人’以人形態混跡在人羣中的時候纔是最危險的,您說對嗎?”
“然後呢?”格林德沃揚起眉頭,饒有興致地看向艾琳娜。
“擊斃那些吃過人的野獸,抓住那些想吃人的野獸關進大籠子,讓人重新活得像人。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自上而下的社會變革從來沒有什麼好結果,我可不會重蹈你們的覆轍,爺爺。”
“嘖,但是你想過沒有,野獸會吃人,而人也可能變成野獸。”
“您在擔心什麼?我可是霍格沃茨的主廚呢……”
艾琳娜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翻身從欄杆下跳了下來。
“廚師從來不會害怕食材,至於野獸……您不是放走了一隻頭狼麼?狼羣秩序的重建,從來都是伴隨着頭狼的更迭,新時代總得有一些染血的祭品,而非常幸運的是,它們一直在那裡。”
“芬里爾?好吧,那新的頭狼呢?”
“他也一直在——”
艾琳娜隨手遞給格林德沃一封還沒寄出的信件。
在信封最末尾的寄件人名字位置,寫着一個深褐色的R.L,以及一滴乾涸的狼毒藥水。
…………
同一時間,霍格沃茨黑魔防教授辦公室。
萊姆斯·盧平揉了揉微微充血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羽毛筆,活動了一下肩膀。
由於烏姆裡奇的突然離開,他這周的工作量陡然增加,如今霍格沃茨可是有足足八個年級,單憑一個教授補位顯然有些吃力,更不用說,他還得想辦法填補烏姆裡奇留下的那一堆教學窟窿。
不同於西弗勒斯·斯內普那頭黑油油的頭髮,盧平的頭髮中摻雜好幾處花白。
儘管今年剛滿32歲的盧平還年輕,但皺紋早早地爬上了他的額頭,這讓他看起來比他實際老不少。
而相比起往常的憔悴、虛弱,盧平這幾天的臉色尤爲蒼白,以至於龐弗雷夫人偷偷問了好幾次,是否考慮更換之後他服用狼毒藥劑的熬製者——畢竟,狼毒藥劑的發明者如今也在霍格沃茨任職。
另一方面,小天狼星布萊克也建議了他好幾次,最好別喝斯內普熬出來的魔藥。
然而,對於周圍朋友、同事們的建議,盧平全都笑着拒絕了。
因爲萊姆斯·盧平心中非常清楚,他這幾天的煩惱並不是來自於身體上的不適。
盧平靠在辦公室的高背椅上,從抽屜中取出一份報紙認真看了起來,這其實已經是幾天前的《預言家日報》了,佔據着封面位置的是一張格外顯眼的通緝令——下邊是一行加粗的黑色標題。
《魔法部傲羅重拳出擊,搗毀狼人軍團巢穴,芬里爾·格雷伯克僥倖逃脫》
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都知道他的狼人身份,包括魔法部和霍格沃茨校董事會也是一樣。
鄧布利多費了很多努力讓大家相信,他可以勝任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授,而斯內普、斯拉格霍恩,尤其是達摩克利斯等人的任職,更是在這份努力上加上了雙重保險,強效狼毒藥劑會讓盧平在每個滿月的時候安靜得如同嬰兒,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靠近他的小巫師,同時學校的小精靈們也會在附近防護。
伴隨着幾個月的教學,盧平彷彿重新回到了曾經那段快樂的校園時光。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甚至認爲,魔法界變得寬容友善,狼人在社會中開始逐漸被人接納。
然而,前幾天魔法部的行動瞬間讓萊姆斯·盧平重新回到現實。
正如同當年入學霍格沃茨的時候一樣,他不過是在鄧布利多力保下的幸運兒,狼人在魔法社會的處境從未發生過根本變化——事實上,由於惹惱了烏姆裡奇,他們現在的處境明顯比起之前更加淒涼。
無論是《限制狼人法令》,亦或者是這次秘密逮捕,無一不在預示着未來的黑暗無光。
盧平開始擔心,這場混亂是否會波及到霍格沃茨城堡,他是否有一天也會面臨奇洛那樣的秘密逮捕?
萬一他真的被那名高級副部長從霍格沃茨趕走,那他的餘生又該何去何從?未來的魔法社會,類似於他這樣的狼人到底還有多少生存空間?倘若黑魔王捲土重來,狼人該怎麼辦?
尤其還有……
“芬里爾·格雷伯克——”
盧平嚴肅地看向報紙上那個不斷咆哮的,宛若野獸般的瘋狂男子。
他從來沒有對朋友和同事們詳細講過自己曾經的故事,哪怕是小天狼星和詹姆都沒有。因爲他知道這隻會讓他的摯友們樹立新的敵人,而倘若斯內普知道了那些故事,多半還會嘲笑他。
但實際情況是,當初那個讓他變成狼人的罪魁禍首,就是芬里爾·格雷伯克。
1965年,在黑魔勢力剛剛開始初現端倪的時候,一起襲擊案就造成了兩個麻瓜兒童的死亡。
那也是芬里爾·格雷伯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傲羅們帶到魔法部接受訊問。
由於狼人登記簿的不足以及缺乏維護,魔法部並不知道芬里爾·格雷伯克是個狼人。
芬里爾·格雷伯克把自己僞裝成一個麻瓜流浪漢,對滿屋子的巫師感到非常吃驚,並對孩子死亡的話題感到恐懼。而他骯髒的衣服和沒有魔杖讓參加問訊的大多數成員相信他就是個麻瓜,但非人類靈異現象方面的專家,也就是萊姆斯盧平的父親萊爾·盧平卻從格雷伯克的外表中發現了一些明顯的跡象。
因此,萊爾·盧平向委員會的人建議,應該把格雷伯克關押至一天之後的滿月。
可惜無知的委員會成員認爲這並沒有什麼必要,並且開始嘲弄萊爾·盧平,憤怒之下,萊爾·盧平在脫口說出了那句他後悔一生的“狼人是一種無情、邪惡,沒有靈魂不配活着的邪惡生物”的咒罵。
盧平最終被命令離開房間,委員會主席向格雷伯克道了歉,並把這個狼人釋放了。護送格雷伯克離開的巫師本來該給這個“麻瓜流浪漢”施遺忘咒,讓他忘記曾去過魔法部,但格雷伯克迅速跟兩個狼人同夥將他制服,並逃之夭夭。格雷伯克馬上開始執行復仇計劃,報復那個說自己“罪該萬死”的巫師。
終於,在萊爾·盧平的兒子——萊姆斯·盧平五歲生日前夕,格雷伯克等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機會。
趁着盧平在牀上睡覺時,芬里爾·格雷伯克強行打開窗戶衝進臥室,將萊姆斯·盧平咬傷。
雖然他的父親及時趕到臥室救下了他,並用一系列強大的詛咒將芬里爾·格雷伯克趕出了自己的家。
然而萊姆斯·盧平已經被咬傷,從那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狼人——
每當入夜的時候,亦或者是變身的時候,盧平依稀間彷彿總能看到那個曾經咬傷他的巨大陰影。
可惜在第二次巫師戰爭中,他從未在鳳凰社的行動中遭遇到芬里爾·格雷伯克,因此也一直無法親手擊敗他童年時的那片陰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萊姆斯·盧平或許是最瞭解格雷伯克的人之一。
因此,他很清楚魔法部這次高調的抓捕失敗意味着什麼……
而另一方面,鄧布利多昨天晚上也找他單獨聊過了。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會攬下所有的功勞,並且高調地回到霍格沃茨“避難”,倘若芬里爾·格雷伯克真的如同傳說中那樣記仇,那麼他一定會出現在霍格沃茨周邊,靜靜等待着報復的機會。
倘若真的出現了那樣的情況,作爲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他得剋制住自己的憤怒。
無論是對於芬里爾,亦或者是烏姆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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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