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剛出門就看到了老蘿蔔和老土豆。
兩人正有說有笑地從走廊拐角的另一頭走過來，看起來就好像是剛好從這邊路過。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牆壁兩側的火光搖曳中，迴響着兩位老巫師的腳步聲。
忽然出現的女孩似乎並沒有引起兩人的關注，他們依舊還在專注地討論着什麼。
“是啊，霍格沃茨城堡歷史相當悠久，一千多年了吧。”
“看得出來，這裡的裝飾很有韻味，不愧是……”
艾琳娜眉毛挑動了一下，看向那兩名還在演戲“路過”的老巫師。
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在城堡頂層，而麥格教授的辦公室則在城堡二樓，兩者之間差了整整五樓——如果這兩個老人真的耐不住寂寞想遛彎，那也不至於大晚上繞這麼一大截路。
而且，聊天內容還全是毫無營養的尬聊，這實在也太假了吧！
還沒等她主動開口說話，鄧布利多忽然轉過頭，無比自然地驚訝問道。
“咦，卡斯蘭娜小姐，你今天晚上的變形術課程提前結束了？”
“是啊，剛結束不到半分鐘……真巧啊，教授。”
艾琳娜瞥了眼不知道在旁邊蹲點了多久的校長先生，意味深長地輕聲說道。
“如果不是知道您平時有在學校裡閒逛的習慣，我差點以爲您一直守在麥格教授的辦公室旁邊等着我下課呢，顯然那是不可能的，您明明說了信任我和麥格教授的……對吧？”
“當然——”鄧布利多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笑容沒有一絲尷尬。
“真不知道您到底在擔心什麼，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這又不是一年前了。”
艾琳娜撇了撇嘴，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對於鄧布利多的不信任，她早就習以爲常了。
哪怕她這段時間已經比之前要成熟、乖巧、穩重、安分很多了，但鄧布利多還是依舊如同提防定時炸彈一樣時刻關注着她，譬如說剛纔的課堂上，如果她和麥格“交涉失敗”直接動起手來，不出三秒，兩名當代最強大的巫師就會破門而入出現在辦公室中。
當然，根據兩人陣營不同，他們選擇幫助對象可能也會稍有些不同。
“怎麼樣？”格林德沃輕聲問道。
老人的目光落在了女孩握在手中的魔杖上，微微皺起眉頭。
“你沒事吧，艾琳娜。”
“嗯……沒事……應該沒有事。”
艾琳娜輕鬆地聳聳肩，打消了準備裝委屈的念頭。
“不過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剛剛突然明白怎麼釋放變形術了……”
她簡單地講了下剛纔發生和她推測的事情。
“唔，你……你是說……”
鄧布利多沉吟着，示意艾琳娜與他們一起朝着樓上走去，半月鏡片上閃爍着火光。
“變形術——這種我們稱爲變形的魔法——本質是另一個概念？”
“信息覆蓋的高級替換，應該是。”
艾琳娜輕聲說，她一邊收起手中的魔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您知道我的問題，我看待世界的角度與常規巫師不大一樣，如果它可以被實現，說明我找到了方向。”
格林德沃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他說。
“什麼叫……果然如此，嗯？”鄧布利多好奇地揚起眉毛。
“阿不思，你想想吧——甘普基本變形法則的五大例外——這東西你應該最熟悉了，而丫頭剛纔所說的那套新的變形術理論，恰好可以解釋那些例外出現的原因……魔法界侷限在某些錯誤泥潭之中太久了，你永遠不可能在錯誤的方向研究出正確結果。”
格林德沃揉了揉艾琳娜的小腦袋，語氣中充滿了自豪。
“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沒有人有資格讓丫頭無條件去追隨、學習……我、你，我們全都屬於過去的餘暉，而她的感知、想法，纔是魔法未來的道路！”
丫頭？
鄧布利多挑了挑眉毛。
“那爲什麼在此之前並沒有這個理論呢，如果真的如此簡單的話？”
“唔，誰知道呢，”格林德沃咧開嘴，“或許之前全是傻瓜，或許更重要的是，此前所有教師都是那樣告訴學生的，不是麼？鄧布利多教授。您當時怎麼教麥格小姐的？”
“……霍格沃茨是一所巫師學校，並非學術研究中心。”
鄧布利多禮貌地回答道，轉過頭看向艾琳娜。
“那麼，你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麼呢？【愚者小姐】、妖精女皇，或者新身份？”
“什麼也不做——”艾琳娜說，“沒有計劃、沒有安排——我們的科研人手不足了，這是教授們應該考慮的學術爭鬥，這可不是我這種孩子適合摻和的領域，教授。”
艾琳娜手指輕輕卷着垂在肩膀上的銀髮，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是戰爭，魔研戰爭……對錯暫時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會成爲異端。”
無論是現代科學界、神學界，一種新理念和學說的誕生，必然要付出代價——學術異端和宗教異端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千百年來人類從未讓人失望過。
而介於中世紀與現代之間的魔法世界，自然也避免不了這條血淋漓的定律。
“非常的合情合理，反正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格林德沃說，瞥了眼鄧布利多，不假思索地反手就是一記精準的助攻。
“教書育人、傳承魔法知識這本來就是魔法學校的事情……阿不思，如果這些事情你還讓艾琳娜主持，那你這個霍格沃茨校長乾脆也早點移交吧，你不會真這麼想的吧？”
鄧布利多雙手按摩着額頭，彷彿想要熨平皺紋。
“呃……當然……”
他放下手，疲憊地嘆了口氣，“但是我覺得……這個還是得看米勒娃的想法……畢竟她纔是霍格沃茨的變形術教授，倘若她認爲應當改革變化了，我自然會幫忙……”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還是要看麥格教授。”
艾琳娜頗爲贊同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因此在今天下課時，我額外提了一句，邀請麥格教授明天蒞臨【學院都市研究所】進行指導參觀，您到時候要不要陪同下？”
“那你呢，明天——”
“明天可是週末啊，鄧布利多教授，我纔剛上二年級……”
艾琳娜狡黠地眨着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譴責神情。
“如果不是因爲您安排的這場課後補習，現在我應該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中愉快地參加聯誼晚會，而不是在這條……唔……誰知道通向哪裡的樓梯上晃悠——”
“……走完這個樓梯就到格蘭芬多休息室了，對了，記得跳——”
“嗯？怎麼了？”艾琳娜愣了半秒，旋即飛快反應了過來。
對了！格蘭芬多樓梯的那個惡作劇臺階！
那個導致她在二年級A班的黑魔防課堂中威嚴掃地的萬惡之源！
她迅速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踏了一步臺階。
咦？
安全的？！
緊接着，艾琳娜又往前試探性地多走了好幾步。
依舊是安全通關，並沒有遇到什麼突然下陷的惡作劇樓梯。
(*￣０￣)
艾琳娜表情狐疑地看了眼鄧布利多，這老蘿蔔剛纔怕不是故意在整蠱她？
“唔——沒事了。可能今天不是機關觸發時間……”
鄧布利多看了眼那塊突然出現在女孩之前站立位置的薄板，又看了眼身邊不動聲色地收起魔杖的退休黑魔王，嘴角終於沒忍住抽了抽，他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多餘。
等會兒回到校長辦公之後，他或許得好好和蓋勒特聊一聊了。
作爲大半輩子都在與學生們打交道的教育工作者，某些無節制的溺愛行爲，其實並不利於小巫師們的健康成長，稍微差不多一點就行了。
…………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中鬧哄哄的。
喬治和哈利正在中間桌子上扳手腕較勁，四周圍着一圈看熱鬧的觀衆。
“放棄吧，哈利！”喬治突然喊道，猛地用力往下壓去，“這對於你來說，還太早了！”
作爲擊球手的喬治在手勁比拼上，顯然不可能輸給擔任找球手的哈利。
哪怕依照規則，哈利在扳手腕中可以用上雙手，兩人之間的差距依然還是太大了——如果不是考慮到照顧隊友的關係，喬治甚至可以在半秒鐘內解決戰鬥。
不過演了這麼久，他也差不多演不下去了。
畢竟相比起他這邊的僵局，作爲搭檔的梅麗爾小姐開場就直接碾壓了對位的金妮。
砰！
伴隨着一身悶響，哈利的雙手重重地撞在了桌面上。
“喬治勝出！現在總分11：7！異色隊領先！”
李·喬丹大聲宣佈着。
壁爐上方的牆壁上，一塊魔法計分板的數字跳動了一下。
不少女生和男生興奮地歡呼起來，但站在哈利身後的學生倒是沒有太失落。
“輪到我們上場了吧？好了，喬治你是直接認輸，還是負隅頑抗一下？”
弗雷德揉了揉手腕，越過人羣來到自家雙胞胎兄弟面前坐下。
而與此同時，格蘭芬多隊的追球手安吉麗娜也走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着坐在喬治·韋斯萊旁邊桌子邊上的女學生會主席梅麗爾，健美、結實的小臂活動了一下。
“斯特里普學姐，我這邊的建議也是一樣的，認輸比較好……”
“兌子戰術麼？真是沒想到——”
梅麗爾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眼排在她和喬治身後的下一組“異色隊友”。
看樣子只能儘可能地消耗對方的體力了，否則，佩內洛和那隻呆頭鵝的組合遇上弗雷德加安吉麗娜，結果幾乎沒有什麼懸念——早知道她和喬治晚點就出場了。
反正，無論是她還是佩內洛，對上格蘭芬多的母獅子們，肯定是凶多吉少。
“喬治，看你的了……贏了我給你做水果沙拉——”
桃子小姐轉過頭，認真地看向自家小男友，大大方方地說道。
反正這隻“野豬”已經被押到她家過了，雙方父母也交換了魔法地址，梅麗爾現在倒也沒有什麼害羞的了，在這種時候肯定有什麼激發戰鬥力的方法全都用出來。
“弗雷德，如果你輸給了喬治，那下次去霍格莫德村的時候，你也和他一起去吧！”
看到對方選手使出了卑鄙的盤外招，安吉麗娜皺了皺眉，飛快地進行反擊。
“……？！”
“……？！”
喬治和弗雷德兩人對視了一眼，原本還在交換眼神討價還價的默契瞬間一掃而空。
“抱歉了，喬治（弗雷德），爲了兄弟的幸福——暫時犧牲下吧……”
伴隨着隔壁兩名正在用盤外招交鋒的女巫的聲音，兩人手臂上的青筋不約而同地爆了起來，同時開始發力，試圖一下子壓倒對方——場面一下子進入了焦灼、刺激的僵持環節。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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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赫敏看了眼剛剛溜回來的艾琳娜，憂心忡忡地說道。
“雖然我們大致調控了一下同學院組隊的【同色隊】和跨學院組隊的【異色隊】數量，但是這樣一來，無論哪一邊獲勝最後都會引發矛盾吧，你看弗雷德和喬治他們……”
“沒關係，赫敏。你還小，不懂……”
剛好趕上了“兄弟反目”大戲的艾琳娜搖了搖頭，雙眼放光地看着場地中央的對抗。
“這纔是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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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