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被烏洛這樣子瞧得汗毛直豎,實在想不通烏洛和劉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過節,還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忍辱負重?隱藏禍心?
董偃見烏洛已經做了決定,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不禁深深地看了穀雨一眼,在烏洛急不可耐地催促下,匆匆退了出去。
穀雨那顆懸着的心漸漸收了回去,兩隻手交叉在胸口,只企盼着董偃快些命人把消息送到劉徹的手上,莫要等到太陽落山了。
然而到了傍晚的時候,噩耗還是傳來,公孫敖與一干內侍被問斬了。穀雨瞬間被擊垮了,本來就一整天沒有進食,此時則如同被雷擊中的大樹,外表雖然完好,中間卻已然多了一個大窟窿。
公孫敖死了?他應該不是真的死,他有急救圈在手上,他應該可以也會在最後的關頭利用急救圈離開此地。只是他隱伏了四年,鋪陳了四年,等待了四年,只因爲自己的到來,把他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零。而那些無辜的內侍,除了柯內侍,其他人只怕她都沒有見過,就這樣白白送去了性命。只可惜他們死了以後,想找個人詛咒、報仇都找不到罷!
“你……你到底有沒有告訴他,你把我帶走了?!”穀雨的聲音變得淒厲,慘白的臉配着一雙通紅的眼,如同鬼魅一般。
“你和他們很熟?”烏洛眼珠子一轉,“劉徹以爲你故意躲着他?那個叫公孫敖的傢伙是你的同夥?呵,你們還玩得挺有情調得嘛。”
穀雨纔沒有功夫同他說這些閒話,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嘴脣,發白的脣變得暗紅,都要被咬破了,“你不是想激怒劉徹嗎?你不是恨他嗎。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他我在你這裡?爲什麼不告訴他是你把我捉來的?你有本事就帶着我去他面前告訴他,你要把我帶走!是你要把我帶走,不是我自己要走的!”
突然之間,穀雨的淚水如同泉水一般奔襲而出,只片刻就梨花帶雨,哭得泣不成聲。她明明已經哭得雙眼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卻依舊倔強地睜着兩隻眼睛。凜凜地逼視着烏洛,似乎在宣泄着自己內心裡頭地抗爭。
烏洛被穀雨的這雙眼睛瞧得有些心悸,這一次他幾乎是脫口喊出聲來,“小……小丫頭!”他心裡頭不知爲何有種發毛的感覺,明明是個陌生的女子,卻能令他不止一次地聯想到那個小丫頭,但他還是苦笑着搖了搖頭,重新看了她一眼。她當然不會是“小丫頭”,定然是自己這幾日想得太多,纔會也產生這樣的錯覺。
看着陌生卻又熟悉的穀雨。烏洛溫柔地把她臉上的淚痕抹乾淨,“我當然會告訴他,我要帶你走。因爲他不配擁有你!”他說着,信心滿滿地對着穀雨笑。
穀雨淚眼婆娑中望向烏洛。隱隱覺得有些什麼關竅沒有想透。但卻又苦苦地悶着想不出來。
她茫然發呆地神情惹得烏洛又是一陣神遊。恍恍惚惚地。烏洛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置身在夢中。他忽然間明白劉徹爲什麼會對她這樣着迷。即便是完全不同地兩個人。卻能讓人生出真實地錯覺。彷彿那個人借了個軀殼又回到了人間。放着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劉徹怎麼可能不神魂顛倒。神經錯亂。
不過。可惜。劉徹你真地不配擁有她。她當初死地時候你能有那樣硬地心腸。現在難道你還妄圖想找回什麼。哈哈。別做夢了!
董偃忽然從外頭奔了進來。兩扇門被他這一撞差點沒裂成兩片。但此刻地董偃披頭散髮。下午時候地風采早已經沒了蹤影。“主公。不好了!皇帝把館陶公主地堂邑侯府給封了!我費了好大地力氣才跑出來!”
董偃急撞撞地跑進來。卻只見烏洛正坐在穀雨地牀頭。一個神情恍惚。一個雨帶梨花。好像完全沒聽到自己說地話。他稍稍愣了愣。臉上卻現出更深地憂愁。
烏洛皺了皺眉。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地思緒收回來。淡定道:“這有什麼好奇怪地?館陶那個老女人擅自授意守肅郡地聶將軍詐敗。肅郡纔會拱手讓與於單。劉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館陶通敵賣國啦。”
“主公!漢皇自然早猜到館陶公主的心思,可是館陶公主身後是近乎一半地保和派,如今大漢局勢不定,肅郡一失,大漢朝好比少了半邊屏障,保和派已然佔了上風。漢皇前兩日只怕就知道館陶公主的意圖,先前還釋放了館陶公主這邊地幾個校尉,大有討好館陶公主與保和派的嫌疑,只求朝廷地穩定。可是今日夜裡卻突然一反常態,封了堂邑侯府,還命人搜查侯府,只怕是衝着……主公來的!”
烏洛笑着瞥了穀雨一眼,“不是衝着我來的,怕是衝着鶯鶯來的。劉徹還真是有趣得很吶,爲了你居然不怕得罪竇家的人,他是太過自信了,還是覺悟得太晚了?!”他說到覺悟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芒,刺得人眼睛直晃。
穀雨無暇去理解烏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前邊的那一句話,就足以讓她的心再度懸到了嗓子眼,劉徹真的是爲了找自己麼?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被伊稚斜也就是烏洛帶走的了?
這麼說他定然知道自己沒有騙他,知道自己並非沒有遵守約定了,他不會覺得孤單了,他還是有自己的,他也不需要再用那樣的方式來逼迫自己,報復自己了。,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