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怎麼辦?是去是留?”衛青問的這句話,卻是讓穀雨最爲頭疼,到底是去是留?若是走了,大火撲滅之後,竇太主便知道自己和衛青不見所蹤,更加坐實了此大火與自己有關,也不知道是否會引起軒然大波。可若是留下,萬一剛纔那場大火殃及了奠堂,把陳午的牌位給燒了,竇太主怒火中燒,搞不好直接把自己和衛青大卸八塊了。
自己還有一個急救圈護着性命,但若是衛青被車裂了,馳騁沙場的大將軍,她能到哪裡再去找一個出來?兩下權衡,穀雨一咬牙道:“走!先撤再說!”
公孫敖笑着看了一眼穀雨,似乎早知道她會選擇這條路似的,三人此時已經走到了一堵高牆之下,翻逾了這堵牆,就出了竇太主府了。
穀雨仰起頭看了一眼這堵厚實的用黃土夯的牆,足足有三米高,她回頭看向公孫敖,用無比驚異的眼神看着他,沒想到公孫敖居然有這樣厲害的輕功?可以直接翻過這堵牆?早知道應該去參加奧運會嘛,無撐杆跳高,讓全世界的人民都見證一下中國人的輕功。
只不過是0.1秒的躑躅和天馬行空,公孫敖已經手一伸,向上頭拋了個什麼出去,穀雨定睛一看,只見一個鐵爪死死地扣住了牆頭,底下一根粗粗的麻繩,繞在了公孫敖的手上,穀雨嘴巴一撇,原來還是需要繩子才能出去啊。
公孫敖往後拉了拉,繩子未脫,他朝穀雨努了努嘴,“喂,還愣着幹什麼,過來,走啦!”
穀雨這才往微微下伏的公孫敖的背後一趴,公孫敖身子一擡,已經將穀雨背了起來。正要囑咐穀雨把自己抱好,就聽見一聲大叫,“他們在這!”緊接着腳步聲和吶喊聲如期而至。
公孫敖和衛青都是心裡一緊,穀雨回頭一看,只見好些竇太主家的家僕扛着大刀,拎着火把就朝這邊來了。
只聽爲首的一個人說道:“果然是他們乾的。快,快拿下!”穀雨心底一沉,竇太主果然要把這屎盆子往她和衛青的腦門上扣的。
衛青眼見得來人氣勢洶洶,每個人的手上都是大刀大槍,不敢懈怠,雖然沒有見過什麼沙場,但打架鬥毆倒也是尋常事,當即提了一口氣,就衝上前把第一個衝過來的莽撞家僕放倒。奪了他地刀就擋下了其他人。
公孫敖本打算一鼓作氣,直接衝上牆頭,眼見得衛青在下邊已經一刀砍向了家僕的手臂。鮮血飛濺出來,被砍倒的那名家僕嗷嗷直叫,公孫敖忽然意識到不妙,這隻會讓矛盾更加地激化,想要來勸或解釋,卻已經來不急了。
竇家地人集體激怒。爲首地人縮在後頭卻齜牙咧嘴地喊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衛青剛纔還留了一手。現在聽得對方已經下了殺令。當即也不再手下留情。百分之百地力道通通用上。橫掃格擋透着一股大將軍纔有地威武。
公孫敖一咬牙。此時也休想帶着穀雨離開。當即放下穀雨。自己也撿起了地上地刀就和衛青一起格擋起來。他將穀雨推向牆根。只對她說了三個字。“急救圈”就已經衝上前去。
穀雨聽得那三個字。身子一顫。此情此景不知爲何讓她想起了當日地肖遙桃。依稀中他也是這樣對自己說話。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穀雨腦門一熱。心底一酸。眼見得面前地家僕一個個面目猙獰。血肉模糊。廝殺聲和罵娘聲和在一起。直讓她整個人像是被塞滿了棉花。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現在地情形又和當初不一樣。那時候肖遙桃是與整個皇宮爲敵。可現在衛青和公孫敖卻並不是很吃虧。
只因竇太主家追過來地這些個人都是些豢養地家僕。而非無往不前軍士。此地又相較前邊太遠。增援一時不上。儘管家僕人數衆多。但一時也佔不了什麼便宜。
可是公孫敖的意思,是要她現在就自殺嗎?這究竟是爲什麼呢?穀雨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臂,仍舊是龜縮在牆根,不知該做什麼好。
聲音忽而又嘈雜起來,整齊不紊地腳步聲向這邊二來。公孫敖和衛青互看了一眼,只怕竇太主家的增援到了。兩人務必速戰速決。
此時,情勢又是陡然一變,不知從哪裡竄出了幾個黑衣人,將剩餘的幾個家僕直接刺倒。穀雨只覺得自己地面前血光一現,黑衣人手法狠辣,所有的家僕都是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刀就斃了性命,連一絲掙扎的呻吟都沒來得及發出。
穀雨看得目瞪口呆,血腥和暴力從未如今日這般觸目驚心。她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只能聽見自己的腦袋在嗡嗡直叫。
忽然,一隻大手捉住了自己,不等穀雨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穀雨一陣頭暈目眩,身子騰空而起,再看自己的周圍,恍恍惚惚的,如同在可怕的夢中。
穀雨對上了那雙漆黑又冰涼的眸子,明明是徹骨的寒意,卻似乎又從那冰涼中隱隱透出一股關切,有些熟悉,卻又完全陌生。
那雙黑眸只在穀雨地臉上短暫停留就瞬間挪了開去,黑夜中黑衣人各個蒙着面孔,只聽抱着自己的黑衣人沙啞着嗓子對公孫敖和衛青說道:“快走!”
公孫敖和衛青雖不知這黑衣人的路數,但眼見得他們的出現算是解救了三人,自己若是再躑躅,只會被竇太主做了人肉包子,當即也不敢耽擱,兩個人一個墊後,一個已經揪住繩子麻利地爬上了牆頭。
爬上牆頭的衛青神色一變,對着公孫敖叫道:“嘿!快走!是城門校尉!還帶着箭!”他話音剛落,就眼睜睜瞧見幾支羽箭準確地向自己飛來,他慌忙側了側身子,嗖嗖兩聲,羽箭擦着他的臉而過。
衛青不敢再停在牆頭當明顯的箭靶,只喊了一聲,“快!”便直接跳下牆去。
公孫敖看着緊抱着穀雨的黑衣人,把繩子的一端拋向黑衣人,示意他帶着穀雨先走。那黑衣人卻朗聲對公孫敖道:“公主府會合!”提了一口氣,輕輕地搭着繩子,似乎沒怎麼用力,直接就抱着穀雨躍上了牆頭。
羽箭如同雨點一般落了下來,穀雨被那黑衣人牢牢地用身子護住,也沒有看清楚人騰空上升兩三米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就在他的守護下,扭身下了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