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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到日上三竿。不!更厲害,是睡到中午過後才醒!身爲寂流觴的貼身隨侍這等行爲怕要惹他人笑話了!那個壞傢伙爲什麼不叫醒他?他昨夜也沒睡多久,嚴格算來他只睡了六、七個小時左右,此時仍困着。不只困,身子上下全痠疼得要命,看吧!縱慾的結果。
來替他梳頭更衣的兩個僕婦據說在門外守候了兩個時辰,等他醒來。真是罪過!最教天涯羞窘的是衣服遮不住滿脖子的青瘀。
“天涯公子真美,難怪觴君疼愛了。”年長一些的婦人滿含羨慕的說着,另一個口氣更是羨慕道:“早上還交代咱們不可吵醒天涯公子呢!觴君這些年來,來風影原牧場也不知多少次了,就沒人見過他和顏悅色過。可是當觴君提到天涯公子時哪,那眼光可真是溫柔得露骨呀,我們都說,這次觴君是找對人了!”
天涯笑了笑,不好接腔,輕問:“觴君人呢?”
“與清泉總管送完羽君和蓬蔭姑娘便去巡視牧場了。”
什麼!哼,難怪不叫醒他,怕是不想讓他送蓬蔭他們吧,真是的!不過,那麼他也可以趁他現在不在,尋個機會騎馬了!天涯眼光一轉,由銅鏡中看到兩個婦人正要替他梳起復雜的髮髻,開口道:“不必了,直接束成個馬尾就行了。”他知道那是有點隨意,可是隻要輕便就好,他甚至向兩個婦人要來一套合身的騎裝。然後,在婦人詫異的眼光下走出臥房。
踱步到馬廄,看到馬伕正在餵馬。這些馬屬於坐騎,成色品貌都很不錯。寂流觴的黑馬就在其中,一撮白毛在黑色中更顯出色,嘖嘖,真是俊得令他流口水!
“可要讓我騎騎看嗎?這馬真俊!”他輕拍一旁的馬伕,嚇了馬伕一跳。
“天……天涯公子……您要騎馬?”馬伕結結巴巴的說着,一方面是天涯俊美得一如他想像中的仙人;另一方面,觴君並沒有吩咐過天涯公子會來騎馬。
天涯指着寂流觴的坐騎道:“恩,你把牽它出來,讓我騎騎看。”
“不行!”聲音來自馬廄門口,是寂流觴。
天涯聞聲轉身,走到門口。
“可是我想騎!你看。我連衣服也換好了,正合適呢。”
寂流觴皺眉!看他這身騎裝,雖是襯得他人俊俏非凡,但在他眼中亦是有失風範的裝束,雖然好看,可也不成。
“去換掉!”語氣不容反駁。
又來了!夜晚的溫柔熱情,白天的冷漠威嚴!他總是扮演雙面人,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以分野得這般鮮明!一夜的溫存,兩顆心的相契合,仍改不去他白天的形同陌路。虧得自己還天真的以爲會有所不同,因爲自己昨晚可是完全將自己奉獻給他了!想不到,他甚至比以往更冷硬!
氣死人了!天涯咬了咬下脣,與他擦身而過,奔回大宅。這是很無禮的,怕他又要生氣了,氣死他最好!他不也讓自己下不了臺,從而在馬伕前面保全了他的威嚴?
在穿過長廊時,天涯猛然煞住身子。他奶奶的,憑什麼他要乖乖的聽話回房換掉?念頭一轉,往後門奔去,哼,小爺偏要穿這一身衣服過一天。
鬆了鬆束的甚緊的髮束,任一頭秀髮飛揚。遠山近水,全是不經雕琢的美麗及原始。遠處有幾個女僕在溪邊洗衣,三三兩兩的小羊在一邊覓食。見着這遼闊天地的壯麗景色,再多的氣也消了。
海闊天空嘛,有什麼是不能包容的?跟了這麼一個陰陽怪氣的主子愛人,不認了又能如何?
不想了!輕跳上欄杆。想學體操選手走平衡木,雙手平伸,目標正前方。以往靈活的身手移到這個異世之中不知是否仍有用?試試看一個後翻,正蓄勢待發往後跳,想不到腳纔剛離開木樁不到幾寸便給緊緊摟住,害他一個不穩險些栽倒下去,驚得他忙摟住來人的頸項。
“天涯!”寂流觴的聲音是無奈的。他早知道這個小傢伙十分地好動,卻不知他大膽到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真是的,他剛纔還急急回房想安慰一下,因爲他明確看到小傢伙眼中困惑又受傷的神色!
小傢伙不能明白他身爲一個宗門內君上,是需要建立威嚴,以服衆人的。傷他的心是自己最不願做的事。回房後見不到天涯,又匆匆出來找,正好看到他這小隨侍兒正在高高的欄杆上玩命,直教他的心險些跳出來,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大白天呢!不合禮數的。”天涯仍有些氣。好!他設定了他的遊戲規則,自己也打算陪他玩下去,看誰先受不了!既然這是他要的!那麼他必會先到苦果!
哼!沒人看的時候恣意對他親密;有人在的時候將他踢得老遠,他楚天涯受不了任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以前是不明白對方的想法與心意,又得保命纔不得不說什麼“倒茶送水,洗衣做飯,按摩陪聊,無所不能的。”現在嘛,想得美!
寂流觴放下他,一手仍摟住他的腰,卻被他掙開了去,一臉地皮笑肉不笑。“這大白天的,怕是不合禮數吧,英雄。”學着一副標準小侍的樣子,把臉恭垂四十五度角,眼光定在自己的腳上。
寂流觴雙手抱胸,深思地看着他:這小傢伙又在玩什麼把戲?竟然說起禮數來了?
“好!你隨本君回房。”他對天涯伸出手,應該是想牽着手再舉步而行的。不想天涯卻是躲開了,站在他身後,用柔順的聲音低語:“英雄,您先走。”
喲呵,這個小傢伙還真當回事來了,寂流觴皺眉了。這麼恭敬?這麼客氣的話真打從他嘴邊說出來,着實怪異得過份。
始終低首的天涯暗自樂着,心中悶笑得快抽筋。這個壞傢伙哪!就是太過於嚴肅古板了,用以前世界裡女人形容的話來說,就是大男人主義,沙文豬什麼的!這也是他那美人娘常常以自家老爹爲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
這種男人啊,要的不就是三從四德的嫺淑良伴?雖然低着頭看不清他表情,倒也猜着幾分。不與他調皮了,反而他會不習慣,這可好玩了,天涯想了想,打算繼續玩下去,看他何時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