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應該考慮到的,你都考慮到了,時間不允許也是實情,但是,你也有考慮不到的地方,而且我相信,你也是有弱點的,對嗎?”韓星的口氣突然間多了一點威協的意味:“倩倩,可以開始了。(小說~網看小說)”
“是。”雖然是在董小方的酒吧裡,可馮倩倩對這裡的一切卻是非常的熟悉,她先從腕上取下了一隻精巧秀氣的手錶,然後打開了酒吧間裡的大屏幕,在手錶上調節了幾下,很快,大屏幕和手錶實現了對接;再調,大屏幕出現了畫面,至此,酒吧已經被馮倩倩佈置成了一個簡易的視頻會議室。
董小方目不轉睛地看着大屏幕,目瞪口呆。
大屏幕顯示的是一個小型會議室,這個會議室董小方太熟悉了,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思部署的,在這裡,他曾經主持過無數次的大大小小的會議,其中不乏關係到炎黃集團生死存亡的重要會議,在這裡,他作出了一個又一個重大決策,這些決策,一步一步地把炎黃集團推進了全國華人企業五百強的前列,並且正在以堅實的步伐向世界五百強企業邁進,可是,今天的這個會議室,卻不是他董小方的舞臺,而是審訊他的法庭。
二十八人的會議室,說大不大,但依然沒有坐滿,只有一半,這些人正好都面向攝像頭。會議桌的中間,坐着的正是談晶晶,現任炎黃集團地董事長;旁邊是錢玉成。炎黃集團監事會主席;在錢玉成的旁邊,是一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人,不知道是因爲絕望,還是因爲羞愧,她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讓韓星無法看清她的臉,可是。看到她那柔順的長髮、線條優美的雙肩,不難想像。這絕對是一個美人胚子。面如桃李、心如蛇蠍,形容的只怕就是這樣地女人吧。
“韓星,你無恥!你居然拿我的女人來威脅我!”董小方憤怒了。
“真正無恥地是你,董小方。”一個渾厚的男聲響了起來。這讓韓星把目光投向了晶晶等三人的旁邊。這一排,坐着十來個身姿挺拔、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這些人表情嚴肅、不苟言笑,對於普通人來說。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第一感覺是畏懼,在他們身上,會流露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而對於真正的行家來說,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身上地氣質,絕對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無數次血與火的焠煉中一點一點形成的,象徵着文明與禮儀的西裝,根本包裹不住他們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濃重的殺機和血腥味,這些人,是真正的殺人機器,是久經考驗地職業軍人。不用說。他們就是最早一批被談新權派往非洲打天下的特種兵戰士,而說話的,是最靠近晶晶的那一位,應該是他們的頭兒。時過境遷,他們,都已人過中年,時光的磨蝕,傷痛地折磨,讓他們蒼老得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快一些,但是。戰鬥者的氣質。作爲一種精神的存在,似乎更加純粹。更加旺盛。
韓星很明顯地注意到,那人開腔以後,董小方的表情一僵,身體也不由得一哆嗦,他很害怕。“李叔!”董小方本能叫了一聲,他的膽怯與懦弱,暴露無疑。
“營長鐵骨錚錚,義薄雲天,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東西。”被董小方喚作李叔的人咬牙切齒:“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我現在最想一把捏死你。”
“李叔,你可是我爸的人,怎麼能胳膊肘向外拐?要知道,炎黃集團可是……”
“去去去,別跟我說那些的屁話,剛纔我耳朵裡都聽出繭子了。什麼淡家錢家董家的?炎黃集團就是大哥的,也是大家地,是大哥給大家辦地一個安身立命的窩,無論我們這些跑到海外地老兵,還是在國內的那些失散的兄弟和他們的妻兒,都是集團的一份子。你說的那些股份不股份的我不懂,我們這幫老弟兄也沒想過要拿什麼一股兩股,我們只知道,炎黃集團就是我們的家,只要集團在,我們這些在國外的老兵就不是無家可歸的人。現在你董小方仗着在集團做了幾天代理董事長,就想把它據爲己有,別說我不答應,所有在海外和國內的老兵都不會答應,就是你爸在泉下有知,同樣也不會答應。”李叔一通話說下來,別說董小方啞口無言,就連韓星,也不知道應該去怎麼理解他們的邏輯。
老兵的話很坦率也很直接,可是,從中卻不難發現,在這些老兵的價值觀裡,核心其實只有兩點。第一點,是談新權的絕對權威,皇權一般的權威,這是不容褻瀆的,他們只承認談新權這個大哥,至於他持股百分之多少根本不重要,在他們看來,談新權持股是絕對的百分之百;第二點,是他們對炎黃集團的歸屬感,現在,大多數的企業都在建設企業文化,都在培養員工的歸屬感,如果是這樣,炎黃集團顯然已經做到了極至。在老兵們的眼裡,集團就是家,家就是集團,談新權是家長,他們都是家庭成員,個人和企業血肉相連、難解難分,誰要是想破壞這個企業,誰就是和大家的身家性命過不去。
“李叔,你說的沒錯。”董小方終於鎮定了下來:“這個集團就是大家的,談叔在的時候,他是最有能力的人,這個集團要靠他來執掌,可是,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他的女兒什麼也不懂,集團交在她手裡,只會是一團糟,只有我,才能讓集團長盛不衰,才能給大家一個永遠安穩的家,所以,這個集團應該就應該交給我,而不是由你身邊的兩個人來作主。您說是嗎?”
“放屁!”李叔怒不可遏:“有能耐地人多着呢,你董小方也不是這世界上最有能耐的人,怎麼能說給誰就給誰?父業子承、天經地義,沒兒子就給姑娘,給女婿。你董小方要做的,就是像我們一樣,忠心耿耿地跟着晶晶。把大哥創下的基業發揚光大,而不是挖牆角。往自己的腰包裡塞。更何況,你採取的手段還是那麼的無恥,那麼地下流。董小方,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饒你一條狗命,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至於這個賤人。拖出去宰了喂狗,省得在這噁心人。”
“啊?”這是馮倩倩發出地驚呼。其實,何止是馮倩倩,除了那批特種兵,韓星,董小方,還有視頻那端的錢玉成、談晶晶個個都瞠目結舌,他們沒想到。李叔處理問題的方式原來是這麼簡單,這麼……愚昧。
韓星如何不驚訝?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這個李叔的腦子裡,居然滿腦子都是封建時代的仁義禮智信,是三綱五常,談新權是他們的君主。就應該世世代代忠誠下去;楚雲兒是個出軌地yin婦,應該直接殺了喂狗;董小方大逆不道,當然該死,可他是董家的獨根苗,爲了他們的營長,即便他罪大惡極,也只能放了。也許,在封建社會,在那個無政府的非洲基地,這些辦法都是可行的。可是。這是在南非啊,一個法制健全的現代化國家。要是都這麼玩,豈不是亂套了?
“李叔,這樣恐怕不合適。”開腔的是錢玉成,這個年近三十的小夥子,也許纔剛剛知道自己同牀共枕多年地妻子原來是人家的情婦,他也一樣的痛苦,一樣的激憤,但是,他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知識青年,無論他多麼的心不甘情不願,他都要站在法律地角度說話:“殺人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您剛從基地回來,可能還不清楚,我們集團在開普敦一直是守法經營,在南非政府和華人社團中都有着很好的聲譽,如果這件事曝光了,對集團形象的打擊是巨大的,何況,雲兒…….楚雲兒的父親還是南非最有影響力的華人領袖;另外,這樣做對集團的事也於事無補,即便是董小方離開南非,他依然有權合理處置自己名下的財產,如果我們強行把他趕走又不讓他帶走自己的股份,那我們就是非法侵佔他地合法財產,那也是違法地。”
一席話說得韓星也是暗暗點頭,錢玉成,他從前一直是隻知其名不見其人,只是從董小方的口中得知,這是一個大大地草包,可是,從他今天的表現看,這人也許並不是十分出色,但絕不像董小方說的那麼低能。一個男人,在受到了這麼大的屈辱之後,還能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還能如此理智地分析問題,就憑這一點,韓星就可以認定,錢玉成絕對不是一個傻瓜。
“那你們說怎麼辦?難道就任憑這對狗男奸計得懲、逍遙法外?”李叔憤怒得無以復加,卻又無可奈何。是的,他有足夠的力量把董小方和楚雲兒碎屍萬斷,也不怕董小方遠走高飛,無論他是走到海解還是天涯,他都能追到他。可是,董小方畢竟是他生死弟兄的獨苗苗,就算他再大逆不道,他也不能對他下手,虎毒還不食子呢。不殺姦夫只除yin婦,是中國江湖好漢最喜歡的道道,紅顏禍水嘛,好好的男人都讓這些jian貨給帶壞了,可是,又有法律管着,何況人家還有着異常深厚的家庭背景。李叔沒折了。
晶晶對今天的這場鬧劇根本沒放在心上,她只是在通過視頻在專注地看着韓星。離開這麼久,她對他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深切,每晚她都會在夢裡見到他,但每一次醒來,卻只有黑漆漆的夜,孤單單的一個人,只有流下的眼淚是成雙的兩行。今天,她終於看到他的樣子了,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雖然兩個人之間還隔着小半個地球。這一刻,什麼股份,什麼財產,在她裡都是不存在的,她眼裡只有她的愛人。
何況,晶晶心裡還有一個堅強的信念,只要韓星出現了,就沒什麼事能難道他。他總是能戰勝任何敵人,這一次,能例外嗎?
錢玉成心裡卻沒有談晶晶那麼有把握,他只知道,父輩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就要在自己手裡喪失了,很快。楚雲兒就會和自己離婚,自己手中地股份。將被她無情地分走,然後流到董小方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手裡。南非不是中國,這個國家,在某種意義上屬於白人社會,男女之間的事情被看得很淡,男人或者女人在外面有個情人什麼的,根本算不上什麼事。法律上更不像中國那樣有夫妻過錯責任追究的說法。他真的很恨,恨自己有眼無珠,被董小方玩弄於股掌之間,可是,他也很無奈,除了認命,沒有任何辦法。
“李叔,您老了。”董小方終於開口了:“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們奉行的那一套打打殺殺地辦法不管用了,不過,您放心,等我接手了炎黃集團,我還會向從前一樣,供着你們。養着你們,不會讓您受一丁點委屈,等你們百年之後,我會向親兒子一樣給你們養老送終。”董小方的話裡,有壓抑不住地得意。
“****,我就是窮死餓死,也不會從你手裡拿一分錢。”李叔憤怒地咆哮着。
韓星非常理解,他明白,董小方在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早就想到會有翻臉的這一天。也許。在剛剛面對李叔的時候。他是有一些畏懼的,這是一種本能。但是,撕開臉皮之後,他就什麼也不在乎了。
這時候,馮倩倩把目光投向了韓星,她知道,在這種時候,無論是李叔,還是錢玉成,都沒有處理好這件事的可能了。看形勢,似乎一切都已經走進了死衚衕,李叔地怒罵是很解恨,但只能痛快一時,根本於事無補。現在,唯一能指望就是韓星了,他會有辦法嗎?倩倩不知道。不過,在她心裡,似乎有着晶晶一樣的想法,這個年輕的叔叔,應該還有辦法,肯定有。
“董小方先生,我剛纔就告訴過你,開普敦法院會收到今天下午晶晶送上去的離婚申請,可你根本不信,需要我詳細向你解釋一下嗎?”韓星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有把握,那麼的信心十足,讓每一個人似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大家一起把眼光投向了晶晶,意思是說:原來你已經把離婚申請送到法院了,爲什麼不早說?
晶晶的臉上卻是一片茫然。我什麼時候送過申請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難道是他幫我送地?那也是不合法的啊。
董小方也在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韓星,他同樣不明白。
“送申請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以是直接的,也可以是間接的。”韓星地聲音依舊平靜:“我不妨提示您一下,您身上揣的是南非護照,可是,您在加入南非籍的時候,應該沒有向美國的移民局申請取消美國國籍吧。據我所知,美國在雙重國籍的問題上比較保守,並不是任何一個允許雙重國籍國家的公民都可以取得美國國籍的,不過,南非不在此列,我說的對嗎?你在美國的時候,是生活在美的國東海岸,新澤西州,請問,現在地新澤西州地時間是幾點?”韓星微笑看着董小方,不緊不慢地說。
“中午十二點。比中國整整晚十三個小時,比南非晚上七個小時。”董小方回答完之後,面如死灰,直到現在,他才真正露出了一個失敗者的表情,在這個激烈交鋒地夜晚,一直處於勝勢的董小方終於失敗了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視頻那端的錢玉成縱聲狂笑,這一通笑,只笑的心肺俱裂、痛徹心扉:“董小方啊董小方,你果然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我真的以爲你已經得逞了呢,倒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聲空。晶晶,你現在可以先回去睡兩個小時,然後再通知你的律師起草律師信,發到新澤西州法院,申請和這傢伙離婚,現在美國才中午十二點,你有的是時間,哈哈,哈哈哈哈!”雖然晶晶的離婚無法彌補錢玉成在感情上的傷痛,但是,看到敵人多年的苦心算計終於功虧一簣,錢玉成還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此時的董小方,軟軟地癱在他的那張圓木鋸成的凳了上,像一條被剔了骨的死魚。兩隻眼睛,無神地看着大大的電視頻幕,彷彿可以裝得下一切,又像是什麼也沒看到。
“小方!”那一端的楚雲兒擡起了頭:“別那麼傷心好嗎?在我眼裡,無論你是成是敗,你都是董小方。我們還年輕,不就是一個炎黃集團嗎?不就是幾十億美金嗎?那不算什麼。我本來就不贊成你去搶別人的東西,我們同樣可以掙到,無論是吃再多的苦,受太多的累,都會陪着你,我相信你,有生之年,你一定能夠創下一份比炎黃集團還要大的基業。小方,振作起來,好嗎?”
晶晶震驚了,錢玉成震驚了,韓星也震驚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和董小方同流合污的壞女人,原來是這麼有骨氣,這麼有志氣,能得到這樣一個女人的愛,董小方,真的很有福氣。
“好!”董小方像一頭受了傷的獅子,他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甩了甩頭,對着大屏幕說:“雲兒,你放心,這輩子,我一定會打敗韓星,一定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否則,我就不配做你的男人。”說完,董小方頭也不回,昂首挺胸走出酒吧間。
馮倩倩顯然已經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她眉開眼笑地看着韓星,突然冒出了一句東北話:“韓叔叔,你真是太有才了。”
(年過完了,更新恢復,大家相信我,慢歸慢,但不會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