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董小方緊張地樣子,韓星笑了:“董小方啊董小方,你一直覺得你做事天衣無縫是吧,看來你也並不是十分自信嘛。(小說~網看小說)”
韓星這麼說,董小方反而釋然了:“對什麼樣的人採取什麼樣的方式,韓星,我不得不說,你最起碼還算是個比較讓我看得上的人,果然不枉我對你的重視。你都一敗塗地了,居然還能如此坦然,輸得起,算個男人!這麼說吧,我們兩個人,從你接手我爸的案子的那個時候開始,就註定是水火不容的。這麼多的恩恩怨怨,我不知道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能算得清,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還可以給你機會,你在**的官場上也許還有奔頭,哪天等你攢夠了本錢,有資格做我的對手的時候,我依然會跟你打一場公平之戰。”
“謝謝。”韓星的笑,更加高深莫深:“如果你所說的公平之戰是像你這次一樣,可以把人格、感情、尊嚴全部押上的話,我不會跟你打,我認輸,因爲我付不起這樣的籌碼,我們的底線是不同的。”
“呵呵,成爲王候敗爲賊,談人格、感情、尊嚴,是不是奢侈了一點?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漢高祖劉幫,爲了江山,不但能把老婆抵押給項羽,就連項羽要把他老爸刮骨熬湯的時候,這位後來的開國皇帝都能說:熬好了湯,別忘了分給我一碗。按你的觀點,這根本就不是人話。可就是這麼一個極度無恥地。卻奠定了漢朝幾百年的基業,至今你我身上都沒有擺脫他的影響,我們的民族叫漢族,說的話叫漢語;唐太宗李世民爲了當皇帝,把自己僅有的兩個兄弟在玄午門一起給宰了,但他開創的大唐,到現在還是全世界華人地夢。我們在國外被叫作唐人,中國人聚集的地方叫唐人街。你們**現在要實現中華民族地偉大復興。應該就是要回到漢唐時期的強盛吧。這些話有點遠了,咱們說近的,說我們這個時代的事。某個靠跟導演睡覺獲得出鏡機會的電影學院的學生,不但能上《時代》週刊的封面,還能當選中國青年領袖。不妨再說近點,就在你治下地海洲,一些堂而皇之坐在市會議廳裡審議政府工作報告當人大代表的富翁。在他們起家的時候,很多人手上都握着血淋淋的資本,走私、販毒、打砸搶殺一樣沒少幹。同樣是在海洲,一些個還有幾分資色的小姑娘,有的甚至還是大學生,到上海、深圳甚至是國外賣了幾年皮肉,帶着幾百萬回家,開個公司辦個小廠。買房買車,搖身一變就成了有產階級,後面追求的男士排成了長隊。呵呵,你跟我談人格,談尊嚴,這東西究竟值多少錢。你能告訴我嗎?”
韓星默然,他無法回答,並不是被董小方說服了,而是跟本找不到一個和董小方交流的共同地平臺。眼前的董小方,是一個純粹的實用主義者,在他的眼裡,一切都是可以爲利益服務的,這就是他的價值觀。如果把交流比喻成是踢足球,韓星很自然地認爲,遊戲是有規則地。可董小方不這麼看。他可以用腳踢,但也可以用手;足球扔在對方的大門裡算進。扔進自己大門裡也算進,這球還能踢嗎?
不過,韓星也很清楚,以董小方目前的狀態,對付他,用傳統的是非觀是不夠的,他的眼裡只有成敗,沒有是非。所以,只以直接和他談結果、分勝負:“董小方,說這些我覺得都沒有必要,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自信只怕是有些過頭了。不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檢討一下,你覺得你做的事真的就無懈可擊嗎?就沒有一丁點的破綻?”
“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無缺地事,也許你現在回想起來,會發現這個計劃地實際上是有破綻的,但已經爲時晚矣,對不對?”董小方依然很有把握。
“這也難說。”韓星地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可怕:“我還記得我當初的選舉,我選舉中的對手,也就是魏昊,這人你應該記得,他在和我對決的時候告訴過我一個真理:識破一個陰謀,要放到最後,看究竟誰是最終的受益者,這個人才可能是幕後真正的黑手。就像那場選舉,兩個候選人先後出事,大家都認定是魏昊做的,實際上,最後的受益者是我;而做手腳的人,恰恰是你,那時候我們在一條道上的。推而廣之,晶晶的事也是一樣。在你和晶晶舉行婚禮的那一刻,我的思緒很亂,根本沒有去想這件事會不會存在陰謀,但是,回來以後,我不可能不仔細地把所有的前因後果全都梳理一遍。我在南非遇到了那麼多的事,抱括殺手的暗殺,背後肯定會有一個黑手,究竟是誰做的?想來想去,不會是別人,只能是你,你纔是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殺手的事,你爲什麼會懷疑我,而不是錢玉成?”董小方反問。韓星注意到,董小方的兩隻手下意識是緊握在一起,他有點緊張。
“事物的規律就是這樣,我參與過的案件也不算少了,最後發現,往往剛開始時最容易受懷疑的人,反而不是真兇;真正的兇手,卻往往是你想不到的人。按說你董小方和我相交莫逆,應該不會這樣做,可推理到最後,你恰恰是最大的嫌疑。我說的對嗎?”韓星星微笑着看着董小方,這種笑容,就連馮倩倩看着都有一點吃驚,她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原來一個人的笑容也會具有如此大的侵略性,像利劍,可以直刺人的內心深處。
在韓星的逼視下,董小方的笑容有點僵硬、有點尷尬,只是很本能地說了一句:“你說我可疑。證據是什麼?”
“小方先生,你又不自信了,呵呵。”形勢在這一刻發生了極其微妙的逆轉,似乎已經取勝地不是有了戰果的董小方,而是韓星。原因很明顯,一個問對方有沒有證據的人,往往已經是陷入了窮途末路。被逼進死角了。韓星自然乘勝追擊:“你想啊,如果我不懷疑你也就罷了。可我既然懷疑你了,又怎麼能夠不去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你撒謊。”董小方根本不信:“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你怎麼會把事情拖到今天?別說你沒有這個實力,你的那位駕駛員,應該是個頂尖高手吧。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我派人觀察過。即便是在我們基地特種兵隊伍中,他的實力也可以稱得上強橫,可惜你上次去南非沒有帶上他,否則也不可能有海灘刺殺一幕的出現,或者說不可能是幾個菜鳥;還有你身邊地這位女助手,馮倩倩小姐,我現在還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聖,只怕不僅僅是一個復旦大學文秘專業的本科生那麼簡單。她和你地駕駛員是同時出現在你身邊的,肯定不是易與之輩;而且,據我們觀察,她的特長並不在武技,但在開普頓的行蹤卻足夠神秘,我們的人幾次跟蹤她都沒跟上。她的經驗很豐富,很容易被她發現,年紀輕輕,卻是一個很出色的間諜。有了這樣地兩個人,你要調查我應該並不難,但你回國以後並沒有什麼動靜,他們兩個始終跟在你身邊,一直到你被免職爲止。如果你懷疑我,怎麼會不派她來調查我?”
“那是因爲你還不瞭解我。沒有當時就調查你,一來是因爲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二來也不需要。對你,既不必作太深的調查。有了疑點本身就夠了。當然,還有另外的原因,這和你無關,就告訴你了。”韓星很坦然。
“那你就說說可以說的吧,我很好奇,究竟有什麼事比找回你的晶晶、奪回原本可能屬於你的五十億美金和炎黃集團更重要。”董小方將信將疑。
“對我來說,更重要的事是海洲反**。沒做紀委書記之前,那不是我地事,但我做了紀委書記了,你給我提供了那麼多的破案線索,讓我知道了海洲還有那麼多的貪官,如果不把這些人除掉,他們每在位一天,國家的財產甚至是安全,都要蒙受無法計算的損失,這讓我寢食難安,不動不快,相比之下,我個人感情上的挫折算不了什麼。至於那五十億美金,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在你眼裡,可能是個無比巨大地誘惑,在我眼裡,它什麼都不是,你處心積慮要和我爭奪的,是我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韓星的話,讓馮倩倩,包括董小方都有一種深深的震憾。五十億美金的財富,被他嘴裡像五毛錢那麼簡單。
“假仁似義,典型的僞君子。”董小方心裡相信韓星說的是事實,但他有另外的解釋:“你別總擺出一副爲國爲民的樣子來,太虛僞,其實,在本質上,你和談新權一樣,都是一個權力狂。不過,他地權力慾多少還帶有一點點建設性,他想打造一個屬於自己地王國;你卻不同,你的權力慾是毀滅性地,你最大的快感,是看到那些曾經風雲一時、號令一方的的人物在你面前倒下,在你的手中毀滅。”
“呵呵,你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好了,知識分子就是不同,詆譭起人來都是要上升到心理學的高度的。”韓星懶得和董小方爭,也不想解釋什麼。
“這個問題我們可以不談,說說你第二個理由吧,爲什麼你覺得這事根本不需要調查。還有,我注意到了一點,你說不需要太多的調查,說明你還是調查了,對嗎?”這也是董小方的疑問,他很懷疑,韓星究竟有沒有調查。
“有句話就百密一疏。編織騙局,不但需要很高的智慧,而且還需要一點好運氣。假的就是假的,任何一個細節上的紕漏,都有可能讓你功虧一簣,這就叫細節決定成敗。你的問題,不是你能力不強,也不是你謀劃得不周密,而是你運氣不夠好。”韓星給了董小方一個聽起來還算舒服的結論。
“我地運氣哪裡就不好了?”董小方不死心。
“記得我在晶晶的辦公室裡和你通的那次電話嗎?”韓星目不轉睛地丁着董小方,觀察着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聽了韓星的這句話,董小方面色陡變,彷彿換了一個人,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是自信,剛纔是懷疑,那麼。現在的董小方已經開始絕望了。不知是在回答韓星地問題,還是在喃喃自語。董小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還是英文:“Ifanythingcangowrong,itwill.”
“你嘀咕地是莫菲定律是吧:如果有可能出錯,就一定會。”韓星笑得很輕鬆。
“是啊。那兩天,我一直在擔心,唯一有可能讓你發現破綻的就是這裡,可你一直沒什麼反應。我以爲這個細節被你忽略了。而且,我已經足夠細心了,在電話裡設置了情境模擬,你在聽電話的時候,應該可以感覺到我正在直升機上,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董小方很失落。
“是啊。當時我也沒有在意,因爲那兩天我的心情實在是糟透了。何況我對你一直是很信任的。不認爲你會擺我一道,直到你和晶晶的婚禮結束,我回到了國內,纔想起你這個最關鍵的疑點。我下飛機地時候要跟你通電話,你的同事搞得那麼神秘,使用了專門的衛星通訊設備。並且還不間斷地跟我暗示,你所處的環境簡直就是一個蠻荒時代,普通的衛星通訊都聯繫不上你,只能使用點對點的衛星聯繫;可在晶晶的辦公室裡,我使用的就是一部普通地電話,卻可以直接連接上你。再加你當時說的話,第一句話就主動地問:可儀,有什麼情況嗎?當時我沒覺得有什麼,後來想想,這句話大有問題。你當時可能是發現出問題了。但你的應變能力還是夠快。緊接着就向我解釋,說什麼晶晶根本不信任你。所有的事都是通過陳可儀來跟你聯繫。事實上,你根本沒有必要向我解釋這些,這隻能說明你被我打通電話後心虛了。另外,你問的時候也不是說有什麼事,而是說有什麼情況,這也是不合理的。按說,陳可儀是董事長地秘書,你是總經理,她給你的電話是代晶晶向你傳話,是指令性的。當然啦,你在炎黃的地位高,不必跟陳可儀客氣,正常情況下應該問是有事嗎或者是有什麼事,而不應該是有什麼情況?這句話說明什麼?只能說明陳可儀是你的眼線,會在第一時間向你彙報我的情況。”
“那你後來查到了什麼情況?”董小方像只是鬥敗的公雞,連垂死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了,這句話,像是犯罪嫌疑人在徵詢法官對自己的宣判。
“韓叔叔被停職以後,我取道歐洲去了南非,坦率地說,收穫不大,比如,你和楚雲兒做的骯髒事,我就沒查到;還有你買兇殺人地事,我也沒找到證據,死無對證。不過,我還是看出了很多疑點,比如晶晶姐地秘書陳可儀,比如負責接待我們的董事長行政助理楊倩兒,這些晶晶姐身邊地人,全都是你一手培養的親信,你處心積慮地把她們安排在晶晶姐的身邊,顯然居心不良。還有,我還證實了最關鍵的一點,我們在開普敦的那幾天,你哪裡都沒有去,就在南非,一直在坐鎮指揮,把我們調得團團轉。這還不夠嗎?”說話的是馮倩倩,她很氣憤,小臉氣得通紅。
“哈哈,哈哈哈哈。”聽了馮倩倩的話,董小方縱聲狂笑:“鬧了半天,感情你什麼也沒查着嘛。楊倩兒和陳可儀是我挑選出來的,這在公司衆人皆知;我在南非沒有去基地,晶晶也清楚得很,否則她哪有時間去和我商議結婚的事。說到底,關鍵的證據你一點都沒有,就憑這些,你們根本就不能拿我怎麼樣。好像我的計劃一丁點都沒有受到影響。炎黃集團,還是我的。”董小方現在終於放心了。
“只怕未必!”韓星欣賞着董小方醜態,胸有成竹地說:“就算之前沒有證據也無所謂了,有你今天說的話已經足夠了。”
“是嘛!”董小方根本不屑一顧:“這我已經算得很清楚了,南非的法院是下午五點下班,你就算把這些話通通告訴談晶晶和錢玉成都沒什麼,省得我對他們開口了。畢竟大家是兩代人的交情,我還真有點於心不忍。”
“呵呵,這一點倒真的不用你的操心,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韓星笑着說:“現在我就可以很遺憾地通知你,就在開普敦時間下午五點前,晶晶肯定會把她的離婚申請送交到了開普敦地方法院,未滿一月,你沒有權利分割她的財產。”
“這不可能,今晚你知道這些情況的時候,開普敦法院已經下班了。”董小方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