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濬大喜,不知實情的他以爲潞州已爲朱溫所得,在八月中旬時他便令孫揆僅僅帶兵二千,從晉州出發前往潞州就任。其實,他被狡猾的朱溫給矇騙了。朱溫就是想借官兵之手來奪取潞州,以保存自己實力。得潞州後,自己再耍無賴,向皇帝上奏,使自己的人來做潞州節度使。
河東探騎報告李存孝官軍要來的消息後,李存孝親自帶二百騎兵、二百步兵前往長子縣西面的山谷設伏。
孫揆衣着華麗,在儀仗隊的簇擁下緩緩前行。他共有着三層保護。貼身的那層是數十名精心挑選的武士,第二層就是儀仗隊,但空有其表,戰鬥力不佳。第三層即是普通士兵,跟大部隊無甚分別。只見孫揆坐着八擡大轎,上頂遮陽大傘,極爲醒目。他認爲朱溫之兵既已入潞州,前行之路肯定會非常安全,因此一路都毫無防備,放心大膽的行軍。孫揆手中輕搖羽扇以驅炎熱,意態甚驕。自謂數日後便可做得昭義節度使,極爲自得,完全想不到正有危險在向他靠近。
大軍進入山谷,蜿蜒如一條長龍。行走十餘里後,忽然聽到前方軍士驚亂囂噪。由於谷地高低起伏、蜿蜒曲折、連綿不斷。處於這樣的地勢之中,孫揆完全看不到前方的情況,他有些怕了,慌忙的向身旁兵士喊道:“前方什麼情況,快去給我查探。”
不久後有騎兵來報說“不好了。我軍剛出谷口就遭到了攻擊!”這回孫揆驚嚇得臉色都變白了,顫抖着說道:“速速去告訴先鋒將,拼死也要給我衝出去!”
他們完全中了李存孝的計。李存孝事先令二百騎兵在谷口埋伏好,當孫揆軍的前隊出來大約五六百人後,二百騎兵突然衝出,勢如湍流激盪,將官軍阻斷在谷口。而由於地勢原因,已經出來的部隊視線受阻,一時也觀察不到後方的動靜。當他們聽到後面有慌亂聲傳來,將領李迅逸急忙派一兵士去查探,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迅逸一衆不知敵軍有多少,害怕的不敢回去救援。李迅逸就索性當一回逃跑將軍,帶着這些人尋路而逃。
河東騎兵開始向谷內發動猛烈衝蕩,官軍在其逼迫下擠成一團,死傷無數。一時間戰鬥尤其激烈,因官軍身處絕地個個也都拼死血戰以求殺出。
與此同時,忽然地動山震之聲大作。兩側山峰上檑木滾石一齊而下,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山谷內的官軍被斷爲三節。這是李存孝親自帶領的二百步兵所爲。孫揆嚇得左右四顧,發現山峰上的伏軍弓箭齊發,如雨而下,自己前方與後方的軍士紛紛倒斃,但唯獨自己附近的兵士未遭此難。正遲疑間,忽然發現山峰上垂下一條繩索,有一大將一手持槍,一手捋着繩索,順山而下。他每向下一躍便有一丈多遠。看這將領如猛虎下山,孫揆驚得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神來,李存孝經數十次下躍後已接近地面。
只見李存孝拋棄繩索,單手持槍,向前下方猛地一躍,跳向孫揆的保衛圈。落地時,順勢一個掃砸,已死數名士兵。之後左右撥動他的四刃鐵錐槍,但凡觸着之兵士不是被震飛就是髒裂骨斷。李存孝很快就殺入第二層保衛圈,揮槍來回幾個大擺掄,儀仗一連摧折好幾根,持仗之兵慌得紛紛棄仗而逃。
眼看李存孝馬上就要攻到最後一層了,孫揆的貼身衛士趕忙抽刃來戰,他們哪是對手啊。只見李存孝用力揮槍,攔擋之兵士不是刃斷人亡,就是被磕出老遠,墜地而亡。存孝離孫揆已有數步遠了,這時他猛地向前一躍,高舉鐵錐槍自上而下,錘爛了傘蓋與一側的車輪。車子順勢歪向一邊,就在孫揆快要從車上跌落到地上時,存孝將孫揆單手提了起來,舉過頭頂,就如同手把嬰兒般輕鬆。
主將被擒,谷內之官兵,又多數被殺傷。一時間全部投降。與孫揆一同被擒的還有一名皇帝的中使韓歸範。李存孝又令騎兵出谷追擊官軍的先頭部隊,在刁黃嶺追及,將他們幾乎殺個精光。之後李存孝令人給孫揆與韓歸範帶上刑具並用白布帶纏裹其身,押着他倆在潞州城下巡視,使人向城內喊道:"朝廷已使孫尚書爲潞帥。葛從周,吾家主公勸你速歸大梁,若走得晚,怕是性命都要擱這了。"
城內之人見此情形,人心惶惶。葛從周沒想到官軍會敗得這麼快,如今救援已斷,後路難保,極爲憂慮,這番話雖帶有侮辱之意,他也只得強忍着,心中產生了退軍的想法。其實他對實情也並不十分清楚,李存孝打敗的只是孫揆的少量官軍,數萬官軍隊伍還在路上!
而這時候李罕之因澤州被汴軍包圍的緊,便告急於李克用。李克用就急派李存孝將五千騎兵前往營救。在汴軍剛包圍澤州時,軍士們輕蔑地向李罕之呼道:"以前你每每恃着河東,不將我們汴軍放在眼裡。如今張濬相公已入太原,葛僕射入主潞州,旬日之間,沙陀就是挖穴也無處自藏,你更有何路求生?不如速降,可免一死。"
九月中旬,朱溫也親自帶領大軍來到河陽,爲諸軍之後援。在澤州的汴軍底氣更足了,更是覺得不出數日便能拿下澤州。
這日,汴軍正吃午飯,忽聽外面馬蹄奔騰聲甚急,他們很快就得知是李存孝帶領河東騎兵來救澤州了。這時李存孝已選精兵五百來到了汴軍軍寨之外,李存孝的騎兵緊貼着軍寨,來回縱馬。大呼道:“我們就是沙陀中挖穴求藏身的人。今日飢甚,欲得爾肉以求果腹。可令肥者出來與我一戰!"鄧季筠在汴軍中稱二號鬥將(一號爲牛存節),驍勇爲衆軍士所服。他氣不過李存孝的挑戰,引兵千餘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