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多謝你救我們一命。”簡雲苓望着火堆出神,許久,動情說道。
耗子忙着給傅東雲包紮,也沒有特別去迴應,只是心裡默默在想:還算你有良心。
簡雲苓又默了一會,支起腦袋,盯着烈焰中被炙烤得通紅的火炭,絮絮說道:“其實我也不想逼着你在三天之內治好他的,只是我們的那位朋友,還在等着我們帶龍荇草回去,如果晚了,他可能……”
頓了頓,似不願說出那個死字,簡雲苓深吸口氣,擠出一抹苦笑,繼續道:“其實,我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以前我總告訴別人,我這個人,天生就極端,沒有中間。我若愛一個人就會愛得徹徹底底,若是恨一個人,也會恨的徹徹底底。但你知道嗎?自從遇到那個人,我的極端,我的原則,好像都不復存在了。對於他,我想愛不敢愛,想恨又恨不起來。這可不像我啊……”
最後一句,伴隨着長長的嘆息。耗子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安靜地聽着她說話。
簡雲苓側眸看向它,臉上的微笑靜好如月,和被狼羣圍攻時那個出手狠辣的她完全判若兩人,耗子也看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耗子,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耗子認真想了一會,有嗎?有吧。
上次,它看到了一隻漂亮的母耗子,有和它一樣有雪白的毛,優雅的身段,每天早上,那隻母耗子都會在洞口曬一會太陽纔回窩。
完全就是一個美麗的淑女。
它想追求它,把自己珍藏的果子都搬了出來,可它卻說,想吃從樹上新鮮摘下來的。
爬樹?這種粗野的事,耗子是從來不做的,但爲了那隻漂亮的母耗子,它還是爬了人生的第一次樹。
可沒想到,等它沾了一身的枯枝碎葉,捧着新鮮的果子爬下來的時候,那隻漂亮的母耗子,卻跟另一隻公耗子走了。
它當時氣得想把摘下來的果子都砸到它們兩個臉上,但到底是捨不得,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這個女人說的,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呢?
應該是吧……
耗子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感同身受。
簡雲苓卻“噗嗤”一聲笑了,杵着火堆旁邊潮溼的地面,揶揄道:“大耗子,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看起來,你也在感情上栽過跟頭啊?說!是不是哪隻公耗子和你搶母耗子了?看在你這麼幫我們的份上,我幫你去收拾它,怎麼樣?”
耗子登時把臉都氣鼓了。
它就知道,跟這個女人說不到三句話就會被她氣死。索性轉了回去,心裡賭咒發誓,以後要是再跟這個女人認真,他就把自己的果子都扔出去喂那些討厭的大鳥。
簡雲苓的笑聲還在繼續,歡快的,跳躍的,卻又帶了點微微傷感的。從洞口望出去,外面林立的樹叢,連綿的羣山,高掛的彎月和深沉的夜幕組合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雪光無際,月光千里,天上人間,浮花澱香。
這好像,又是一個無比寧靜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