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三人一番探討,凌風對這次的左將軍府之行,已經大致有了幾分思路,再不像來之前那般迷糊。
“走,我們去看看這個大名鼎鼎的寒江!”
凌風當先向着左將軍府門口走了過去。
此時的左將軍府門口,被一衆元火城的天驕貴子們圍成了一個大約五十米半徑的半圓。天驕們一個個都是精神亢奮的盯着大門口手持一把一面白一面黑怪刀的高大武者身上。這高大武者不用說,便是衆人議論紛紛的左將軍麾下第一武宗寒江。
凌風三人花了好大勁,才從人風中一點點擠到前排來,這才堪堪能將寒江的相貌給看個清楚。
凌風看到寒江的第一印象中,寒江只是傳說中很生猛,本身卻生的高大清秀,有着一副很是動人的俊秀皮囊。身高大約一米九多,一身腱子肉,身形格外的修長利索,只這體型,一看便只是武者中實戰能力較爲出色的一類。
真正引起凌風在意的,反而不是這些表象的東西,而是寒江始終淡漠無神的眸子,這讓凌風覺得,其中一定隱藏了某些刻骨的隱秘。
寒江,武宗巔峰的修爲本身就有能力對外人隱藏自己的修爲,價值他此刻並沒有運轉體內功法,故而凌風根本無法感知他的修爲和靈力特徵。
作爲一個修煉經驗無比豐富的老殺手,凌風憑藉高階神識的感知,隱隱捕捉到他身上有一絲古怪莫測的意蘊。凌風瞬間判斷出,寒江在靈力應用上,恐怕有着超乎常人的詭異造詣。
聯想到之前,別人對寒江的議論,凌風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寒江絕不是一般程度的實戰能力強,恐怕還是那種可以進行越級戰鬥的天才戰鬥型武者。而寒江此刻的修爲是武宗巔峰,那麼若是他現在還能越級戰鬥,這個寒江的實際戰力恐怕是不弱於一些低階武尊的。
種種跡象進一步印證了東門區的想法,凌風越發肯定,這個寒江說是來壓陣,其實就是來過濾掉左將軍府不喜歡的世家天驕。
這種刻意的安排,讓凌風一瞬間意識到,左將軍做事滴水不漏,誰也不得罪,誰也不諂媚。
進一步思考來看,左將軍之所以採取這種做法,多半是因爲他是效忠於當今聖上的鐵桿。
這其實並不難理解,左右將軍的身份,在非戰時幾乎相當於皇帝的左膀右臂,這樣的力量,皇帝恐怕也不會允許他們偏向任何勢力,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那些日漸長大的皇子們。
凌風正想着心事,場中已經有人下去,老遠看是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青色長袍的瘦高武者。
“我乃狂侯之子,狂雲!修爲武宗三重,家傳地階靈技狂炎七十二擊,寒江兄請多指教!”
狂雲拱手一禮,到顯得頗有世家子弟的風度禮節,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修爲差對方數重,而露出怯色。
只是禮節一完結,狂雲當即整個人便如一團狂怒的火焰般,直接撲向了寒江,拳腳綿密的連成一團暴躁的火焰攻勢,一瞬間稠密的爆發出七十二連擊,給人一種過於狂放不羈的感覺。
然而在這種狂放不羈之下,每一拳每一腳的攻擊,都打的空氣一陣不自然的扭曲,七十二拳連在一起,寒江周圍的空氣都已經被拳勁打的沸騰起來,拳勢籠罩之下的空氣非但不能提供給寒江可用的有序靈力,反而用無序的狂躁靈力不停的擠壓衝撞着寒江身體的每一寸。
瞭解狂吼根底的天驕們都知道,這種看似淺薄的攻擊,其實有着極爲可怕的殺傷效果,若非寒江太強,甚至都有人敢相信狂雲能一口氣將對手給打趴下,故而衆人並不敢因爲狂雲的攻擊狂放而生出輕視之心。
寒江卻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便是和對方見禮的動作,都保持着慢悠悠的節奏,絲毫沒有因爲對方的突然襲擊而有所改變。
但沒有人知道,他這是假裝不在意,還是被狂雲打出的狂亂拳勁所牽引,無法立刻做出有效反擊。
眼見寒江就要被狂雲的攻擊打倒身上,周遭圍觀的衆人也都忍不住開始換位思考,若是自己是寒江,想要保持這種風度,該要用何種手段才能應付得了狂雲的攻擊。凌風也在想,如果是自己面對狂雲的攻擊,自己該用什麼招式來對戰對方!
砰砰砰……
衆人正在心中假想着寒江會如何做,卻突然發現寒江手中的怪刀猛然向前一劃,頓時一團耀眼之極的日光驟然刺破人們的視線,一時間讓衆人處於白目狀態。
等衆人從白目狀態中驚醒過來,原本不可一世的狂雲,已經被狂暴的刀氣轟的四肢不協調的倒飛向人羣。
這一幕突兀的變化,驚的所有人心頭一陣駭然。
“這也太強了點吧!好說狂雲也是武宗三重,而且還有一個地階五重的攻擊靈技,怎麼可能就這麼被一招打敗呢?”
東門區猛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盯着場中,在一招擊敗狂雲後,沒有任何喜悅或其他情緒變化的寒江身上,有些不可思議他的戰力竟然會如此強悍。
黑七也是忍不住嘴巴張的大大的,一向桀驁耿直的他,此刻之用兩個字來形容寒江的恐怖:“牛逼!”
凌風看到這樣的寒江,也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別人沒有看明白寒江怎麼贏的,凌風卻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寒江在揮刀的一瞬間,做出了多麼複雜精準的攻擊。
一刀炫目的刀法奪去別人的視線,跟着又以更加綿密的陰刀飛快的劈開……將對手給打退,這簡直是堪稱陣法般的刀法,陽刀和陰刀的配合,簡直到了相互融合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別人往往喜歡誇讚寒江陰陽火焰刀的攻守皆強,卻忽略了,那些刻板的印象根本不足以形容一個成熟的實戰型武者。寒江剛剛的那一招,奇正相輔,互相配合,完全做到了剛柔並濟,具有極強的實戰價值。
不過,看到這樣成熟的完美的刀法,凌風也隱隱感覺到,這個寒江爲何能被稱爲第一武宗,而又爲什麼一直不能突破到武尊境界。
凌風心中回味着剛剛寒江的那一刀,簡直堪稱完美刀法的典範,幾乎回想着也只是迷醉和欣賞,根本找不出明顯的瑕疵。
只是這種完美,凌風並不認爲是絕對的好處,另外一種角度看,所謂的完美刀法,也是自我陷入窠臼難以自拔的牢籠。
試問,一個人的刀法逐漸達到剛柔相濟的大成,乃至完美的境界,誰會不沉醉,誰不會認爲這樣的刀法根本不容許修改呢?
可另一方面,一個公認的事實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最完美的刀法,而當某一個人刀法完全陷入到完美狀態難以自拔的時候,這個武者的刀便永遠陷入了完美的泥潭之中,再也難以做出新的突破。
想明白這些,凌風又對照自己的修煉,發覺自己在武尊境界之前,始終不覺得自己的修爲和天賦多好,更加不認爲自己掌握的靈技都被自己徹底掌握了。可到了武尊境界,特別是武尊巔峰,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功成名就,更加覺得自己的殺人技能已經到了至臻完美的地步。
事實上,若不是突然被一個隱匿的武聖反殺,凌風恐怕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世界真的有武聖這種境界的人物存在,而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在武尊巔峰境界再向前踏出一步。
這突然的明悟,讓凌風明白道,自己前世的武學障和現在這個寒江面對的武學障在性質上是如此的相近,而兩人最後的結果都是一生難以突破自己現有的境界。
衆人都還陷入在寒江那一刀的美好意境之中,都還在回味,寒江爲什麼可以將自己的刀法施展的那麼的完美話裡。
凌風卻突然毫不掩飾的大聲嘲諷道:“第一武宗,的確是很高大的稱號,但說來還不是突破不了武尊境界的失敗者!”
這一句話一出,圍觀的一衆天驕都是忍不住瞪大眼看向凌風。
這幫人心說,這哥們誰啊,這麼牛逼,竟然敢正面對寒江。雖說這寒江只是個左將軍府的奴才吧!可人家好歹也是第一武宗,這麼羞辱嘲諷對方難以突破境界的事,難道就不怕寒江直接憤怒的將他砍成碎片嗎?
果然,寒江的目光猛然冰冷的射向凌風所在的方向,面色不善的沉聲冷喝道:“好大的口氣,你過來,讓我稱稱你的斤兩,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狂言。”
東門區和黑七都是麪皮顫抖的攔在凌風的身邊,擋着他不讓他上前。但凌風是誰,他要走,誰又能攔的了呢?因此在兩人激動的將凌風完全封死在他們的包夾之下後,凌風的身形竟是憑空消失了。
“殘影步!”人羣中一個人突然高聲驚呼道。
跟着有一個人高喊道:“是凌風,是那個忘恩負義,不顧兄弟性命逃跑的人,還是那個殺了不少世家天驕的凌風。”
這兩個聲音一起頭,圍觀的人羣竟是一個個興奮的高喊着,向凌風身形消散的區域,高聲咒罵了起來。
東門區和黑七被一衆表情憤怒的天驕不停掃描着自己的身體,心情那是一個複雜而激動着。
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央突然響起凌風蘊含了靈力的洪亮聲音:“我乃銳風侯府世子凌風,修爲大武師三重,靈技爲地階九玄寂滅殺,還請盡全力一戰,否則我不保證會給你留下全屍。”
凌風的話音放落,一直不見如何動作的寒江,突然筆直的站起身子,第一次昂起頭認真的打量起自己的對手。
寒江在看着凌風,凌風同樣也在看着他,宛若他們的身上帶着超級磁石,吸引着對方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對方,一絲一毫也不敢放鬆。
現場突然出現的緊張對峙,讓所有人一陣看不懂。
按說這兩個人一個修爲是武宗巔峰,一個是大武師三重,修爲差了將近兩個大境界,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產生這種所謂的勢均力敵的對峙狀態。而圍觀的衆人也都以爲,這所謂的對視較勁,根本應該就是一場認真的假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