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一輛玉炎馬車如陣風般停到火豹山莊門外。
車簾掀開,面容略顯蒼老的凌石硬,手握一把通體赤紅的火焰靈劍,如柺棍般戳在馬車上,笑着對府門口的凌風拱拱手。
“世子,侯爺讓我來接您,現在咱們出發吧!”
見到凌石硬,凌風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他沒有立即發作,而是冷着臉,緩步走上馬車,大馬金刀的坐到了馬車的主位,雙腳伸直,將整個馬車的空間佔了大半。
凌石硬也要坐進馬車,凌風絲毫不動,而是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有點累了,想躺會兒,大長老就跟着吧!”
“你……”凌石硬瞪着眼,老臉上肌肉如波浪般顫抖着,顯然心中是怒極了,半晌臉上才硬擠出一絲笑容:“哈哈,世子既然想睡,那就好好休息吧!我這老頭子,就跟在馬車後面,反正現在的人,都是不懂得尊老!”
凌風躺倒在座位上,翹着二塘退,眯縫着眼,嘴裡自言自語道:“某些人啊,就是老而不死,什麼尊老,壞人老了,我也要尊重嗎?大長老,你說我說的有道理嗎?”
“你!”凌石硬臉皮子一哆嗦,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死。
凌風這時突然隨意的在空中拂過一掌,頓時一股急勁的寒意,猛地向馬車外拍了過去,凌石硬被這冰寒掌力拍的一個反應不過來,迫的倒飛出馬車,落地時差點沒有一屁股摔倒在地。
“走!”
凌風在馬車中沉喝一聲,馬車伕立刻一哆嗦,揮動馬鞭催着玄階靈獸玉炎馬狂奔而出,揚起了一地的沙塵,差點沒有吃凌石硬滿嘴。
“世子,等等我們!”黑七和東門區也都騎着靈階上品的玉炎馬從府門口衝出,同樣揚起一地沙塵,直接揚了一捧沙到凌石硬的老臉上,氣的他鼻子都歪了!
凌石硬從地上站來,氣得渾身直髮抖,手裡的火靈劍在煙塵中真的揮舞出了燒火棍的風範。
哈哈哈!凌風的馬車帶着一連串爽快的大笑,飛奔着向着城西的左將軍府。
黑七追在凌風的馬車後,耿直憨厚的大笑着:“太痛快了!世子厲害啊,剛剛將凌石硬那老小子氣的都快吐血了,之前他多囂張啊!到處捉拿世子,想想剛剛他吃塵的情景,真過癮啊!”
東門區卻只是笑而不語,眼珠子卻一直咕嚕嚕的轉個不停。
想了一會兒,他向凌風傳音道:“老大,看情景,侯爺怕是不會去左將軍府了,咱們這次恐怕會遇到麻煩,最好做好準備被人羣毆,雖然不會像之前那麼血腥和明目張膽,老大可以在對慕容家女婿的看法上,做一些文章。”
“好!我知道了。待會兒咱們再具體說,我睡一會兒。”凌風答應了一句,便真的靠在馬車上睡着了。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他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睡一下,這個短暫的趕路過程,正好可以讓凌風徹底放鬆的眯一會兒。
半個小時候後,馬車到達左將軍府,凌風才發現這所謂的生日宴會,簡直和相親大會般,府門外華麗麗的馬車排成一條長龍,顯得格外熱鬧。
凌風的神識一掃,發現在場衆人,都是些氣質非凡,意氣風發的少年人,也不見長輩陪着來,顯然這次借祝壽招親各府都有了默契。
沒了長輩在場,這些年輕的天驕也就少了許多心裡估計,此時凌風幾乎臭名遠播,萬一被人羣起而攻之,恐怕非但娶不着慕容清雅,恐怕還會搞得個灰頭土臉。
“咱們慢點進去,說不定會有什麼小插曲!”凌風吩咐馬車伕道。
“好的,世子!”車伕答應一句之後,開始龜速爬行。
反正也都已經到府門口了,也不怕遲到,馬車伕玩的也很嗨。
凌風時不時撩起車簾一角,看向前面的擁擠的車隊,老遠聽到最前方竟是隱隱傳來激烈的兵器和靈力碰撞摩擦的聲音。
“黑七,去看看。”凌風吩咐一句,黑七頓時一溜煙般鑽入前方的人羣中,片刻之後又滿臉亢奮的趕了會來。
“世子,有好……好戲看,府門口有一個名叫寒江的男子持刀守在門口,讓今兒過來祝壽的公子們,直接留下禮物走人。若非要入府,便要打敗他。這哥們修爲不弱,竟是個武宗巔峰,而且才二十七歲。”
黑七激動的喊着,好像攔着衆人的是他自己死的。
凌風一聽,也來了興趣,當即傳音給二人道:“回來元火城這麼幾天,我都是演戲的人,今兒也要做一回看客了!咱們也去看看。”
揭開窗簾,凌風緩步走下車,領着東門區和黑七興致勃勃的走了上去。
在高武世界,圍觀比武,甚至一高興自己也插一手的事,絕對多如牛毛,凌風等人對這種事,非但不陌生,反而興趣頗濃。
只不足二百四米的馬車長龍,路上便遇到十多個和凌風一般帶着親隨緩步而前的天驕。
衆人彼此含笑拱手,饒有興致的說起這個寒江,不管認識不認識卻不彼此打聽底細,顯得頗爲講究。
凌風第一時間感覺到,這次遇到的這批世家子弟,在層次上就明顯要超過之前令狐白鼓動着要殺自己的那波人。
果不其然,這些人一開口,簡直就將寒江的老底給扒了個乾乾淨淨。
“聽說了嗎?這個寒江,據說是左將軍麾下第一武宗,一手地階五品的陰陽火焰刀,宛若烈日和冷月交融,攻則圓轉剛猛,守則如封寒壁,端的是一絕啊。”
“可不,我早先也聽說過他,能單人拿下地階一品靈獸,是經過實戰洗禮的真正高手。據說,雅清小姐用的地階一品靈器冰紋火蟒鞭就是寒江所獻。”
“這個寒江我也聽過他的傳聞,我哥哥說,他曾參與剿滅火霧妖王,神識非常強大,能第一時間根據對手的身形和招式變化,制定出自己的變招。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就是他的招式學活了,爐火純青之上,更能以不變應萬變。如果實戰也有境界劃分的話,他絕對也可以號稱宗師。”
“嗨,這些都是老新聞了,寒江強大的傳聞多的是,但你們想過雅清小姐爲什麼會用寒江的蟒鞭嗎?我姐姐可是說了,這位寒江可是野心不小,以奴才的身份,竟然喜歡上了主子,還真夠不要臉的。”
……
一路走過來,本來一無所知的凌風,很輕易便獲得了很多關於寒江的信息。
梳理一下這些信息,也無非分爲兩類:一是寒江很強,實戰特別厲害;二是寒江和雅清小姐關係很不一般,他們很可能有私情。
聽了那麼多,凌風也忍不住八卦起來,一邊走一遍向兩個親信道:“都說說,這個寒江是個什麼樣的人?”
黑七直腸直肚,性子野,但骨子裡有武者的豪邁,當即搶先道:“我感覺這哥們就是一個被貴女欣賞的天才武者,只可惜沒有做主子的命。他敢替自己喜歡的女人擋着一衆世家子弟,可以說是拿命在拼,我喜歡這哥們。”
黑七耿直的話,讓凌風和東門區忍不住輕笑起來。黑七還一臉認真反問東門區,扯着嗓子吼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東門區當即嚇了一跳,連忙一臉求救的看向凌風,希望凌風給他解解圍。凌風沒好氣的笑罵道:“黑七,別胡鬧,東門不瞭解你,你嚇壞他了!”
這不解釋還好,已解釋,黑七倒是嘿嘿笑起來了,東門的臉色卻是臭的跟個鍋底似的。東門不滿道:“老大,你這是在幫我嗎?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會被嚇壞。哎,真是遇人不淑啊!”
鬧了兩句,凌風又問東門道:“說說你的想法吧!我的大謀士,黑七是直男性格,粗魯慣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瞭解多了,你會發現,黑七也蠻可愛的!”
“可愛?”東門區盯着黑七滿臉粗狂的絡腮鬍子,心頭一陣惡寒,心說老大這審美是多扭曲,才能覺得黑七有可愛的地方。
不過東門區實在不想繼續討論這麼沒有下限的問題,當即對凌風道:“老大,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慕容家好歹也有個左將軍的一品將軍,怎麼會弄一個大小姐的緋聞男友做壓陣之人呢?這說的好聽的自然是美談,說的不好聽的,恐怕就是一件天大的醜聞了。難道慕容家的人腦子都有坑,我反正是想不明白!”
東門區的說法,讓凌風頓時陷入了深思,他之前雖然疑惑這一點,但並沒深思。他沉吟了一會兒,這纔有問東門區道:“你具體悄悄的跟我說一下!”
“好!”東門區連忙麻利的答應。
那邊黑七一聽要私下裡說,當即臉就一黑,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可他又不敢發作,生怕被凌風再罵一頓,也只能冷哼一聲,算是表達對東門區的不滿。
東門區則是一陣無語,心說這個黑七還真是腦回路有點奇怪,我們雖然都是老大的親信,可你是戰鬥型武者,我是謀士型武者,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類比,你有什麼好吃我的醋的呢?
這麼想着,東門區對凌風傳音道:“老大,我是想,既然慕容家族那麼刻意的引導別人去猜測桃色新聞的事,恐怕這中間就會有些個不爲人知的陷阱。我個人的建議是,我們儘量不去議論寒江的事,如果真的避不過去,就只討論寒江的天賦、修爲和戰力,其餘的一定要回避。我總感覺給左將軍留下不好的印象是一件極爲不理智的事!”
這個建議一給出,當即讓凌風心頭一震。
心說還是有一個專門的謀士省事啊!分析問題這種事,在專業的謀士那裡,簡直能隨時給人醍醐灌頂。
這一次東門區的建議,雖然不至於太震撼人心,但也的確給頭腦還一陣迷糊的凌風指出了一條較爲清晰的看客之路。
“東門乾的不錯,待會兒我一定會嚴守原則,不去議論那些個桃色緋聞。到時候雖然不一定能夠成爲左將軍的乘龍快婿,至少也能給他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凌風越想越覺得東門區的建議很有價值。
甚至在這一瞬,凌風非常肯定,老爹讓自己代表銳風侯府前來祝壽或相親,其實就是爲了討好一下左將軍,而並非真的想要雙方結親。
想的更深一點,讓一個那麼強悍的寒江守在左將軍府門口,那隻要左將軍府樂意,便可以放自己認可的人物進府相親,而那些看不順眼的,恐怕修爲和天賦再高,也會被第一時間打發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