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請裡面請!”
灰袍人走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爲凌風講解密室中遇到的事物,態度極爲的誠懇,恍惚中給凌風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只不過,凌風被人坑多了,這時候也不敢想當然的以爲,對方真的是一個寬厚長者。
進入密室之中,凌風跟着灰袍人經過了無數個小的石頭房間,只是從門口向內掃一眼,便覺得裡面別有洞天,他甚至還見到又專門擺放兵器的房間,而那房間內傳來的是濃厚之極的地階靈器氣息,顯然裡面藏着不菲數量的地階靈器。
“世子隨便看,若是有喜歡的,都可以取走,我記錄一下就可以了!”灰袍人似乎看透了凌風的心思,主動開口道。
“啊?還是算了吧!爺爺等着我呢!”凌風何嘗不動心呢,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有找到一把真正趁手的兵器呢?不過見爺爺解開心頭的疑惑纔是最重要的,兵器什麼的,反倒沒有那麼着急了!
灰袍人呵呵笑着,輕輕對凌風點點頭,也不多言,又帶着凌風一直向前走。
足足走了兩三裡地的路程,狹窄的密室通道還在不停的向前延伸,凌風頓時不由得驚訝起來,忍不住問道:“前輩,這密室難道和一個高階空間靈器的空間相連接,否則怎麼能一直向前筆直的延伸,我們侯府怕是沒有那麼大的密室吧!”
哈哈!
“世子聰慧,一眼便看穿了一切。”灰袍人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顯然這個空間的存在,要比什麼地階靈器要隱秘的多,連他的身份都諱莫如深。
眼見對方如此,凌風也乾脆閉口不在多說。
兩人一直走着,足足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通道兩旁的小石頭房間這纔不見,轉而變成一個寬闊到沒有邊際空闊廣場。
凌風心中疑惑的打量着四周,驚訝無比,空間靈器他前世也見過不少,內部空間如這般龐大的,卻是極爲罕見。
“這空間靈器的級別,怕至少也是地階巔峰,也或者是傳說中的天階靈器。”凌風心中忍不住猜測。
“到了。”突然灰袍人道。
凌風一愣神,灰袍人的身形竟是已經憑空消失了。
“前輩!”凌風下意識的呼喊一聲,不見迴應,忍不住在原地轉動身子,想要觀察一下對方去了何處,卻發現對方已經完全不見蹤影了。
心想:“莫不是要考驗我!爺爺這是也喜歡耍人嗎?”
尋了一會兒,也不見半個人影,凌風不想多事,當即盤膝坐下,竟是開始繼續修煉療傷起來。
今兒百里天冰以刀意傷他,傷勢可是不輕。體力和靈力消耗雖然被丹藥補足了,可本元若不能徹底修復,也是隱患多多。既然爺爺現在不想見他,那他就見縫插針吧!
凌風很快沉浸在玄靈訣的搬運之中,玄青色的靈力波動,宛若無聲的水流,緩緩在身體表面安靜波動着。
突然,外界的空間輕微的傳來一絲細微的波動,閉着雙目的凌風猛然在心中感到一絲蒼老的嘆息,跟着一個無比熟悉,但又似無比陌生的清瘦老者從虛無中走入他心間。
“你是?”凌風詫異的擡頭看向老者,只覺得對方的鬚髮白的像雪,一個個散發着非凡的光潤,帶着無與倫比的靈動。
但老者的面容已經完全枯槁,雖然不似普通老人那般皮膚皺巴,但也是生機破敗,給人一種難以逆轉的天人衰敗之感。
老人的面色雖然不好,目光卻明亮的宛若暗夜星辰,與人對視,能將目光攝入對對方的心底。這璀璨的眸子,帶着無與倫比的靈氣,配着一身雪白的飄逸長袍,哪怕面容枯槁,也平生出幾分飄然除塵之意。
“您是?”凌風下意識的拱手一拜,再次道。
“哈哈哈!我的乖風兒,難道認不出老夫了嗎?”突然那蒼老聲音,傳出一陣直入人心的淡笑,跟着凌風的靈魂深處莫名的升起一陣孺慕之意,如同眼前這老者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彼此間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一般。
“您是爺爺?”凌風猛然吃驚的醒悟。
凌風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進到密室之中,真正見到自己爺爺的面,竟然這種入贅夢中的場景,可他又是那麼的確定。
“哈哈,好孩子!”白袍老者輕笑着,聲音如宛若道音一般,帶着特殊的韻味,雖然沒有多說什麼話,卻已經如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般浸潤着凌風的整個神魂,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輕鬆愜意。
“沒想到爺爺會這麼強大,他這還是武尊境界嗎?難道他已經進入到了聖境,還是……”
“自己身上發生了那麼多事,爺爺都知道嗎?父親那麼狠心,吞了自己和母親的靈根,甚至還企圖敖殺死自己,他這麼過分,爺爺知道嗎?”
“還有百里天冰和福華公主的斬情關法門,是不是爺爺傳下來的,這種東西真的能夠踏入聖道嗎?”
一瞬間凌風的心頭各種思緒千頭萬緒,原本想着見到爺爺好好問問他的東西,話到嘴邊,竟是一時激動的難以開口。
對於自己的激動,凌風在心中也感覺無比詫異,只是他難以抗拒,難以剋制,最終也只能選擇順其自然。
“或許是凌風這具身體,還殘留着對凌石堅的深刻記憶吧!”凌風也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白袍老者還是對着凌風目光慈祥的笑着,如同他就是一個靜止的影像而已,一瞬間讓人感覺到生動中透着幾分呆板。
“這怎麼回事,這難道是假的?”凌風突然瞪大眼,神色有些怪異的看向白袍老者,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凌風認真的看向白袍老者,看着他慈祥的目光,緩緩變得似笑非笑,給人一種耐人尋味的感覺。
“這?”凌風突然感到一陣心慌,開始深刻的感覺哪兒似乎出了問題。
突然,就聽見那蒼老的聲音,帶着幾分道韻在耳畔傳來,跟着凌風感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自前方傳來。
凌風猛然擡頭,便看見一隻枯瘦如竹的修長蒼老手掌緩緩的探向他,頓時他感到一股天旋地轉,頭腦中開始飛快的出現大段關於凌風的記憶。
“難道爺爺發現了我不是真正的凌風?”這個景象的出現,讓凌風嚇的近乎魂不附體。
凌風自幼年時代的記憶,宛如一步漫長的畫卷般,緩緩的涌動而來,關於凌風和母親雲氏的,和父親凌鐵山的,和凌雲母子的,和百里天冰的,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深刻詳細,就如自己在深刻吊念自己曾經的過往一般。
當凌風神情微微放鬆,以爲腦海中閃現的記憶畫面要徹底結束時,突然頭腦中出現了凌鐵山出其不意在凌風丹田位置種入食靈蠱蟲的畫面,凌風對此咬牙切齒,卻又敢怒而不敢言。
“原來凌風竟然還是一個聽話孝順的孩子啊!”凌風看着一段段在記憶中閃現的畫面,心中忍不住感慨,而這時他越發的爲凌風感到難過起來。
然而,就在凌風爲前任的自己感到佈置的時,一個讓他如遭雷擊的突然畫面詭異的出現在自己的頭腦中。
“爺爺,孫兒的靈根已經快要徹底隕滅,我就要死了。您要帶我去哪裡呢?孫兒想好好在家呆着,多陪陪母親,她自己和兒子的靈根都被父親吞滅了,我要是走了,她會非常難過的!”
“跟爺爺走,爺爺給你一些好玩的東西,說不定你會很喜歡!”
……
這是一段凌風和凌石堅的對話記憶,但裡面的內容卻讓凌風近乎崩潰。
這段記憶中,凌風的面容已經和此刻相差無幾,甚至可以說就是不到二十天前的自己,也是那個即將瀕臨死亡的凌風最後的一段大腦記憶。
在時間點上,其實也就是現在的凌風,前世的鬼影,重生前的那一刻。
“乖孩子,你的靈根既然隕滅,就將我前世的記憶給繼承下來吧!這裡面有很多來自藍水星的無屬性功法,修煉完全不需要靈根,只要你努力,便能夠有所成!”
“前世……爺爺,您難道不是這裡的人?”
“乖孩子,你說的額沒錯,我的確不是這兒的人,我是三百年前來自遙遠星系中一顆名叫藍水星的地方,在那裡我是一名叫鬼影的世界最巔峰殺手,但最後卻因爲一次無腦的刺殺任務,死在一個隱居武聖的手中……”
跟着凌石堅爲凌風傳承了自己前世的記憶,然後凌風甦醒,只不過他以爲自己是來自藍水星的殺手鬼影。
當記憶流動到這裡的一刻,凌風頓時感覺自己的神魂和頭皮都在一瞬間“炸裂”了。
“這……怎麼……怎麼可能?我……我竟是凌風本人?”凌風吃驚到面部表情完全失調。
一時間,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正確的輸出一個適當的情緒和麪部表情,他感覺整個人整個世界,都徹底的坍塌和亂掉了。
“鬼影竟然是爺爺,我的前世竟然是爺爺的前世記憶?”
“我一直感到惋惜和同情的人,竟然一直是我自己?”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凌風自言自語着,頭腦不可自控的瘋狂轉動着,他感覺自己要瘋掉了。
“原來一直沒有穿越嗎,沒有重生的事情發生?原來一切只是我自己在異想天開,我竟然以爲自己是鬼影,然後自己力氣的穿越了!”
凌風緊緊閉上雙眼,一瞬間頭腦混亂道極致,精神猛然從修煉狀態的極靜中突然抽離出來,跟着全身氣血止不住的猛烈震動,胸腔中一股熱流急速逆行,最終形成一股強大的壓力,瞬間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半晌,凌風捂着頭痛的腦袋,坐起身子,猛然發現自己的面前正真真實實的盤膝坐着一個腦後披着一頭雪白長髮,身穿一身雪白長袍的老者,正和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的那個老者,那個自己的親爺爺凌石堅完全一樣。
凌風目光復雜到抽搐,看着凌石堅幫上,這才情緒糾結的喊道:“爺爺!”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纔開始真正意識到,之前出現在自己頭腦中的記憶,並不是假象,而是完全真實的東西,只不過因爲某些原因,曾經的自己失去了而已。
“原來我竟然沒有重生,我一直是凌風本人,哎!”一聲嘆息,凌風在極度糾結中終於開始承認,自己的所謂重生,只不過是一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