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道何時又開始下起了大雪,茫茫的夜色之中看不清大雪究竟有多大,但是可以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此刻正站在雪中,大雪在他身上積得厚厚的一層,但是他恍若未見,依然靜靜站着。
“師弟,這樣有效果麼?”山洞之中姜牧擔憂的問道。
風追雨淡淡道:“不論有沒有效果,總之我們算是盡力了。能夠被小云救回來,天意如此。”
山洞之中短暫的沉默片刻,姜牧又問道:“師弟,已經二十多年,如今你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風追雨原本古井不波的眼神瞬間閃出一道精光,“暗下殺手的人原本就沒打算一擊殺了我,而是想讓我痛苦一輩子。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們的真實身份,這一個小小的疏忽,將會讓他後悔一輩子!”
“不過我還要多謝他,要不是被重傷,也不會悟出煉器雕刻之術,如此說來,我倒還要反過來謝謝他了。”
山洞外顏暮凡屏息凝神,仔細體會一絲玄妙的境界,再看他的雙手,左手提着木塊,右手握着刻刀,慢慢揮動。他的動作很慢,讓人感覺每下一刀,都經過深思熟慮,但是每一刀下去,又感覺與前一刀沒有一絲區別。
這麼左一刀,右一刀。整整一個時辰,身上的雪已經堆積得很厚,但是他並沒有一絲在意,因爲他似乎隱隱把握住了一點靈感,他生怕這種靈感在走進山洞的一刻會消失於無形,所以寧願站在這風雪之中,雕刻!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顏暮凡身上已經看不到一片衣服,整個人都被雪所覆蓋,如同一個雪人一般,和地上的雪融合成了一個整體。
在某一個瞬間,顏暮凡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一絲明悟頓時涌上心頭。終於被他抓住!
顏暮凡豁然睜開雙眼,一抖身體,堆積在身上的雪四散,雖然感覺到身體有一絲的僵硬,但比起收穫,這都不算什麼。
站在雪中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使自己的頭腦保持住冷靜。他終於悟出:雕刻就是隨心所欲!
人生亦是如此,你根本不知道人生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會按照怎麼樣的方式發展,這就是人生。而雕刻亦可以如此,當你去雕刻的時候,不要一味想着要將它刻成什麼樣子,而是隨心所欲,要做到自己都不知道刻完,它是什麼樣子。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吧,人生無常!
顏暮凡看了一眼手中的雕刻,在刻完之前,真的不知道它會是這個樣子,都說人生無常,其實這也是人生必會經歷的人生常有!
風追雨在山洞口點點頭,顏暮凡走過去說道:“風師叔,進展似乎不錯。”
說着把雕刻遞給風追雨看,風追雨一笑,說道:“不錯,小凡,其實功法武技不也可以這樣麼!”
顏暮凡一怔,問道:“風師叔,這是什麼意思?”
“雕刻可以做到無常,那麼武技呢!仔細看你手中的雕刻,你在刻之前想象着它的樣子,但是刻完之後卻發現和你心中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並不是說你的技藝不成熟,刻不出你要的要求,而是你完全可以刻出你的要求,你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手上刻出的卻大大出乎你的意料。”
“這就是無常,功法的運用也可以如此,敵人根據你的前招來判斷和預見接下來的攻擊方位,從而制定自己的走位和應對。而你的所有動作都表現出你接下來的招式和敵人想的是一樣的,但是接下來奇怪的事發生了,你的軌跡偏離了。”
風追雨話到這裡,就不說了。顏暮凡一時直接也想不通這其中的奧秘,風追雨拍拍他的肩膀,道:“想不通可以慢慢想,不要着急,雕刻你已經到達了無常的境界,但是還欠缺一點眼光。”
兩人一邊說一邊向洞中走去,姜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山洞之中溫度明顯高多了,顏暮凡不解問道:“風師叔,無常不就可以隨心所欲麼,還需要什麼眼光?”
風追雨淡淡一笑,說道:“眼光還是要有的,要不然,你看看你之前煉製的那個器,有什麼用處麼?”
顏暮凡不好意思的臉色一紅,還好山洞之中發光石的光不太亮,看不清自己臉色。
“一件器的產生,是綜合各種方面的平衡,如果你的隨心所欲就是一些毫無美感的形狀,那麼就是一種不平衡的遺憾了。”風追雨說道。
顏暮凡徹底的無語,煉器師真不是這麼好當的,所以說以後說話要慎重,不要動不動就夢想和理想掛嘴邊,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師叔,那麼這可以怎麼改變呢?”顏暮凡問道。
風追雨沉吟道:“眼下我也只有一本《器之狀》這種卷軸可以給你看看,這是一種低級的煉器師的形狀之書,屬於大陸通路貨,裡面不見得有什麼讓人眼睛一亮的東西,但是總比沒有的好。”
“要說最好的,當屬始祖時代的一本《器之典籍》,這裡面有詳細的煉器外觀的講解,能夠在指導你方向的同時配合無常雕刻來創造你預想之外的驚喜。”
風追雨嘆道:“這可惜,《器之典籍》乃是始祖時代的奇書,到末法時代,恐怕已經朽滅了。而對於煉器師而言,能找到一個副本或者仿製卷軸,都算是一件奇寶了。”
顏暮凡從儲物手環之中拿出個厚厚的書,說道:“那個..風師叔,你看這個算是副本還是仿製卷軸?”
風追雨疑惑的接過來一看,眼睛頓時移不開,嘴巴都張得老大,看看書,再看看顏暮凡,聲音顫抖的問道:“小凡,這本書,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顏暮凡說道:“這是一位望仙門的底層長老所增,風師叔,這是仿製的麼?”
風追雨一臉的激動,喉嚨蠕動,良久大叫一聲:“這他媽是原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