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李丹嶽欲言又止。
“實際上就是,玉材很普通,很低級,不值幾個錢。我猜王小昂大師沒成名前也沒錢買好玉,只是隨便找了塊玉材練手。”
廖學兵胡說一氣,在李丹嶽殷切的目光中終於下了定語:“它的真實價格也就三十萬吧,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價值屬於王小昂的雕工,剩下百分之二十纔是玉材本身,如果是好材料,可就價值連城嘍。”
徐貞妍嘆道:“真可惜,李丹嶽,以後你買什麼東西一定要叫我家兵哥幫你哦。”
李丹嶽難掩失望,又覺得在心中女神跟前深深丟了個大臉,不由對廖學兵越發痛恨。
重新把翡翠葡萄鎖回保險櫃,他失去了賣弄的心情,勉強笑道:“妍妍,下去吃吃東西吧,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美食。”
帶領兩人走到大廳,來賓比原來多了一些,都是些二十歲出頭的俊男靚女。
李丹嶽故意落後幾步,等徐貞妍二人走遠,許博快步跟上,低聲道:“李少?”
李丹嶽皺眉道:“這個廖學兵,你還有什麼法子?”
許博伸頭看一眼廖學兵的背影,小心應道:“前些日子已經跟鋼鐵兄弟會的裘隊長談好了,李少如果有耐心不妨多等一段時間。”
“我現在就要搞死他!”李丹嶽斬釘截鐵的道:“他每多待一分鐘,我就不爽多一分鐘!”
身後有個謙和的男聲微笑道:“李公子,別來無恙。”
李丹嶽回頭一看,連忙換上笑意迎上去,伸出手與那人相握,親熱的說:“董總,來之前怎麼不打一聲招呼,我好出去迎接。”
“哈哈,我是特意過來恭賀李公子十九歲生日,怎能讓主人出門迎接?”那男人笑得令人如沐春風,把準備好的禮物遞過去。
“董哥幹嘛這麼客氣?來就來了,還帶禮物,真叫小弟不好意思。”
那男人說:“不帶禮物赴宴怎能叫做祝壽?”
李丹嶽打開禮物,是個長方形錦盒,裡面躺着一隻佈滿皺紋和根鬚的人蔘,顏色偏暗,隱帶紅光,看上去似乎很有年頭。
那男人笑着說:“我在夏州收來的百年老參,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蔘,學名叫做‘血蔘’,乃是有個參農在長白山老林裡找到的,長了很久的年月,《神農本草經》說血蔘能‘主補五臟,養精神’,對人的氣血最有好處。”
許博聽說過前幾年的人蔘博覽會有百年人蔘拍出幾百萬的價格,見這隻血蔘賣相極佳,暗道定然價值不菲。
李丹嶽走火入魔這些年服用了不少藥物,知道人蔘對心臟的益處,聞言笑道:“多謝董哥,多謝董哥。”
那男人又說:“李公子本來就精神健旺,但願今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們場子裡的選手時刻盼望你去指導指導呢。”
李丹嶽大喜,笑道:“多承董哥吉言!”
他因走火入魔導致的心臟問題向來是塊心病,最忌諱別人提及。這男人既贊他強壯又送了塊珍貴的血蔘,一時間大家都皆大歡喜。
李丹
嶽朝回過臉看的徐貞妍做了個歉意的表情,讓服務生送來兩杯白蘭地,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那男人名叫董修竹,經營着一家地下拳場,依靠拳手的決鬥操盤賭局,以此贏利。既然是拳場,不可避免和市內許多武館都有接觸,有時他的拳手甚至就是武館的弟子。
董修竹廣交武道好友,在洪正武館下了許多本錢,最初李丹嶽嶄露頭角時他曾寄予厚望,期盼他將來武藝大成能替自己打一場拳賽,不料這小神童很快便傷仲永了。
董修竹本質上仍是一名商人,對李丹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卻仍想着結交他背後的洪正武館,因此在李丹嶽生日聚會送上大禮。如果血蔘當真能治好他的心臟病,那才叫做兩全其美。
接下來又有好幾個人前來賀壽,不外是武林同道的年輕弟子,大家多多少少有些交情,看在李丹嶽是洪正武館主人李昌言的兒子的份上,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丹嶽!丹嶽!”一個粗豪的女聲響起。
李丹嶽艱難的回頭,見到對面一個健碩的女孩正朝自己笑,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起碼一百五十斤以上。
穿着緊身牛仔褲讓雙腿更顯粗壯,身上一件飄逸的白色坎肩倒是中規中矩,就是頭頂一個不合時宜的爆炸頭髮型讓她看起來像三重葫蘆。
李丹嶽勉強笑道:“佩蓮,你怎麼來了?”
“你生日我怎麼就不能來?”叫做佩蓮的女孩捧着個大紙箱,把禮物送上:“給你買了一箱十全大補丸,一定要好好吃,爭取把身子補好。”
李丹嶽皺眉道:“我身子這麼好,怎麼用得着補?你看大廳這麼多人,你故意拿個紙箱,不是叫我難堪嗎?”
佩蓮仍舊笑道:“我們道場自家煉製的大補丸,我求了好多師兄,攢大半年才攢滿一整個箱子,足足五十瓶,保證能把你的身子補起來。”
“你當吃藥是吃飯嗎?以後來就來,別送什麼藥,讓人以爲我有什麼病呢。”李丹嶽很不高興,轉手把紙箱交給許博。
佩蓮撇嘴道:“人家不就想看到你在擂臺上打遍天下無敵手嗎?”
“哎!”李丹嶽本來想發火,終於嘆息一聲,說:“我肯定還能站起來的。”
佩蓮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笑道:“這纔是我想要的小旋風,總算沒看錯你。”
李丹嶽冷着臉用力甩手,一甩不脫,只好任由她挽着。
許博躲在後面捂着嘴想笑不敢笑,這女孩名叫唐佩蓮,乾光道場的女弟子,卻是李丹嶽的狂熱粉絲。
李丹嶽成名得早,唐佩蓮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開始關注他了。當那位白衣勝雪的翩翩少年連續在國際國內大賽上獲得優勝時,少女的一縷芳心早已牢牢系他身上。
即使李丹嶽走火入魔,唐佩蓮仍沒有放棄,反而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四處爲他尋醫問藥,浪費無數時間精力,連自家道場的武功也懶得學了。
李丹嶽面對唐佩蓮那張胖臉反胃歸反胃,然而念及連父親也放棄了自己,三年來只有她一直不離不棄,這份真心總歸難
得,甚至有時也會亂想她如果不那麼胖就好了。
“這是弟妹嗎?”一個突兀的聲音,李丹嶽擡頭一看,只見廖學兵和徐貞妍正笑吟吟看着他們倆。
廖學兵時刻關注李丹嶽的動靜,早就發現唐佩蓮的到來,一見她挽住李丹嶽的胳膊,暗叫好戲開場,立即放下手中準備送入嘴巴的烤鵝,直撲過來。
“不、不是……”李丹嶽見到徐貞妍的笑臉,底氣格外不足。
“不是?”廖學兵滿臉疑慮,道:“兩人如此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仙絕配,不是一對我簡直看不過眼。”
唐佩蓮笑得跟郭德綱似的,連連擺手道:“哈哈,哈哈,誤會啦,我是丹嶽的好朋友啦,丹嶽,這是你朋友嗎?”
廖學兵不等李丹嶽介紹,主動向唐佩蓮伸手:“我叫廖學兵,弟妹長得真俊。這位是我的夫人徐貞妍。”
一時間在場四人各自反應不同。李丹嶽聽他自稱徐貞妍是他的夫人,心裡感覺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噁心難受。
徐貞妍適時微笑。
唐佩蓮的笑臉瞬間冷卻,拉長着聲音說:“哦,原來你就是徐貞妍?”
李丹嶽癡戀徐貞妍不是什麼秘密,她那麼關心李丹嶽的消息,沒什麼不知道的。
廖學兵說:“怎麼,弟妹還認識我家夫人?”
唐佩蓮醒悟過來,暗道情敵都已經是別人家的老婆了,還能對自己有什麼威脅?不禁對廖學兵更多幾層好感,笑道:“你們能來參加丹嶽的生日宴會,我很開心。”
廖學兵說:“丹嶽一直是我很好的朋友,自從他半身不遂之後我非常難受,這次特意過來看看他好點了嗎。”
“我們丹嶽的身體早就不礙事了。來,都來吃點東西。”唐佩蓮自作主張捧了一盤冰淇淋過來。
李丹嶽見這女人居然自動站在“女主人”的位置替自己招呼客人,只覺哭笑不得。
一隻粗壯的大手狠狠拍打在廖學兵肩頭:“小子,以前沒見過你啊,李少朋友?”手勢異常沉重,若是普通人,恐怕肩膀也被打塌半邊了。
廖學兵不動聲色推開來人的手,回頭一看,是個中等個頭的壯實男人,下巴留有短短的鬍鬚,穿着一件花襯衫,左手提一瓶威士忌。
“是,在下廖學兵。”
那男人一股自來熟的勁頭,拉住廖學兵笑道:“哦,我顧佑行,洪正武館的,也算是李少的師兄了,來一起喝幾杯?”
廖學兵淡淡的推辭道:“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不喝酒怎麼行?”顧佑行瞪起眼睛道:“來了就是朋友,是不是不給面子啊?”
廖學兵心想你莫名其妙的過來說我不給你面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顧佑行從桌上拿過一隻杯子遞過去,道:“不喝可不夠朋友啊。”便把杯子倒滿。
我國社會勸酒文化源遠流長,酒席上有的爲了達成合作,有的爲了促進友誼,目的各個不同,但形勢往往會變得很糟糕。勸對方喝酒而產生的窘態,都是大家最喜歡看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