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外面文妃和賢妃的哭喊聲,大成長公主不屑一顧,“嗤”地冷笑一聲,狠狠看着九公主。九公主聽到母親和文妃過來,打雞血似的有了精神。
下巴一揚,眼神兒也堅定下來!
那意思,咱們走着瞧!
對着九公主重打起來的精神,大成長公主倒笑了。她甚至是含笑滿面,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吩咐人:“讓她們進來。”
再哭再喊,不放她們進來還是可以做到。
片刻後,“蹬蹬蹬……”是撒丫子跑的勁頭。賢妃頭一個衝進來,氣喘吁吁手扶宮門,一眼望去,見偌大宮室中,自己女兒被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架住,面上紅腫,脣角有血。
在她腳下,是一個掀翻的案几,地上湯汁橫流,九公主衣裙上也沾染許多。
看上去,她很是狼狽。
面上是血,衣上是魚肉菜葉子濃湯。
“天吶,放開九公主!”賢妃發瘋似的衝過去,離開幾步遠時,被兩個人攔住。這是跟大成長公主的人,雖是女人,卻有力氣,又一左一右的把賢妃架住,賢妃大踢大罵:“賤人!我是先帝嬪妃,也是你們能碰得的!”
“呸!”一口唾沫對着長公主噴去,只是沒有中,半路上氣竭落下。
長公主挑起一邊眉頭,像看瘋子似的看着她。
九公主“哇”大哭起來,賢妃邊哭邊罵:“老賤人,潑賤人,你自己怎麼不去陪?當別人不知道,你死了丈夫春心動,你相中那小白臉兒,你只管倒貼!……”
十一公主又受驚嚇,看身邊兩個公主也是一樣的驚駭。
文妃,款款而來。
她手扶一個宮女,冷若冰霜在長公主面前站定,怕有人也攔自己如攔賢妃,離開有十幾步。文妃娘娘高傲的昂着頭,拿出她先帝嬪妃的派頭兒,冷冷斥責:“長公主,你逾越了!”
“呵呵呵呵,”大成長公主笑出了聲。
跳樑小醜也敢和自己對上。她斜斜瞄着文妃,抱着一個傷殘的九皇子不放手,天天妄想着九皇子攝政,生孩子,再立爲皇帝。
你只能發發白日夢!
文妃既然敢來,來以前就是全盤想好。想到長公主會惱,長公主會怒……就是沒有想到大成長公主會暢快的笑起來。
文妃娘娘依然不慌亂,手撫一把發角,冷淡地再次斥責:“好不好,她是公主,和你身份一般!只差了一個輩份。你怎麼敢在宮中撒野!”
她傲慢地再擡一擡下巴,帶着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吩咐賢妃和所有的公主們:“咱們走,去見太妃說個明白!”
這是太妃宮中,張太妃卻不在。想躲?沒門!
躲到耗子洞裡,今天也得把張太妃揪出來當面讓她解釋。
文妃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着幾十個對長公主不滿的宮人,還有兒子的侍衛。手一揮:“把賢妃娘娘和九公主放開!”
宮人們進來幾個,就要上前。
大成長公主格格又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道:“來人,九公主不賢不孝,當面忤逆太妃,辱罵與我,立即賜死!”
呼呼啦啦奔出一隊甲士,進來,分成兩隊。一隊對着文妃等宮人們就打就踹,一隊人接過九公主,按着她跪倒在大成長公主面前。
宮室中呼喝聲,罵聲,慘呼聲席捲而過,長公主悠悠地笑着:“對了,請文妃娘娘和賢妃娘娘觀刑!”
九公主拼命扭動身體,一面大喊:“母妃救我,文妃娘娘救我,”一面又罵:“老賤人,賊賤人,你不得好死……”
大成長公主眸子一寒:“堵上她嘴!”
再看文妃和賢妃已被拿下,有人推過來,也按在長公主身前跪下。
賢妃到此心才寒上來,才知道長公主的厲害。她苦苦求饒:“求你放過她吧,她還是個孩子……”文妃雖跪着,卻大喝一聲:“賢妃,你要有骨氣!”
一口唾沫噴到文妃面上。
賢妃轉而對着文妃大罵:“都是你不好,是你讓我們來鬧的,是你說你擔着!”
大成長公主愉悅地笑着,輕輕吐出一句話:“扼死她!”
“啊!”賢妃尖叫一聲,見兩個人拿出一段白綾來,對着九公主越走越近,賢妃軟軟倒下,暈了過去。
文妃瞪大眼睛,看着白綾套上九公主的脖子,看着九公主掙扎求生的眼眸,看着她脖子裡格格的響…。
自以爲堅強的文妃也暈了。
另外兩個公主也一樣,在見到白綾時就倒了。只有十一公主沒有暈,她面色蒼白,身子顫抖着強迫自己看着,在心裡瘋狂燃料着一句話,看完它,看清這世道,看清這些人!
她堅持到九公主翻白眼,因嘴裡堵着帕子不能伸舌頭。那眼白兒往上翻,再翻,十一公主暈了。
醒來,已在周妃宮中。
周妃滿面淚痕,拿着個帕子沾着熱水不住手擦拭着女兒面龐,見女兒睜開眼睛,猛地大叫一聲:“不!”
她這一聲不,到現在才喊出來。
十一公主雙手握住周妃雙手,直直的看着她,在周妃的哭聲中,半天才清過神,虛弱的叫了一聲:“母親。”
癱軟在她手上。
周妃哭個不停:“孩子,你怎麼了?幸好你沒有事。把你送回來,又聽說九公主死了,我這心裡嚇的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讓我怎麼活下去呀,先帝呀,你睜開眼看看吧,”
十一公主伏在枕上,聽母親哭了足有一刻鐘,才淚如雨下,低聲道:“我很好,不要哭,給我點兒東西吃,我有話說。”
周妃見她要東西吃,應該是人沒有事了,忙取來吃的,十一公主強着自己吃完,硬朗的下了牀,扶着母親的手和她榻上坐下,未開口時,先靜靜的又哭了。
“母妃,九姐姐不幸死了,也是她禍從口出,不該當殿辱罵大成長公主和太妃。太妃糊塗,全由着長公主慫恿。大成長公主,也不是以前的長公主了,她以前看不上我們,也沒有這麼狠的心。”
停上一停,十一公主憂傷的道:“她今天是殺一儆百,殺了九姐姐,又震懾住我們。和她拼,是拼不過的,不和拼,以後日子全由她捏長捏短。”
把殿上的事簡單地對周妃說了一遍,周妃緊捏帕子,聽着大氣兒也不敢喘,急急問:“得有個法子,看這樣子,她還會再打你們主意。”
周妃急急下榻:“不然,去和十五公主,十六公主的母妃一處商議,人多主意多。”十一公主止住她,冷笑道:“今天就是人多,九姐姐才當場死的。”
“那可怎麼辦呀!”周妃只是跺腳。
十一公主垂下眼斂:“這事情明擺着的,如今除了一個人以外,誰也惹不起長公主。”周妃撲過來問:“誰?”
“蕭大帥。”十一公主慢慢吐出蕭護來。
周妃聽過反如遭雷擊一般,面上茫然不知所措:“他?他是長公主的人,他怎麼會幫咱們。啊?”叫上一聲,周妃不敢相信地道:“你願意嫁他?”
這算是生機還是另一條絕路。
十一公主垂淚:“不,”周妃竭力地想有個主意,又偏偏想不出來,嘴脣動幾動,還是先來安慰女兒:“你不怕,會有辦法的。”
“辦法是有一個,不過……”十一公主勉強地給母親一個幾乎沒有的笑容。
周妃就大喜了:“你說給我聽。”
“今天殿上,我相中跟蕭大帥的一個人,他生得不錯,不年青了,有二十多歲的年紀,只是這個人我不知道是誰。”十一公主微微的紅了面龐。
周妃把淚水一抹,喜上眉梢:“跟蕭大帥的,不錯,啊好,你嫁過去,長公主也不敢動你,女兒呀,細細地對我說他長得什麼樣子,多高的個子,”
十一公主羞赧,被周妃催着說了幾句。周妃歡歡喜喜地又要下榻:“我去取幾個錢,讓豆花去打聽這個人是誰?好回太妃。”
“母妃不要,”十一公主又阻攔下來,讓周妃重新坐下,輕聲道:“今天這一齣子,長公主難道不防備我們,不懷恨在心。再說今天也看明白了,張太妃的話根本不管用,又全聽長公主的。長公主今天打這主意不成,指不定明天又要送我們,母妃去回太妃,豈不是長公主也知道了,她難道不阻攔?再說守宮門的人只怕告訴長公主,她現在隨便一個罪名,就可以像對九姐那樣對我們。”
十一公主又哭了。
周妃反而定定神:“既然你相中的這個人,不管怎麼樣,咱們得想轍。”十一公主低聲道:“我想,去求蕭夫人的好。”
把慧娘在殿上回絕長公主的話說出來,十一公主顰眉道:“她敢駁回,還要爲哥哥們說親事,就是不怕大成長公主。我想好了,現在不怕長公主的,只有蕭帥。蕭帥疼愛夫人,爲娶夫人,不要壽昌那郡主,這是難得的,也一定是深情。如果我能見到蕭夫人,告訴她我願意嫁給蕭帥的人,而不是蕭帥,我想蕭夫人也會答應的。”
周妃默不作聲,反反覆覆地把十一公主的話想了又想,展顏一笑:“這法子好,我有法子讓你見到她。如今宮裡還是亂,出入上並不嚴,把你打扮成豆花模樣,私下裡出宮去蕭府見她當面說好不好?”
她只是這樣想着,就興奮得雙頰通紅:“也許你還能再見到那將軍呢。”
十一公主苦笑:“出入上容易,裝成豆花或宮女也容易,只是去到蕭府上,蕭夫人就肯見我?”周妃一愣:“這倒也是。”再擰帕子,嘴裡唸叨:“這可怎麼辦?”
“如果是有人帶我去,就能見到蕭夫人。”十一公主沉思道,她眉頭擰一下,動一下,似乎在心裡醞釀一個大的主意。
“什麼人?”
十一公主眸子微閃:“大成長公主。”
周妃沒想透女兒的心思,她爲難道:“好好的,她怎麼會帶你出宮去見蕭夫人?”十一公主紅着臉道:“如果我說願意嫁給蕭大帥呢?”
周妃愣住。
“我不嫁給長公主安排的人,嫁哪一個長公主都不會答應。可蕭夫人不一樣,她不會願意我嫁給蕭大帥。我相中的那個人,坐的位次是最低的,官兒不會大,這沒什麼,只要他人好就行。看着,是個正直面相,又跟蕭帥,蕭帥正直,跟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我想先求蕭夫人答應,再對長公主說。到時候,長公主要說不也不行了。”
十一公主不無悲傷,公主出嫁,還要花上這麼多的心思,這世道,還是人呆的?
母女兩個人反覆商議已定,十一公主提筆,給長公主去了一封感謝函:“蒙太妃和長公主愛惜賜飯,又賜佳裳,無以爲報,針指兩色呈上,以表孝敬之心。叩謝再叩謝。”
取出舊日做的針線活,兩個帕子送長公主,一個帽頭兒,掐雲挖朵有瑞草和靈芝,送給張太妃。
長公主正在府中生氣,見有人送東西來,看過信,心中氣平,笑容滿面地讓人取上等賞封兒給來的人,命她等着:“我有兩樣吃的,帶去給十一公主。”
打發走來人,再看帕子,一個繡老梅白鶴,一個繡牡丹富貴。長公主自言自語道:“這一個,倒是個機靈的。”
……
入夜,慧娘伏在蕭護懷裡,和他一句一句說話。
宮中白天的事,到下午就傳出來。慧娘揉着蕭護手臂:“長公主不會就此死心。”蕭護懶洋洋,在他看來這事情很簡單:“我死心就行。”
慧娘還是沮喪,喃喃唸了兩句詩:“春蠶到死絲方盡,公主讓人不放心。”蕭護懶懶地笑着,在慧娘小屁股上拍拍,覺得有彈性,又拍一記:“咦,你幾時穿上的衣服。”
手又伸進衣內。
慧娘輕笑幾聲,抱着蕭護另一隻手臂咕噥:“爲哥哥們定下公主吧。”她調皮地眨眼睛:“大帥,別的我都不看,只看這一件,能定下公主,才說明大帥很威風。”
“不威風。”蕭護漫不經心:“在你面前,威風也沒有用,不如你一掬眼淚水。”又出神:“今天我又去刑部催他們開堂重審,這羣混蛋,正月裡說人手不齊,這一月裡說卷宗不全,我今天問刑部尚書,馬上就二月了,要不要三月我再來問一回。”
慧娘也不悅,不過也能理解。真的是人手不齊,和卷宗不全。兵亂中燒掉很多。
“如今的京裡,是事情又多人卻少了,他們理卷宗還來不及,又要考慮到今年的稅收,今年的糧食。依我看,全收不上來。”蕭護冷笑一下:“想來不敢玩花樣。”
面上一軟,被慧孃親了一親。
蕭護湊過面頰:“大方些,多親幾下。”討了幾個香吻,慧娘又求他:“公主全是好顏色,也到成親的年紀,不給哥哥們定,難道便宜別人家?”
“小疑心鬼兒。”蕭護又犯懶了,公主一天不成親,小疑心鬼兒一天不放心。慧娘嘟起嘴:“我還有話呢,”她忽閃着大眼睛:“咱們要是京里長住,士兵們的親事也該尋了。每位將軍分攤下去,最後到每個小隊長,不能只給哥哥們說親事,不管士兵們。”
蕭護微閉眼睛:“不誇獎,這是你份內該想的事。”心裡是非常滿意。慧娘嬌聲輕推他:“那賞點兒什麼吧。”軟語如春花一般,搔着蕭護的心。
蕭護微笑,還是閉着眼睛,帶着要入睡的樣子道:“把公主們親事賞給你孃家。”不出他所料,耳邊傳來慧娘小小歡呼聲:“夫君真好。”
“哼哼,我的馬鞭子你也記牢了。”蕭護逗她。
慧娘殷勤地把被子掖掖好,縮到蕭護肩頭下笑嘻嘻:“那個我纔不記,我只記得我夫君疼我,只疼我一個人。疼別人的,就不是好夫君。不是好夫君的,纔有馬鞭子。”
蕭護哼哼笑着,不忘記交待道:“大成長公主那裡我去說,倒是你哥哥們,你得去說。”慧娘打一個哈欠,睡意襲來:“知道了。”
過上一會兒,蕭護輕輕動動肩頭,見慧娘一動不動,已經入睡。蕭大帥也打一個哈欠,想想把顧良能打發走有半個月,不知道他到了沒有。
讓顧良能去漢中,是韓憲王劃地的地方,也是顧家的老地盤。
第二天起來,慧娘不是讓人請過伍思德來,而是親自過去。伍家兄弟各有宅第,不過他們不習慣分開住。都沒有成親說冷清,全和伍思德住在一處。
見姑奶奶進來,伍林兒先迎上來,大聲道:“回孃家了。”伍思德笑罵他:“讓馬明武聽到又要笑你,那叫歸寧,說幾回你才記得。”
“讓老馬歸寧去吧,我們家姑奶奶就是回孃家。”伍林兒不懂這些文的,還不願意學。慧娘抿着嘴兒笑:“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伍林兒大聲喝彩:“對!”
慧娘坐下,對着伍家哥哥們面上更有神采。這是一羣熱血漢子,他們忠誠,他們肯拼,他們豪爽,他們義氣……每次見到哥哥們,慧娘就從他們身上感受到濃濃的真誠。
伍思德見慧娘不說話,對其它的人使個眼色,除了伍林兒以外,全出去。慧娘含笑開口,先確定一件事:“公主們生得不錯是不是?”
“不比咱們村口磨豆腐的王嫂好看。”提起昨天,伍林兒就來氣。伍思德也來氣,他陰沉着臉不說話。
慧娘笑盈盈:“可知道九公主死了?”外宮中的防務伍思德有份在管,他昨天知道得也很快。說九公主忽發瘋癲,辱罵太妃不敬長公主後,自己撞死。
“姑奶奶要說什麼?”伍思德覺得這公主死了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兄妹間談話的話題。慧娘對他眨眨眼:“就是問哥哥們覺得公主長得好不好?”
伍思德一愣,這是什麼意思?聽伍林兒笑:“生得是不錯,不過我個個相不中。”慧娘笑容滿面:“這是大帥的意思。”
“這?”伍思德猶豫不決,伍林兒也不說話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大帥的意思?”慧娘再次點頭,且找出來很好的理由:“大帥說哥哥們辛苦,又年紀都不小,趁咱們現在空閒,把親事成了生個孩子下來。”
伍林兒哈哈笑起來:“親不是說成就成,娃也不是說生就能生。”慧娘笑眯眯:“是以這就要抓緊了,我正愁沒有好人才,昨天就見到幾位公主。哥哥們人才,配天仙也配得成,何況區區一公主?”
兄妹三個人都笑起來。
這京中的日子越過越精彩,公主都成了區區,還有什麼人敢猖狂?
但伍思德還是不樂意,他道:“我算長見識了,什麼皇子皇孫,死了也就那麼長,不比別人多佔地。我三天裡管一天宮中防務,聽了不少古記兒。什麼太監和宮女對食,什麼嬪妃們吵架,打起來和鄉下女人沒區別。”他擺手:“別弄來個奸細,我不要!”
他這樣一說,伍林兒也贊成:“我也不要。”
大帥的話在這裡可以不管用。
不過,還有姑奶奶的話。
慧娘道:“爲了我呢?”
伍思德和伍林兒皺眉:“這話怎麼說?”
“明擺着長公主現在離不開大帥,想法子繫住大帥。公主們一天不成親,長公主一天不死心。她都能殺害九公主,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哥哥,我不願意大帥再有別人,也一直防備着大帥有這種事。現在京裡才平定,大家收拾還來不及,沒人弄這些事。偏就一個長公主,盯着大帥不放。今天送丫頭,明天又送公主,真怕她後天,把自己送過來。”慧娘顰眉。
伍氏兄弟一起笑:“姑奶奶你別說,這種閒話早就出來了。”慧娘很不樂意地道:“我問過大帥,大帥說清者自清,有人要說也沒有辦法。抓到了就治,抓不住又能怎樣?”
她擡起眸子:“昨天我看過了,都生得端正。再者,未必娶回來就是奸細,是奸細,憑着哥哥們教訓就是。”
打公主?伍思德好笑,伍林兒覺得可笑。
伍家兄弟都認爲自己應該找一個結實的媳婦,他們出身貧寒,對於過於嬌嫩的姑娘小姐全有自卑心理。
本來就先入爲主的認爲人家相不中自己,昨天又有公主暈倒的事。姚興獻狠狠把他們嘲笑一通,換來幾記拳頭,再道:“這事情,要讓兄弟們全知道!”
在心裡快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大海大洋。
伍家兄弟們昨天回來就罵了半天,下午聽到九公主死,人人拍手稱快,沒有一絲的同情。
讓你這公主看不起我們?
本來是萬萬不會再想的事,卻偏偏是姑奶奶慧娘提出。先說是大帥的話,伍思德和伍林兒心中感激。
這是大帥的厚愛,那公主不是相不中你們,偏讓你們娶了,給你們生孩子,想怎麼出氣就怎麼出氣。
後又有十三孃的話:“爲了我呢。”
伍思德張口就是一句,這一句是想也不想的就出來了:“不要那個暈的。”十一公主的容貌,伍思德看得最清楚。
他倒不是相中了她,而是十一公主是最早暈過去的那一個。
伍林兒一聽笑了:“那再沒有人了,死一個,還有三個,三個裡面暈倒兩個,暈的我也不要。”慧娘忍俊不禁:“還以爲你們會挑暈的,讓她們多看幾眼,就知道哥哥們的好。”
伍林兒還有氣:“我沒那功夫侍候。”
只餘下不暈的那一個公主,伍思德還是不想要,拿出哥哥的派頭:“林兒,這一個你娶了。”伍林兒一聽就毛了:“憑什麼!你不能相中!”
“我爲你相的。”伍思德毫不掩飾自己的後悔,剛纔不說這一句就好了。伍林兒跳起來:“兄弟有五個,爲什麼讓我娶!”他火爆地道:“抓鬮。”
慧娘掩口笑個不停。
伍思德更火大,見伍林兒在自己面前跳,站起來就給他一巴掌,罵道:“你是哥哥我是哥哥,你官大我官大!”
“當哥哥的要先論親事,官大的也先成親,”伍林兒抱着頭委屈。慧娘撲哧一下,再趕快恢復一本正經道:“有三個呢,不用搶。”
伍思德伍林兒異口同聲:“只要那一個不暈的!”然後再對指鼻子罵:“你娶!”
“你!”
“就你!”
“老子揍你,你還犟!”
“你是我堂哥,不是我老子!”
兩個人對瞪着眼,都不肯服輸。
爭到最後也沒有爭出來,慧娘等不及,讓他們不要打架,笑着回來。在馬車上想想還要笑,跟去的水蘭和小螺兒在廳外聽到的,也笑得前仰後合。
讓你娶公主還讓來讓去,那公主成了一件沒人要的東西。
馬車到府門,見到大成長公主的馬車。慧娘問看門的張家:“幾時來的,帶了什麼人?”張家和親兵們沒有走,和張伯輪流看大門。
張家眯起眼,覺得十三少今天石榴紅色的衣服更好看,咧開嘴笑:“才進去,”又神神秘秘:“十三少,她帶了一個女人。”
學着那女人走幾步:“腰這樣扭着,”他的大屁股粗身子扭着,慧娘白眼他:“難看死了,不要學。”
往門裡走,張家在後面又拋出來一句:“學給你看還不好,不是先讓你知己知彼,一下子打下去她。”
“爲什麼要打下去她?”慧娘狐疑。張家咧開嘴笑:“不打下去,難道把大帥讓出去。”慧娘漲紅臉,這人又把自己心思看完了。十三少冒火,馬上就有主意:“大帥讓給你們尋親事,給你找一個醜的。”
張家頓時回話,笑得壞壞的:“我還是不成親的好,留着我好給十三少分擔心事。”慧娘更不解了:“分擔心事與不成親是兩件事吧。”
“你看,以後大帥不要的,你可以塞給我。”張家挺挺胸,做出一個他很分擔的姿勢。就是臉上那笑,壞得不能看。
慧娘哈地笑出來:“好,以後全給你,給你多娶幾房,讓你還看我笑話。”
和水蘭小螺兒進去,小螺兒低聲嘀咕:“這些人不是不好,就是沒規矩。”對夫人也這樣回話。丫頭們總有些不習慣。
特別是他們喊十三少的時候,擠眉弄眼的在腦子裡對比慧娘和以前十三少時的模樣,看上去嘿嘿的,好似不尊重。 щшш¸ⓣⓣⓚⓐⓝ¸¢ O
慧娘是知道他們的心,蕭護敢知道,也不說他們。
進來直奔去見蕭護,本來是要告訴他哥哥爲娶公主打架的笑話,不是爭着要,而是爭着不要。現在是一片心思全在長公主又弄來什麼女人身上。
張家都看出來長公主又送女人,長公主的心思也是盡人皆知。
蕭護書房中卻沒有女人。
蕭家現在是紅人,書房裡清一色的是官員們。正在說事情,見到門簾子一揭,風風火火的進來一個年青婦人,進來的那架勢,好似要和人打架。
見她容光灩灩,正是蕭夫人。
“嘩啦……”官員們馬上起身,一起垂首列成兩班:“見過夫人。”要是寧江侯在這裡,會拂袖而走。
這算什麼!
他蕭護沒有封王,已經有王爺的派頭,很多人來依附。
慧娘不放在心上,她已經見慣。兩個眼珠子左右地看,甚至走到內間門內,打開門簾子見沒有人,纔不是不太喜歡的過來。
蕭護定定地看着她。
大帥心中微有不悅,不過見到慧娘眸子中的委屈,還是給了她一個笑容。蕭護最近是把慧娘頂在頭上疼愛,以解他一年多來在國舅等人干擾下,不能好好疼愛慧娘之苦。
蕭護取笑了一句:“你有客人在,還不快去招待?難道是分東西吃不如意,找我給你們分分不成?”
官員們都湊趣的露出笑容。
慧娘這才行了一個禮,她近日嬌慣也過於一切時候。見夫君不見怪自己,長公主又不在這裡,慧娘笑容多出來,嬌聲道:“找貓兒呢,以爲跑來這裡。”
蕭護微微地笑着:“去吧,不要再來打擾。”慧娘嫣然,拜了幾拜出來。問人,長公主和客人卻在自己房中等候。
這兩個人,是大成長公主和十一公主。
她們一進來,就直奔內宅。說夫人不在,長公主悄聲問十一公主:“要不要先見大帥?”十一公主怎麼會肯,好容易哄得長公主帶自己來見蕭夫人,見什麼大帥!
她委婉地道:“我還是想只和夫人坐坐,先熟悉些。”她有這句話,長公主纔想到帶她來蕭府上,暫時的,也需要安蕭夫人的心,讓她不要醋性兒過重。
蕭夫人敢當衆駁回公主,這膽兒也足夠的肥。
兩個人就等着,閒閒的說着話,好在沒等多久,見慧娘進來。慧娘早有準備,一進來卻裝着愕然,帶着急忙過來,慌忙不敢怠慢的神色跪下:“見過大成公主。”
長公主喜歡的,就是蕭夫人這急忙和慌忙過來。她有時候也是很喜歡慧孃的,喜歡慧孃的伶俐,喜歡慧孃的溫順。可喜歡完了,就把慧娘排在蕭護後面,再把蕭護排在皇權後面。
一個人的喜歡與否,不是一定要帶在面上。
好似見到明月愛清風,沒有清風又愛明月下流水,與吃飯穿衣這種關乎生存的事無關。
大成公主並沒有讓慧娘就起來,而是親親熱熱地道:“我給你帶來一個客人。”慧娘忙擡眸看,見來的人淺碧色宮衣,無花無朵,只是宮衣本身是雨絲錦,織花樣子先就動人。下身是月白色宮裙,水墨畫般的有幾條游魚在上面。
這衣服,很附合國喪身份。
其人,則一團和氣地露出笑容,親切地道:“蕭夫人你好。”
是十一公主。
慧娘馬上明白,或者說她自以爲明白麪前這兩個女人的心思。慧娘先是微有得意,幸好早與夫君面前說了又說。又氣憤上來,你幾時才能死心。我十三娘怕了你們這些皇族女眷們,怕了你們一個一個像嫁不出去,從郡主到公主,全往我家裡塞。
來,是嗎?看我好好打消你邪念頭。
面上並不帶出來,堆出笑容,再次行禮。一雙手臂扶住她,十一公主知道自己這公主是不值錢的,面前這位貴夫人才是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誰讓她嫁了一個好人。
她卻不知道的是,蕭護和慧孃的姻緣,完全是由八字而定的。
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十一公主扶起慧娘不讓她下拜,還要對她客氣萬分:“夫人不必多禮。”她這麼客氣多情,慧娘自然也多情的招待。
請她們坐上位,讓人取來吃的喝的。這纔開春天氣,還不到二月裡,新鮮果子就有好幾種,還不算乾果子。
比十一公主在宮裡還要好。
最會疼愛他的士兵的蕭護大帥,怎麼會不照顧自己心愛的妻子。好不容易可以放心大膽不用擔心的疼十三,蕭護就漫在不乎的疼着。
長公主眼裡不算什麼,十一公主卻覺出來世情的寒涼。初春天氣,外面又亂,東西是稀罕的不假,可是比宮中,除了太妃外一切人都要好,這說明什麼?
權勢啊,難怪永遠有人追逐。
她在這一刻,面對這些果子時幾乎要有無力的憤怒時,又沮喪了,人生事,照顧自己好就是最好。
這些事去計較,算了吧!
她和氣地,又帶三分殷勤地和慧娘攀談起來。沒說幾句,大成長公主很是滿意,說有事找蕭帥,留下她們慢慢的談。
長公主一走,十一公主明顯緊張起來。慧娘心中冷笑,看你會說個什麼出來。你有張良計,我就有跳牆梯,你用長河水滔滔化眼淚兒,我就用泰山土來擋,讓你過不來。
她求?她哭?她震?她……
不防十一公主雙膝跪在自己面上。
府中丫頭少,只有小螺兒和水蘭兩個人。慧娘對長公主送丫頭正彆扭,和蕭護商議過,現在局勢不定,咱們就買丫頭招家人的鬧,一個容易有奸細混進來,到底大帥這裡軍情多,另一個再招來送丫頭的就不好。
不會就長公主一個人要送丫頭來的。
蕭護當然答應,他正滿心裡寵慧娘。只要慧娘能安心,蕭護不用丫頭也能過。他是得力的小廝侍候出來的,不是一定要丫頭。
小螺兒和水蘭,就成了最裡面院子裡僅有的兩個丫頭。長公主送的六個,慧娘說三爺養傷病,又說妯娌們跟來吃苦不少,去侍候她們了。
小螺兒和水蘭,就時常的忙,不是都在房中。
十一公主這就不用說屏退人,直接跪下來。
慧娘微微一驚,還能撐住,就是面上難免冷下來,你也太上心了!上心到要嫁別人丈夫,以公主之尊肯下跪。
和哥哥們說公主們的時候,十三用區區一公主這句話,此時怪她,又把她捧回到公主之尊上。
趕快就去扶,嘴裡說着:“這是何意?”
雙臂微用力,就把十一公主擡起來。
十一公主聽說她會功夫,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她手裡如小雞子一般,聽的親自經過是兩回事。她反而嚇了一大跳,就勢扯住慧娘袖子就哭:“請夫人救我。”
慧娘小嘴兒微張:“喔?”
救你?她馬上反應很快,就是反應到爪哇國裡去,全然方向不對。不嫁我丈夫,長公主要再殺一個公主,輪到你了?
幸好十一公主擔心長公主隨時回來,說得很快。她一面哭,一面不時看外面,一面道:“長公主讓下嫁,我們並不知情。我有心和夫人交好,卻苦於在內宮中。今天我騙長公主帶我來見夫人,是我放眼看去,只有夫人能救我,給我一條生路。我心中另有良人,請夫人爲我作主,讓我成親吧。”
這全是沒出閣的姑娘不能說的話,提到也羞死人的話,在這亂世上,十一公主沒有辦法,且說且忍羞,說到最後,面上飛紅一直布到脖子根上。
兩隻露在外面,伸手拉住慧娘衣袖的手,也微微發紅。
十三從來是反應快的,這一下子從爪哇國裡回來,反應到正常地方上去了。她滿面笑容,由心而發,自然出來的,帶着她面上的俏麗,看上去動人如春花。
十一公主暗暗嘆氣,有這樣的美貌,才能得到大帥的專寵。蕭護大帥生得那麼好,是女眷們閒聊時的話題。他房中竟然再沒有別人,也是一個讓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亂過去了,女眷們還是閒人一個,無事說的,就是東家長或西家的短。
慧娘笑逐顏開,示意十一公主:“等下再說。”往外面喊一聲:“小螺兒。”兩聲過後,小螺兒纔出來:“在屋後給新種的樹澆水,水蘭姐姐去廚房裡取菜單了。”
這是慧孃的規矩,家裡天天有人來,國喪不許宴樂,可來了人又不能不招待,怕御史們找碴,每天親自看外面客人們的菜單。
水蘭很得用,自己先在廚房裡看一遍,自己過不去的,先就打下去,拿個菜單加上來回走,需要時間。
慧娘含笑點頭,吩咐小螺兒:“你就外面坐着吧,樹一會子再澆。”小螺兒聽過,就外面欄杆上坐着看蘇雲鶴新買來的雀兒可缺食水,準備好添換。
人手少,沒有人專管這些,早上不時要忘,上午下午想起來時再加上,還好從沒有餓到這雀子。
房中,慧娘放心地和十一公主談話,她笑吟吟請十一公主坐下:“你相中什麼人?我幫你看看。”
十一公主才坐下,又羞羞答答跪過來。慧娘這一回不再扶她,而是想她會出什麼難題呢?說話就要跪下,一定是個難嫁的人。
十一公主要跪,是她生死全在今天。如果慧娘答應幫忙,可以去見長公主告訴她,蕭夫人爲我挑選良婿,嫁大帥就不用了。如果蕭夫人不答應幫忙,而是把自己的話告訴長公主,那就只有一死了。
見過九公主的死,十一公主是什麼都豁出去了。要麼另嫁別人,要麼拼了!
反正是一死不是嗎……
她含羞道:“昨天宮宴上,坐在最後的那位將軍。”慧娘失笑:“姚將軍成過親。”這話纔出口,見十一公主面色如土,渾身顫抖,是如遭重創的樣子。
他成過親?
這對於十一公主來說,好似晴天霹靂過後,又萬道轟雷。
她這纔想到,那將軍年紀不小。昨天選他,是再沒有別的選擇,又讓九公主在眼前的死震得什麼也想不了,匆匆的只有一個心思,快嫁人!
十一公主哭了,這一回的哭不同於昨天受驚,也不同於以前哭泣,而是絕望的流下淚水。她瞪着慧娘,不是無禮,是怔忡了。慧娘爲她選中的人不能嫁暗暗好笑,正要勸她,見十一公主悲呼一聲:“老天吶,竟然沒有我一條活路走。”
起來幾步奔出去,要對着板壁去撞。
慧娘在這裡,怎麼容她尋死。抱住拉回來,怕她再尋死,不敢放手,扯住她手給她擦淚水,慢慢地問:“再挑一個就是,怎麼就要尋死?”
十一公主百般的哭,不回答。
十三是聰明的,含笑道:“你說出來,也許我給幫你。你再不說,長公主就來了,下次你見我,可不容易。”
看出來她只想好好嫁人,十三孃的底氣就足了,人也親切友好。
十一公主只能說,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她把怕回去長公主逼迫的話說了一遍,再次給慧娘跪下:“我再也沒有人可挑,只見過昨天那一個人,以爲是夫人母族,不然也是親戚。求夫人救我一命。”
慧娘心中主意已成,並不拉起她來,溫聲道:“你聽我說,要嫁人,我作主!我作主,大帥就作主,長公主會給大帥面子。你想得很對,你哄騙長公主來見我,回去長公主逼迫你嫁我丈夫,你不依,定然有兇險。你要信我的,我爲你選人,只是怕你不答應。”
生死關頭上,十一公主急切地道:“請說。”
“不是我偏心,一定要往我家裡去。也不是再挑不出別人來,一定由着我指。給你找一個京裡的官兒很容易,可以後呢,你不怕長公主了?長公主要你到我家裡來,是她看重大帥的意思。你不嫁大帥,又要我方便出頭作主,又要長公主不反對,只有嫁給我哥哥們!”慧娘一一分析給她聽。
給你指個京官,再爲你強出頭,不是和長公主撕破臉。昨天在宮當衆反駁,那是長公主過於無理,慧娘沒有避讓的地方,只能向前。
爲自己哥哥出頭,理所應當。
爲不相干的京官,爲一個不值錢的公主出頭,這不值得!
長公主也不會答應!
慧娘真正遇到事情時,是儘量思索得成熟而且理智的。所以蕭護愛她,愛到骨子裡。
十一公主至此沒有辦法,又怕長公主隨時會來。以前和蕭夫人沒有來往過,蕭夫人也不方便去到深宮中探望。
在短短的時間內要挑出自己的夫婿,又還要是蕭帥手下。這可怎麼挑?十一公主更是痛淚下來。
她再不得寵,也是公主,嫁給伍家那黑熊似的舅爺?她悲傷欲絕。
慧娘也知道難爲她,又想今天不促成這事情,長公主就不會死心。而促成一位公主嫁給哥哥,可以敲打一下長公主,你有多少公主,我有多少哥哥。哥哥娶完了,伍家大族,還有無數哥哥弟弟和成年侄子外甥……
未娶的叔叔也一堆。
就先敲打十一公主:“實對你說,我答應你,還得去勸哥哥們。大帥認爲哥哥們功勞高,又看着我才答應的。而我哥哥們,昨天見到公主們不情願,早有話出來,”就告訴了十一公主:“不要暈的公主!”
這對十一公主又是一記重擊。別說你還猶豫,你現在滿心裡要嫁人,人家還要作工作。還有大帥願意讓家裡人娶你,不是爲你是公主要攀附,而是爲將軍們功勞高。
這話把十一公主說得不值一文。
十一公主欲哭,又不知道有什麼臉面來哭。外面小螺兒說了一句:“長公主來了。”房中慌亂起來,十一公主死死抓住慧孃的手,小手兒快絞成麻花,忙不迭的道:“我答應我答應。”
慧娘嫣然一笑,她笑得趁心如意,送十一公主回座,柔聲道:“你坐着,一切有我。”
長公主心情不錯的進來,她又有一件事情和蕭護商議並得到答案,又想到裡面估計也商議得差不多。
來的車上,大成公主讓十一公主姿態低些,先安撫住蕭夫人嫁過來,等大帥心愛於你時,外面又有我助你,蕭夫人也不敢不禮敬於你。
重新還你公主身份。
因爲她進來,步子輕鬆,神情愉悅。然後坐下來沒一會兒,好似遇到鬼!
大成長公主吃吃的瞪着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害怕她,早跪伏在地上,又說出一番話來:“太妃愛惜賜親事,原是太妃的情意。蕭帥功高,下嫁於他,是我等的福分。只是怪九妹不好,鬧了一場盡人皆知。我回去想了許久,想太妃疼愛關心,怎麼能傷太妃的心。太妃用意是愛惜蕭帥,蕭帥又疼愛夫人,夫人心中疼的,只有舅爺們。這樣想,嫁舅爺們,也是太妃的恩德於蕭帥。而姑母一直倚重蕭帥,我嫁過去相夫教子,安夫人心,就安蕭帥心,姑母您也可以放心許多。”
地上要有地縫,大成長公主覺得自己可以鑽進去。她乍一聽,正氣得渾身發抖,心中才罵一聲過河拆橋!
見十一公主又有這樣一番話來,把事情全推到張太妃和死去的九公主身上。而且繞來繞去的,暗示長公主你的意思是安蕭家的心,我嫁給舅爺們,也一樣安蕭家的心。
長公主這才羞愧上來,見蕭夫人在座,這事是挽回不了的。而伍家的將軍們,除了生得不好以外,全是悍將。還是一窩子的悍將。
大成公主現在缺的是什麼?如九公主所罵,你死乞百賴的把蕭家留下來當打手。她缺的就是悍將。
就是能將!
就是出力的人!
這樣一想,這親事倒也可以成就!
大成長公主在心裡一面暗想這婢子倒也聰明,以爲爲自己籠統住伍家的人倒也不錯。她嘆了一口氣:“好是好了,只是生得不如意些,既然夫人作主,唉,就依了你吧。”
心中有氣,忍不住又加上一句,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