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被落月供娘娘似的供回房時,並不知鳳無聶雖答應了不取劉嬤嬤的命卻也讓她與死人差不多了,擡回宮後只能用蔘茸吊着命,殘餘日子也只能在牀上度過。而負責守衛大堂那一處的暗衛也是難辭其咎,但終是念着阿不的話讓他們去暗房領了罰,更是親自下了令,對王妃不敬者,殺無赦。
此舉,無疑確立了阿不在漱廉王府的絕對女主人地位,然而,就在全府上下屏着息小心伺候着這尊大佛時,阿不已趴在自己的牀上睡的不省人事。
半天折騰下來累的她夠嗆,一着牀,成大字一趴,也不管側面上壓着的冰袋,眼一閉,就睡了去。
鳳無聶見到她這番模樣時忍不住搖了搖頭,挨着牀沿坐着,取了壓在臉上的冰袋,給她蓋了被子。
“爺,讓我來吧。”
“你自行去吧,這雙眼叫她見了只怕還要被取笑。”
他看也不看的說着,取過落月擰好的汗巾,輕輕給睡夢中的女子擦着,淨了臉,又輕車熟路的給她抹着藥膏。
落月哪見過自家主子凡事親力親爲的樣子,有些傻眼。
“還不出去?”
一個激靈回神應了趕緊退出,在退身關門時不經意的擡頭,卻見那男子正好俯身親吻女子額頭的舉動,嚇得立馬闔上了門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
而鳳無聶宛若未覺似的,重新坐好,輕撫着女子的頭,看着女子安詳的睡顏眸光水水,似朦似霧,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這樣靜靜的端詳着。
柔黃的陽光灑在窗紙上,透進房裡,彷彿鍍上了金光,偶爾聽得外邊微風輕撫葉的響動,而室內靜謐,暖意流轉,彷彿徜徉的就是時間。
阿不醒來時,便見身邊坐着的男子。也不知他就這樣坐了多久,見他怔怔望着自己出神,起身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醒了?”他回神,笑着摸摸她的頭。
“恩,下次不能趴着睡,太累了,都沒睡好。”
她其實不喜歡別人摸她的頭,不過每次都犟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看着窗外已經泛起的金黃,啊了一聲,“我睡了很久了?你怎麼不叫我?”
“你睡得跟死豬似的,叫得動麼?”
他拉過她,“餓了沒有?”
“餓啊,餓死了。”
經一提醒,才發現她竟是連午飯都沒吃就睡着了,看着天色,備晚飯也差不多了。
桌上很快擺好了飯菜,卻都是以清淡爲主。
阿不也不挑,連忙落座扒拉着飯,沒空搭理旁人。
他只用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取過婢子遞來的溼巾拭了拭嘴,動作優雅的一塌糊塗,阿不一看自己,雖說不至於慘烈但米粒湯汁什麼還是不可避免的掉了點出來。果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他看着她吃着飯,也不催促,見她吃飯後終是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才一笑。
“你不餓麼?”
她看他,見他向自己伸了手取了粘在她脣邊的飯粒,然後在她的注視下將那粒飯吃了,脣角邪邪一牽,“現在飽了。”
阿不抖了一下,這是勾·引吧?啊?
見她有些傻愣也不再戲弄她,囑咐了幾句,便又去了書房,好像永遠有忙不完的事,倒是她閒人一個,無聊的在院中散步消食。
可沒一會就覺得肚子不對勁,起初還以爲是給撐到的,後來下腹還是一抽一抽的發疼,這才猛地反應過來。
回到房裡趕緊叫人備了熱水沐浴,又叫人送了一大壺紅糖水,整個人進入備戰狀態。
深夜,從書房出來的鳳無聶來到阿不的院子,看着黑暗的房間想着她應該熟睡,本想離開可鬼使神差的腳還是往那裡擡了過去。
他夜視能力極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將牀上緊緊裹着被子的人看的真切。聽着她有些壓抑的呼吸,狐疑近身查看,卻是被她緊皺着眼的痛苦樣一驚,趕緊扶了她起來,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馬上命人掌了燈,這才發現她已經慘白的沒有人色的臉,整個身體更是止不住的抖。
胸腔裡涌起從未有過的驚怒,“你們就是這麼伺候人的!一心呢,立刻叫他過來!”
下人們哪裡見過一貫喜怒不顯於色的主子露出這樣的怒顏,皆是嚇得癱跪了一地,腦裡白了一片,竟全是抖得比阿不還要厲害。
“別叫。”
她虛弱的抓着他的手,全身襲來的痛苦讓她緊緊皺了眉,卻還是安慰似的開口道:“我沒事,也不關她們的事,是我不讓她們伺候的,讓她們退下吧。”
“你這樣都還叫沒事?”
他瞪着她語氣也重了很多,擺明了不信,又是扭頭一喝,“還愣着幹什麼,叫一心!”
“不準去!”
“你!”
鳳無聶這才終於體會到何爲氣,何爲怒。不明白她爲何這麼固執,平時稍微有個磕磕碰碰的她都能叫個半天今天分明是痛極了卻生生忍着,恨不得一伸手就將她掐死來的乾脆。
她蒼白的臉固執的盯着他不肯退卻絲毫,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努力控制着怒火。
“你到底什麼事?”
“沒事,你別小題大做。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她煩躁的連他都趕,二人再次僵持着。
那跪了一地一衆下人終有個膽大的唯唯諾諾的出聲,“王爺,王妃每次月事來了都是如此,只是這次好像更嚴重些——”
“那你怎麼不稟告?”鳳無聶心卻落下一半,隨即眉頭又皺起來,他對這些並不是全不知曉,只是不想她的身子竟弱成這般。
這畢竟是女子隱秘之事,他們又沒大婚,如何啓齒?不過這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心裡對主子又怕,臉上盡是驚懼,抖着身不敢再說一句。
阿不見他們還杵在她房間,本來心情就煩躁着,語氣更加不善,“有什麼好說,你不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有那幾天不爽的?出去出去,你們一個我都不想見。”
說着她裹着被子的身一倒,將頭縮在被裡背對他們。
那一番話她說的很是費勁,又因剛剛動作過大,下腹突地一抽,就像那裡的筋脈被狠狠扯着般,手馬上壓在那裡,可痛苦還是忍不住的溢出喉間,弓着身,將頭埋得更低。
那一刻,她有些痛恨自己這麼弱的身子,若單單是痛經也就罷了,每次來的時候,她就會變得怕冷腰疼,就連風溼也會趕熱鬧似的造訪,每個關節都酥痛難忍。身體哪兒哪兒都不好,整個人就跟要死了似的。
被裡,她一手撫着肚子,一手覆着膝蓋,試圖用掌心的溫度減輕痛苦。可這猶如拆東牆補西牆,直到痛楚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猛烈。
她全身都在顫抖,突覺背後一涼,馬上就貼上一個溫熱的身軀。他不知何時已屏退了衆人上了她牀。
“別說話。”
他大手一撈,讓她的後背緊緊貼着自己胸膛,卻發現她整件衣裳都已經被汗水浸溼。本就鎖着着眉頭擰的更是厲害,手摸向她的腰間。
“你幹什麼?!”
“把溼衣脫了,你還想再加個傷寒麼?”
說着,沒等她反應,手已準確的解了衣帶,將裡衣抽拋了出去。
背後驀地一涼,身上頓時只剩一件窄緊胸衣,她嚇得趕緊抱了手疊交於胸前,心尖顫的厲害,肌膚相觸的一瞬間卻是大吃一驚,他竟沒穿衣服?
她反應過來就要掙扎,無奈他霸道的禁錮,竟是被箍着動不了分毫。
“放心,我對汗涔涔的身體沒興趣。不過你再不安分,我現在就辦了你。”
他言語包含威脅,她嚇得馬上安靜下來。
大手覆上她腹部,臉貼至她後頸,在她驀地警覺之際落下一句,“這樣會好點麼?”
她一震,隨即感到一股暖流自腹部蔓延開,疼痛慢慢減少。心中驚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
“好多了。”
疼痛稍緩後所有感官才漸漸清晰起來,後背那強健寬廣的胸膛令她侷促,腰上手臂佔有似的擁着,雖說都只是光着上身更沒進一步動作,可也足夠讓她萬般不自在。從來不曾與男子有過這樣的親密,他每一下呼吸她都能感覺到他胸腔裡有力的跳動,震得她的心莫名一滯,然後便不可收拾的狂跳起來。
他不動聲色的將懷中她的緊張侷促印在眼裡,眸裡閃過一記促狹,平日看她跟人打打鬧鬧,嘴裡的話更是葷素不忌,不過身體本能的反應,倒是老實的很。
另一隻得空的手將她溼漉的髮絲理好,然後把她身子又往上提了些手臂伸過她頸間讓她的頭枕着,女子此時安靜的像一隻貓,縮在他懷裡一動不動,他勾了勾脣。雖看不見被子裡二人的樣子,但女子光潔的後背,不堪一握的腰身,還有手下柔滑的觸感,這一切無不是提醒着他們此時有多親密無間,這樣的刺激不是僅對於她,他亦然。她小巧的身軀整個縮在他懷裡,他只想摟的更緊,更緊。
黑暗中,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他的輕語落在她耳後。
“以後別忍着,一心在府裡又不是放着當擺設的。”
被他的言語逗笑,不覺緊張慢慢散去,“以前沒這麼嚴重,多喝糖水就好了。”她來自現代,對這些自然不會像這裡的女子那般羞於提齒。
“以前也沒見的你這麼硬氣。”
她哪裡聽不出他話裡的嘲諷,不滿反駁道:“讓你每個月流幾天血看你硬氣不硬氣。”
“有力氣唱反調看來是好的很了,看來我也可以走了。”
說着,貼在腹上的手就要抽離。
阿不一慌,趕緊一把抓住,手臂夾着他的手臂將那大手壓着按在肚子上不讓他移動,全然不覺姿勢更加曖·昧。
感覺到身後驀地一僵的身子,他明顯一粗的呼吸噴在她後背。
他熱辣辣的目光緊迫的灼着她,低咒了一聲,一口咬在她光潔膩滑的肩頭,聽着她驚呼一聲忽的鬆開。
“我警告過你不許再勾·引我,不然我可不管你痛不痛。睡覺!”
他的語氣也是不善,帶着明顯的壓抑將她一摟再不說一句話。
阿不心中委屈,卻也怕他真的忍不住獸性大發,繃着身子真的不敢再動。
這一夜,對二人來說,都甚是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