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爭執
田歡聽到這兒,心中微樂,怎麼這位...聽着頗有些...憤青的意思啊,回想方纔,好傢伙,這位姐姐貌似當真有趣啊。
美麗的皮囊有價可買,這有趣的靈魂可是不好尋啊,當然,若是美麗的皮囊配上有趣的靈魂,那可不就是無價之寶了嘛。
當下田歡興頭涌起,一邊聽着那如溪泉流淌、若高山雲月般的美妙仙音,一邊懷着不負責任的惡意揣測,順着對面男扮女裝的虞雲韶,那憤憤不平的口吻,狠狠的批判着國朝從上到下的不正之風。
“....國朝淪喪之始,皆因天元皇帝私心作祟,怠政戀權,已入魔障,又穢亂倫德,寵溺妖妃,專信奸佞,罷黜賢良,還任由邊疆爲禍,竊取軍權,以至海內鼎沸,邪魔有隙可鑽,待胡魔安賊舉兵亂國,天下九州宛若天傾,倒懸之難遍及八十一郡,後世諸位皇帝,偶爾有三四振作者,卻也有始無終,頗類天元皇帝,不愧是一家血脈。”
啪!
越說越怒的虞雲韶怒拍桌案,若非田歡及時出手擋住,怕是這靈木打製的精良桌案,還有這桌豐盛的酒菜,都要被拍碎了去。
面頰紅潤的虞雲韶不滿的瞪了眼田歡,卻見田歡翻了個白眼:“皇帝亂政,奸佞禍國,與桌案酒菜何干,桌案無辜,酒菜無罪,何以要代昏君佞臣受過?!”
“...田...田小弟教訓的是,卻是姐...咳咳,是爲兄氣急失措,不該如此,確實不該遷怒於這桌案酒菜。”說罷虞雲韶嘆了口氣,然後抄筷夾菜,陪着佳釀入腹。
“是極,勿要因怒而...嗝~”田歡伸手掩口打了個酒嗝,然後繼續說道:“往事不可追,今人當振作,來,別苦着臉了,再來一杯吧。”
“額?”虞雲韶眨了眨眼,有些愣怔,剛說要振作,你就再來一杯?
“今朝有酒且狂醉,明日肅容定河山,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勿要做那哭啼蜷縮之輩,我輩隻手亦可補天。”
田歡那灑脫狂放的言辭,讓虞雲韶大有得逢知己之感,心頭忽然有股衝動,險些握着田歡的手,直陳身份與抱負,但旋即腦海一陣冷意,醉醺醺的雙眸中,也清明瞭幾分。
‘好酒力,好琴聲,險些要露了身份。’
忽然清醒過來的虞雲韶,略顯尷尬的握着田歡的手,一時不知該如何,好在這時旁邊早就吃味的婉娘板着臉,將田歡的手拔了出來,頗爲嫌棄的瞪了虞雲韶一眼。
田歡雖然看出了虞雲韶的身份,但卻並未告知婉娘,主要是怕婉娘不善表演,萬一露了餡就不好了。
不過坐在一旁的婉娘,看田歡和虞雲韶交談甚歡,自己又插不上話,自是心中鬱郁,暗自惱怒這姓虞的,眼看對方又動手動腳的不乾淨,更是懷疑起了對方是何居心。
琴聲緩緩,如仙音靈曲,不疾不徐的浸入耳中,蔓延心魂之間,悄無而無覺,便沉浸其中,陰神活躍清靈,法力涌如潮汐,若是有那瓶頸關竅,竟是可趁此良機,一舉堪破。
便如田歡三位,雖看似沒有心思去專心聽琴,卻依舊受琴音影響,不知不覺,功力竟然又增長了幾分。
‘怪不得以前寒門修士難以與門閥大宗子弟爭雄,更遑論散修了,想要跨越這天塹般的資源差距,與之同臺競爭,恐怕天賦、福運、努力都要高出幾倍才行。’田歡搖了搖頭,而眼前這些,在曾經那些真正的高門眼中,其實還算不上什麼值得一提的珍貴資源。
想要與那些跟腳深厚的門閥大宗子弟較量,就決不能與之同賽道競技,否則就永無勝算。
譬如那十八路反王中,便有一位黃姓反王,曾經築基之後,便三次入京趕考,卻屢屢不中,憤而留下一首反詩,然後回去不久便選擇了另一種趕考方式。
造反。
還別說,那位黃王考試不行,但造反卻好似走對了道,之前蹉跎了幾十年,功業地位都不見大漲,之後造反幾十年,雖有勝有敗,但僥倖不死,如今竟然傳言實力竟然已至金丹圓滿,甚至有可能會踏破三次天劫,成就元嬰強者。
未來若是仍能福運加身,不死於戰亂的話,說不得會有一番更加驚人的作爲,田歡不知爲何莫名的更看好那位黃王,而非當下十八反王之首,號稱天補平均大將軍,海內諸豪都統的王仙芝。
琴聲變換,如仙山,如靈海,似有紅塵萬千,像是世態百景,盡呈於心神之中。
暫且停止了飲酒吹牛後,田歡也不禁被琴聲所動,撫平了躁動,雲龍法相幻現,妖力運轉精純,聽此一曲,卻是益處良多。
許久之後,琴聲緩緩止住,但座無虛席的殿堂之間的觀衆,卻久久未能回神,好似仙音繞樑三日般。
帶那位皇甫琴師起身微微躬身,然後抱琴欲走之時,忽然一道雄豪狂放的聲音響徹。
“且慢,皇甫琴師暫請留步。”
斜依桌案,彷彿同樣沉浸樂曲的虞雲韶陡然來了精神,斜眼瞥了下田歡,似乎是在提醒田歡,戲肉來了。
陡然驚醒的田歡,眨了眨眼睛,帶着幾分探尋的看向虞雲韶,但對方卻似是要賣關子般,伸出手指在脣邊搖了搖,卻不言語。
殿堂周遭的屏風隔間各有法陣屏蔽,但卻是內不傳外,保護觀衆的隱私,而若是將法陣關閉的話,聲音或真人自然也就出現在了他人的視野中。
田歡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高几近六尺的雄闊壯漢,身着樸素結實的戎裝, 大步走出屏風隔間,一雙若豺狼般貪暴的雙眸,緊緊的盯着那位皇甫琴師。
“這位是?”
“十八反王比較靠後的混江王庒天豹,有名的貪花好色,不過實力確實很強。”虞雲韶淡淡的說道,眼眸中似乎有幾分不屑。
“額,他既然叫庒天豹,那爲什麼又號稱混江王?豹子跟水應該關係不大吧。”田歡忽然疑惑的問道。
“啊這...”虞雲韶聞言有些沒反應過來,遲疑了搖了搖頭說道:“名字跟稱號不一定要有關係吧,一個是他爹媽取的,一個是自己拼來的。”
“也是。”田歡點了點頭,畢竟自己的名字和稱號也沒啥關係,之前也沒聽說過哪家的龍王姓田,不過...以後就有了。
“那這是一出壞蛋劫美人,然後英雄出來救美的戲碼嗎?”田歡隨後又問道。
“不只是,接着看。”虞雲韶擡了擡下巴,示意田歡接着看。
卻見那位皇甫琴師雖驚不亂,只是抱着鳳尾琴,冷冷的看着混江王莊天豹,聲音清冽冰冷的說道:“莊大王不是屯兵南江府麼?怎麼有閒心來慶林府聽曲?”
“南江府雖好,但卻沒有皇甫琴師這般絕色又靈慧的仙子,故而在下遠來數千裡,特來請皇甫琴師前往南江府小住旬月....”
“荒謬!”
“猖狂!”
混江王莊天豹話音未落,便聽得兩道聲音響起,然後又有三道身影散開屏風隔間的薄霧,踏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