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酒後
田歡輕吐了一口濁氣,然後睜開眼眸,正好看到對面的虞雲韶也堪堪從入定中醒來,相視一笑,忽然又多了幾分親近....
....纔怪。
田歡雖看似全神貫注的入定,實則以龍照觀心之術,洞燭周遭氣機,發現虞雲韶根本就未曾真個入定,只是在田歡醒轉前,稍作了僞裝而已。
或許也跟虞雲韶自己的實力太過深厚有關,靈酒加靈茶的效力,雖然也多有助益,但卻助益有限,不似田歡和婉娘,都只是剛入築基境不久,故而纔會沉浸其中,如果換個未能築基的修士武者,怕是要沉浸修煉一兩天甚至更長的時間。
虞雲韶不知田歡的手段,只以爲糊弄過田歡了,當下又化作花叢老手、知心老哥,與田歡攀談起風花雪月、江山美人、軍國大事,額,開車羣建政貌卻是正常操作。
畢竟好色者常懷賢者之心嘛,而田歡也是個中老手,當下與虞雲韶酒杯相碰,言談縱橫美色與江山之間,直到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傳來。
卻是琴會將開,田歡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雜談,而對面的虞雲韶也暗自鬆了口氣,差點沒兜住,原本以爲憑着她多年不凡的經歷,和閱覽無數雜書話本的本事,哄騙個小小少年,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哪知田歡過於見多識廣,屬於沒見過豬跑,但卻把豬肉吃膩的另類,甚至連關於女人方面,也能說的頭頭是道,好似真的花叢老手,海中真王,更是讓虞雲韶僞裝的江湖浪子形象,差點露了底。
‘呵,沒想到還真是個自小浪蕩的紈絝子,只是這般貪花好色,竟然還能少年築基,當真是天賦妖孽,可畏可怖,難道是靠着採陰補陽,纔有這般修爲的?’
虞雲韶心中舊惑未解,新疑又生,卻是沒想到田歡原本只是個常年的理論派,而田歡前世的老家,卻是最不缺乏實操經驗淺薄的理論派。
田歡也就是不到兩年前,纔在半被迫的情況下,告別了兩世童真,對方還是個年歲上百的‘老蛇婆’,可憐的小龍被大蛇碾了又碾。
不過經過了一番理論轉實操後,田歡又繼而在惠兒貞兒兩個侍女身上,得證諸多理論,有了豐富的實操經驗,田歡才能配合儲備的理論知識,硬是讓虞雲韶後悔自己搞得浪子人設了。
只不過餘興未絕的田歡,卻是沒注意旁邊從入定中醒來的婉娘,那微眯的眼眸中,緊緊盯着田歡,若非她與田歡青梅竹馬,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恐怕也得懷疑田歡是哪個大家族裡的荒唐少爺吧。
‘難道是那條好色的母蛇教壞了小歡?’婉娘思來想去,最後理所當然的懷疑上了元雪衣,畢竟元雪衣給她的印象,就是那麼的不正經。
柔美的樂曲聲起,一衆舞姬先入場,翩翩起舞的美人們,身姿搖曳在薄霧錦繡高臺之上,舞中帶媚,如影如幻,似蝶戀花,久纏不去,帶着某種奇妙的韻律,引動了觀者的視線,勾起了心中萬千思緒,卻又引人沉浸其中。
“此爲天香九舞之一的迷蝶舞,縱使不以法力施展,也能迷人心,誘人慾,爲見欲道幻術,若是以法力催動,便可惑心奪智,致人沉淪,無法自拔。”收斂了雜念,虞雲韶輕聲爲田歡介紹道。
來此的修士和武者都是修煉有成或非富即貴者,否則也承擔不起入場票符的高昂價格,對於天香樓和那琴語門背後的底細,也都或多或少有所耳聞。
但這年頭正非正,魔非魔,朝廷自顧不暇,天下秩序崩壞日久,道德法度淪喪泯滅,就算知道天香樓和琴語門背後是六慾魔宗又如何?
待舞姬們一舞終了,似穿花蝴蝶般退下後,便見有位身形款款,婀娜多姿,彷彿瑤臺仙子般的琴師,懷抱鳳尾琴踏空徐徐而來。
沒有多餘的仙雲神光映照,也沒有繽紛的彩花飛舞,就這麼平平淡淡的走到金碧輝煌的殿堂中央,一身月白絲裙,未有太多的紋繡,清雅的好似世外靜修的女仙般。
青絲垂肩束紅帶,銀簪金釵淺梳髻,薄紗半遮傾國色,似隱似現惹人憐。
一方檀木琴桌浮現,鳳尾琴置於案,斂裙正坐於軟席上,另有兩位年歲不大的婢女奉上香爐、盆栽和小桌。
待婢女退下,琴師淺調琴絃,其聲諍崆清脆,縱使不通音律者,也能從中聽出...好聽二字來。
“這琴聲真大...咳咳,是好聽,嗯,真好聽。”田歡輕嘖了一聲,這位皇甫琴師只彈琴真可惜了,那身曼妙而又不失豐腴的完美身材,直接讓那琴聲好聽了一個臺階。
坐在田歡對面的虞雲韶聞言嘴角輕咧,手中的酒杯搖了幾下,然後擡手又和田歡碰了一下,飲下了杯中的靈釀後,冰寒轉火熱,靈韻衝涌,臉頰上多了一抹紅暈,原本硬朗的五官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是啊,這位皇甫琴師模樣看着不過二八,但身姿曲線卻妖嬈惹火,偏生卻時時以清冷仙子示人,每每拒人千里,但誰知卻總有...嗯,總有....”
“舔狗?”田歡拿着只玉筷,夾了片魚肉塞入嘴裡的同時,順口接話道。
“...舔狗?嘿,沒錯,就是舔狗,總有些舔狗上趕着追捧,大把的靈石捧上,只求聽的仙音一曲,看得美人若即若離,當真是不爽利。”
似是靈酒喝多了,虞雲韶看起來更放肆了幾分,那刻意的僞裝也少了幾分,變得更加...額,更加憤世嫉俗了。
田歡心中尋思着,也沒喝多少了,凝冰酒雖靈韻深沉,回味無窮,但其實並不上頭,稍微有些酒量的,應該就沒那麼容易醉纔對。
“確實,此類仙子,不過是以一副好皮囊,賣了個討人喜的人設罷了,離的不遠不近,更能讓那些喜好幻想的年輕修士,心中自個塑造出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然後全情投入,如陷魔障般。”田歡以一副看破世俗的高深姿態,端着酒杯揮着筷子,對於這些虛僞的包裝大加批判。
旁邊的婉娘雖然聽不太明白,但看到田歡沒有真的沉迷於那什麼樂伎琴師的姿色中,心中還是頗爲開心的,當下便提起酒壺,給田歡和虞雲韶分別斟滿了酒杯,看起來頗爲賢惠。
“沒錯,沒錯,哼,那琴語門自詡亦正亦邪,只憑琴心論公道,實則也不過是虛僞矯做,賣弄聲色以惑人心的邪魔歪道了,只是那些所謂的正道大宗門徒,朝廷公卿子弟,卻頗好這口,這卻不計較什麼正魔之別了,反倒對那活不下去,只得鋌而走險的窮苦之民喊打喊殺,當真是令人生厭。”虞雲韶越說越氣,再看那撥弄起琴絃,正式演奏的皇甫琴師時,眼眸中更是頗多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