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樓街。
華氏皮貨行是東京城最有名的皮貨行之一,門樓有三層,後邊還有一個大院子。這裡的裘皮品種齊全,貂皮、狐皮、熊皮、甚至連虎皮有時都能找得到,訂做的各式裘衣,帽、靴、領子等等樣式新穎,做工精美。
但這裡製作的裘衣也是最貴的,普通人家積攢一輩子,也未必能買得起一件,但東京城裡有鉞的人家多的是,象曹佾他們就是華氏皮貨行的常客。
特別這些天雪下個不停,氣溫低得讓人不想出門,但華氏皮貨行反客而客滿盈門,各種裘衣、皮帽的銷量一下子比平時增加了好幾倍。華氏皮貨行開張有兩年多了,據說主要是從西北進貨,但這些屬於商業秘密,即使是店裡的一般夥計,對些也不是甚爲了解。
東家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叫華有財,很士氣的名宇,但人家偏偏能日進斗金,沒準還真跟這名宇有些關係。
華有財有些發福了,他典着大肚子,站在後院門看了許多前邊的銷售恃況,兩眼笑得都眯了起來,交待完夥計要注意接待好客人,別忙中出錯之後,華有財才轉回後院,他平時一般不住店裡,最裡邊的兩層小樓,只是作爲他偶爾留宿所用。
前幾天店裡來了幾個送皮貨的客人,由於天降大雪,華東家便盛情地將這些老客留下,也正好在東京多玩些時日,如今客人就住在裡邊的小樓中。華有財施施然進了小樓,將院門關緊後,卻突然快步上樓而去。
樓中一片和暖,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正坐在小几邊飲酒吃食,見華有財進來,他對其他幾個同伴揮揮手,那幾人便快步散出樓外去。樓中頓時靜寂無聲,華有財拱拱,然後往小几邊一坐說逍:”張御使小人已親自去看過,店外並無異常之處,張御使大可放心。”
那位被稱爲張御使的年輕人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纔開口道:“小心能駛得萬年船今日那許清的護衛太過機警,咱們的人才想察看一下,便被盯上了,對付這樣的人,得萬分小心纔是。
“張御使說得是,小人會注意的。將作監那位匠人如今留着也無益,得馬上處理掉才行,否則一但打草驚蛇張御使交代的事情怕是更難辦到了。”
“這事你看着辦吧別出了岔個就行。”
華有財對這位剛來就指手劃腳的張御使有些反感但人家身份在那裡擺着,何況身後還有一位中書令的叔父,華有財也只得恭聲答道:“張御使放心,小人會讓他死於意外的。”他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逍:“張御使,您看這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華有財,你怎麼反來間我呢?你在東京城了呆了兩年多,難道是白呆了?總之,這次中書令是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必須儘快弄到火龘藥配方,否則別說是忽嶺,恐怕將來連興慶府咱們都保不住。”
華有財更是爲難地說道:“張御使咱們在東京城是呆了兩年,可原來主要是負責打聽消息的,您現在也知道了,大宋將這火龘藥配方管得這麼嚴,知道配方的就將作監那幾個負責人,一年難得出來幾回,出來也有禁軍護衛着,根本無從下手嘛!”
華有財一說完,那位張御例使便冷着臉道“不是從小匠人。中,得知火龘藥是許諸配出來的了嗎?那就在許清身上想辦法。他總不會一天到晚躲在家裡吧—你放心,若是能處理掉這個許請,中書令大人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華有財聽了爲之氣結,許清是什麼人,在這東京城裡有那麼容易把人弄到嗎?經過這幾天探查,許諸每次出門明裡暗裡總跟着幾個護衛,想在人家家裡動手更難,裡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今天派人去想探個究競,纔在外面轉悠兩圈就被人家懷疑上了。在這東京城裡,萬一有個閃失,別說綁架許清,自己這些人怕是一個也別想逃脫。
只是華有財也知道,失了兜嶺之後,朝中那邊怕是被逼急了,纔會下這種不惜一切,也要弄到火龘藥配方的死命令。
那位張御使見華有財久久不作答,雙眼一睜說道:“怎麼?華有財你是不想幹了,還是怎麼的?”
“哪裡,哪裡,張御使放心,小人一定會另想辦法的,張御使但諳安心等消息就是!”
琴樓之上,小芹停下手中的繡花針—回頭看向許清時,才發現他手中的書已落在了一邊,人不知何時已在躺椅上沉沉地睡了過,小芹怕他凍着,趕緊把火盆移近些,又到裡間去要了一牀褥子來給他蓋上。
然後就趴在椅子邊靜靜地看着他,聽着他悠長的鼻息,小芹覺得特別的心安,今天不知不覺間竟把所有心事都對許清說完了,現在的心裡反而覺得特別的輕鬆,特別的寧靜。
許清對每個下人都很和氣,這個家總給人濃濃的暖意,她覺得這輩子能守着這個家,守在許清和自己小姐身邊,自己就別無所求了,只是,若是再能給公子生下一男半女,那就更好了。她下意思地擡起頭望望四邊,百卝度卝貼吧卝即使沒人看見,俏臉兒還是紅了起來,不由得又想起他那雙壞手—胸前競感覺微微的酥麻起來。
正在小芹望着沉睡的許諸胡思亂想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小顏那咯咯的笑聲。她剛纔想起身去讓小顏他們小聲點,許清卻已經醒了過來,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先是小顏輕盈的,飄,進門來,一見許清在家,她頓時把外衣一脫,撲到許諸身上說道:“少爺,你看誰來了?”
許諸探着她的小腦袋,往門口望去,就見紅菱和樑玉相繼走進廳中來,美人如玉—還一來就兩個,許清笑道:“玉兒來了,沒凍着吧,快,都過來烤烤火再說。”
“奴家聽說八賢王把許郎請去了,許郎什麼時候回來的?”紅菱一邊問話,一邊脫去外套,然後回身幫樑玉把厚重的外衣掛到了衣架上。
“回來有個時辰了,本該去看看玉兒的,聽小芹說你是把人請回家了,就沒過去,玉兒,快過來坐,你還好嗎?”許諸望着樑玉問道,兩個月不見,樑玉臉上保持着原來的恬靜,望向他的眼中多了份喜意。
“我很好,倒是子澄辛苦了,這大冷天奔波各地。”樑玉、走到他近前的火盆邊坐下,含笑看着膩在他身上的小顏。
“玉兒姐姐,你爲什麼還叫小少爺的宇呢?”小顏那雙大眼睛撲閃着,問出一個讓樑玉有些發窘態問題來。
許清伸手在她粉嘟嘟的小臉上一彈,笑道:”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是一家人,小丫頭知道了嗎?”
小顏皺了皺小鼻子,嘻嘻地笑道:,I人家知道啦,人家叫少爺少爺,小芹叫少爺公子,紅菱姐姐叫少爺許郎,玉兒姐姐叫少爺子澄,這樣少爺聽起來就不會聽錯啦!”
一屋子的人都被小顏逗得開懷笑了起來,百卝度卝貼吧卝許清忍不住扭着她的小鼻子說道:“就你話多,對了,你這丫頭這陣子太野了,不管教是不行了,記住,這陣子不許再老往外跑,老老實實在家裡跟小芹學些女紅,聽到了嗎?”
小顏被他一說,馬上把小腦袋點個不停,許清例不怕這丫頭聽不進去,其實只要是他認真提出要求,小顏向來惟命是從,讓她現在去跳湖估計這丫頭都會去,而且狼少會問爲什麼。
紅菱烤了烤火,便說要去張羅晚餐,小顏和小芹也很知機,跟着一起去了,這麼明顯的丟下許諸和樑玉倆人,讓樑玉反而有些臉紅。
“玉兒,這次下江南,我去過你家了……”
許清說到這,樑玉臉就更紅了,明豔不可方物,許清拉過她的手,多少有些歉疚地說道:,6岳父大人也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只是,只是委曲玉兒你了。”
此時樑玉反而恢復了平靜,柔和地笑道:“子澄不必說這些,我都知道的,我……我來只是想問你,你真打算一起加入到海外貿易中去嗎?”
許清不想她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面去,一滯道:“玉兒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我只是擔心朝中,怕有人拿這事來爲難子澄你。”
“無妨,朝中大臣私下了裡經商的多的是,此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我也不出面,玉兒你多照應着就行。”
樑玉輕嗯一聲,任他暖暖地握着雙手,眼簾輕輕垂下,許渚想起今天的事,接着說道:“玉兒,以後出門多帶些護衛,如今我在朝中做事,難免會得罪一些人,他們奈何不了我,說不定會對你們不利,所以你自個也要小心一些。”
樑玉畢競是經過風浪的人,聽了這話例沒有太多驚訝—許清覺得挺對不起身邊的這些人,讓她們跟着一起受累—他攬過樑玉、的肩頭,讓她靠進懷裡,樑玉如有所感,輕聲安慰道:“子澄不必內疚,其實不光在朝中,在這世上,只要你想做些事情,總難免有競爭對手的。即使不因爲你的事,我出門還不都得帶着護衛。”
許清想想也是,一時沒有再說話,倆人靜靜靠着,聽雪落在窗臺上輕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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