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在眼前的精緻西餐,並沒有讓徐子靳有什麼胃口。
反而是隔壁那一對男女的動靜,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
修長的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那一下一下的,彷彿敲到了隔壁嚴一諾的心口。
她從來不知道,徐子靳一個大男人,喜歡來死纏爛打這一套。
不,沒有纏她,只是在擾亂她的思緒罷了。
嚴一諾擱下手裡的餐具,打算提前結束這一個因爲徐子靳出現而不愉快的午餐。
那邊,忽然傳來一道甜美的女生。
一個女孩用純正流利的英文問徐子靳,自己方不方便在他的對面坐下。
徐子靳淺笑,“請便。”
女孩欣然點頭,目光帶着一絲癡迷,這個男人,看着很眼熟。
“先生,你一個人嗎?正好我也是,有幸邀請你一起共進午餐嗎?”女孩接着乘勝追擊。
這裡的女孩,作風大膽,熱情似火。
像這樣子的豔遇,又或者稱之爲一見鍾情,大概在每個地方,都時有發生。
唯一的區別是,這一次,發生在徐子靳這裡罷了,還被她有幸旁聽到。
嚴一諾淺淺一笑,看向約翰,“今天這一頓午餐,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約翰。”
話音剛落,旁邊的徐子靳的聲音緊接其後。
他勾着脣,眼裡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抱歉,我兒子不喜歡陌生人的味道。”
這一句看似平常的話,讓對面女孩臉上的笑容瞬時龜裂。
所謂不喜歡陌生人的味道,更準確的來說,是不喜歡陌生女人的味道。
如此明晃晃的逐客令,任誰都聽得出來。
嚴一諾不在分注意力的聽那邊的動靜,而約翰卻連忙搖頭。“你這是什麼話?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午餐而已。”
他說完,直接起身,準備去結賬。
一起吃飯,怎麼能讓女孩子結賬?
“約翰……”嚴一諾想攔住他。
卻被迎面而來的一個男子差點撞倒,約翰俊臉微變,立刻跑了回來。
“你沒事吧一諾?怎麼這麼不小心?”他上下打量嚴一諾,但略微憤怒的目光,卻是看向剛纔那個男人。
對方似乎毫無所覺,站在徐子靳的身邊,語氣嚴重。“徐總,別墅那邊打來電話,小少爺進醫院了,讓你這就趕過去。”
嚴一諾的動作忽然定住,抓着沙發的手微微使勁。
徐子靳冷硬的反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進醫院了?”
助理低頭,“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原本坐在旁邊的男人,立刻起身,面容冷峻,完全不像先前進來時候的表情。
相隔極近的徐子靳,和嚴一諾就這麼對上。
她微微半蹲,身高的差距,讓站着的徐子靳睥睨般停下。
嚴一諾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約翰的手握住她的,滿臉關切。“感覺還好嗎?”
說着,略微不悅的目光,又落在了徐子靳助理的身上。
顯然,是因爲剛纔他撞到了嚴一諾而略有言辭。
“我沒事。”嚴一諾搖頭,目光恰巧劃過徐子靳的脣角,那裡帶着的譏誚,一直沒有消停過。
手上陌生的觸感,讓嚴一諾回過神。
她不動神色地將手從約翰手裡抽出。
“這位先生,我想你需要道個歉。”約翰將目光投向徐子靳的助理,但事實上,更多的是看向徐子靳。
他知道,這個人才是發言人。
徐子靳笑得意味深長,心裡早就翻江倒海的震怒了。
好一對姦夫***當着他的面還眉來眼去,簡直找死。
徐子靳的助理動了動脣,確實是他不對,尤其是撞到嚴一諾,更加不能馬虎。
他剛要說話,徐子靳的冷眼,忽然投射過來。
涼涼的怒意,將助理的話全都逼了回去,他的一個眼神,作爲跟在他身邊十年的人,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徐子靳的目光,從嚴一諾臉上一閃而過,最後纔看約翰。“不過是輕輕撞到,我想我的外甥女,沒有這麼嬌弱。”
話一出口,衆人臉色各異。
嚴一諾緊緊咬着牙關,外甥女?徐子靳,還有臉說着三個字?
而約翰,卻愣住,所以,他們是親戚的關係?
“應該,也沒有這麼小氣,畢竟是人命關天的時候撞到。”徐子靳脣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嚴一諾。
尤其是人命關天這四個字,他說得格外的慢。
嚴一諾的表情更冷,演戲?別以爲就他徐子靳會。
她微微勾脣,恬淡美好的臉蛋,帶着濃濃笑意。“小舅說的是,我自然不看在眼裡,事關我的小表弟,自然不能馬虎。”
小表弟……徐子靳的臉成功黑了。
“嚴一諾,但願你能一直這麼冷靜。”徐子靳表情冷傲,牙根被他咬得咯咯作響。
好一個表弟。
冷峻的臉上帶着薄薄的怒意,而後大步離去。
西餐廳裡彷彿隨着徐子靳的離去,連空氣都與衆不同,少了許多的壓迫。
他打電話給瑪姬,“小少爺到底怎麼回事?”
剛剛滿月的小嬰兒,進了醫院,並不是什麼有意思的玩笑。
“喂下去的食物一直吐出來,從早上到現在,小少爺一直沒有吃過東西。”
徐子靳的臉色更差了,沒了親媽在身邊,這段時間,他兒子哭鬧得挺厲害。
前半個月,明明看着他跟白麪饅頭一樣,變得又白又嫩胖起來。
可後半個月,不見小豆丁有多大的變化,還是瘦瘦弱弱的一團。
“在醫院守着,我這就趕過去。”徐子靳摁掉電話,眯着眼看向越來越遠的西餐廳。
眨眼,徐子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嚴一諾堅持這一餐,自己結賬,最後約翰無奈,只能答應。
“約翰,我下午有點事,你先回去吧。”嚴一諾淡笑着對約翰說。
嚴一諾想去找徐利菁。
她的死訊已經傳開,所以不適合大張旗鼓地找人。
事實上,走了半個下午後,嚴一諾很茫然,因爲並不知道從何開始,母親的繞無音訊。
是回國了?還是,出事了?
她想到了徐子靳,當初這麼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那麼他肯定知道母親的下落,更甚至,母親的消失,跟徐子靳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