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蘇氏集團的高層會議室裡。
烏壓壓的一羣股東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會議室裡一片嘈雜,完全沒有把此時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放在眼裡。
薛伯母一身職業正裝,齊耳的短髮乾淨利落,面無表情的端坐着,目光冷峻又筆直的望着眼前,好像身旁的鄙夷又詫異的目光和她毫無關係,可是她偏偏又是這些目光的聚焦點。
“大家都討論夠了吧?”薛伯母淡淡的一句話,會議室裡立刻鴉雀無聲。
坐在薛伯母下首位的一位股東試探着說道:“薛夫人,薛氏集團還在的時候,我們蘇氏的確和薛夫人打過幾番交道,但是……薛夫人也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啊……”
薛伯母依舊不苟言笑的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兒子擁有蘇氏集團過半股份的文件,你們都是知道的。而這一份,是我兒子身體不適,暫由我替他打理蘇氏業務的文件。”
“這……”
會議室裡又立刻嗡嗡聲一片,近旁的股東起身查看文件,的確沒有不妥之處。
薛伯母挑着眉頭,依舊直直的望着眼前,道:“現在,誰還說我沒有資格?”
會議室裡的議論聲漸漸淡去,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所措。
“大家沒有異議,接下來,將進行蘇氏集團新任總裁的選舉大會。”
“新任總裁?可是這……”
薛伯母微微擡手,打斷了那人的話,“蘇氏總裁的位置,自然不會由外人來坐,我推薦的人選,是你們大家都認識的,也是你們曾經的工作夥伴。”
話音落地,薛伯母身後的會議室大門“嘩啦”一聲大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各位股東一驚,幾個反應快的甚至已經叫出了他的名字——趙永謀!
“這位,我相信大家都認識。他曾經也是坐在這裡的一員,卻因爲某些誤會和陷害,他被迫離開了蘇氏,去了顧氏。”
“像這種見利忘義,出賣蘇氏集團的人,我們怎麼能讓他做總裁?”
“不錯!趙永謀當年虧空貪污,害得我們蘇氏差點清盤,這樣的人,留在蘇氏就是毒瘤!”
薛伯母等所有人都抱怨了一遍,纔不緊不慢地說道:“趙永謀當年是和蘇雄商量好了,故意讓顧氏以爲他在蘇氏不受歡迎,然後等趙永謀到了顧氏後,開始做蘇雄的商業間諜。”
“什麼?”衆人驚愕,“你有什麼證據?”
趙永謀拿出一份文件,解釋道:“這是顧氏內部機密文件和客戶的資料。”
“擁有了這些,我們蘇氏等於已經扼制了顧氏的咽喉!”
薛伯母得意的站起身來,拍着趙永謀的肩頭,讚許道,“不枉費他這麼多年的臥薪嚐膽,蘇氏集團的新任總裁,我認爲非他莫屬。在座的諸位,可還有人反對?”
“我反對!”
會議室的門又猛地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正是心急火燎趕來的蘇流年。
薛伯母冷笑道:“你的反對有效嗎?不過我真的很好奇,蘇氏的保安都是沒腦子的嗎?像這種和蘇氏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居然能暢通無阻的來到股東會議室?”
“和蘇氏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明明是你!”蘇流年步步緊逼,“好歹我是蘇氏的後人,而你呢?你是薛家夫人,你跑來我們蘇氏做什麼?一旦你的手中沒有了這些股份,你又算什麼?薛伯母,平時我敬你愛你,沒想到你居然……”
“我只是替我的兒子,管理他的事業而已。”
薛伯母揚了揚手,一羣保安突然衝上來扣住了蘇流年的胳膊,強行要把她帶出去。
“這個女人,以後不準再踏入蘇氏集團半步!拖出去!”
薛伯母儼然是集團之主,她的命令一出,這羣保安果然不留半點情面拽着蘇流年。
蘇流年拼命的反抗,嘶聲力竭的怒吼道:“我絕對不會看着蘇氏毀在你們的手上……”
“拖出去!”
“趙永謀……你絕對不是我爸的人……絕對!”
蘇流年的聲音被斷在了會議外,保安一直押着她,把她推出了蘇氏集團的寫字樓外。
她不甘心的還想要進去,那羣保安橫眉豎眼的,好像蘇流年拖欠他們工資一樣。
蘇流年緊緊的抿着紅脣,擡頭望着聳入雲霄的寫字樓,也不曉得現在趙永謀是不是成爲蘇氏的總裁了。她皺了皺眉頭,始終都想不通薛伯母怎麼會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蘇流年又立刻撥打着薛雲陽的電話,還是關機。
她着急的咬着牙,現在怎麼辦?
顧錦城被檢察院的人帶走,而蘇氏集團又成了趙永謀的,她究竟應該怎麼辦啊?
正當她愁眉不展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以爲是薛雲陽的電話,卻沒想到是一個陌生電話打來的。她皺了皺眉,以爲是廣告推銷之類的電話並不打算接,可是電話又響個不停,她只能乾脆的把電話掛斷了。
可是眨眼的功夫都還沒有,這通陌生的電話又打了來。
“我不買保險不買房子……”
“嗯,這些我統統都送給你。”
蘇流年一怔,眼眶裡滿滿的都包着淚花,“錦城?錦城,你沒事了嗎?”
“如果你現在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的話,那我真的就有事了。”
“回頭?”
蘇流年愣愣的轉身望去,滾滾車流人海間,顧錦城淺淺的笑容像是海上的燈塔,剎那間指明瞭她心中的方向。蘇流年緩緩掛斷了電話,穿梭在車流中,突然飛奔上去將顧錦城猛地抱住。顧錦城沒想到她衝得這麼快,險些腳下不穩倒下去。
“錦城……”
蘇流年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兩行滾燙的熱淚沿着他的側臉流進他的衣領裡,滲透到了他的心裡。顧錦城用力的抱着她,鼻尖埋進她的長髮裡,熟悉的味道立刻滲入他的骨髓,讓他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寧靜下來。
喧譁的都市,穿梭的車海,來往的人流,似乎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的眼裡,他們的心裡,他們的世界裡,只有彼此。
“對不起……我在醫院裡和你說的話……”蘇流年肩頭抽動的哽咽道,“每當我想起,如果那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我好怕……”
“不怕!”顧錦城用手託着她的頭,愛撫着她的秀髮,“我不會有事的。”
蘇流年緩緩從他的懷裡直起身子,顧錦城又意味深長的躍過她的頭頂,望向蘇氏集團的寫字樓,道:“而且,我也一定會把蘇氏集團,重新交到你的手上!”
蘇流年的睫毛一顫,擡手輕撫着他的側臉,“我只要你好好的。”
顧錦城的目光又柔情滿滿的落在她的臉上,看着那一行行揪心的淚痕,他忍不住的吻住了她的雙眸,沿着她的淚痕,又吻上了她的紅脣,輕柔得,就好像是四月的櫻花沾着露水落在了蘇流年的脣上,滿滿的,都是纏綿的味道。
天色漸晚,顧錦城陪蘇流年吃過晚飯後,手牽着手,在河邊緩緩的散着步。
“你真的不用趕回去處理顧氏的事情嗎?”
顧錦城用力握了握蘇流年的手,淺笑道:“我只想多和你在一起。”
“可是……”
“我和陸之然通過電話,他知道怎麼做的。”
“可是……”
顧錦城頓下了腳步,一臉冰冷的看向蘇流年,“你這麼多‘可是’,很想趕我走嗎?好啊!我現在就走……”
說着,顧錦城作勢就要離開,蘇流年立刻慌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顧錦城回眸一笑,輕輕擡手刮過蘇流年的鼻樑,笑道:“傻瓜,我怎麼忍心離開你?今天去檢察院走了一遭,當時我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我再也看不見你,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邊,我會不會難過的活不下去?”
“這個還需要考慮嗎?當然是活不下去!”
蘇流年得意的撅着嘴,擡手戳着顧錦城的額頭,卻沒想到顧錦城突然俯身咬住了她的紅脣。蘇流年一愣,嘟着嘴道:“這算什麼啊?”
顧錦城不解,“你說算什麼?”
“要這樣纔算數!”
蘇流年雙手捧過顧錦城的臉頰,踮着腳尖狠狠在他的嘴上一親,故意發出“mua”的聲響,然後得意洋洋的笑道:“現在我宣佈,你是我的專屬僕人了!”
“專屬,僕人?”
顧錦城故意意味深長的拖長了尾音,然後趁蘇流年不備的時候,嘴角邪魅的壞笑着,伸手咯吱她的腰身,逗得蘇流年差點大跳起來。她是最怕癢的了,可是顧錦城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反而逗得蘇流年不住的朝前跑去。
“討厭……不要玩了!”
蘇流年頻頻求饒,顧錦城卻是滿臉笑意,“現在誰是誰的僕人啊?”
蘇流年回頭衝顧錦城做了個鬼臉,只說道:“你!你是我的僕人!”
顧錦城又是詭譎的一笑,大步上前一把拉住蘇流年的胳膊,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隨風吹起的長髮掃過他的臉頰,癢酥酥的,卻又散發着一種叫做“幸福”的香味。
蘇流年深深的喘着氣,凝望着顧錦城的眼眸,甜甜一笑,道:“你耍賴!”
“我就賴着你不放,你求我都不放!”
顧錦城趾高氣揚的摟着蘇流年,滿是一臉不屑的樣子俯看着她。
蘇流年反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粉拳輕輕落在顧錦城的胸口上,強忍着笑道:“你想看我求你的樣子,沒門!我纔不會求你呢!你要賴着就賴着,反正我沒錢沒勢的,是我釣了個高富帥!到時候,你最好別後悔!”
“嗯,那我得好好想想,這是不是虧本的生意。”
蘇流年嘟了嘟嘴,呢喃道:“商人,真的是無奸不商!”
顧錦城淺淺一笑,熱脣貼在蘇流年的耳邊,低語道:“你趕緊給我添一個女兒,一個像你一樣漂亮的女兒,或許這筆生意我就賺了!”
蘇流年的臉一紅,顧錦城卻是笑得越發燦爛。
泛黃的路燈下,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交織在地上,都分不清誰是誰的。
他是她的,她是他的,他們,都是愛情的忠實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