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年是故意把裙子弄髒的?她瘋了啊?”薛副團長激動地說道。
葉玲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她不是瘋了,是太聰明瞭。她知道我們在算計她,她老早就做好了準備,今天她一定是知道我們在裙子裡面動了手腳,纔想出這個辦法故意不用帶妝彩排的。”
話音落地,薛副團長才恍然大悟,道:“那麼……那麼她說等她彩排纔去清洗衣服,也是故意的?爲了逼我說出,讓她現在立刻去把衣服洗乾淨的話?我的天,我居然會中了蘇流年的計!把我的計劃忘得乾乾淨淨!”
“她知道你是負責演出服和道具的人,一旦演出服受損,你是直接關係人,脫不了關係,所以也會最着急。而你一旦着急,就已經跳進了她設下的圈套。”葉玲抿着嘴,搖了搖頭,喃喃道,“連我都被她蒙在骨子裡!”
“那、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她會去司令那裡告我們嗎?”薛副團長膽戰心驚地問道,畢竟蘇流年是司令的乾女兒啊,萬一司令發起火來,自己不就死定了?
葉玲卻果斷了搖了搖頭,“如果蘇流年要去告狀的話,她早就去了,不會忍受你這麼久的折磨,拖到今天。我看,她也不會那這件事做出什麼事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薛副團長剛剛說完,更衣室就傳來了敲門聲,是小雯。
“老團長,副團長,大家都準備好了,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我們馬上過來。”葉玲應了聲,就開了門,沒有再回答薛副團長的話。
薛副團長跟在葉玲的身後坐在了觀衆席上,卻是神思飄渺,根本沒有把芭蕾舞劇看進去。她一門心思都在盤算着蘇流年,掂量着究竟是蘇流年的力量大,還是葉玲的力量大,會不會她一開始就因爲不滿蘇流年而站錯了邊呢?薛副團長皺了皺眉,心裡亂得像是一波熱螞蟻翻過她的心尖。
等帶妝彩排結束,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
薛副團長沒有胃口,一個人朝宿舍走去,可是走在半路上的時候,蘇流年忽然抱着裙子,從另一條岔路走來,正好面對着薛副團長。她的心驟然一驚,蘇流年的臉上沒有喜色,也沒有怒色,面無表情,反倒是讓她捉摸不透了。
“裙子……裙子這麼快就洗乾淨了嗎?”
蘇流年淡淡的抖了抖裙子,果然是一片雪白,毫無雜質。
“我跳了很多年的芭蕾,也很多次將化妝品誤灑在裙身上,但是一位來自俄羅斯皇家芭蕾舞團的首席舞蹈家,她交過我怎麼能巧洗芭蕾舞裙上污漬的方法,所以……只是爲了給你一點小小的警告而已,我要扳倒你,輕而易舉。”
薛副團長的眉梢挑了挑,有意迴避了蘇流年灼熱的目光,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警告,我就是讓你多跑了幾圈,你就要警告我?”
蘇流年無所謂的冷笑道:“今天在更衣室裡,你和葉玲說過什麼,你們心知肚明!既然大家都說開了,不如我也說得明白一點!小雯,這條裙子,暫時就由你保管了。切記,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薛副團長猛地扭頭看過去,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被小雯跟蹤着。
小雯接過蘇流年遞來的演出服,又衝薛副團長低聲說道:“你居然在水裡給我下藥!哼,我們走着瞧!看司令和政委會怎麼處罰你!”
說完,小雯擡頭挺胸,趾高氣揚的就走開了。
司令?政委?
小雯的話,又驚起了薛副團長心裡的漣漪。她惶恐的擡眸看向蘇流年,膽戰心驚地說道:“你不要告訴司令!求求你,不要告訴司令!我不想離開軍營,我不想被開除軍籍啊!”
“我爲什麼要寬恕我的敵人呢?你覺得我平時好說話,所以就會心慈手軟嗎?”
“不不不!我真的錯了……我錯了,蘇小姐!”薛副團長卑躬屈膝的說着,絲毫沒有了之前耀武揚威的囂張氣焰。
蘇流年卻還是沒有鬆口,只是笑道:“你說的話,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我可以當你的證人!如果你要去告發柳茹和葉玲的話,我願意做你的證人!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啊,就是千萬不要提起我,蘇小姐……求求你,千萬不要在司令面前提到我啊!”
蘇流年淺淺一笑,雙手抱肩道:“我可以考慮考慮,也要看你怎麼向我證明,你不是在騙我!”
說完,蘇流年拍了拍薛副團長的肩頭,揚長而去。
蘇流年的背影雖然已經遠了,但是薛副團長心裡的石頭,卻變得越來越沉甸。
經過這件事後,薛副團長果然沒有再爲難蘇流年,而她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葉玲。反而是假意繼續折磨着蘇流年,葉玲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畢竟隨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蘇流年撐到了最後,葉玲也沒有辦法用歌劇換掉芭蕾舞劇。
晚上,葉玲一行人依舊在練功房裡彩排歌劇,但是士氣低迷,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登臺的了。薛副團長坐在角落,手裡玩弄着手機。柳茹坐在輪椅上,看見大家都百般無聊的樣子,立刻高聲喊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後天就是正式表演的時候了!”
“正是後天就是表演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還是沒有機會了。”
“是啊,當初柳團長不是也說了,司令讓我們排練歌劇,也是秘密的方案二嗎?爲了不影響芭蕾舞劇的演員,我們都還不能告訴任何人。現在芭蕾舞劇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正式表演一定是她們上,不是我們的。”
幾個女兵嘰嘰喳喳的說開了,練功房裡都是一片長吁短嘆之聲。
柳茹皺了皺眉,她是用這話騙過她們,是因爲她太相信葉玲和薛副團長了。可是她忽略了,葉玲是力求保全大局的人,而薛副團長是個有勇無謀的牆頭草,這種暗地裡傷人的事情,一開始就不應該交給她們,就應該是她柳茹自己動手去解決蘇流年纔對!
柳茹咬了咬牙根,草草地說道:“你們繼續練,不準偷懶!”
說完,她自己推着輪椅,就出了練功房。
葉玲跟着她到了樓梯口,扶着她站起來,另一隻手抱着摺疊輪椅,陪着她下了樓梯,問道:“你想要去哪裡?”
“透透風。”
說着,她們已經到了底樓,柳茹坐回了輪椅,自己走遠了。
葉玲嘆了口氣,沒有跟上去,畢竟練功房裡的那些人,原本就不該給她們希望的。葉玲轉身回到了樓上,尋思着要怎麼安慰她們心裡的失落。
第二天天亮,早飯過後,蘇流年和小雯等人早早的來到了小禮堂。可是當她們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舞臺上的一束燈光打在柳茹的身上,她坐着輪椅,似乎已經等待了很久了。
薛副團長從人羣中擠了過去,笑道:“團長,你今天怎麼來了?”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我想要來看看你們最後的排練,因爲我還是放心不下。”柳茹淺笑着看向面前漸漸靠近的衆人,卻有意迴避了蘇流年的目光。
“你的傷,怎麼樣了?”蘇流年問道。
柳茹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她一眼,只是說道:“我在下面看你們,你們準備好了,就爲我跳一次吧!”
說着,柳茹就朝薛副團長伸了伸手,薛副團長會意,立刻上前推着輪椅,送柳茹在臺下坐定了。小雯看向蘇流年,低語道:“肯定是來者不善!”
“你也小心一點,有什麼事,立刻告訴我。”
蘇流年耳語着,轉身和其他人一起,進了後臺的更衣間。
薛副團長爲柳茹端來了一杯熱水,挑着眉梢,暗有所指地說道:“團長不用親自來,我也會看好她們的,保證不會讓團長失望的!”
“你已經讓我失望得夠久了!眼見着明天就是大日子,我不能冒着風險讓你再一次失手!”柳茹說着,就從揹包裡摸出了一小包的圓珠子遞給薛副團長,就像是下五子棋用的玻璃圓球。
薛副團長不解地接了過去,道:“這是什麼意思?”
“撒在蘇流年的必經之路上。”
薛副團長的心立刻撲通一跳,柳茹又補充道:“要不動神色,明白了嗎?”
“是……團長!”薛副團長緊緊咬了咬嘴脣,手心裡卻全都是黏糊糊的冷汗。
柳茹點了點頭,又笑道:“你好好做!只要你這件事情做得好,下一任團長的位置,必定是你的!小雯,早已經讓我失望透頂了,相信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不會!當然不會!”薛副團長趕緊把小玻璃球放進了褲兜裡,勉強地笑道,“那……那我先去準備了!團長就好好坐在這裡,等着看好戲吧!”
柳茹點了點頭,薛副團長立刻轉身走向了後臺,嘴裡不住的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啊!”
小雯埋首整理裙子的走着,沒在意薛副團長突然撞了上來,反被嚇了一大跳。
“你在做什麼啊?沒看見有人啊?”小雯埋怨着。
薛副團長瞪圓了眼珠子,拉着小雯的手,又看了眼身後沒人,壓低聲音道:“柳茹剛纔給了我一包這個,讓我撒在蘇小姐的必經之路上,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啊?”
“什麼?”小雯驚呼地差點大叫起來,看着薛副團長手裡的小玻璃珠子,一旦在蘇流年跳舞的時候踩到,那麼蘇流年一定會扭傷腳踝,毋庸置疑的。
小雯抓着薛副團長的手,一本正經地耳語道:“你跟我來!”
十多分鐘後,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換好了演出服。
柳茹端坐在舞臺下,手裡抱着一杯溫熱的水,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她的眼前,是經過精心裝扮的舞臺,璀璨的燈光在閃爍,悠揚的音樂像是仙女的衣帶緩緩飄來。而她,是這個舞臺的主角,是整個舞臺的核心,更是整個舞臺的靈魂,她坐在輪椅上舞蹈,腳傷影響不了她柔美優雅的舞姿,她依舊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她要這樣的明天,這樣的明天只能屬於她!
“啊!”薛副團長的尖叫聲,突然拉回了柳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