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而坐的男子微微欠身,縱使見慣了天下美女,此刻也是被輕盈淺淡的女子給驚了那麼一下,但又很快恢復的平靜如初,看向清淺含笑的女子,“小姐,怎麼稱呼?”
女子雙手疊交在前,微微欠身,“初晨,請問先生……?”
男子起身,伸手,“林一橫。”
自稱初晨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手和林一橫的手指碰了碰,“林先生好。”
林一橫在落座的同時給了陸弈城和陳烈各自一個手勢,“陸先生、陳先生坐,初晨小姐也坐。”
初晨微微捋了下長裙的後襬側身落座在茶藝的邊上,也是林一橫的正對面,陸弈城和陳烈的斜對面。
指定的茶藝小姐對着茶具過來時看見邊上坐着的初晨,對她微微點頭,“初晨小姐好!”
初晨始終抿着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對茶藝師點了點頭,“我給你打下手吧?”
茶藝小姐似乎是驚着了,她是跪在地毯上給客人沏茶的,一個非常職業的微笑看向初晨,“這個~不太好吧!我怎麼可以讓初晨小姐給我打下手了。”
初晨擡手一個非常專業的服務女子的手指,指向林一橫,說:“這位林先生要我沏茶,我的茶藝技術爲零,所以只好給你打個下手了。”說完,她看向林一橫,“不知道林先生可否願意?”
向來不好說話的林一橫貌似今天非常的滿意,脣角掀了掀,說:“無妨,和小姐開個玩笑而已,茶嘛!讓這位小姑娘沏就可以了,初晨小姐還是陪林某喝幾盅茶好了。”
初晨淺笑,頷首,“那,看來初晨今晚是佔了幾位先生的光了。”
林一橫微微蹙眉,看向初晨,“能否問一句冒昧的話?”
初晨微微頷首,“林先生您請?”
林一橫看着如此驚豔,氣韻非凡,剛剛的琴聲如人一般淺淡的女子,“以初晨小姐的資質,爲什麼要呆在如此小的地方彈琴了?”
初晨斂了斂纖長的睫毛,脣角微微翹着,“其實在那裡都是混口飯吃,不必在乎地方大小,有飯吃就好。”
林一橫看了看陸弈城和陳烈,笑着說:“你們聽聽,這話聽着怎麼這麼滄桑了……”
初晨接過茶藝師沏好的茶先第一盅遞給林一橫,接着便是陸弈城、陳烈一一遞上後脣角翹了翹,說,“倒也不是說非要說的這麼滄桑了,而是我這個專業本來就不好就業,現在學藝術的都這樣,不是我一個人。”
林一橫點點頭,翹着二郎腿,輕輕品了口茶,見初晨始終沒端茶盅,說:“初晨小姐也喝啊!嚐嚐這小姑娘的茶泡的不錯。”說着便對茶藝師說:“給初晨小姐一盅茶。”
茶藝師沏了一盅茶遞給初晨,“初晨小姐,請用茶。”
初晨接過茶盅,點頭、淺笑,“謝謝!”
林一橫品着茶,說:“初晨小姐的琴技非常捧,林某很欣賞,但是恕林某狂妄,初晨小姐的無名指爲什麼會在關鍵的時刻縮一下?給整首曲子造成了一點瑕疵,感覺少了點力度。”
初晨笑得脣角和眼角都彎了起來,端起茶盅對着林一橫,“林先生您簡直太厲害了,一聽就是專家級別的了,這您都能聽出來。來,爲表示敬意,初晨以茶代酒敬林先生一杯。”
林一橫擺手,“專家級別算不上,就是小時候喜歡學過,但只是興趣而已。”
初晨笑着點頭,“那不管怎麼說都是林先生厲害了,只是興趣都這麼精湛。”
林一橫笑得眯着眼眸,淡淡的搖了搖頭,看着初晨,“初晨小姐還沒說您這問題了。”
初晨做了個微微的蹙眉狀,“怎麼說了,嗯~這麼說吧!小時候不喜歡學,父母非要拉着去學彈琴,剛開始練指法的時候就一直是指法不正確,無名指從初學到後來的考證,可以說沒正確過。”說完,初晨自顧自的抿了口茶,眼裡是明顯的哀傷但也只是剎那間即失,脣角彎了彎恢復自然,道:“最後老師總結了一點但凡不會靈活應運無名指的孩子都是因爲太笨了,左右腦子不平衡。”
初晨兩手一攤,“我可能就屬於那種左右腦不平衡的,後來就放棄了。現在這水平也是後來無聊的時候練着練着就好像找到感覺了,所以,就現在這水平,被林先生見笑了。”
“哈哈~”林一橫爽朗的一聲大笑,看向陸弈城和陳烈,說:“幾位聽見了吧!初晨小姐果然是人如其琴聲啊~”
除了陸弈城和陳烈還有幾位陳烈收購裡海碼頭的股東,都符合着林一橫點頭,說:“是,看來初晨小姐挺謙虛的……”
梅煜由於有事來晚了,在服務生的引領下進來時,第一眼便看見了初晨,在和林一橫打招呼握手的同時看向初晨,“陳小姐,你……”
已經起身的初晨對着梅煜微微頷首,“請叫我初晨小姐就好,這是我的藝名。梅先生請坐。”爾後,她看向林一橫,微微頷首,“既然林先生和幾位先生有事要談,那初晨就不打擾各位了,我這就開始工作了。”
初晨轉身的同時問林一橫,“不知道各位先生想聽什麼曲子?”
林一橫看了看其他幾位,大家都說,以林先生爲主,林先生喜歡就好。
初晨也看明白了今晚的主角是林一橫,便看向林一橫等待他的吩咐。
林一橫打量了會兒初晨,斂了斂繾綣的睫毛,“就彈輕鬆、愜意的就好。”
初晨點頭,“好
的,如果幾位先生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讓服務生或者茶藝小妹進來說一聲就好。”
林一橫一個請的手勢,“好!”
一首《黃昏時的幻想》曲緩緩流暢的響起……
林一橫看向陸弈城他們,“你們幾個認識她?”
大家當然知道林一橫嘴裡的她是誰了,剛纔初晨一出來的時候,陸弈城和陳烈的表情,還有剛纔進來的梅煜那聲陳小姐,林一橫又不是吃白飯的。
今晚請客的人是陳烈,他當然得想盡一切辦法讓林一橫高興,林一橫高興了,他裡海碼頭的港務經營許可證的一系列問題纔可以結局掉。
陳烈點頭,“認識,她的真名叫陳紫函。”
林一橫脣角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點點頭,瞥了眼沒怎麼說話的陸弈城,再看向陳烈,“裡海碼頭一事,只要你們沒有什麼拿不上臺面上的買賣,那就沒什麼問題,老爺子和我舅舅那裡都好說,就是一句話的問題而已。但是,咱們可都把醜話說在這裡了,你們的裡海碼頭要是查出有任何問題,我隨時有給舅舅大人一個電話停了你們的所有應運資格證書。”
陳烈笑,“林先生放心,都是本分的生意,一旦有問題,隨時吊銷、停止接受檢查。”
林一橫對陳烈挑眉,“好。”一聲後,看了看腕錶,“那這事兒就這麼敲定了,接下來,今晚我做東請你們這些京城子弟們吃個便飯。”說完看向陸弈城,“陸老大,就你的食天下吧!每次回來都這麼急,還沒去過你那地兒了。”
陸弈城薄脣輕啓對着林一橫挑了挑眉,“林先生做東,那言下之意給您打個折?”
林一橫一個張狂的動作指了指陸弈城,“丫的不愧是陸老大,免費,今晚林某人就吃個霸王餐。”
“哈哈~”陸弈城大笑,伸手搭在林一橫的肩上,“好啊!不過……你現在就給把裡海碼頭一事的所有流程的模板給陳烈,要和你那十幾家碼頭、海港區的一模一樣,嗯?”
林一橫蹙眉,修長的食指指着陸弈城的鼻尖,陸弈城拿掉他的食指,“果然是彈鋼琴的爪子,這手指真是好看。”說完,狠狠拍了把林一橫,挑了挑眉,“先別急着惦記美女,把這事兒應下再說。”
這就是陸弈城,他本來是和林一橫不熟悉的,之前彼此都聽過大名。只因爲陸弈城是兩道生意都做,而林一橫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儒商加幾代人的商賈之弟,根本就瞧不上他這號從最底層一步一步冒出來的人。
而陸弈城剛剛觀察了下林一橫後,這就兩個動作一個眼神,和林一橫的關係就顯得特別近了。這就是是陸弈城的成功法則,該低的時候可以低到塵埃裡,該張狂的時候可以傲視一切。
用陸弈城的話來說,只要他想和誰打上關係怎麼滴都可以,哪怕昨天是殺父仇人,今天只要他陸弈城需要,他就可以把敵人變成自己的朋友,這就是悶騷baoss陸弈城的兩道通吃的能耐。
林一橫又一次指了指陸弈城,“沒問題,但是我有個要求。”
陸弈城脣角掀了掀,八字形的手勢摩挲着下巴,“那就讓陸某人猜猜林先生的要求?”
林一橫一個手勢,“您請。”爾後瞟向那珍珠簾子的方向。
“林先生看上初晨小姐了。”陸弈城說的極爲平淡。
林一橫的花名在外,來這裡之前陳烈都打聽清楚了,這位林家大少雖然生意遍佈着全世界,哪裡有海港、碼頭那裡就有他們林家的產業,換句話也可以說哪裡有林家的產業那裡就有林一橫的女人。
但作爲世家子弟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也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就赤果果的找女人吧!
林一橫更加不例外了,他微微蹙眉,瞪了眼陸弈城,“我有說過嗎?”
陸弈城掀了掀脣角,“林先生當然沒說了,我說了是陸某人猜的。”
林一橫蹙眉看着陸弈城良久,微微頷首,果然有氣魄,有膽識,求他林一橫辦事的人還沒有陸弈城這麼牛逼的人想把他林一橫拿住的。
林一橫收回目光繼續聽曲子,“林某要是不答應現在幫你們辦這事兒了?”
陸弈城脣角掀了掀,“我想林先生會答應的。”
林一橫更加的煩陸弈城的張狂了,看都不看他,只是品着茶,目光盯着那道屏障,說:“陸先生,憑什麼會這麼自信。”
陸弈城淡淡的說,“因爲,我們可以給林先生提供初晨小姐的真實身份。”
“哼。”林一橫哼笑了一聲,說:“這個大可不必,我林某人看的女人從來不管她的背景和身份,更加不會在乎她是誰的女人,只要我林一橫看上了,那她就是我的。”
“啪啪~”陸弈城輕輕拍了幾下巴掌,“很好,不愧是林一橫,那我問林先生,半年前震驚全國的江城副市長和市長夫人一案聽說過嗎?”
林一橫眼皮子動了動,“當然。”
反正此刻兩人誰也看不見誰的臉,陸弈城就乾脆說,“初晨,真名叫陳紫函,是江城原副市長陳紹斌的女兒。”
林一橫當然是有點震驚的了,不過只是須臾便轉過頭看着陸弈城,“那又如何,現在有不是古代,陳紹斌代表不了陳紫函。”
陸弈城又是“哈哈~”一聲大笑,對陳烈說:“陳烈,請陳小姐出來,陪林先生一起,食天下用餐,今晚我請客。”
還在雲裡霧裡的陳烈看了看梅煜,
梅煜給了他一個眼色,陳烈對一直畢恭畢敬站在角落裡的服務生一個手勢,“去把你們的初晨小姐請出來。”
見林一橫沒有反對也沒有說話,陸弈城給了陳烈一個眼神,陳烈又對服務生說,“把你們的經理也叫來。”
服務生在進到珠簾後面之前拿着對講機,“馬經理,請您到紫霧初晨茶室來一趟,有客人找您。”
當服務生領着陳紫函出來時,她對幾位男子微微頷首,看向林一橫,“林先生對初晨的曲子不滿意嗎?”
“沒有,相反,你彈得很好。初晨小姐將弗蘭茨的《黃昏時的幻想》彈得和原創如出一轍。”說完,林一橫直接伸手,“爲了感謝初晨小姐的這首曲子,林某邀請初晨小姐吃頓便飯,不知道初晨小姐可否賞臉?”
陳紫函咬了下脣,“對不起林先生,初晨正在上班,所以……”
林一橫一個手勢,“這個不重要。”隨着林一橫的話音剛落,馬經理就急匆匆進了包廂。
馬經理一看茶藝師、服務生都在遠處的角落裡站着,鋼琴師也在客人的對面低眉順眼的站着,他當然知道凡是來他們天府名苑這間包廂的人哪個是他得罪的起的了。
馬經理看了眼陳紫函和遠處那兩隻,便點頭哈腰道:“幾位這是對茶藝師不滿意還是鋼琴師……”
“都很滿意。”林一橫極不耐煩的開口說道。
馬經理一頭霧水,看向林一橫,表示不解。
林一橫,說:“初晨小姐,我帶去吃飯了,告訴你們老闆,她以後不回來這裡上班了。”
馬經理吞了好幾口塗抹,“這,這……”這了幾下,才擦了把額頭的汗漬,好險,多虧剛剛沒罵鋼琴師,不然他可就慘了。
林一橫沒管馬經理的磕磕巴巴,“我的助理會在一個小時候後把初晨小姐的違約金打給你們財務。”說完,他看向一臉茫然的陳紫函,伸手,“初晨,走了。”
陳紫函對商界不是很通達,根本就不知道林一橫是誰,這個時候的她還是把目光淡淡的瞥向了陸弈城和陳烈的方向。
兩人和剛剛看見她第一眼那會比平淡的出奇,就和此刻的她一樣,看見熟人也是硬着頭皮裝作不認識的。
陳紫函將淡淡的目光收回,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她怎麼聽不出來林一橫話裡的意思了,可是,她現在就擔心一步錯了步步錯啊!
可是陸弈城和陳烈都看着她往下跳也不給她給暗示?還是,這個人本來就是他們倆故意來羞辱她的了?
見陳紫函躊躇不前,林一橫微微蹙眉,脣角掀了掀,“怎麼?這幾位不都是初晨的熟人嗎?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走吧!”
陳紫函吞了口口水,看向林一橫,“初晨和幾位先生倒是算不上熟,只能說是見過而已。”
“那也無妨,莫非是林某的面子不夠大,請不動初晨嘍?”
陳紫函手心裡捏着一把汗漬,難道陸弈城給她一點活路都不留嗎?這是要將她推到一個什麼樣的深淵了?
她咬了下脣,說:“初晨,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不會喝酒也不會說話,會擔心給林先生丟臉。”
“哈哈~”林一橫一聲爽朗的大笑,“瞎說,這不就說的挺好嘛!啊?不會喝酒好啊!女孩子不會喝酒是好事,走了。吃個便飯而已。”
陳紫函咬了下脣,說:“林先生,那個我的工作是不能給辭退的……”
林一橫伸手,“先去吃飯,工作隨你,喜歡就來玩兒,我明天就把天府名苑收購了。”
從天府名苑到食天下,林一橫和陳紫函坐在邁巴赫的後排,陸弈城和陳烈、梅煜三人坐一輛車子。
寂靜的車廂裡梅煜打破了靜默,說:“你們倆怎麼看待這件事?”
陳烈靠着靠背閉目養神,陸弈城說:“可好、可壞。不好說,完全看林一橫的後期態度。”
梅煜蹙眉,“哎?你們說,陳紫函怎麼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堂堂副市長千金也不至於到了賣藝餬口的地步吧?”
梅煜踢了陳烈一腳,“陳烈,你丫不會真的對人家動情了吧?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烈緩緩睜開眼睛瞪了眼梅煜,再看向陸弈城,說:“其他的不說,估計,她把這筆賬全部記到大哥和我的頭上了,從她剛纔的反應來看,陳紫函根本不知道林一橫是誰,而且她覺得是大哥和我合夥把她賣給了林一橫了。”
陸弈城捏着眉心,點頭,“我也是這麼理解陳紫函剛纔的反應。可是,你們誰定的這破地方了?”
梅煜,說:“陳烈告訴我說,林一橫提出,聽說天府名苑來了位奇女子,沒有人目睹過奇女子的真正面目,人家林一橫的意思非常的明顯嘛!”
見陸弈城和陳烈都煩躁,梅煜擺擺手,說:“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人家陳紫函跟着林一橫或許就翻身了,或許人家林一橫對陳紫函還會是真心的了,這都是不好說,到那時她不會感激你們倆了。”
陸弈城瞪了眼梅煜,“屁,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嗎?別的不說,就裡海碼頭那麼大的項目是一丁點的馬虎都不敢有的,陳紫函的幸福與否與我屁關係沒有,林一橫對她好不好管我什麼事了?”
說完,陸弈城嫌棄的瞪了眼梅煜,“我看你也是被美色蠱惑了,剛剛看見陳紫函的第一眼就能兩眼發直,你懂不懂,唯有小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這句話的意思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