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昧沒想過要說這麼難聽的話,但他此刻已經怒極了,甚至恨不得將她撕碎了吃掉,氣急之下說出的話,難免傷人。
唐蘇被這幾句不屑的怒吼給怔在原地不能動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雙目通紅,視她如仇敵的冷昧,他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說她不值,說她貼男人!
他對她的信任呢?他的溫柔呢?
她痛苦的搖了搖頭,嘴角滿是苦笑,真不知道這張匯款單他是哪裡來的,又查出了什麼,讓他說出這種話來羞辱她。
“這錢,我是寄給了莫鬆天,他剛剛出國,又脫離了吳氏,身上沒有任何積蓄,若沒有人幫他,他一個人在國外根本沒辦法生存!”
“所以,你就拿着我的錢,去倒貼一個背叛你玩弄你拋棄你的舊情人?唐蘇,我以前還不知道你這麼卑賤!”
在被欺騙與被背叛的狂怒下,冷昧幾乎失去了理智,衝口而出的話比刀鋒還尖銳,一句句扎得唐蘇心窩子疼,她捂住胸口朝後退了一步,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硬是強忍住沒有落下來。
“關於藥的事,我向你道歉,關於匯款的事,這既然是你給了我的,我就有權決定它的去向,你若不喜歡,大可以停了我的工資!”
莫鬆天是背叛了她,是拋棄了她,是玩弄了她的感情,那又如何?他以前從未說過什麼,現在一開口,就是卑賤二字!
“又對我玩欲擒故縱是不是?”冷昧寒着臉,從沙發上慢騰騰的站起,壓迫性的身影朝她靠了過來,“你就是用這種手段一步步引我上鉤的,現在用起來是不是更輕車駕熟了?”
怒氣沖天的冷昧根本不可理喻,唐蘇不想跟他過多無謂的爭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累了,上去睡了!”
“站住!”他怒喝一聲,堵在她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頜,“一邊吃着傷身體的避孕藥,一邊還要對我虛與委蛇,很累啊?”
“我沒有虛與委蛇,我只是單純還沒想好要孩子!”
“是沒有想好,還是從來就沒想過要孩子,因爲你嫁給我,也不過是爲了那一千萬的嫁妝,是嗎?”他赤紅的雙目惡狠狠的盯着她,似要將她整個人給看穿看透,冰冷的聲音如刀一樣划向她,“你是跟莫鬆天串通好的,還是你一個人一廂情願的,想得到我信任後,拿到錢再跟他走?”
“所以,孩子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負累,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僞裝,是不是?你說!”
他怒極了,卡在她喉嚨的手力道很大,輕而易舉的剝奪了她的呼吸,她整張臉憋得通紅,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委屈得從眼眶中滴落,一滴滴砸在他手背上,滾燙的溫度沒有澆熄他的怒火,反而讓他內心更爲暴躁。
她揹着他吃避孕藥的事深深刺痛了他,他那樣與她溝通過,她竟然做出這種事來,這張匯款記錄單,更如同一桶汽油,澆在了熊熊燃燒的大火上,將火勢一下子引向了另一個不可收拾的方向。
如同羞辱般的指控,刺得唐蘇心陣陣抽痛,她朦朧的淚眼瞪着他,冷冷發笑,“我嫁給你是爲了嫁妝,是爲了你的錢,那你娶我是爲了什麼?讓我生孩子是爲了什麼?難道這些就不是你爲了掩飾你跟冷歡亂倫兄妹戀的手段嗎?”
冷昧扣住她喉嚨的手豁然收緊,赤紅的雙眸陰冷的眯了起來,周身的煞氣能將人吞噬,最後那句話,她用盡了力氣才吼出來,它憋在心裡太久太久,這樣不顧一切之後,她只覺得全身都被抽空了,任喉嚨落在他手裡,掌控着她的呼吸,甚至是她的生命!
她感覺到了殺氣!
空氣一點點從身體裡剝離,雙目因窒息而有些脹痛,頭腦開始發暈,她還是記得此刻心臟的每一點疼痛,他因爲她的一句話,對她起了殺意,如果她傷害了冷歡,是不是碎屍萬段萬劫不復,也不足以抵罪?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如他掐死她算了!
她瞪着眼睛,始終倔強而無畏的瞪着冷昧,清澈透亮的眼眸全是委屈的淚水,看得冷昧連連冷笑,她竟然還感覺到委屈?他真想就這樣掐死她!
“滾!”
在她窒息得將要昏倒的時候,他狠狠將她推開,毫不留情的摜了出去。
窒息感讓她全身發軟,睜着的眼睛視物都是模糊的,她被迫朝後一退,根本無力站穩,整個人跌倒在地,頭不小心磕到茶几角,一陣劇痛讓她更爲昏眩,她奮力瞪大眼睛,想去看這一刻冷昧的表情,看見的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
挺拔,偉岸,冷漠,無情!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背影可以這樣傷人。
沒有解釋的必要,沒有停留的勇氣,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額頭確定並未出血,她擡步毫不猶豫的走出了這棟別墅,頭也未回。
從聽見她離開腳步聲起,冷昧就回過了身,暴怒的雙目緊緊盯着她的背影,憤恨得恨不能將她刺穿,她卻沒回頭。
衝出別墅,一下子就迷失在了黑夜裡,她沒有過吵架的經歷,之前跟莫鬆天沒有,跟他更沒有,他從來都是溫柔的,偶爾壞壞且邪惡,但也都是善意的,第一次與他針鋒相對口舌相向,原來可以這麼傷人!
他可以那樣誤會她侮辱她,也可以爲了冷歡幾乎要殺了她,她突然大笑起來,捂住胸口的位置,卻不覺得那兒疼,覺得頭疼,頭疼欲裂。
轟隆——
一聲驚雷在空中炸開,嚇得渾渾噩噩漫無目的亂走的人一個戰慄,擡頭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唐蘇嘲諷的裂開了嘴角,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拉扯出來。
狗血電視劇中,主角遇上悲催的事,傻乎乎的走在路上,都會突然遇上暴雨襲擊,沒想到她竟然也趕了一回時髦,看這天氣,是要下大雨了!
本就穿得單薄,現在大風一刮,冬天的寒冷逼人而來,她抱着雙臂想快速找個可以避雨的位置,但這棟別墅在山上,她在一路往山下走,周邊雖然有房屋,也都是獨門獨戶的別墅,進不去那柵欄,她根本沒地方避雨。
雷聲陣陣,好像每一道驚雷都砸在她的腳邊,風雨欲來的夜晚顯得尤爲恐怖,現在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回去,就算不進門,好歹可以在屋檐底下躲躲雨。
這一想法一出現,就被她否決了。
還未找到避雨點,雨已經以傾盆之勢放肆的下了起來,冬天的雨打在身上,比冰塊還要寒冷,一點點打溼衣服,一點點滲透到骨子裡,她拼命的往前走,往山下走,既然沒有地方在停靠,不如就一直往前。
也許,運氣好,在這個時候還能搭到出租車。
轟——
雷聲越來越急,雨點越來越大,別說是冬天,就是夏天這樣的大雨也叫人難以承受。
別墅裡,冷昧陰沉着臉,看着這場大雨襲捲了整個城市,他帥氣的劍眉緊緊擰着,痛苦糾纏在眉間形成了川字,那個女人還在外面,晚上別墅區的情況,他比她更清楚。
這個時候,她只能是在雨裡,硬生生淋着這場大雨!
管她呢,一個利用自己的女人,憐惜她做什麼?她敢利用他,還敢在他面前承認,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可以把他耍得團團轉的女人,這點小雨算什麼!
轟隆——
又是一道灼白的閃電劃破了天際,緊隨而來的巨大雷聲彷彿就砸在別墅外邊,冷昧抿了一口紅酒,深邃的眼眸更加深沉難測,傾盆的雨水沖刷着玻璃窗,窗外樹木在大風之中搖擺,他目光緊了緊,回身看了看那張寬大的牀。
腦袋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平日裡她的嬌她的蠻她的媚,現在那裡空蕩蕩的,如同心裡的某個角落,紅酒色澤如血,他擡頭一口飲盡,將高腳杯擱放在窗臺上,拿起牀頭櫃上的鑰匙,頭也不回的衝出門。
既然,她嫁給了他,就算要死,也不可以死在外面!
她爲聘禮也好,爲錢財權力也好,還是爲了其他什麼都好,只要她還是他的女人,就算氣得要掐死她,要把她抓回來狠狠折磨也好,她死也得死在家裡!
幻影開着大燈衝入了雨裡,雨勢一下子連人帶車吞沒在夜色中,站在窗口還不覺得,這樣一出來才體會到這冬季裡突如其來的暴雨是多麼的可怕!
他竟有絲慶幸自己出來了,沒讓那個女人在外面自生自滅,又不禁嘲笑起自己來,她都那樣了,他還在爲她擔心,還找着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藉口來安慰自己,真是可笑可憐!
嘴角勾着苦笑,他雙目放亮,幻影慢慢的前行,爭取不錯過每一個人可以藏人的角落,以他對她的瞭解,她絕不會藏在某個地方,肯定在倔強的往山下走,尋找可以搭乘的車。
他料得是沒錯,可他沒料到,剛剛病了一場的唐蘇有多虛弱!
在雨裡強撐了沒多久,她一不留神踩入了一個坑裡,腳狠狠崴了一下,整個人狼狽的倒在雨水裡瑟瑟發抖,休息不好加上病未痊癒,在這樣的大雨裡她根本撐不了多久,要不是靠着一股子意氣,她早已蹲在地上無力行走。
結果這一跌,把倔強跌沒了,把眼淚給跌了出來,她就這樣一個人無助的坐在雨裡,望着黑沉沉的四周放聲大哭,雷雨聲很大,就算她哭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
一輛豪車在雨中疾馳,往山下方向而去,經過她身邊時並未減速,高傲的路過她,還濺出大片水花甩在她早已狼狽不堪的臉上,她連抹一把臉的力氣都沒有,那一刻竟然在想,如果冷昧出來找她……
她想,她一定會很感動,不管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都會跟她回去。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在最需要依靠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那個人,不管是誰都會獲得大把大把的感動感激,更別說是自己愛上了的人!
原來,到這種時候,她才發現,她似乎愛上了他!才愛上又這樣了,是命中註定她與愛情無緣嗎?
在最脆弱的時候,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從黑暗的角落鑽出來,要將人折磨得不堪忍受,她即將崩潰之時,那輛招搖過市的車,從山下駛了回來,不偏不倚停在了她身邊。
她愣愣看着這輛完全陌生的車,灼亮的車燈照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雨是那麼大,她纔看清四周的環境,她已經下了山,即將離開別墅區。
車,停了很久,也沒有人下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場,唐蘇突然屏住呼吸,心跳加快,會不會是他?
車門被打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雨裡,他逆着燈光朝自己走來,唐蘇艱難地睜開眼睛,努力不讓混合着淚水的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急切想要分辨出這個及時出現的人到底是誰!
近了,他走近了,慢慢蹲下身體與她平行,她這纔看清楚他是誰!
心,重重往下一落,那閃亮的眼睛被一種複雜的情緒覆蓋,淚水奪眶而出,她雙脣輕輕顫抖着,想叫一聲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大雨中,皇甫尊全身溼透,水珠掛在他帥氣的髮梢在往下墜落,精緻的眉梢也掛着幾滴水珠,他挑着眉,眼神邪魅,“至於這麼激動嗎?”又是發抖,又是流淚的!
雨太大了,再大他也看清楚了她眼底深深的失望,又是失望,爲什麼每次他英雄救美,出現在她眼睛裡的情緒都是失落,她到底在期待誰來救她?
這大雨茫茫,除了他鬼影子都不會再有一個,還想着別人來救,做夢!
他突然有些怒,上前一把將她擰起,看着她虛弱無力狼狽不堪的樣子,他笑得有些惡劣,“瞧瞧你,每次見你,你都是這幅鬼樣子,在S市你混得是有多差!”
是啊,在S市,她是有多差!
她扯扯嘴角,硬生生拉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看得他怒火更旺,罵道:“醜死了!”
抓着她的胳膊不容分說,將她扔上了車,她無力掙扎也無心掙扎,這個時候有個收留她的地方,就算是虎口狼穴也比這要人命的大雨裡強,車門重重關上,兩個溼漉漉的人,發着抖坐在法拉利裡,空調一再調高,還是沒辦法一下子將溫度上升。
唐蘇雙頰通紅嘴角卻煞白,全身都在瑟瑟發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她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能在夜晚十一點出現在別墅區的大雨裡,遭人遺棄了?她那個氣場不凡長相不賴的辦公室戀情?
“shit!”皇甫尊咒罵一句,發着火踩下油門,車一下子駛離了別墅區。
法拉利的尾燈剛剛消失,幻影就來到了那個大坑前,冷昧瞪着眼睛每一寸每一寸的尋找着,這一路從山腰到山下都沒找到她的半點影子,這見鬼的天氣裡,連來往的車都沒有一輛,她到底在哪裡?
他賴着性子慢慢往前,根據他的計算,車開到了以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到達的位置,還是沒有看見她的蹤跡,未防止有遺漏,他又一路找回去,在別墅附近仔細找了一圈,還是沒有她的人影!
“該死,去哪了!”他懊惱的一把砸上車門,在雨裡看着這場來得突然的大雨,雙目通紅一片,眸底有他未曾察覺的擔憂焦急以及悔意。
大雨,一直蔓延了整座城市,每一個角落都是傾盆而下,法拉利疾馳在幾乎無人的路上,頂着這場突然而來的風雨。
找到最近的五星級酒店,皇甫尊將車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她側着頭朝向窗外,身體還在一抖一抖,不知是在哭還是冷?
他越發火大,有些粗暴的推了推她,“下車!”
唐蘇緩過神來,擦了擦臉回頭一看,窗外是一個五星級大酒店,皇甫尊是要她在這裡下車嗎?她搖搖頭,“我不想住在酒店!”
酒店是一個讓人感覺到孤單的地方,她現在這種心情住在這種地方,那她纔是真真正正有種無家可歸的被遺棄感,她極度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說得乾脆決絕。
皇甫尊一甩溼漉漉的頭髮,斜着眼睛看她,語氣很是不悅,還夾雜着莫名的一股怒氣,“你要求還挺高!下這麼大的雨,你這幅德行,你說去哪?”
是啊,她能去哪?
她一下子也愣住了,回家嗎?爸媽看見她這幅樣子,不知道得有多着急,到時候問東問西的,又會想東想西,何必呢!去童笑哪裡嗎?她還不是同樣的擔心,還是算了!
一圈想過來,唯一一個合情合理可以停靠的地方,竟然是與冷昧的家,可哪裡還算是她的家嗎?
她轉頭看着身邊再一次爲她弄得全身溼透形象全無的男人,“去你家吧!”
“咳咳!”被她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給嗆到,皇甫尊老半天才緩過神來,這句話在女人嘴裡聽了不止百遍,可做夢也沒想到今天會在她嘴巴里聽見,你說他能不驚訝嗎?
“你……”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確定嗎?”
“我確定!”幾乎沒有猶豫,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皇甫尊的家,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兩次救她於危難當中,第六感告訴她,他不會傷害她,所以她選擇相信!
皇甫尊邪惡一笑,“你就不怕我趁人之危?”
“你不會的!”唐蘇指了指自己,“這一身狼狽樣子,你有興趣嗎?”
“有!”他斬釘截鐵,還異常曖昧,“我就喜歡重口味!”
唐蘇一個白眼,已經沒什麼力氣跟他開玩笑了,閉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冷不丁說了一句,“你愛怎樣怎樣!”
她是說他愛喜歡什麼口味就什麼口味,可沒說他想對她怎樣就可以怎樣,皇甫尊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色眯眯的靠近她,摸上她的臉,“這可是你說的!”
唐蘇睜了睜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上。
手下她的皮膚滾燙,一摸上他就嚇了一跳,再觸到她無力的眼神,皇甫尊心裡一緊收回了手,趕緊發動車,往自己最近的別墅趕,並通知私人醫生,馬上過來。
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用力,他像是第一次爲一個人感覺到緊張,雨勢很大,這麼快的車速需要他集中注意力,在大雨中分辨路況,他又時不時回頭看看唐蘇,她面向他,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這種情況下睡着並不是一件好事,他推了推她,“喂,別睡着,待會我可不會抱你下車!”
她掀了掀眼皮子,像是那薄薄的眼皮都有幾斤重,她根本掀不動,只動了動嘴脣,“那你快點,我好睏!”
車停下的時候,她已經是半昏迷狀態,他彎腰將她抱下車,私人醫生帶着護士已經等在了別墅裡,一見他進來,保姆馬上報告說準備好了房間和牀,連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
見她這一身狼狽,皇甫尊直接將她扔進了浴室,讓護士幫忙把她洗乾淨換上乾淨衣服再出來,他可不想她把他的牀給弄得一塌糊塗,醫生已經根據她的情況開好處方把藥水配置好,她一出來就可以輸液。
換洗好,保姆來示意,皇甫尊立刻起身將她抱了出來放在牀上,在他懷裡時她的眼睛是睜開的,只是意識有點模糊,一挨牀她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高熱近四十度,掛了五瓶藥水纔將溫度降低了三十八度,醫生護士離開時已經是早上,這一夜她都在高熱當中折騰,皇甫尊一直冷着臉陪在旁邊。
直到下午她才醒,睜開眼睛時頭疼欲裂,視線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晰,她看了看周圍,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不驚慌不害怕,知道這是皇甫尊的地方,昨晚迷迷糊糊能聽到很多聲音,他的聲音一直在身邊。
她扭動脖子,四處一看,牀不遠處的沙發上,皇甫尊很沒形象的斜躺着,腳翹得老高,吊兒郎當的樣子,衣服扯得亂七八糟,身上的毯子也只是半掛着,外面天已經放晴了,陽光被窗簾擋在外面,屋內懶洋洋的靜謐一片,她不想打破這氣氛,又閉上眼睛繼續閉目養神。
心,在暴風雨之後的晴天,似乎特別安靜,那些狂風暴雨般的情緒並沒有襲擊過來,在這一隅,留着點舒適愜意,她突然不想睡了,想起來曬一曬傍晚的太陽。
她側頭看向沙發上凌亂的男人,“喂!”
不同於冷昧的警覺,他竟然沒反應,唐蘇撐了撐腦袋,“皇甫尊!”
“嗯?”他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迷離的在屋內一掃,才定格在唐蘇身上,似乎才記起她的存在,“哦,你醒了!”
這落差感,讓唐蘇有點蒙,他不是應該激動欣喜的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說,“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昨晚是我救的你,我英雄救美啊,你感動了沒有?”
結果,他這麼淡定!不像他啊!
皇甫尊從沙發上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慢騰騰的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探,“還熱不?量個體溫!”他示意她,電子體溫計就在牀頭櫃上。
唐蘇瞪着他,“我是病號耶!”難道要她自己拿嗎?他就是這樣照顧人的,那些女孩子也太好騙了!
說實話,皇甫尊還是第一次照顧一個人到天亮,那些個女人哪個不是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自己面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們爭先恐後的伺候自己還來不及,誰敢勞煩他?所以,他真沒那麼細心,不會照顧人!
“你不是已經醒了嗎?”
唐蘇嘆氣,一個養尊處優的人,哪裡會照顧什麼人?還是自食其力的好!她又突然想到,冷昧也一樣養尊處優,爲什麼他那麼體貼,那麼會照顧人呢?一個答案,在心裡呼之欲出,因爲冷歡!
因爲有她,他學會了體貼溫柔,也練就了一身照顧女孩子的經驗,所以她享受到的,都是他爲另一個女孩學會的,呵呵!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皇甫尊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伸手捏了捏她拿着體溫計又不測量的手,剛纔還好好的,一個轉眼的功夫,又是滿腹心事的鬼樣子,難看!
唐蘇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發呆,她應付一笑,量了量體溫,還是有點低燒,“已經沒事了!”
他湊過去一看,上面明明寫着三十八,冷冷一哼,“我看你是燒糊塗了,三十八度叫沒事嗎?”
“已經不打緊了,謝謝你照顧我,我也打擾了這麼長時間了,我收拾一下就先回去了!”說着,她就起身下牀。
皇甫尊朝前一堵,將她堵在牀上,抱着胸凝着她,“走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