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至達茂拜敖包

十爺隱居的村子不遠處,就是前幾日我們多遇到的亂葬崗,坐着自行車上,遠遠地望着那些凌亂不堪地石頭墓地,我的心裡別有一番滋味。

至今,我也不明白,那日我遇到的究竟是真還是假。世間上有很多東西,後來的科學都是解釋不了的,也許是我們對自己生存的家園瞭解太少,但是我相信,未來某些時候,這些神乎其神的東西,都一定會有相應的解釋,而我現在只是作爲一個對親眼所見事實的陳述者。

出了村莊,一直向南走,我們周圍的山脈漸漸少了,視野也慢慢開闊了起來,地上的青草已經沒過了膝蓋,到後來我們幾乎都只能推着車子上路了。只有在一些平緩的地方,我才自己駕馭着自行車,在坑坑窪窪地草原生行走着。而十爺,卻總是悠哉悠哉地在後面跟着我,但是每當我偏離正確方向的時候,十爺卻會喊我重新改原來的道路上。

我們越來越深入草原了,最後我終於把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在這片幾乎辨別不出方向的草原,十爺根本沒有去看羅盤,那他又是如何辨別方向的呢?

最終,在十爺的一番耐心的解說下我才恍然大悟起來。原來我們不遠處都有一個個高高的石頭堆,當地蒙古族稱之爲敖包,而敖包其中的一個作用便是指路,只要跟着敖包走,那麼你絕對不會迷路,即使是在眼前荒無人煙的原野中。

聽十爺說,在這裡,最忌諱的就是用手指敖包。這就要提到它最重要的作用了,就是當地人要用它來最爲祭祀山神、路神和祈禱豐收、家人幸福的象徵。

也幸虧十爺提醒了我,不然憑我這個愣頭青的模樣,絕對會讓當地人民生厭。

此時正是秋天,在四周沒有山脈阻擋,廣垠的草原上晚上的氣溫難免有些低,如此,我們只好放棄趕夜路。可我們的警惕感卻絲毫都沒有放鬆,尤其是晚上。

因爲每當天黑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不遠處,數百米處不計其數閃閃的亮光在不停地遊走着。十爺說,那是草原狼,而我們的運氣好,剛好是秋天,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如果到了食物缺少的冬季,那我們的下場可能就悲劇了。這也就有了,在北方冬天的時候,很少有人會出遠門,一來是害怕迷路被凍死在外;二來就是害怕成爲野獸的食物。

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堅持這麼久的,我只記得那天我幾乎對眼前的青草麻木了一般,繼續趕着路,可突然以前一道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天啊!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銀河把整個碧綠色的地毯剪斷開來,整個藍色的天空倒影在水中,在銀河的另一岸便是一座座數不盡的蒙古包。

十爺告訴我,我們穿過眼前這條——召河,便算是到了第一個目的地。這時我才長舒了一口氣,我們晝夜兼程、風餐露宿,這樣幾乎將近一個星期,而且時刻要集中精力提防野獸的襲擊,如果再不到,我真的可能要精神崩潰了。

“辰兒,先隨我去見一位故人!”剛從召河的橋上下來,十爺便有意提醒到我。

我從沒有聽十爺說過他來過此地,但是我卻跟着他七拐八拐來到一個蒙古包前面。似乎這邊的主人早知道我們要過來一樣,他們都齊齊地在蒙古包前面站着看我們,待我們來到他們面前,每人雙手捧着一條長長的哈達掛在了我們的脖子上。

十爺笑眯眯地默認了這樣的舉動,接下來他卻轉身來到了蒙古包對面唯一的敖包前。這個敖包比我們在草原上見到的小了許多,但是它的頂端卻插滿了彩旗,彩旗上被顏料染了各種各樣的標誌,但我看的最清楚的就是在一枚黃色的彩旗上面,清晰地寫着一個“姜”字。

我緊跟在十爺身後,因爲在來之前,十爺已經交代,只要我跟着他做,那麼就不會觸碰到他們的禁忌。最終,十爺順時針繞了敖包三圈終於停了下來。

最後,在十爺的一再要求下,我只好同他一樣,往敖包上放了三塊石頭。不是我不情願,只是敖包的高度實在太高了,我放上去特別的困難。

但在我最後完成十爺交代的任務後,我卻發現,這裡的所有人對我的目光有了改變。如果說之前是因爲十爺他們纔對我禮貌,那麼此刻他們纔是正真發自內心的對我感謝。

後來我才知道,敖包對於本地的人們來說,是無比神聖的,他們所尊崇的敖包神便是宗族保護神。而來客必須要親自爲主人的敖包上獻上三塊石頭,寓意着主人家吉祥如意、風調雨順。

接下來,一頓酒酣飯飽之後,我才從他們的談話中瞭解到。原來當年這裡的主人,因爲族內某些利益的爭鬥受了重傷,後逃亡至關外被十爺所救...之後十爺便是他們家族的大恩人,而當此地的主人再次迴歸故土的時候,便把十爺的族旗插在了自己的宗族敖包上面,至此,便把十爺尊爲宗族最高貴的客人。

“十爺,你來這裡應該不全是爲了拜訪故人吧?”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趕快休息吧,明天就知道我究竟帶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了!”十爺仍然是那副高深莫測的回答。

看着我憋出一臉鬱悶的表情,十爺才樂呵呵地做了一番解釋。

“之前我所說的古井,便是在這達茂旗的普會寺裡。但是如果沒有熟人引薦的話,一個外人,你休想進去,更別提接觸到古井。而那口古井,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傳說只要喝得古井裡的一口水,便萬邪不侵。不過這個我倒是不太奢求,而我帶你來的原因,就是想讓你去看一眼古井,因爲井水裡倒映的便是你的未來!”

“你是說它可以預支未來?”

“沒錯!這次我就是想讓你看一下你的未來究竟是什麼樣!這樣我們也可以更加周詳地計劃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憑着我的關係,我相信此地的主人會破例把你引薦給普會寺大喇嘛的,到時候你務必要抓住機會!”

十爺的交代讓我明白,明天對於我來說究竟是有多麼重要。夜深了,我卻依然爲明日如何行事而久久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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