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巫珊珊很訝異,又看了看空中烏泱泱隨行的各派人馬,這都能跑了?
她只能認爲暑道山這個排名第二的煉器大派果然是名不虛傳,可她不明白的是,沒這把握,印天錄哈那麼大口氣幹嘛?
金好顧全極火宗這邊的面子,在巫珊珊耳邊將真實情況小聲做了稟報。
聽後的巫珊珊很無語,知道這下算是完了,事情基本上可以打住了,師春那邊有高手深藏不露沒辦法再搞下去,暑道山那邊又被煉天宗和衍寶宗把住了,連極火宗都要老老實實靠邊站,還怎麼玩?
不過她的無語和無奈也只是表面上的,心裡某種程度上卻是暗暗鬆了口氣,也好,實在是不可爲,上面追究起來也算是能交代了。
邊上聽完同門稟報的印天錄一夥也懵了,或者說是天塌了一般,黑虎被殺了?極火宗奪魁的事怎麼辦?極火宗那件壓箱底的寶物破荒殘刃怎麼辦?
尤其是印天錄,他是真不知道回去後該怎麼向宗門交代了,悔不該派黑虎去參與跟蹤,可那不是因爲覺得黑虎的嗅覺能發揮作用麼。
本來最差的結果,黑虎也能帶着一身吸收的神火出去,再不濟也算是大有收穫,現在怎麼辦?
他甚至有點怨黑虎,人家師春那邊已經交代了尋找神火的秘法給你,已經表明了自己手上沒有神火秘法,你還急着動手幹嘛?想確認就不能再等等嗎?就不能再謹慎點,就不能等大隊人馬來了再說?
他實在是有點不知道黑虎是怎麼想的。
巫珊珊也走到了他跟前安慰道:“誰也沒想到,那個吳斤兩居然深藏不露,其修爲和來歷恐怕另有名堂。”
印天錄堅決否認的口氣一口砸出,“不可能,修爲突破到了人仙境界不可能避開檢查跑進來。”
巫珊珊也想過這個道理,但還是提醒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呢,但事實明擺在我們眼前,黑虎當時施展的法寶攻勢,還沒觸及師春,就將師春給震的吐了血,可見其威力之大,然吳斤兩卻能逆勢反衝進來,一刀就將黑虎給斬了。別的能有假,難道黑虎毫無招架之力被斬也能有假嗎?黑虎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配合他作假吧。”
邊上一剛回來的極火宗弟子也道:“是啊師兄,光看吳斤兩用的那把大刀,就大的不正常,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武器。”
印天錄皺着眉頭,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巫珊珊生怕他硬來把自己也給捲進去,又道:“吳斤兩自己也說了,他曾殺過幾個地仙境界的,還殺過不少人仙境界的…”
這話,印天錄已經聽同門講過了,還要什麼吃肉來着,他擡手打住道:“正因爲他說了這些,我才覺得越發可疑,真有那實力,需要跟你們嚷嚷這聲勢嗎?真有那實力,你們能脫得了身嗎?怎麼可能讓你們無驚無險地跑回來通風報信,他不怕守住出口讓他出不去?該將你們滅口才是!”
其實巫珊珊自己也感覺有些可疑,但親眼看到了對方的恐怖實力展現,遂問道:“那你覺得問題在哪?你還想親自找過去確認一下?”
印天錄繃着臉頰,質疑歸質疑,不代表要親自去犯險,一個是自己的猜測,一個是明擺着的事實,哪敢輕易去挑戰,萬一是真的,那豈不是送上門去送死。
他若沒這點謹慎,前面圍住暑道山的時候,就直接動手了。
他甚至聯想到了師春和吳斤兩出身的無亢山,會不會是什麼定身符,可根據同門師弟描述的事發現場情況來看,又不見施展什麼定身符。
再說了,能定住‘天地人’那件法寶的定身符,那起碼得是五品定身符,甚至一張五品定身符都未必有用,黑虎的那件法寶可是相當於三件五品法寶。
五品定身符,基本也就存在於傳說,無亢山自己有沒有都是個問題。
重點還在於,所有師弟都親眼目睹了,確實沒見施展什麼定身符,雙方就是一個正面衝鋒,然後一刀就結束了,實力相差極爲懸殊的那種。
關鍵還是黑虎突襲的那種,人家是被動反擊。
面對巫珊珊的問題,他心緒一時間有點亂,腦海中浮現的是宗門高層送別前的躊躇滿志,在宗門師長的眼裡,極火宗這次奪魁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如果沒有師春一夥那個意外出現的話,事實也確實如宗門師長所料,奪魁手拿把掐穩當的很,時間過半的時候,黑虎就吞噬了八朵神火,再到結束的話,吸收個十幾朵神火是鐵定的,屆時煉製比試時,誰能與之一較高下?
可鬼扯的是,明山宗那個意外確實出現了,搞的這邊也出了意外中的意外。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給自己擺出瞭解決問題的選項,要麼報仇,要麼忍氣吞聲就此認栽,要麼向着奪魁的路繼續前進。
目前狀況,也就這三個可能。
他幾乎沒多加考慮,就排除了第二選項,忍氣吞聲認栽,回到宗門後的結果是他無法承受的,前途要被擱置不說,也要擡不起頭來。
至於第一選項,報仇他自然是想的,可實在是搞不清敵人的深淺,已經付出了血的代價,再冒然衝撞上去,那宗門就是選了頭豬來做領隊。
思之再三後,無須跟其他同門商議,黑虎一死,他也獨斷專行了,對巫珊珊道:“你還能再找到他們嗎?”
“這…”巫珊珊猶豫了,滿目的驚疑,想問,再找上去送死嗎?
看她這態度,印天錄便知答案,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道:“立刻折返回去,再跟上他們。”
巫珊珊一聽就不樂意了,“要跟你們去跟,我忘情谷就剩這幾個姐妹了,自認沒那個實力。”
印天錄偏頭朝空中各派的人示意了一下,“沒讓你動手,找到師春他們所在,那個吳斤兩有沒有問題,讓那幫陰魂不散的傢伙去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巫珊珊一聽就懂了他的意思,想想也是,那件五品靈尊法寶扔了她也不甘心,何況確實也覺得之前的落敗好像哪有問題。
當即點頭應下了,又與印天錄一番細節上的嘀咕預謀後,再次掉頭出發了。
這次沒有再讓巫珊珊冒險在前,也是爲了讓巫珊珊安心,印天錄率衆與之一同奔赴。
後方各派的人馬又再次跟上了,回頭望的印天錄一陣冷笑。
地上,遠遠躲在後面觀望的千巖宗並未急着跟去,宮時希一個揮手示意,讓幾個探子先跟去再說,他需要一程程確認過,得到了確切的回覆纔會在後面蹚過去。
還是那個想法,他可以躲在背後搞師春,但絕不能跳到前臺,一旦被師春發現了,魚死網破之下,他只怕想不被拖下水都不可能。
然而,坎坷這東西,總是存在的,走老路子,也總是容易遇上相同的坎。
後方空中突然急速飛來了一羣人,本來他們躲在地下暗處,是難以被發現的,剛放出的幾個冒頭探子恰好被注意到了,就說巧不巧吧。
然後來的這羣人規模還挺大的,順便就派了一手人下來查看,看看會不會與師春一夥有關,萬一是師春他們呢?
因爲來者不是別人,暑道山的古練妮一夥在的,煉天宗一大幫子人馬也在,還有同行的衍寶宗李紅酒一夥。
古練妮說尋找神火的秘法在師春手上,他們還不得來驗證一下。
“這裡!”下面搜尋的人施法一聲大喊。
空中的三夥人馬相視一眼,迅速俯衝落地,將躲在犄角旮旯裡的千巖宗一夥給圍了。
幾粒檀金彈射出去,將千巖宗一夥照了個清清楚楚。
打頭的宮時希,突然曝光後很不自在,像是沒穿衣服突然被發現了似的,環眼一瞅,見是左子升一夥,當即一怔,心道怎麼又撞上了這傢伙?
之前被對方扯到了臺前就讓他很不舒服。
煉天宗領隊左子升一瞅,喲,這不老熟人麼,不由眉頭一皺,質問道:“你們埋伏在這幹嘛?”
能在此相遇絕非偶然,他們有交好的門派也在一路給他們留路標。
埋伏?埋伏誰?宮時希可不想背這個鍋,忙解釋道:“左兄誤會了,一路奔波,有點累了,暫停歇腳而已。”
被煉天宗一夥裹挾的許安長和尤牧緊盯這廝,他們已經知道了宮時希的魔道身份,何況還知道了這事就是宮時希在背後推波助瀾的,鬼才信他躲在這路線上只是累了想歇腳。
偏偏兩人還不好說什麼,因爲不想說的太明顯,讓宮時希察覺到他們兩個也是魔道的。
歇腳?左子升也察覺到了千巖宗這一夥身上似有古怪,貌似對追尋師春他們並不積極,卻又在這條路線上,想搞什麼?
稍加琢磨,他偏頭示意道:“我看你們也歇得差不多了,走吧,一起上路吧,這禁地兇險頗多,互相也能有個關照。”
關照是說說的,就是感覺這些人有問題,真遇上什麼不妥的情況,也好拿來當墊腳的,反正感覺奇奇怪怪的。
宮時希忙婉拒道:“謝左兄好意,再往前走,心裡實在是沒底,我們不打算再前行了,準備返回了。”
本覺得左子升婆婆媽媽瞎牽扯浪費時間的李紅酒,聞言忍不住眨了眨眼,反而正式打量了一下宮時希。
左子升眉頭一挑,“宮兄當我瞎嗎?準備返回了,還往前路派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