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你真的要嫁給姬易北那個混蛋嗎?”
張村,倒流河邊,高高瘦瘦的盧大爲正擦試着手中木質長槍,看着南邊相鄰的房子,喃喃自語道。
“唉~”屋內,盧大娘見兒子如此模樣,無奈一聲嘆,看向南邊掛着紅燈籠的鄰居家。
正是楊勇楊靜兄妹的家。
……
入夜,楊靜家。
“哥哥,明天,我就要結婚了,你知道,我是多麼捨不得你嗎?”楊靜坐在楊勇的牀邊,看着已然入睡的楊勇,淚眼婆娑,喃喃說道。
然而,楊勇卻是揹着身入睡,並無動靜。
良久,楊靜起身,放下手中爲其哥哥準備的衣服,一步三回頭,走出房屋。
牀上,楊勇緩緩睜開雙眼。
……
翌日,整個張村被鞭炮聲驚醒,接着,鎖吶、銅鑼等樂器喧天而鳴。
“結婚嘍,結婚嘍~”十數稚童,歡天喜地,從新郎官家中得到糖果、花生等零食,均是將身上口袋塞的滿滿當當,開心之餘,叫的更加使勁。掃去籠罩在張村的陰霾。
不得不說,昆浩路對於救命恩人,可謂了卯足了氣力,八擡大轎不說,從姬易北到楊靜家中的來回路上,全部鋪就紅地毯。因爲新娘不能走新郎來時路,所以紅地毯可以說是繞了半個張村。
迎親、催妝、上轎等煩多禮節,新郎終是帶走新娘。
……
高瘦的盧大爲,看着騎着高頭大馬、胸戴紅色的姬易北,一步步跟着。姬易北也發現了盧大爲,頗爲得意地對其拱拱手。
“新郎新娘跨火盆!”隨着主婚人的一聲高喊,姬易北有些意猶未盡得放下懷中柔軟的新娘,伸出手去,就欲牽着新娘一起跨火盆。
楊靜手微微一躲,將手搭在姬易北手臂上,向前走去。
姬易北呵呵一笑,也不介意。
“你哥哥呢?”姬易北看着主座上除卻自己的母親、盧村長、原配妻子以及昆浩路外,還空有一座,正是留給楊勇的位置。
“不知道,可能又出去逛了吧。”楊靜想着一早起來,便不見了蹤跡的楊勇,眼神有些迷離,回道。
“看來盧大爲對你賊心不死啊。”跨過火盆,姬易北發現人羣外,盧大爲手中持有一杆長槍,嘴角輕笑,說道。
“記得你說過的話,不可害人性命!”楊靜面色一冷,說道。
“但我可沒有說過,不可以傷人。”姬易北聲音冷咧,說道。
“吉時已到,一拜天地。”正當楊靜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主婚人一聲高喊,將其話語打斷。
“慢着!”只聽人羣外一聲高喊,打斷準備跪拜天地的一對新人。
“盧大爲,今天是我的喜事,你最好不要搗亂!”姬易北面色兇狠,高聲道。
“靜靜,你真得要嫁給這個傢伙?”盧大爲卻是不理姬易北,右手持住槍桿,一指姬易北,高聲質問道。
“大爲哥,你回去吧。”楊靜鳳冠低垂,輕聲說道。
“大爲,我敬你長我兩歲,但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希望你好自爲之,不然,難堪的是你!”姬易北卻是伸手一指大爲,倨傲道。
“是嗎?那就讓我請教一下,你的本事究竟如何?!”大爲從衆人讓開的道路中,緩緩走出。
見婚禮不平靜,不少家長,不顧孩子的哭鬧,直接強力將其或扛、或背、或抱帶回家。
“村長,這……”主座上,與盧村長相鄰而坐的一位看似六七十歲的婦女,看着就欲打鬥的兩人,不禁有些驚慌。
“姬侄媳兒,到了如今,你還在擔心你這不孝的兒子嗎?”盧村長搖頭嘆息道。盧村長年長輩高,對於姬易北的年邁母親來說,仍然高出一輩。
“子不孝,父之過。雖然我那早逝的老公沒有教導好兒子,但他,畢竟是從我身上生下來的一塊肉啊。”老婦人不禁有些着急道。但一想到當初自己老公被自己的小肖子氣死時的悲慘模樣,一時間,又怔怔坐在那裡。
“自古慈母多敗兒啊~”盧村長無奈,看了一眼平靜如水的姬易北媳婦兒,無奈嘆道。
在姬母愛恨交加的情緒中,只見盧大爲,飛躍而起,雙手緊握手中長槍,對着姬易北直直刺去。
“啊~”伴隨着衆村民的驚呼聲,只見盧大爲手中的長槍槍頭,化成一點寒芒,直指姬易北心口位置。
姬易北一聲輕笑,從容不迫地一個閃身,讓開盧大爲手中長槍。
“嗯?”對於姬易北的速度,盧大爲心頭一驚,急忙收槍而回。左進右出,掄槍而轉,將槍化成大刀,划向姬易北脖頸。
只見姬易北,面帶笑容,右腳微微後撤,上身隨之後撤數寸,同時間,右手一伸,將身側的楊靜拉退半步。
風隨身動,大紅蓋頭飛揚下,楊靜露出半張臉龐,盧大爲癡癡看去,只見楊靜:臉色如霜,紅脣似血,面無表情,神色淡然,濃厚的眼影下,露出一隻死寂的眼睛,但其深處,又有一絲絲期待。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龐啊,明明不是動了情,卻是無奈認了命;癡癡認了命,卻又有着隱隱的期待。
他是誰?她期待的是誰?
不管是誰,一定不能讓她死了心……
思索間,長槍已然掄至身後,似要力竭。
只見盧大爲右腳擡起畫圓,隨槍而轉,以左腳爲中心,趁長槍餘力仍在,身隨槍勢,背向姬易北,翻身而倒,雙手緊握槍桿,槍尖再次刺入姬易北要害處。
只見姬易北不閃不避,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成劍勢,雙指點向盧大爲全力刺來的長槍的槍尖上!
“武師?”盧村長眼中紅光一閃,站起來驚道。看了一眼坐身側的昆浩路。
“啊?”姬母半驚半喜,似有片刻,又好似認命般落寂,呆呆坐回椅子上。
“不錯。”昆浩路點點頭,深感欣慰。
“小小武者,還敢出來獻醜!”姬易北一聲嗤笑,手指再次一彈盧大爲手中武棍,便看到盧大爲手中堅木所制長槍,寸寸而斷,且餘力不消,將盧大爲彈射而飛,半空中,血霧瀰漫。
“大爲!”盧父盧母從人羣中擠出,抱着暈迷不醒的盧大爲,哭成淚人。盧大爲生來倔強,爲了楊靜,年近三十,仍未婚娶。雖然深知盧大爲勢必大鬧婚禮,但盧父盧母,卻是無法阻攔,也不願阻攔。
事如今,恨也不是,悔也不是。
“主婚人,請繼續。”姬易北仿若無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