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低頭看去,盆內衣物正是自己剛回來時送於楊勇的。
“還好父母留有些許餘資、鄉鄰多有幫助,不然只靠我一個人做些女紅,真的難以養活我們兄妹。”楊靜打了些水,將衣物浸溼,說道。
“楊姐姐每天都會給楊勇哥哥洗衣服嗎?”劉暢問道。
“唉~他每天都會弄髒的,不得不洗啊。”楊靜嘆道。在農村,一身衣物,穿三五天都是常事,每天一洗,確實少見。
“楊姐姐不想再婚嗎?”劉慶突然開口,說道。
聞言,遠處的姬易北立即停下腳步,側耳細聽。
“我是剋夫命,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可能就是小時候的時光了。如今,我只想和哥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至於婚姻,我不曾想,也不敢奢望。”楊靜眼神灰暗,看了一眼西邊主臥,說道。那一眼,充滿了不捨,充滿了難過。
“這個房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正當劉慶、劉暢不知該如何勸解的時候,屋中突然傳來昆浩路的聲音。
走進屋內,昆浩路站在東邊房舍外,正欲進屋。
“這是小女子的閨房,除小女子的個人物件外,並無他物。”楊靜紅着臉,低聲說道。
看着小女孩姿態的楊靜,昆浩路點點頭,倒也沒有強求。走出屋中,與劉慶眼神交流一下後,對着楊靜抱拳施禮道:“今日多有打擾,還忘姑娘海涵。”
“大人客氣了。”楊靜斂衽回禮,說道。
衆人紛紛告辭而去。只有姬易北,目光留戀,似有不捨。而對於姬易北的目光,楊靜則是視若不見。
“楊勇大哥有沒有說什麼?”待走出一段距離,劉慶開口問向昆浩路。昆浩路無奈一笑,臉上露有些許褶皺。看模樣,一無所獲。
“你們呢?”昆浩路薄嘴脣一努,問向思雨。
“和你一樣,沒有任何發現。楊勇大哥家乾淨利落,且他們家不養家禽,不喂牲畜,也沒有任何動物的毛髮。”思雨不禁有些沮喪。原來,思雨與姬易北趁出去之機,探查猼訑線索去了。
劉暢聞言,心頭一動。
“天色已晚,明天再探查其他幾家吧。”看着燈光漸漸亮起的左鄰右舍,劉慶開口道。
“明天見。”約了時間,地點,五個人,兩批人,就此作別。
……
“怎麼,老哥兒看上楊靜了?”走在鄉村的小路上,較高於姬易北的昆浩路突然說道。
“大哥說笑了!我都是有妻室的人了,又怎會惦記別的姑娘。”姬易北紅了臉,說道。
趁着月光,看到昆浩路似笑非笑的模樣,姬易北終是敗下陣來,說道:“我和楊靜同歲,從小便愛慕於她。只是我小時候比較混,討不得她的歡心不說,還經常把她氣哭。爲此,他哥哥楊勇,可是沒少打我。”
“……”
姬易北說着以前的往事,不覺間,已然到了家門。
“大哥,早些休息,這些醜事,讓大哥見笑了。”姬易北的模樣頗爲不好意思。
“哈哈~男人嘛,都正常。”昆浩路腦海中突然浮現柳眉如畫,眼波如水的白衣女子,略有一絲失神。而後大笑一聲,身前大門無風自開,走了進去。
看到大門再次緊閉,姬易北搖搖腦袋,伸個懶腰,引起全身一陣“噼裡啪啦”的骨爆聲。
“真累啊!”姬易北小眼一眯,嘴角上揚,嘆道。搖頭晃頭步入自己的家門。
……
三天後,劉慶等人將河邊數十家村民都查探了個遍,雖然有些人家各種動物毛髮滿院都是,但都非猼訑所留。多是貓啊、狗啊,羊啊,豬啊之類的。特別是貓狗,由於不是圈養,鄰里又和諧,養的各色貓狗經常走街竄巷,給劉慶等人添加了不少麻煩。一時間,對於家中一塵不染的楊靜家,紛紛從內心深處由衷的佩服。
至於直接詢問楊勇,劉慶他們倒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楊勇瘋癲太久,以他們四人此時的能力,對於楊勇的瘋癲,卻是束手無策。
“趁天色還早,我們三人去岱村看看,看看楊靜夫家是怎麼回事。”昆浩路看着正在空中的太陽,指了指劉慶、劉暢二人,說道。
“那我呢?”思雨急忙問道。
對於昆浩路的懷疑點仍在楊家兄妹身上一事,劉暢這時倒沒有絲毫不滿。畢竟楊勇父母的死原,與猼訑確實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們一走,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趕回來,你留在村裡保護村民,若是異獸來了,你儘量將它引開就行。”劉慶說道。倒不是劉慶不擔心思雨的安危,而是在前一個月蹲守猼訑巢穴期間,劉慶在徵得小朱的同意後,曾偷偷將朱雀九翔教給了思雨。
雖然思雨一時半會無法精通這高級武技,但用於保命,還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姬易北,他們則是完全沒有考慮過把他納入隊伍中。
……
入夜,劉慶三人果真沒回來。思雨長嘆一聲,手中納戒一閃, 一隻羊腿便出現在其手中。思雨飛身落至一處房舍之上,看着因月出而漸稀的星星,腦海裡,全是劉慶所授得朱雀九翔。
不遠處屋舍下,有一名黑衣人,看着時而飛騰、時而跳躍的思雨,僅留的眼睛中,露有一絲躊躇。
良久,看到思雨仍然忘我的跳躍着,那名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周身武力運轉,氣息再次降至可有可無的狀態。
輕移腳步,黑衣人悄悄穿過村中小路,見思雨沒有絲毫感應。黑衣人內心一喜,急步而去。
看其方向,正是倒流河邊,楊勇楊靜兄妹家。
……
夜色已深,楊靜正坐在閨房內,繡着女紅。突然,一聲“哎喲”,將燭火時不時的“噼啪”聲打斷。只見楊靜白皙的手指上,一抹嫣紅,卻是被針紮了一下。
手上女紅上,繡有一隻鴛鴦。而手指上的那抹嫣紅,正巧滴在紅色鴛鴦上。楊靜急忙拿出布將血吸去。細細看去,好在沒有多大影響,不禁鬆了一口氣。
“唉~終究還是來了。”楊靜將女紅放在梳妝檯上,看着已然半掩的房門,突然有些疲憊道。
“你知道,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房門大開,一名黑衣人一手縛住楊勇的雙手在後背,一手扯在楊勇的長髮上,還握有一把短匕。看短匕寒光閃現,顯然鋒利異常。
楊勇的嘴裡被塞了一塊布,“嗚嗚呀呀”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眼溼潤,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只是想和哥哥相依爲命,有這麼難嗎?”楊靜幽幽嘆道,似有淚水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