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解和商議後，馮思思決定資助那一個近乎被兩個家庭拋棄的白血病女孩。
不過，出於對那兩個家庭的不信任，具體的中間操作要由當地居委會來負責。
中東酋長在週三晚上接受了CAR-T治療後，高燒時斷時續的持續到週五下午，體溫才徹底的退到了低燒，不再反覆。
兩名得了癌症的外國專家，週四下午抵達了濱海華山醫院。
餘至明給他們做過身體檢查後，手術時間暫定在了週日上午……
週五一天的體檢工作結束後，餘至明沒有着急回家，先去醫院食堂吃了晚飯，在晚上近七點，趕到了腫瘤科住院大樓。
今天晚上，要進行重要的治療試驗。
兩名接受癌變組織切除手術的患者，將在沒有人蔘續命丸的加持下做CAR-T治療。
這兩名患者，一男一女，是餘至明從一共十名接受了癌變組織切除手術的晚期癌症志願者中，提前一天精心挑選出來的。
他們的身體素質，還有術後身體恢復情況，在這一批志願者中相對最佳。
兩人中的女患者，年僅二十九歲，晚期腸癌，來自西南的春城，由正在那裡支醫的楊曦醫生推薦而來。
至於另外一名男患者，四十六歲，膀胱癌術後轉移。
如果他們這批志願者在無人蔘續命丸加持下的CAR-T治療試驗中，取得不錯結果，將會極大緩解對五十年以上野人蔘的依賴。
餘至明懷着極大的期待，在周沫陪同下，來到腫瘤科住院樓三層的治療區。
就見汪梧醫生、唐建雄醫生，還有腫瘤科主任聶醫生等十餘人，已經安安靜靜的等在了治療室外的走廊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
餘至明象徵性道歉了一句，卻注意到汪醫生、唐醫生幾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出現意外了？”
唐建雄輕聲嘆道：“那一名男患者拒絕接受沒有人蔘續命丸加持下的CAR-T治療。”
“拒絕？”
餘至明眉梢一挑，冷聲道：“他們和我們簽署了試驗治療協議，可沒有拒絕權力，除非賠償我們的所有損失。”
“人在哪？”
餘至明在唐醫生的陪同下，在走廊裡向東走了十多米，走進一間觀察室。
他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患者鍾千帆，還有陪伴在他身邊的父母妻兒。
“爲什麼在即將治療之前突然反悔？”餘至明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鍾千帆不敢直視餘至明的目光，期期艾艾的說：“余余……醫生，我也不想，只是害怕了，我不想死，”
餘至明耐着性子勸說道：“你現在這種情況不想半途而廢，只能接受下一步治療。”
“雖然治療有一些風險，但是有我，還有唐醫生等衆多醫生守在你們的身旁，發現情況不對，就會立即展開急救措施。”
“你要對我們，對自己有信心。”
鍾千帆的眼睛終於對上了餘至明的視線，面帶祈求道：“餘醫生，能否從他人那裡開始新試驗？”
“沒有那個神藥，人蔘續命丸，我實在是沒有信心熬過去。”
“餘醫生，您也看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真的不能死。”
餘至明面色一沉，說：“沒有可能。”
“你們這一批志願者都必須接受無人蔘續命丸加持下的CAR-T治療。”
“沒有例外！”
這話讓鍾千帆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下一刻，他的語氣也變得硬氣起來。
“我知道，那人蔘續命丸的主藥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市面上價格暴漲了好多倍。”
“不僅如此，即便有錢也買不到了。”
“我還知道，你們手上的人蔘續命丸不多了，你們想要省下那神藥，給有錢人用。”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鍾千帆的腦門上都冒出了汗水。
停頓一下，他又面露悲憤控訴道：“雖說我們是試驗者，是小白鼠，但也不能被你們草菅人命，白白犧牲掉。”
餘至明的眉心擰出一個小疙瘩。
他也懶得勸說了，直接祭出殺招。
“按照我們簽署的試驗治療協議，你這樣拒絕治療安排，屬於違約，需要賠償我們高達數百萬的損失。”
“鍾先生，你可想好了？”
鍾千帆脖子一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我都這樣了，哪還有什麼錢？命倒是有一條，你們看着辦就是。”
得，碰見無賴了。
餘至明自然不會慣着，叮囑唐醫生道：“停止他的一切治療，讓醫院法務部追索他的違約賠償責任。”
說完這些，他大步走出了觀察室。
幾步後，餘至明緩了一些腳步，對快步跟上來的唐建雄道：“唐醫生，是我的失誤，不該對他們說的清清楚楚。”
“只需在治療時，把人蔘續命丸換成安慰劑，就沒有這樣的破事發生了。”
唐建雄安慰說：“不是餘醫生你的錯，是患者太過小心和膽小了。”
“他也不想想，這麼重要的治療試驗，我們怎麼會輕易讓他們出事。”
停頓一下，他又轉而問：“餘醫生，今晚上的治療，下一步？”餘至明決定道：“按照計劃進行，去把名叫李春貴的患者帶過來。”
“他要是拒絕，就帶王澤愷。我就不信了，餘下的志願者，會全部拒絕……”
唐醫生帶人去了樓上病房區帶新的志願者，餘至明則是收拾一番，進了治療室。
在堪比ICU病房配置的寬大治療室內，餘至明看到了躺在病牀上，已經做好治療準備的二十九歲女患者董嫣。
“害怕嗎？”
臉色有些蒼白的董嫣，臉上擠出一些笑容，回道：“我說不怕，餘醫生您會信嗎？”
餘至明訕訕一笑，說：“是我問了一個傻問題，這種時刻，害怕再是正常不過。”
下一刻，他又鄭重其事道：“董小姐，我不敢說一定能護住你們的安全，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不讓最壞事情發生在你們身上。”
董嫣輕輕點頭道：“這一點，我信。”
“餘醫生你是有大本事的，更有遠大和崇高的追求，不會對我們敷衍對待。”
她又笑着說：“研究生畢業後，我忙於工作而疏忽了好多美好的事情。”
“我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在身體康復後好好的談一次戀愛。”
餘至明看向董嫣渴望的雙眸，用力點頭道：“我努力讓你的願望，實現。”
“謝謝！”
董嫣輕輕道謝一句，又道：“餘醫生，我覺得有一件事，應該讓您知道。”
“什麼事？”餘至明問了一句。
董嫣緩緩的說：“下午兩點多一點，我在病房裡聽到門外走廊有人談話。”
“說什麼野人蔘被炒出了天價，但即便這樣揮舞着大額支票也買不到。”
聽到這，餘至明就是臉色沉沉。
丫挺的，這是有人在搞亂。
董嫣接着說：“還說人蔘續命丸非常緊張，要節省下來給那些有關係有錢的人用。”
“我們這一批就是倒黴蛋，沒有人蔘續命丸的加紅補命，不知最後能有幾人活下來。”
餘至明沉聲道：“董小姐，謝謝你的告知，這件事對我們很重要。”
“還請你知道，不使用人蔘續命丸絕對是試驗治療的需要，不是爲了節省出人蔘續命丸給有錢有關係的人使用。”
董嫣輕聲道：“我知道。”
“餘醫生你這晚期癌症治療方案，要想推廣開去適用更多患者，就需要擺脫人蔘續命丸的短缺制約。”
餘至明感嘆道：“要是其他志願者都像你這般理智又聰慧，那就多好啊。”
他又問道：“董小姐，那在門外談話之人，你看到他們長什麼樣子沒？”
董嫣搖頭道：“餘醫生，抱歉，我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
近二十分鐘後，第二名試驗患者李春貴被推進了治療室。
餘至明用時近十分鐘，對董嫣、李春貴做了治療之前的最後一次身體檢查。
隨後，兩人身上就被連接上了監測各項身體指徵的傳感器。
三四分鐘後，餘至明耳邊響起彙報聲。
“餘醫生，董小姐準備完畢。”
“餘醫生，李先生也準備完畢。”
餘至明看向左手邊，唐建雄醫生領着兩名護士，守在了董嫣的病牀旁。
他又看向右手邊，腫瘤科一位孫姓主任醫師領着兩名護士守在了李春貴的病牀旁。
餘至明又看向身旁的汪梧醫生。
“兩顆人蔘續命丸已化開備好。”汪醫生彙報了一句，又提醒說：“灌入腸胃後，約十到十五分鐘後才能發揮功效。”
餘至明點了點頭，說：“開始吧。”
隨着他這話，唐醫生和孫醫生分別從一個專用藥劑保存箱，取出了一罐密封藥劑。
這就是根據董嫣和李春貴的癌細胞基因，花費一百二十萬特別定製出來的靶向噬癌活細胞。
隨着抗癌靶向細胞的靜脈注入，董嫣和李春貴的身體很快就有了反應。
兩人的體溫出現升高，並在短短的十分鐘之內飆升到了近四十度。
護士們開始對兩人進行物理降溫。
之所以不用降溫藥，是擔心降溫藥對抗癌細胞產生干擾，並對患者虛弱的臟腑和身體產生損害。
餘至明也是忙碌不停，每隔十分鐘，就對兩人做一次快速的身體檢查。
他責任重大，要判斷這兩人的身體情況，推斷兩人能否靠自己的身體熬過去……
凌晨四點十分，又疲又累的餘至明，是滿臉的失望。
“實驗失敗！”
“他們熬不住了，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