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危局

餘額不足

洛陽城中,暮色蒼茫,行人來去匆匆,滿是惶恐之色。不時,有甲兵執戟自街頭而過,偶爾,甲兵們橫戟攔住過往百姓搜身,隨後發生一些擄掠事件。這更讓過往的百姓惶惶不安。

正在此時,大街上走來一隻奇怪的隊伍,這支隊伍共20人,簇擁着一輛馬車而行。馬車前方,6名士兵穿着板式胸甲,帶着具有護頰的頭盔,一手持短劍,一手持圓盾,殺氣騰騰的在前開路。馬車後方,6名同樣裝束的士兵緊緊尾隨。這嚴整的隊伍,兇惡的氣勢,讓街頭甲士不敢盤查。

馬車是一輛輕便旅行車,四匹拉車的馬格外神駿,車伕也是一身盔甲,身帶短劍。車伕旁,一名士兵一手持圓盾,一手拿着一把長刀,做出護衛的姿態。那把弧度異常彎曲的眉尖刀,十分適合在奔馳的馬車上,斬殺任何登車者。

馬車頂上,四角坐立着四名弩兵,他們一手扶在左右兩列的長扶手上,一手按住置於膝上的連環十字弩,虎視眈眈的掃視着四周。

車尾,是一個行李架似的長臺,長臺一直延伸到車兩側,形成了車門的踏板,兩名持盾、持彎月眉尖刀的士兵坐在車尾行李架上,衛護着車的後方與車門。

“烏合之衆”,馬車伕旁邊那名護衛輕蔑的吐了口痰,評價着街頭的甲士:“這是他們自己的城市,這是京師洛陽,縱兵百姓,說明隊伍軍紀不嚴,不保護百姓,說明人心背離,如此軍隊,一鼓可下。”

那衛士的話並沒有引起共鳴,車上的人均沉默以對。

沉默中,馬車粼粼的拐入尚書盧植府,馬車伕旁邊的衛士跳下馬來,與門口家丁略一交涉,迅即,馬車駛入了盧府。

盧府大堂,太尉張溫、司徒黃琬、尚書鄭泰團團而坐,盧植面向着堂門,座於大堂上手,滿臉的憂愁。

盧植大堂內,經過劉備的贊助,已全部換成了桌椅式的佈置。一般人家中,由於缺少照明設備,到了這時候早已上牀睡覺。而盧植大堂,八盞琉璃燈分置左右,把大堂照的亮如白晝。

張溫一邊翻着書簡,一邊頭也不擡的對盧植說:“盧公,我家裡的燈油快用完了,我問過你的管家,你的燈油也不多了,回頭告訴你的弟子,讓他再送幾桶燈油來。”

伴隨着一聲長長嘆息。盧植點頭答應。

張溫忽然想起什麼,補充說:“對了,還要謝謝你弟子送給嫣兒的嫁妝。唉,嫣兒這孩子,幾年來老是不願出嫁,這會終於嫁了,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

鄭泰插話說:“蹇碩已誅,驃騎將軍董重斃命,如今,禁軍掌握在我們手中,形勢一片大好,盧公爲何憂慮重重?”

盧植憂心的嘆息着:“不知怎麼回事,我心裡老是擔心着什麼。玄德這孩子,做事老是謀定而後動。現在,他撤光了青州館舍的人手,只留下幾個收賬的人員和300護衛,這讓我心中老是惴惴不安。

如今,大將軍府出外募兵的兩人,府掾王匡滯留河內未歸,騎都尉鮑信被圍泰山。一旦有事,我們只能靠新近歸附,人心未定的禁軍,我心裡老是覺得,我們似乎漏了什麼……”

盧植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思慮。正在此時,管家通報:“青州齊國相,下眯丞,青州別駕劉備劉玄德遣人問安。”

盧植豁然站起身來,急喊:“速傳。”

門響處,馬車伕旁邊坐的那名衛士走進大堂,右手敲擊胸甲,行軍禮:“青州近衛軍團尉官,出雲城主衛士蕭飛蕭志明(書友東輝推薦),奉城主之命向盧師公問安。”

盧植點點頭,端坐着問:“玄德可有信件送來?”

蕭飛再行一軍禮,回答:“信件不曾有,城主命我們送上馬車一輛,令我們隨身服侍師公。”

“馬車何在?”

“停在院中。”

張溫長身而起:“看看去。”

馬車邊,張溫、盧植、鄭泰,黃琬圍着車轉悠了幾遍,越轉越是憂心忡忡。

蕭飛見到幾位大臣臉色陰沉,急忙解釋說:“此馬車是城主親自監工,由出雲大匠師鄭渾親手製作,全車爲輕鋼製成,車下每一根彈簧,每一個鋼片,都有城主親自挑選。四馬拖曳,行走如風。城主說:唯一遺憾的是,隨車所坐衛士過多,車中只能乘坐兩人。不過,有了這車上的護衛人員,千軍萬馬都可殺出。”

盧植重重的哼了一聲:“千軍萬馬都可殺出——我就是擔心這點。”

張溫忍了忍,嚥下了想說的話。

盧植擺手,吩咐說:“你先下去吧,管家會安排你們的住所。”

蕭飛再行一軍禮:“師公,我還有幾句話,想向黃老爺子說。”

黃琬邁步上前,詢問到:“鶯兒還好嗎?我聽說她最近生了個孩子。”

蕭飛單膝點地,以最高禮致敬,說:“恭喜老爺子,二主母(黃鶯)去年九月,誕出小主公,城主賜名爲封。因道路不靖,城主未幾通報。如今,二主母已可以出門活動,心中甚爲思念老爺子。城主派人已至府上,準備接老爺子去青州遊玩,請老爺子速速回府。”

黃琬躊躇半天,點頭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回到大堂,張溫色變道:“這車是逃命用的,那些衛士也是來保護人逃命的。遷移黃公家屬,也是爲了準備後路。劉備如此不看好京師局勢,我們的計劃,到底那有漏洞?”

黃琬慨然說:“天下志士,苦於中官(宦官)肆虐久已。此刻,我們禁軍在手,中官手中已無軍隊。登高一呼,剷除奸邪,方其時也。天下士子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身上,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此刻,我寧願與諸公留在洛陽,共舉大事。”

盧植長嘆一聲,說:“玄德處事手法,我甚爲明瞭。依我看,他既派人到你的府上,恐怕,你的家人現在已經上了青州商船。黃公留此無益,走吧。”

黃琬欣慰的一笑:“我家人既已到了女婿那裡,我還有什麼擔心,各位,我們在推敲一下,計劃有什麼漏洞。”

鄭泰久久不說話,此時插嘴說:“不如我們派人到劉備那裡,問問他看出了什麼?”

張溫嘆息道:“騎都尉鮑信被圍後向劉備求援。鮑信出自我的門下,所以他一向劉備求救,劉備就親自引兵進入泰山。如今,雙方正在交戰,兵荒馬亂,消息如何送達那裡。”

暮色蒼茫中,一小隊騎兵簇擁着一員將領快馬奔入了萊蕪城中,清脆的馬蹄聲踏在石子路上,發出一陣陣如擂鼓般的響動。

馬蹄聲傳入萊蕪城縣衙大堂,正在和張飛、管亥、太史慈、葉天厲尉吃晚餐的劉備扔下了飯籌,跳了起來:“一定是子泰(田疇)來了。”

隨即拋下碗筷,向門口跑去。

管亥見此,想都不想的扔下筷子,跳起來追着劉備跑去。呆了一下,葉天與厲尉也放下碗筷,站起身來。

太史慈略一沉吟,放下碗筷,對兀自吞嚥的張飛說:“三將軍,大家都出去了,我們也去迎一迎都督吧。”

張飛不滿的嚥下最終的飯菜,嘟囔着:“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飯都不讓我吃好,這個都督,真是……”

太史慈勸解道:“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主公對有才之人這麼恭敬,無他,爲天下百姓也。你身爲主公義弟,難道不爲主公分憂嗎?”

張飛站起身來,恭敬的行禮答謝:“子義教訓的是,我是太散漫了,還望子義今後常常提醒我。”

大堂門口,劉備熱情的上前拉着田疇的手,說:“子泰,你可來了,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五日了,你來了,明天我們就出發。”

田疇連忙解釋說:“泰山郡的道路實在難行,我一路快馬趕來,沒想到還是耽誤了主公的事。”

劉備搖首,說:“不耽誤,你來了就好。對了,怎麼沒見到元直(徐庶)與你同來。”

田疇回答:“元直說,他對我們的軍制不熟,與其同來幫不上忙,不如一邊讀着主公的兵書,一邊去平原收編軍隊。我看那裡正好缺一個人,就同意他去了。”

“也好”劉備點點頭,招呼說:“子泰忙着趕路,一定沒顧上吃晚飯。我們正好開席,進屋吃去”。

田疇點頭答應,目光掃了一眼諸將,諸將齊齊行禮:“見過都督”。

大堂中,田疇一邊等着衛士們端上飯菜,一邊打量着飯桌上諸位吃相。只見劉備面前,擺着兩菜一湯,就着一杯果酒有條不紊的吃着飯菜。而諸將面前,大約也是兩菜一湯,獨張飛面前,擺着5只盤子,湯汁淋漓。

田疇微笑着,深有感觸的說:“天下人皆說主公好吃美食,可世人都不知道,主公雖富甲天下,行軍在外卻是與諸將同桌,吃的是軍食。若是外人看到這番情景,不知該怎麼說?”

劉備鄙夷的一笑,說:“我劉備好美食,天下聞名,不需要解釋什麼。也正因爲我好美食,所以,我的士兵吃的是最好的。這裡雖然是軍食,但這裡的食物,我相信一般人都夢寐以求。就拿翼德吃的燻肉來說吧,那是我們去年冬天宰殺的牛腿肉熏製而成,包裹在錫紙裡,作爲軍糧儲備的。”

張飛不滿的低頭嘟囔:“老那我說事。”

劉備微微一笑:“好,不說你,說我。我這盤青豆蝦仁火腿,青豆和蝦仁都是罐裝乾貨,一泡水,發成新鮮菜,加上錫紙包裝的火腿,就成了一盤菜。這菜的材料都是今天做士兵飯菜時剩下的,也就是說,士兵們今天也吃這個。我身爲主將,可能要比士兵們多一盤菜,這盤時鮮野蔬,是我的衛士在野地裡爲我採的。”

敲一敲桌子,劉備總結說:“我劉備確實好吃,因此我的士兵每天規定的配額是:100克(漢斤四兩)肉食,400克糧食,200克蔬菜。士兵因我好吃之名,吃上了大酒樓才能吃到的好菜,也因此士氣高昂,體力充沛。我劉備怎能不算好吃?”

劉備意猶未盡,心中暗自嘀咕:劣質銅錢中的錫,提煉出來當包裝錫紙;去年吃不完的青豆、蝦仁,曬乾了當軍糧;五年青州大治,農稅不收,百姓家中存糧可以吃上兩年,這盤菜,唯一貴的東西是火腿。那是去年冬季,牧民淘汰下來的弱牛,小牛,經過我們的熏製成了美味,放着又不會壞,當軍糧最合適。所有這些,花費並不多。可是,別人想如此做,沒有漁夫和農夫幫助,很難很難。

這支被美食嬌慣了的隊伍,任何人接手都會頭痛。即使這些士兵被俘虜了,吃着別人的士兵餐,他也會渴望回到我的軍營。這就叫:要想管住別人的心,先要管住別人的胃。

一抹嘴巴,不等衛士們收拾完碗碟,劉備說:“子泰,你剛纔說:泰山道路難行。這點正是我找你來的關鍵。泰山郡中心,是牟縣(今日萊蕪市所在)。我準備在那裡修一個城,通管泰山郡。這個城,我準備命名爲:鐵壁城。

你也知道,牟縣有我們一個小型鐵場。過去,泰山郡沒有統屬,我們不敢大做文章,現在,既然泰山郡守有了好人選。我們就在牟縣大幹起來。我軍一路向牟縣攻擊,你隨後修繕齊國郡到牟縣的道路,爲我軍輸送給養。

到了牟縣後,我軍繼續向西南攻擊,解救樑父山被圍的鮑信。你和楊鳳聯繫,做好我們戰鬥計劃。戰鬥完畢後,你在鐵壁城周圍,建四座衛城,一座在南,沂樂山、東平陽附近,一座在西,奉高附近。東方,就以沂源城作爲據點。北面,在贏縣建城。楊鳳的部隊,我會分爲四支,分駐四衛城。你留在萊蕪,加緊修繕道路。”

五日後,我軍進抵樑父山,楊鳳部隊隨即解圍。

劉備登上山後,立即煮飯,款待了8000飢餓難耐的鮑信新兵。休整兩日後,鮑信與劉備下山,率軍緩緩走向巨平,準備繞魯國,穿越東平國,到達東郡。

誰知,下了山不久,在平原上,楊鳳大軍忽至,幾萬大軍選擇鮑信的疲兵作爲突破點,擊垮了鮑信和劉備的聯合軍團,劉備與鮑信一路退卻。到了東平陽,纔在田疇的支援下,站穩了腳跟。三日後,羞愧難當的青州第11、12、13軍團重整隊伍,出城而戰。迅速,以雷霆之勢擊垮了郭大賢、苦唒所部。至此,泰山黃巾中,楊鳳的反對力量全部消失。

再三日,雙方整軍再戰。酣戰之時,平陰守兵突然出現在楊鳳後陣,配合劉備軍隊夾擊,楊鳳大敗,周倉、裴元紹被俘。在兩軍的壓迫下,一路退往蒙陰城。

蒙陰城距費城不遠,正是東海郡大軍駐紮的地方。爲了躲避戰火,蒙陰城百姓逃難一空。楊鳳順利佔領蒙陰城,然而,南下之路不通了。爲了防止劉備乘機進入徐州東海郡,臧霸麾下前黃巾盜匪孫觀、吳敦嚴厲警告了楊鳳,並表達了自己誓死擋路的決心。

蒙陰城外,劉備與鮑信並肩而立,眺望着城牆。

看了一會,劉備轉頭對鮑信說:“鮑都尉,黃巾盜匪已被我們包圍在這裡,都尉身負朝廷重任,是不是先趕回洛陽?”

鮑信嘆了口氣:“一萬新募兵士,幾經戰鬥,還剩下5000人,我就是回去,朝廷方面也不好交待。再說,玄德公爲我也受了很大損失。如今,平陰守軍四處搜剿逃散的黃巾盜匪,蒙陰城下,只剩下你我兩支軍隊,我此時走,太不地道。不如陪玄德公打完這仗,再從被俘的黃巾軍中補充人手,對朝廷也算是有了交待。”

劉備偷笑着,別過頭去,心中暗自道:“我正要你如此呀。”

鮑信清咳一聲,目光灼灼的盯着劉備,說:“玄德公,聽說被俘的黃巾將領周倉、裴元紹已降。我看,這兩人挺能打的,可否把這兩人給我,以補充我的軍力。”

劉備連連搖頭:“此二人驍勇異常,據說裴元紹還是張角馬前先鋒將。衝擊我軍大營時,此二人就是先鋒。吾甚愛之,用盡百般伎倆,方纔勸降他們。都尉要他人皆可,此二人,我不給。”

鮑信呆呆的看着劉備,說不出話來。真沒想到劉備如此斷然的拒絕。

看着鮑信的表情,劉備一伸手,掏出了一具望遠鏡,說:“我看前幾日,都尉甚愛這千里眼,可惜,青州軍中只有大將才能配一具,我也沒有多餘的。如今,我把它送與你,都尉別再問我要這兩人,如何?”

鮑信大喜,有了這玩藝,在冷兵器時代,平原作戰再也不懼怕突襲了,無論誰想突擊,在千里眼中被發現,部隊有足夠的時間排列隊伍,做好迎敵準備。幾天來,鮑信多次試探,想討要一具。可惜這東西控制很嚴,誰都沒有放手的打算。

鮑信把玩着千里眼,觀察着蒙陰城牆,連連點頭說:“玄德公既肯割愛,我怎會不答應呢,就這麼說好了。”

劉備微笑着看着鮑信:天下萬物,以人爲本。一個死物,怎能比的上人呢?用一個琉璃杯換回了陳羣這個內政高手,現在,用一具千里眼,換回了周倉、裴元紹兩員大將的主導權。今後,還要搭上鮑信這個騎都尉,順帶着,拿下泰山郡的統治權。這買賣,越做越值了。

洛陽城中,校尉袁紹向何進獻策道:“中官張讓等,正四處散佈大將軍毒殺和太后的謠言。今將軍兄弟,並領勁兵,部曲將吏,又皆系英俊名士,樂爲效命。這真是上天賜予的好機緣啊!將軍應該乘勢誅殺宦官,爲天下除患,垂名後世!”

何進聽到此話——垂名後世——立刻表示同意。準備第二天入宮與何太后商議,請盡黜宦官,改用士人。

何進姐弟依靠宦官掌握了權勢,家中還有很多宦官黨羽,聽到此話後,連夜轉告了宦官張讓。張讓立即轉告何進兄弟何苗,又多送賄賂。何苗收了錢,連夜入奏何太后,解釋說:“我們家人初掌權柄,哥哥輔佐新君登基,不廣行仁慈以收攏人心,現在,殺了蹇碩後,又無端又欲殺十常侍,這是取亂之道也。”

何太后點頭,表示贊同。

第二天,何進入宮與太后商議。何太后斥責何進說:“中官統領禁省,是漢家舊規矩。先帝新棄天下,你就欲誅殺舊臣,其是尊重宗廟的行爲也。”

何進唯唯而出宮。宮門口,袁紹迎上前來,低聲問道:“大事若何?”

何進無奈的回答:“太后不允,如之奈何?”

袁紹怒火沖天,拔出佩刀,慷慨激昂的呈詞說:“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來京,盡誅閹豎。那時,軍情緊急,不容太后不從。”

何進晃了晃腦袋,讚賞的豎起了大拇指:“此計大妙!”

隨即,兩人結伴回府,向各地發檄文,召各地郡守帶兵赴京師,兵脅朝廷。

何進召喚大將軍府主簿陳琳書寫檄文,聞聽這兩個蠢膽自鳴得意的敘說自己的高明,陳琳急的滿頭大汗:“大將軍不可!俗雲: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家大事乎?今將軍仗皇威,掌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誅宦官,如鼓洪爐燎毛髮耳。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卻反外檄大臣,臨犯京闕,英雄聚會,各懷一心: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亂矣。”

何進胸有成竹的譏笑道:“此懦夫之見也!你既然不願意寫這檄文,讓別人寫吧”。

陳琳擲筆而出,急急奔到盧植府上,轉告盧植。典軍校尉曹操正好也在,聽到這消息,滿臉譏諷的嘲笑說:“自古以來就有宦官,如果聖上不給他們權寵,就不會釀成禍亂;若欲治他們的罪,一個獄吏便足了事,爲何紛紛往召外兵?我怕事情一旦泄露,必然導致失敗!”

盧植掃了一眼堂上諸人,一咬牙,說:“我們同去,勸勸大將軍。如何?”

侍御史鄭泰、黃門侍郎荀攸附和說:“我等同去。”

盧植看了看保持沉默的曹操,問:“孟德,你也去吧。”

曹操微微搖頭,否決說:“大將軍計議已定,檄文估計已經發出,我等去也無用,我不去。”

盧植訝然的看了曹操一眼,回覆說:“也罷,如此,我們快去。”

出了盧府,衆人亂紛紛的上馬上車,坐轎,曹操仰天長嘆一聲:“亂天下者,必進也。”

隨即,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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