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逸伐離開的背影,楚四月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自從來了藩國,她就覺得逸伐整個人都變了似得,陰晴不定,脾氣變得更加暴躁,動不動就拿下人撒氣,但是在人前卻表現出極其友善的樣子,他曾對自己說過,人生來就是有兩副面孔,但是像他這樣一味拿虛假去迎合別人,去敷衍自己,與其活的這麼辛苦,倒不如做自己要輕鬆的多,所以今晚她站出來了,這是梵風教給她的道理。
早在前幾日逸伐便帶着楚四月出宮,說是帶她逛逛集市,免得整日悶在宮裡,把人都悶出病了,實則是在躲避,特意製造懸念,直到今晚,楚四月去他房間敲門,發現人不在,自個又睡不着,索性周圍逛逛,好巧不巧遇到了梵風,她才知道什麼爲了討好自己纔出宮,都是謊言,不知不覺間,就連她都成了逸伐擺佈的一顆棋子。
也許她從小就任性慣了,纔會不假思索的答應幫梵風的忙,纔會趾高氣昂的跟逸伐作對,纔會在關鍵時刻站在他敵對的那方,替他改寫了故事的結局,但又有誰知道,自己並非不考慮別人感受的人,看到逸伐落敗的那刻,楚四月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反而有點悲傷,那個從小呵護到她長大的大笨蛋,似乎在一步一步的遠離她,在疏遠她,在傷害她。
楚四月認識到這個可悲的事實,所以她高興不起來,她想要的是以前的逸伐,而不是現在這個,爲此她想賭一把。
誤會圓滿解決,藩玲兒也沒有留在這的理由,上前看了看悅君,關懷道:“我想經過今晚,他不敢再亂來了,畢竟這是我的地盤,容不得他造次,放心吧,有我在,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好好休息。”
不經意的掃了楚四月一眼,甩手而去。
梵剎在離開時,也一併把梵風叫走,不用想,一定是向他盤查今夜的事,他向各國君主下薰香的計劃,怕是瞞不了多久了,又或者明早就能看到再一次被禁足的梵風。
想到這,悅君擡眼望了寒墨一下,即便他從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但悅君知道,若是自己有事,他絕不會袖手旁觀,再者不就是他向梵風通風報信,叫他帶楚國君主來解圍的嗎?
待藩玲兒走後,楚四月扭頭看向悅君,欲言又止。
寒墨不解風情道:“你該回去了。”
悅君拍了拍楚四月的肩膀,輕聲道:“今晚的事,謝謝你。”
她對於楚四月的到來是驚訝的,畢竟她要面對的是逸伐,那個她最親近的人,直到現在,悅君都無法相信,楚四月竟幫了逸伐的敵人,也就是自己,而這一切的源頭,說到底不就是因爲上次的綁架,她的作法無疑是以德報怨,真不知道梵風到底是如何說服她的。
楚四月癟了癟嘴,低聲道:“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悅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點頭道:“好像是這麼回事。”
不知怎地,她覺得此刻的楚四月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跟翻臉的逸伐很像。
楚四月自然不知道悅君的小心思,倪了她一眼,抿嘴道:“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回房了。”
話音剛落,楚四月騰地一下站起,狠狠瞪了寒墨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悅君還沒來得及反應,轉眼就不見了她的蹤跡,方纔她說的約定,莫非指的是天蠶,其實這事悅君一直沒忘,可後來逸伐不是帶着她逃走了嘛,就算自己想實現諾言,她也沒給自己這個機會啊,看樣子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天,都這麼久了還記得。
悅君靠着牆壁,掃了眼站在門邊的寒墨,輕聲道:“你也回去吧,折騰了一宿,肯定累了。”
寒墨卻大袖一揮,把門關了起來,緩緩走向悅君,那時的悅君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看着靠近自己的身影,張了張嘴,努力發出嗓音,“別,別過來。”
寒墨卻不管不顧伸出了手,冷眸一掃,果然,悅君這纔回過神,原來他是探自己的體溫,臉上不由的多了一圈紅暈,只聽一陣低沉的嗓音響起,“你感覺怎麼樣?”
其實悅君的身體稍未恢復,一直在硬撐,一方面是不想被逸伐看扁,一方面是不想他擔心,可心細如寒墨,即便是一個小小的細節,他都能察覺到,自己的那點小伎倆,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麼,抿了抿嘴,輕聲道:“我好睏。”
寒墨二話不說使勁掐了悅君的臉蛋一下,悅君的睡意瞬間醒了大半,尖叫道:“啊——”
他是真下的去手啊,悅君憋屈的扶着小臉,不用看,肯定紅了一大片,不讓睡就不讓睡嘛,用得着這麼暴力嘛,但不可否認,這一鬧,她也沒之前那麼困了,嘟了嘟嘴,細聲道:“你爲什麼要掐我?”
寒墨揮了揮衣袖,淡淡吐出兩個字:“想掐。”
悅君立馬鼓起了腮幫子,還未出聲,他再一次開口:“別鬧了,我給你再運一次功。”
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悅君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坐在牀上。
寒墨長袖一甩,雙手放在悅君背上,一股內力源源不斷的涌向她身體,之前那股沉重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透着的溫暖,悅君睜了睜眼,看見寒墨額頭冒的冷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依次爲自己輸送了兩次內力,自然有些吃不消,可他卻執意要這麼做,悅君連忙給寒墨倒了杯水,看着他皺眉的樣子,倍感心疼。
據寒墨的解釋,是因爲毒素沒有清除乾淨,爲此他還自責了一下,有些乏力實屬正常,休養一下就好了,臨走前特意囑咐悅君,“儘量和楚四月保持距離。”
這個自然,即便寒墨不提,悅君心中也有數,看看今晚的鬧劇,逸伐不惜得罪藩玲兒而換來的一次警告,她怎麼會不銘記在心,她不是怕,而是不屑於跟卑鄙小人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