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娘倒了杯水給啊瑪,同意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等到合適的時機再看看。”
啊瑪輕淺了口水,啊哈瓦的脾性她是瞭解的,當初讓他接受自己着實花費了一番力氣,如今要是又告知他,還有一個弟弟,並且是斷了他臂膀的人,他肯定不會接受,還可能走火入魔,啊哈瓦本來就沒有安全感,此刻還是不宜再刺激他。
傍晚,啊哈瓦帶回了兩千株金寧草,正趕上吃飯時間,宋三娘數着桌上的碗,“一,二,三,四,五,不對啊,怎麼少那麼多啊?”回頭望向煉南,煉南卻一臉無辜的表情,回道:“不是我拿的,你問佘玉。”
佘玉端上了最後一碟菜,輕聲道:“沒有少,剛剛好,二師兄不知去哪了,好幾天不見人影,寒墨也說沒胃口,就我們幾個人吃飯。”
宋三娘癟了癟嘴,瀟然比她想象的要透明許多,又出了啊瑪那檔子事,幸好他沒有在此刻添亂,只是沒想到寒墨還在生自己的氣,甩了甩頭,重重的坐了下來,也罷,不吃就不吃,自己還能多吃幾口,揮了揮手,招呼人坐下,“都坐下吧,吃飯啦。”
飯桌上,啊哈瓦大口大口的吃着菜,絲毫不拘束,倒是佘玉一反常態,只顧吃碗裡的飯,一口菜都沒夾,宋三娘看不過眼,幫着夾了一個雞腿,佘玉回過神,轉頭就夾到啊瑪的碗裡,看的宋三娘是目瞪口呆,好在啊哈瓦粗枝大葉,並沒有在意,幾下功夫就吃飽離桌了,煉南懟了懟身旁的宋三娘,催促道:“快吃啊,再不吃菜都沒了。”
宋三娘敷衍的點了點頭,竊竊私語道:“你不覺得佘玉變了嗎?”
煉南含着一口飯在嘴裡,咬字不清道:“嗯,是該變了,他變他的,關你什麼事,八卦。”
宋三娘回頭看了一眼煉南,覺得今日的煉南要比以往成熟,又聯想到這幾天的經歷,身邊的人都依稀發生了不同的變化,那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因爲身邊的這些人,這些事發生了改變呢?
深夜,啊瑪仍留在屋內,佘玉也很樂意與她交談,可愁懷了宋三娘她們,折騰了一天,宋三娘和煉南早就困得不行,可家裡一共就三個房間,啊哈瓦與阿瑪一個房間,佘玉與瀟然一個房間,剩下的四個人就只能勉強擠在一個房內,雖然中間隔了一道屏風,宋三娘無比的羨慕此刻屏風的另一邊,寒墨他們,同時又怨念的看着眼前的場景,細語嘀咕道:“你們要談心去你們房間談啊,談個幾天幾夜也沒人管,幹嘛非在我們的房間談,你們不睡覺,可我們困啊。”
談就談吧,關鍵半個小時過去,兩人愣是沒出一句聲,就這麼幹巴巴的坐着,敢情他們是在用意識交流啊,宋三娘真想像之前寒墨趕她那樣,直接把兩人轟出去,自己就可以倒頭睡覺了。
在煉南打了第不知多少個哈欠後,啊瑪終於出聲了,只聽她輕聲道:“娘,啊,紫雲上仙她過的好嗎?”
佘玉低垂着頭,凝視了啊瑪好一陣,才緩緩開口:“應該好吧,我也有數百年沒見她了,要不是之前機緣巧合之下...對了,你的眼睛是怎麼弄傷的?”
啊瑪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嘆了口氣,低聲道:“小時候不懂得照顧自己,生病了也沒錢看病,總想着拖幾天自然就會好的,沒想到就那一次,病情沒來得及控制,感染了病毒,才導致我如今的失明。”
宋三娘抽了抽嘴角,表情崎嶇,不免在內心責備佘玉,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非要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雖然自己也很想知道緣由,但一直忍着沒問,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結果就被佘玉若無其事的問了出來,是該說他天真還是沒城府呢。
佘玉卻突然擡頭,眼裡透着一道精光直直的望向宋三娘,宋三娘正打着瞌睡,忽然背後一陣寒風吹過,嚇得她打了個激靈,一回頭,就發現佘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獵物一樣,佘玉見宋三娘醒了,起身走到她跟前,細聲道:“既然你有辦法復原啊哈瓦的手臂,那啊瑪的眼睛,你看能不能也想想辦法?”
宋三娘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心虛的朝啊瑪望了眼,細語道:“你想幫她重見光明?”
佘玉慎重的點了點頭,眸裡的渴望,就差給宋三娘跪地磕頭了,一旁的煉南早已呼呼大睡起來,宋三娘玩着袖子,爲難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件事的難度要比修復手臂大,你要不要先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佘玉一聽有辦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住宋三孃的胳膊,激動的搖晃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不用問了,需要什麼說出來,我去給你準備。”
宋三娘見佘玉一臉的幹勁的樣,摩擦着手掌,吞吞吐吐道:“你知道她要換的可是一雙眼睛,一雙完好無損的眼睛,哪是那麼容易說有就有的...而且還得是活人的眼睛。”
佘玉頓時愣住,方纔的激情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細聲道:“你是說,想治好她的眼睛,就必須拿活人的眼睛來換?”
宋三娘微微點頭,別過臉,低沉道:“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佘玉,你貴爲上仙,可不能爲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利,就知法犯法,要是被仙界知道,你是會被扔進畜生道的,所以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反正她也沒覺得什麼,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嘛。”
經不住宋三孃的再三勸說,佘玉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只是想替紫雲補償啊瑪,畢竟她在凡間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纔有了今天的成績,但那雙眼睛,始終是個遺憾。
宋三娘扶着煉南到牀上,朝佘玉使了個眼神,輕聲道:“時間也很晚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
啊瑪拄着柺杖起身,應道:“是啊,太晚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