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和無妄雙雙走出大殿,迎着高懸半空的火球,灼眼的金光卻沒有絲毫溫度。
”父親,既然你不想讓我接手家主之位,又爲何讓我代表你處理雲家事務?“盯着身後通體黧黑的宏偉大殿,在烈日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層黑曜石似的光暈,肅穆莊重。
只是此刻的大殿完全只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心間,連跳動都十分吃力。
”渺姐,政治始終如此,沒有強大的實力,便只能依靠背後的勢力!而云尺的身後站着至少兩位雲家長老,甚至大長老現在也偏向於他。恐怕此次事件,也會被他們合力壓下去,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告知不明真相的外人再容易不過了!“無妄一邊解釋,一邊苦笑。
雲渺玉手撩起裙襬,就這樣一步一步順着青石鋪就的能容四輛馬車並排行進的大道朝府門走去,走的很慢,很輕,短靴踏在青石上發出”噠噠噠...“的輕脆,漸漸的,壓在心中的巨石隨着聲音被慢慢敲碎,化作碎石和粉末飄飄灑灑。
”無妄,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政治,始終如此!“說罷,雲渺挺立腰肢,清風吹起秀髮,露出一副堅毅嚴肅的側臉,只是絕美的容顏中透着絲絲狠厲,讓無妄爲之驚顫。
雲城顏家的別院中,文琪將幾件包裹擺在地上,詩茹則輕笑着的跟在身後,幾人左顧右盼,似乎沒有發現其他人,不知所謂何事。
”你們的衣服大都在路上壞掉了,作爲隊長,要讓你們威風凜凜的走上戰臺!“詩茹掃過幾人,微微點頭。
文琪將包裹分給幾人,“諾...茹姐按照你們的尺寸定做的,至於某人嘛!已經光過屁股了!我想你的尺碼應該是最合適的!哈啊哈....”。
幾人賊兮兮的看着蒼,似乎想直接用眼神把他再脫個精光。蒼鎮定自若的拿起衣袍,心中卻已是烏雲密佈,如果詛咒可以作爲武器,眼前的幾人早已經灰飛煙滅了。他狠狠瞪了幾眼,卻發現幾個人卻用更加異樣神情看着自己,還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蒼不由得臉色陰寒,雙拳垂於身側被捏的“咯嘣”作響。詩茹瞧着處在暴怒邊緣的蒼,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後退幾步,非常淑女的坐在石凳上,笑吟吟看着幾人。文琪第一個會意,三兩步誇到蒼面前,蘊含強勁爆發力的長腿踢向蒼胸口位置。蒼驚慌之餘,深鞠一躬道謝。文琪的長腿在頭頂呼嘯而過。隨後他轉身看準一個方向便化作流光衝了出去。
“吼.....”凱普斯提起大吼一聲,蒲扇大的手掌迎面壓了下來。
蒼此時哪裡還有剛纔怒氣衝衝的樣子,急迫叫喊,“你們真要對我下黑手啊?太不地道了吧?”
撲倒在地向前滾了幾圈,躲過了凱普斯的手掌,卻發現眼前冰川冰河正笑的極爲陰險的看着他。蒼看準兩人之間有容一人勉強通過的空隙,便虛晃身形,左右踏步後,閃身準備從空隙中衝出去。冰川冰河突然掏出一件破爛衣裳,將暗自得意的蒼罩在裡面,蒼只覺身上被纏了大捆的繩索,動彈不得。
“嗚嗚...嗚嗚...你們不地道!凱普斯我詛咒你回去姑娘就不要你了!冰川冰河我詛咒你倆....你倆每天吃飯吃不飽!放開我啊!放開我!”蒼的頭被悶在衣服中,大口喘着粗氣。
“小蒼...你有沒有感覺,有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是人生一大幸事?”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響起,透着無奈,好似心愛之物被搶走後只能躲在角落抽泣的孩子。
“你是誰?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蒼警惕的站起來,隨時準備強行掙脫束縛。
“哦...小蒼,忘記介紹了!我是無妄,和詩茹是從小長大的夥伴,我比她年長几歲!她是我的小妹妹!”
蒼突然記得,那個護在雲尺身旁的青年,只是如今聽來,好像對他並沒有惡意。
“你...找我有事嗎?他們去哪了?”蒼將身上的繩索震碎,舒展了一下筋骨,看向四周。發現只有一個白衣青年提着一個有臉盆大的茶壺在品茶,或者說是在飲水更貼切。
“額...那個...你這是在品茶嗎?”蒼捏着下巴看着無妄,一臉不解。
“恩...我感覺如此品茶才更加豪爽!”無妄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茶水,輕快的說道。
“哈...我也覺得喝茶還是大口大口喝更解渴!你不知道用房間裡那種彈指即碎的小杯子別提有多委屈了!”說罷,蒼一把搶過無妄的大茶壺,咕咚咕咚也灌下幾口,甩了甩滴落嘴角的茶水。
無妄眼前一亮,拍手稱快,“小蒼,你我相見恨晚啊!”
一處角落陰影處,詩茹滿頭黑線,轉身便走,“讓這兩人從我眼前消失!消失!真是丟死人了!”
文琪也是搖頭苦笑,“哎....男人的友誼啊!真搞不懂!”
凱普斯朝着冰川兩人嘀咕道:“大...纔是真男人!對吧?”
冰川冰河十分肯定的點點頭。
“小蒼....雲尺回來了!”無妄手指輕輕點着桌面。
“恩...算時間也該回來了!”蒼看着眼前巨大的茶壺愣神。
“你的考驗也隨之開始,我十分抱歉把你捲入一場政治的旋渦。”
蒼起身準備離開,“我對你們的爭鬥不敢興趣,有什麼事我一人承擔,不要把他們牽扯進去!”
“可是...顏詩茹作爲四大家族顏家家主顏峰山獨女,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無妄一掌拍在石桌上,氣急敗壞的大吼道。
“小蒼...我和雲渺都無能無力啊!我是不希望小茹參與進來的!而渺姐對你讚賞有加,也想護得你周全!”無妄眼圈紅潤,悲愴的大吼。
蒼提起手邊的大茶壺又是連續幾口茶水灌下,眼見肚皮被撐得鼓鼓的,“我的事你們不用管,倒是茹姐,如果我沒有感覺錯誤的話,在來此的路上已經有幾次針對她的刺殺了!你們護得她們幾個周全就好!”
“什麼?已經有人刺殺小茹了???是誰?”無妄大驚失色,幾乎跳了起來。
蒼沒有再回答,踱步提起留給他的包裹,向着房間走去。
無妄看着離去的背影,似想到小時候一羣孩童嬉鬧的場面,“有一羣志同道合的朋友真好!”
幾天時間,幾人除了練拳打坐,便是上街四處逛逛。由於大賽將近,雲城明顯熱鬧了許多,各地青年才俊齊聚於此,免不了爭強好勝,於是爭鬥不斷,由開始的一兩人切磋拳腳,發展欲烈,幾十人,百人的火拼慘烈異常。好在都在廖無人煙的外城比拼,不僅無人制止,反而熱鬧非凡,圍觀、叫好,甚至還有開盤下賭的。雲城一度不輸其餘三城,各種小販,商人每天喜笑開顏。恨不得山河盟每天都舉行大賽。一連三天,詩茹幾人每天流連各種集市,連蒼也被拉出來跟他們閒逛。
這一日,凱普斯和冰川冰河三人一早就去外城看打擂了,其實爲了躲避詩茹文琪兩人恐怖的逛街能力,僅一天下來三人就叫苦不連,如果不是凱普斯以晚上要打坐運功爲名,詩茹文琪會逛到最後一家店打烊。蒼突然被拉出做苦力,當然一臉不情願。不過想着要刺殺詩茹的人,也只能默默跟在身後,詩茹她們也不在乎,用文琪的話解釋:“有個男人跟在身邊更安全!”。幾人無比鬱悶,“你那柄闊劍揮舞起來氣勢無比駭人,奧義已經達到三層虛合了,還不安全?”。總之,不講理是女人天性,即使是高挑揹負闊劍的女子。太陽辛勤的散發着熱量,看樣還有更加努力的傾向。蒼終於明白爲何幾人天不亮就跑了,這比一場大戰還艱難,蒼記得清楚,這一條街一共一千五百步,共有一百一十家店鋪........。
一路上,蒼都在神經兮兮盯着過往每一個人,甚至連老叟和孩童都不放過,致使一丈內無人敢於靠近。直到熙攘的人羣漸漸散去,蒼也沒有感受到任何殺意。
“小蒼,你一天都緊張個什麼勁?是怕有人偷你東西嗎?哈哈...不用怕,你全身上下也除了這個人人比較值錢!”文琪猛然拍了下蒼的肩膀,哈哈笑道。
蒼一個激靈,確實被嚇得不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啊嗚...嚇死我了!你別一驚一乍的!”
寒光自眼前閃過,蒼下意識眨了下眼,不由渾身如墜冰窟,他察覺到了奧義的氣息。撥開文琪,反手抽出文琪隨身佩戴的短刃縮在衣袖中,眼見詩茹已經手持軟劍暗地與兩名刺客爭鬥幾個回合,面對人頭攢動,他卻只能乾着急,艱難的繞過擁擠的人羣,看着距離詩茹還有幾人間隔,左眼角劇烈跳動,他抽出短刃,輕輕刺進旁邊一位商戶小販的身體內,“噗呲....”鋒利的短刃順利沒入小販體內大半,“噹啷啷...”小販手中掉出一柄輕巧的匕首。蒼急中生智,抽出短刃把血塗抹在身上,臉上,大喊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周圍人羣齊齊看向蒼的方向,卻見一人抱着一名血淋淋的屍首力竭的叫喊,人羣大亂,男子護着婦孺孩童朝周圍跑去,蒼十分邪惡的把懷中的時候甩了起來,大片還帶有溫度額血液灑遍半空,然後裝作踉蹌下,把屍首扔向詩茹方向。一幕極具美感的畫面,一個瞪起滾圓眼球的青年,劃過空中,拖着腸子,內臟重重落在兩名刺客腳下,“嘣....”鮮血濺的一束短暫的煙火狀,灑落周圍百姓身上。
“啊...快跑!快跑!”擁擠之下,將詩茹與那兩名刺客分開,幾人被狂亂的人羣帶着向街頭衝去。
路過一處狹小的衚衕,蒼縱身躍起,鑽進了小巷中,看着文琪那對傲人胸脯在眼前閃過,也探手將她拉了進來。
“茹姐呢?”蒼附在她耳邊問道。
“不知道!沒有看見!”文琪輕輕搖搖頭。
“唰唰唰....”三道乳白色劍芒呈品字型朝蒼撲了過來,文琪拉過還在探手探腦望着外邊人流的蒼,“奧義陰合!那晚果然是你!,”文琪尖叫。
蒼活動下剛剛躲過劍芒的身體,身體噼啪作響,突然如彈簧般側向衝出,一根如鋼似鐵的右腿斜向下踢出,肉眼可見一道勁風先於腿到達那名刺客面前,剛剛收回的佩刀再次抽出,擋在蒼腿踢出的必經之路。
“月·過眼雲煙”蒼輕哼一聲,背對着驕陽,赤紅的劍影如一張漁網將他罩在裡面,
刺客手中的刀刃呼嘯劈來,只比蒼的動作慢一絲。兩道小臂粗細的奶白色閃爍着光暈的劍芒破體而出,朝着蒼劈了過來。蒼眼角劇烈跳動,內力在體內瘋狂運轉,猛地,一陣鑽心刺痛席捲全身,可以感覺到,筋脈正受到強力的錘擊。只得收回身影,漁網般赤紅的劍影也隨之消失,蒼怒吼一聲,稍稍感覺身體疼痛減輕許多。
不多時,蒼身後顯現一道模糊的身影,血紅色中卻夾雜一些金色紋路。虛影漸漸活靈活現,正是一隻怒吼雄獅。蒼輕躍而起,舉起因爲覆蓋了血色劍芒,一些金紋使得刀刃更加鋒銳有人。一個猛劈,毫無預兆,只有一聲轟鳴的響聲,夾着的金屬碰撞聲,兩道驚天劍芒被劈成碎片,發出刺耳“刺啦刺啦”噪聲。而蒼也因爲躲閃不及,身側被撕裂一條寸許的刀口,好在衣服較寬大,身上只留下細密如線的血絲。
刺客眼看刺殺失敗,轉身便要混入人羣中,蒼那肯給他機會,“吼...你大爺的!”
聲波或許是傳到了刺客耳朵裡,他呆立了片刻,似乎纔想起自己的任務,轉身便要閃身離開,蒼甩出短刃,“咻咻咻...”短刃在空中做螺旋狀飛行,待刺客反應過來,短刃已經割裂了他的脖子,堪堪插在一側牆壁上。
文琪已經有些愣住了,“奧義陰合?他就是那晚襲擊我們的最後一個刺客?”
詩茹也提着滴血的軟劍走進小巷,“我解決了兩個刺客,看樣是衝我來的!小蒼..文琪..你倆沒事吧?”
蒼指着自己,文琪卻指着蒼,一臉肯定的嘀咕道:“肯定是衝我,衝他去的!”
文琪指着地上的屍體,“茹姐,這個就是那晚最後陰合奧義的刺客!應該是衝着小蒼來的!”
蒼尷尬的摸着頭,“恩...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應該是衝我來的!”
“奧義陰合?小蒼你就輕易打倒了?你身上的血怎麼回事?有沒有受傷?”詩茹如炮竹般提出幾個問題,
“不難解釋,他應該是主修刺客,至於體能靈魂等,應該是差了不少!”蒼輕聲解釋道。
幾人收拾一番,快步離開,蒼不由暗暗擔心,“如果下次再有一位更強大的敵人該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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