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米爾的虎咆效果顯著,騷亂的人羣頓時陷入寂靜,除了呆若木雞便是在懾懾發抖。
“轟....”
那座搖搖欲墜的大殿終於在虎米爾的咆哮下徹底坍塌,靠的近的人悄悄挪了挪,恐滾石砸到自己。
虎米爾趕走揚起的沙塵,輕啐一口,說:“哼...憋死老虎我了!誰若不開眼,休怪我拳腳太重!”
蒼趁着虎米爾在折騰,悄然拉了拉尤藍蠱的衣袖,眼神飄向一旁的嫿兒。尤藍蠱順着蒼的指引,當即便瞧見躲在人羣中的那抹倩影。無論再如何隱藏,嫿兒也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尤藍蠱突然想起蒼曾說過刻在心頭的那道嫣紅倩影,隨再看嫿兒的表情,一切便茅塞頓開。
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尤藍蠱衝蒼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蒼十分尷尬的摸了摸頭,暗道:“看來齊人之福也是難以消受啊!”
蒼並不知嫿兒此刻也是驚訝不已,見到突然出現的兩人,實力還另說,單單尤藍蠱與虎米爾身上隱隱散發的神獸氣息,便是勾起嫿兒深埋的記憶。
蒼見易沫離轉身便要遁走,驚呼一聲追了上去。神位強者的速度確實令蒼頭疼不已,一個在天上飛,一個在地面趕,場面又一度陷入混亂。
嫿兒揹着手,踱步來到尤藍蠱身側,似頗爲隨意的問:“額...姐姐,你們怎麼認得小蒼呢?”
“哦...”尤藍蠱回身淺笑看着嫿兒。
沉吟片刻,尤藍蠱杏眼輕眯,眼珠轉了轉,說:“他是我族的首席大巫師!”
嫿兒輕咦一聲,狐疑道:“你...們是什麼族羣?他...他怎麼又成了首席大巫師了?”
尤藍蠱狡黠淺笑,虛指追着易沫離遠去的蒼,說:“那你可得問他咯!呵呵...我族的一切都是機密的~!”
說罷,尤藍蠱假意繞過沉默的嫿兒,瞧見她神色變幻不定,竊喜道:“小蒼...你好自爲之呦!”
幾人剛剛站定,便聽到蒼慘叫一聲,倒飛回來,穿透幾面院牆後,狼狽的趴在地上。
尤藍蠱與嫿兒離得近些,同時驚呼道:“小蒼...怎麼回事?”
虎米爾慢了一步,也隨之擋在蒼身前,戒備的看着天空中倏然出現的幾個黑點。
“呸呸....”
蒼猛的從土裡擡起了頭,啐了幾口沙土,咒罵道:“混蛋!竟然算計我!大爺的....”
活動了下身子,順便撣去了衣袍上的土灰,黑點也緩緩落了下來。以一名黑袍青年爲核心,身後圍着七八名男女。每一名都使得蒼眼角微微跳動,有着極度危險的感覺。而易沫離竟落在了最後。
虎米爾脾氣火爆,瞧見蒼受到攻擊,悶頭便殺將上去。受傷後積攢心頭的悶氣一股腦聚集在了拳頭上。氣旋由虎米爾腳下張開,瞬間將幾名黑衣人籠罩。神級強者的神域蒼已經不止一次領教過,但虎米爾的神域卻是第一次見。
神域之下,可算的上自己的一方天地。尤藍蠱解釋道:“虎米爾的領域比較特別,對敵人沒有多少影響,主要是爲自己加持肉身強度,如若全力以赴,幾乎可以越兩個階別挑戰!”
虎米爾哪裡肯耽誤一刻,神域剛剛施展,身子便蹭的一下子撲了上去。虎米爾身負神獸黑風虎的血脈,雖不是何強悍神獸,但黑風虎的血脈天生有種霸道氣息,令人心生臣服之意。
粗狂的大手隔空便是狠狠拍下,只聽虛空一陣“咔嚓...”的碎裂聲。隨之,虎米爾手臂瞬間膨脹,足足粗了兩圈。血管與筋脈在皮膚表面輕輕蠕動,在這烈日照射下泛着青紫色。
以肉身出衆的虎米爾相較於其他神級強者,還是喜歡腳踏大地的真實觸感,只是這一身虯結強悍的肌肉落下,大地竟有些難以支撐,隱隱在悽慘呻0吟。
“轟....”
而虎米爾絲毫不覺,重重踏下,雲家辛辛苦苦鋪就的雲府地基被他輕易踏碎,出現一個深不可見的大坑。
顯然,幾名黑衣人也不是莽撞之人,瞧見虎米爾勇悍的氣勢,紛紛退出了站圈,留下的一名同伴體型比之更加壯碩。
大地又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0吟,衆人將視線投向那黑衣人。震碎了黑袍後,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身恐怖重甲,最令人驚奇的是這身重甲顯然過度的精細,精雕細琢後的重甲更像一件藝術品,而非染血的戰甲。胸前一隻栩栩如生的獸頭正仰天咆哮。大漢緩慢的踏出一步,重甲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虎米爾瞧見,速度更是快了三分。大漢的一隻腳終於緩緩落下,卻只是在虛空輕輕一踏,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衆人看着小山般的大漢腳下輕點,身軀猛然拔高,一個流暢的三連跳,出現在虎米爾頭頂。更恐怖的是大漢不知何時手中已經握着一柄與之同樣巨大的闊劍,看闊劍寬厚的劍身,怕是一般的棍棒都不急十分之一二。
寒芒閃動,劍鋒直指虎米爾碩大的腦袋。
“啪....”
虎米爾也是身經百戰,體型雖然笨重,但戰鬥方式卻詭異多變。虎爪重重拍在劍身上,輕易改變闊劍的斬擊角度,而他本人也藉此機會退出一二丈。短暫的交鋒,兩人大致已經有了初步估計。
虎米爾也十分利落,身子未落地,也踏着虛空,施展身法《惡魔突襲》。加持神域後,惡魔突襲竟有天壤之別。
大漢堪堪收劍,平舉擋在身前。隱隱的,大漢身前竟出現一張乳白色護罩。
“這...應該便是他的神域了?”蒼嘀咕道。
虎米爾的速度便是無論如何也停不住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悶頭猛衝。
“呼....”
先行而至的是一隻血色舉拳,拖曳着光暈與滾雷聲,重重擊打在大漢看着脆弱的盾牌上。
不過眨眼間,虎米爾咧着大嘴獰笑的臉邊出現在大漢眼前。
“轟....”
與蒼幾人猜測一樣,大漢被重重彈開,笨重的鎧甲此時爲他擋下了大半衝擊。只是同樣顯得十分笨拙。
狼狽倒退幾步,隨着“咚”一聲,跌倒在地。竟直接砸出一個深坑。
虎米爾哪裡肯予他機會,定了定身,又是提氣衝了上去,這下身子漲的更是強壯,粗重的呼吸,雙眸佈滿了血絲。顯然,如此形態很是消耗體力。
手指長出短而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天空,連呼嘯的風沙都被割裂。大漢支撐笨重身子站了起來,深呼一口氣,提劍便是也衝了上來。
“鐺鐺鐺....”
隨後兩人戰的旗鼓相當,一時陷入了焦灼。
爲首的人揚起了罩帽,露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蒼首先便看到刻印在腦袋上那些複雜的紋路,心頭微顫,便已知了大概。果然,靈霄笑眯眯擡起頭,說道:“小蒼...別來無恙!”
蒼止住邁出的步子,隨意笑了笑,說:“呵...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你倒是進步迅速啊!想來,要不了多久,你的記憶就能解封了!”靈霄嘆道。
突然,靈霄臉色肅然,虛指着蒼喝道:“只是...我十分討厭看到你!魔山!殺了他!你還要磨蹭多久?”
話音剛落,重甲大漢便是一聲低呼:“是!吾主!”
“滄啷....”
再熟悉不過的拔劍聲音,雖然意味着死亡,蒼卻對這聲音有着莫名的喜愛。只見魔山又是抽出一柄相同的闊劍,兩柄闊劍握在手中,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見此,虎米爾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雙刀·弧月!”
兩柄闊劍交叉於身前,身子如撲食的猛虎。虎米爾只瞧見一抹黑影虛晃,鋒銳的劍氣已經割破了衣衫。剛剛乳白色的盾牌又一次出現,只是化作一支尖銳的錐形豎在劍鋒之前。
“踏山裂石!”
虎米爾也難得使出神技,虎米爾翻手間舉起了一塊黑漆漆的巨石。
“看老子砸死你啊!喝....”
微微躬身,巨石如離弦之箭,呼嘯着衝向了魔山。
魔山見是塊黑漆漆的石頭,雖然看起來透着詭異,卻也僅僅是一塊石頭。自己的兩把闊劍可開天闢地,莫說這小小的巨石了。
“斬!”
“鐺....”
巨石毫髮無損的被彈開,而魔山的腳步也堪堪止住,虎口隱隱作痛,眼看兩柄巨劍便要握不住。
虎米爾咧嘴獰笑,手一招,喝道:“回來!”
黑石劃了個弧線,又回到虎米爾的手中,衆人沒看到,黑石的一側,有一個孔洞,虎米爾的大手正好掏在裡面,穩穩當當成了一柄巨錘。
欺身而上,虎米爾瘋狂的砸下,同時怒罵道:“躲在龜殼裡以爲老子奈何不了你了嗎?老子連你那龜殼一同砸碎!”
魔山難以招架,連連後退。
“鐺....”
一聲沉重的碰撞,一柄闊劍竟然應聲而斷,魔山口噴鮮血,一隻手不正常的扭曲。反觀虎米爾的石頭,卻依舊沒有一絲痕跡。
眼見黑石就要落下,若這一下砸到,怕魔山也會落得重傷下場。一旁的靈霄眉眼微挑,實在忍不下去,一步跨出,便是擋在了魔山身前。
蒼知靈霄定會插手,一早便在提防,見此也是一步跨出。靈霄見狀,嘲弄的笑了笑,虛擡手掌,面向虎米爾。
輕喝一聲:“破!”
虎米爾不覺,依舊悶頭向前衝。主要靈霄身上氣息微弱,無論怎麼看都不像實力強大的樣子。
但蒼心知肚明,靈霄神秘莫測,怕是實力也極爲強悍,所以哪敢讓虎米爾試險。
“虎米爾!小心!”
隨着一聲大喝,蒼已經將定魂杖提在手中,閃身擋在虎米爾身前。
“橫掃六合!”
定魂杖光芒大盛,六道虛影接連融合爲一體,一棍之下,天地碎裂。
雖然聲勢浩大,但蒼瞧見靈霄手掌處的氣旋,心臟猛的收縮,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隨之,或許是靈感爆發,定魂杖猛地震顫,又是兩道虛影顯現,如之前一般,也是融合進了棍身。
“橫掃八荒·定乾坤!”
虎米爾見蒼突然擋在自己身前,先是微怒,隨之也明瞭了蒼的目的,十分配合的拋出了黑石,自己則躲去了一旁。
寂靜,無比的寂靜,本該有的天崩地裂沒有出現,靈霄泛着晶瑩的手貼着蒼的棍身。兩人同時抿嘴輕笑。
蒼撇了撇嘴,嫌棄道:“我發現有你的地方準沒好事!”
靈霄說:“可是你我註定終有一場生死大陣!所以我生你死早早便已註定!”
蒼拉了拉衣袖,掩了下顫抖的手,冷笑:“想法很好!但往往事與願違!”
靈霄率先收了手,腳步輕點,退回到原地。而蒼也似十分隨意般收了定魂杖,退了回來。只是,剛剛站定,便瞧無聲息的靠在嫿兒身上,忍着劇烈的頭疼和眩暈,卻還是若無其事看着靈霄。
此時,嫿兒十分好奇,向外輕挪幾步,讓出了半個身子。靈霄仰首間看到了嫿兒的倩影,猛地愣住了,呆呆看了好久,才感嘆道:“嫿兒無論經歷幾世,始終不變的都是這冠絕天下的容顏!只是....小蒼,你現在有能力保護她嗎?”
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語,惹得衆人紛紛側目,只有蒼聽懂了些,悄然將嫿兒擋在身後,怒視着靈霄。
嫿兒攀着蒼的肩膀,探出小腦袋,盯着靈霄上下打量,疑惑道:“你認得我?”
蒼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一聲不好。剛想接過話題,卻聽到靈霄哈哈大笑,似乎從未見過其如此開心。
“對啊....我不僅認得你!我們三人還非常熟悉!哈哈....”
靈霄的這副模樣,加之空靈的嗓音,倒顯得有些輕浮了。
嫿兒還想再問些什麼,卻突然看到靈霄手中憑空顯出一根骨杖。
“叮....”
骨杖發出一聲清脆啼鳴,聲音煞是美妙,令人昏昏欲睡。六角鈴鐺隨風擺動,嫿兒的視線被深深吸引。
“那是什麼?!”
嫿兒臉上浮現一抹寒意,玉手虛點,指着骨杖頂端古樸的六角鈴鐺。
與嫿兒的腳踝上掛的鈴鐺一模一樣,只是靈霄的要大一些。因爲震動,嫿兒身上的鈴鐺也輕輕搖曳,發出一模一樣的啼鳴。
靈霄似早有準備,搖晃着骨杖輕笑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這支鈴鐺應該只有一支纔對!立刻告訴我,你的那只是從何得來的?”嫿兒臉色愈加難看,冷哼道。
靈霄盯着嫿兒出神,突然又是哈哈笑了起來。
“小蒼...你瞧見了嗎?無論多少次輪迴,嫿兒這霸道的性子也從未變過!”
蒼突然感到身後溫度驟降,顯然嫿兒忍耐這麼久,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蒼悄然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