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匆匆趕回飄渺山莊,才入莊,就看見商笑雙手緊握着,焦躁的在前院走來走去,臉上滿是恐慌的表情,商君急急的走過去,問道:“笑兒?!你怎麼了?”
商笑忽然聽見聲音,先是一驚,看清出商君之後,原來還皺在一起的眉頭緩緩鬆開,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歸了原位。拉着商君的手,商笑常常的舒了一口氣:“哥,你終於回來了!”
商君總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追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商君咬咬脣瓣,小聲回道:“臨風關發生了瘟疫。”
“瘟疫?!”商君大驚!歷朝歷代,任何一場瘟疫都意味着滅頂之災!
“嗯,城門已經封了五天,只有拿到郡守的通關令牌才能進出,忠叔去查看情況,到現在還沒回來。”忠叔都出去一整天了,也沒個音信,剛纔她真的好害怕!
商笑緊緊拽着他的手,指甲也不知覺的掐進肉裡,即使商君現在也是心亂如麻,臉上卻不敢表現分毫,輕擁着商笑,商君鎮定的說道:“別擔心,進屋裡再說吧。”
進了前廳,商笑還是坐立難安,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遍,緊張的看向微微皺眉的商君,問道:“聽守城侍衛說,已經死了不少人!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她也曾聽說過瘟疫的厲害,這兩個也看了好多四國之中關於瘟疫的記載,沒有一次不是慘烈而恐怖的。
商君輕嘆一聲,拉着焦躁的商笑在身邊坐下,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沉靜的眼對上商笑慌亂的眸,商君低聲說道:“別怕,你好好呆在家裡,別亂走,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嗯。”商笑輕輕的靠在商君的肩上,顫抖的身體在商君的輕拍下終於恢復了平靜,他不在的這幾天,她真的嚇壞了,忠叔和侍衛都形色匆匆,關於臨風關瘟疫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她有些六神無主,現在她終於不怕了,因爲他回來了,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是死也沒什麼可怕的。
商笑慢慢安定下來,商君的心卻越發的不安了起來,侍衛匆匆行來,在前廳外停下,稟道:“主子,忠叔回來了。”
商君朗聲回道:“讓他到偏廳等我。”
“是。”
輕拍着商笑的頭,商君輕聲說道:“笑兒,你回永樂閣呆着,不要到處跑。”
“不要。”商笑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叫道:“我看了很多關於疫病的書,我也可以幫忙。”
商君搖搖頭,不容置疑的說道:“聽話,瘟疫有時候比戰爭還可怕,不要讓我擔心你,好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笑兒絕對不能出事。
商笑張了張嘴,口中反駁的話硬生生的壓了要來,低下頭,喃喃的回道:“嗯。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乖。”
商君轉身離開,商笑趕緊擡起頭,大聲叫道:“哥!你要小心啊!”
商君回過頭,笑道:“好。”
商笑怔怔的看着商君離去的背影,落寞的低頭轉身,向永樂閣走去,什麼時候,她纔不用成爲負擔呢?!練武!她一定要好好練武!總有一天,她可以站在他身後,與他並肩作戰,爲父母報仇,那時,她應該就可以再叫一聲姐姐了吧。握緊雙拳,商笑發瘋一般的向後院跑去。
商君匆忙趕到偏廳,早就侯在那裡的楊忠立刻抱拳行禮道:“主子。”
商君在主位上坐下,說道:“忠叔不要拘禮了,坐下來把臨風關的疫情細說給我聽。”
“是。”楊忠站直身,卻沒有坐下,將打聽到的情況如實回稟:“半月前,臨風關南郊的虎丘村傳出有不少村民患上了急症,請了很多大夫也沒能看好,誰知才過五日,附近的村子中很多村民也相繼出現了與虎丘村民一樣的急症,大夫說,有可能是瘟疫,鬧得人心惶惶,疫情一直在蔓延,越來越多的村民都染上的急症,幾天前郡守派了重兵將那幾個村裡隔離起來了,臨風關也戒備森嚴,任何人進出臨風關都需要有郡守的令牌。”
已經半個月了,難怪笑兒會說死了很多人了。商君劍眉微皺,問道:“那些染病的村民現在怎麼樣?!”
“他們全都被關進虎丘村裡,郡守只是想着不讓疫情蔓延開,村民的生死,他早就不關心了。不過阮家的人進了虎丘村,聽說已經在開始救治村民,只是還是有人不斷染病。”
阮家?是阮聽雨家嗎?商君暗暗欽佩,阮家不愧爲醫藥世家,妙手仁心。
“郡守有何作爲?”
楊忠臉上盡是鄙吝之色,回道:“他早在兩天前將家眷搬至百里外的鳳山鎮,自己躲在郡守府裡不敢出門,每日只給駐軍和村民提供一百石糧食,看樣子,他是想讓村民自身自滅。”黃史傑這個敗類,仗着姐姐嫁給了吏部侍郎,在朝中有些關係,謀了臨風關郡守之職,平日裡只知道苛捐重稅,欺壓良民,這樣危急的時候,半點作爲都沒有!
瘟疫若是依靠這樣的堵截就能解決,歷年來也不會有如此多人命喪於此了!商君起身,走至前院,交待道:“忠叔,你將山莊前廳與後院間隔開,女眷全都移至後院。凡是出過山莊的下人和侍衛,都不許進入後院,每日煎熬藥石淨手,噴灑庭院,不能讓山莊中的人染上疫病。還有,調集山莊的影衛,等我的命令。”
聽商君的語氣,楊忠隱隱有些不安,問道:“主子,你想?”
“我要進虎丘村探個究竟。”阮家人在裡邊,疫情仍得不到控制,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使不得!”一聽商君要涉險,楊忠急道:“這瘟疫可不是兒戲,到現在爲止,阮家都未能找到醫治的方法。”
“這疫情控制不住,飄渺山莊也不能倖免此難。”正是知道疫情的可怕,商君才非去不可!
楊忠攔在商君之前,沉聲說道:“一定要去,去就讓老奴去吧!”
他給威遠鏢局當了一輩子鏢師,押送過無數次貨物,出生入死,結果因爲一場意外,貨物被劫了,他們居然污衊他與盜賊合謀侵吞貨物,將他趕出鏢局,江湖上的人,聽信威遠鏢局一面之詞,視他爲奸險之人,多少曾經把酒言歡的所謂朋友都對他敬而遠之。唯獨他,這個叫商君的年輕人,不僅信他的爲人,還對他委以重任,他年紀一大把,就一個人,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再則爲他死,值得!
商君搖搖頭,笑道:“我與阮家還有些淵源,我去更爲妥當,入村之後,我便不回山莊了,每日酉時,你到虎丘村後山等我的命令。”他何嘗不知道楊忠的用意,只是他如何能讓一個老者涉險!
商君的決定,從不容人質疑,楊忠潸然,最後也只得回到:“是。”
商君滿意的點點頭,消瘦的身影向着虎丘村極速奔去,即使他纔剛剛從滄月日夜兼程的趕回來,即使他已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